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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打马不停,午后到了大路上时,忽见有十余名商人打扮的人,朝着他们奔了过来,这些人见到姜希夷等人,大声叫到:“这边走不得了!这边走不得了!前面有鞑子兵!姑娘们快回头!”
天枢问道:“敢问前方无人抵挡?”
一人道:“前面有十来个鞑子,又凶恶得紧,有几个提剑的姑娘家在抵抗,可怎么打得过凶恶的鞑子,还是快走罢!”说着,这人便下了大路,往其他地方窜了逃命去。
天梁在姜希夷身后,问道:“庄主,我们是换路还是继续往前?”
姜希夷道:“不用太麻烦了,继续往前走便好,反正我们也不怕。”
十三人齐声道:“是。”后便再次打马,朝着前路赶了过去。
行出一程,姜希夷忽问前方传来惨呼之声,而后看见数名元兵打扮的人,手执钢刀长矛,与几名提剑女子互相攻击。
地上的淋漓鲜血,连雨水都冲不掉,泥泞上躺着的是百姓身首异处的尸体,其中甚至还有孩子。
雨水混杂着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加之这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就这样呈现在姜希夷眼前,一瞬间姜希夷有些迷茫,她知道这些元兵害人不浅,应当杀掉,可她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当杀人,思绪混乱间,忽然她想起了楚留香。
姜希夷轻叹一口气,若是楚留香在,必能解她心中疑惑。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元兵绕至一淡青衣衫姑娘的身后,手中钢刀马上就要劈到那姑娘的背上,那姑娘腹背受敌,万万来不及反应。
姜希夷一拍马背,如箭一般射向那元兵处,手上一拍,指上一点,那元兵便立于原地动弹不得。
那淡青衣衫的姑娘这时才回过身来,发现了那元兵,也发现了突然出现的姜希夷。
她对着那元兵砍了一剑下去,结果了他。十余名元兵便再也无一活人。
那淡青衣衫姑娘的同伴们分别结果了敌人后,远远看着这处多了一白衣女子,心下惊奇,走近后不由得惊呼:“是你!”
姜希夷侧头望向走来惊呼出声的女子,见她面目俊俏颇有姿容,似乎在何时何处见过,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遂开口问道:“我们是认识的?”
那女子双目喷火,冷哼道:“峨眉门下怎敢不识太玄庄姜庄主。”
姜希夷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是峨眉门下,我说为何会觉得你们眼熟,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此时几位姑娘们都到了这边,几人分别报上姓名,那淡青衣衫姑娘名曰纪晓芙,那后来面目俊俏的姑娘名曰丁敏君。
姜希夷听得丁敏君的名字,脑内精光一闪,道:“我记起你是谁了,先前你同我约战过。”
原来倚天剑落入姜希夷手中之后,灭绝师太心中难平,却也知道此次的对手,可能是自己此生遇见最难对付的,便对门内弟子说,若是有人能迎回倚天剑,便如何如何。
这如何如何外人自然是一丝都不晓得,但这半句话还是传入了江湖中,大家虽然不知灭绝师太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但江湖中人人皆说,灭绝师太说若是有峨眉弟子能迎回倚天剑,便传于那人掌门之位。加之多年来峨眉弟子多次向太玄庄约战,这话便愈发显得可信。
丁敏君听姜希夷如此说话,还以为她是看不上自己,却不知姜希夷待大部分人皆是如此,丁敏君愤怒之下咬牙欲拔剑,却被贝锦仪死死按住了剑柄,发力不得。
贝锦仪对姜希夷道:“不知姜庄主途经此处欲往何方?”
姜希夷自然是见了丁敏君和贝锦仪的动作,问道:“她要拔剑,你为何不让?我丝毫都不介意的。”
丁敏君讥讽道:“贝师姐,你可听到了?人家姜庄主丝毫不会介意,你又何必枉做好人!”说着便将长剑拔出,手齐鼻尖,轻轻一颤,一招‘轻罗小扇’招式便成。
姜希夷脚下一迈,眨眼间就近了丁敏君身,右掌一拍,拍在了丁敏君手腕之上,她手中长剑便飞入半空中,青光闪动,而后‘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南斗北斗十三人远远看到丁敏君拔剑指向姜希夷时,便飞身下马,一个起落,稳稳落在了姜希夷身后,天枢见到对面几人面容,笑道:“不知峨眉弟子为何对敝庄庄主拔剑相向?”
丁敏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纪晓芙打了个圆场,道:“姜庄主武功更胜以前了,敢问姜庄主也是上武当山贺张真人九十五大寿的吗?”
姜希夷眼光一亮,道:“先前不是,现下我决定上武当。”
纪晓芙道:“那便同行?”
姜希夷未说话,天梁出声道:“多谢峨眉相邀,我等不便同行,请各位先行。”
几位峨眉弟子互相看了看后一齐抱拳道:“既然如此,天柱峰再会。”
姜希夷一行人亦是抱拳拜别,之后便朝着武当去了。
纪晓芙提起武当张真人时,姜希夷方才想起,或许他能提自己解惑。
当初下山至今日,姜希夷已经几乎五年没有踏上过武当山,更不消说去天柱峰紫霄宫。
这次她行至解剑岩的时候,扇门处的小童听得她报上名号后,却没有叫她解剑,山下人可能不甚清楚,但武当门内弟子早已知晓清楚,神剑姜希夷的剑,是一柄除她之外没人拿得住的剑。
当一行人到了紫霄宫后,见到的人仍是宋远桥,宋远桥见到姜希夷一怔后,道:“原来是姜庄主,多年未见,不知今日上山为何?”
姜希夷道:“只因有事求见张真人。”
宋远桥想了想,道:“还请姜庄主稍等,家师稍后就到。”
姜希夷点了点头,开始打量这紫霄宫和门外风景。
五年过去了,紫霄宫中连凳子摆放的方向都未变过,门外崖边的松柏也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路上来时,山上那丛竹林却比当年茂密了许多。
紫霄宫中的道童也换了人,可奉上来的茶水还是当年那样的水泡的当年那样的茶叶。
时间似乎在武当流逝的格外的慢。
姜希夷没等多久,张三丰便到了,见到姜希夷,张三丰笑道:“不知今日姜庄主前来,老道有失远迎了。”
姜希夷从椅子上起身,道:“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虚礼的。”
张三丰说道:“我诚心迎你便不是虚礼,不知姜庄主今日为何上武当,莫非是来给老道贺寿?”
姜希夷摇头,道:“并非,我心中有困惑,觉得只有你才能解惑。”
张三丰道:“你来的正巧,若晚一些老道可要闭关去了。”
姜希夷道:“我一向运气很好。”
张三丰道:“只是不知姜庄主有何困惑?”
姜希夷道:“杀人的困惑。”
第22章 壹拾壹()
元顺帝至元七年四月初过后,武当掌门张三丰和太玄庄庄主姜希夷二人分别于天柱峰和鸿蒙峰闭关。
两人皆谢绝待客,武当上下所有事务交由大弟子宋远桥,而所有慕名上太玄庄上挑战的人,全由太玄十三剑出手。
江湖上的人不知道,这二人为何忽然闭关,特别是风头正健的姜希夷。
他们只知道,张真人九十五大寿时,姜希夷忽然上天柱峰,同张真人谈了一席话后,便形成了如此结果。
那日雨后山中,姜希夷同张三丰两人在紫霄宫中,姜希夷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后,两人一阵沉默,姜希夷先说出了自己练剑炼剑之路,而后便问道。
姜希夷道:“当年有人告诉我,若想变强不必杀人,我虽手持凶器,却不愿染血。”
张三丰闻言点了点头,姜希夷五年来剑下没有一条人命,此时江湖中谁人不知。
姜希夷继续道:“我今日上山前,遇见了一群元兵,他们在杀无辜百姓,我不再杀人,但心中却知道,这些人所为丧尽天良,可是却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杀他们。”
张三丰听到“元兵”二字,面上神色一变,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元兵残害良民。虽然张三丰平日不许门人弟子同人轻易动手,但若是遇见了元兵肆虐作恶,下手却不必留情。张三丰沉吟道:“元兵残暴人人得而诛之,姜庄主心中又何必纠结?”
姜希夷顿了顿,道:“手上血太多,便会迷失本心,我不想迷失本心,今日前来,求张真人解惑。”
张三丰道:“你可有杀人之心?”
姜希夷道:“无。”
张三丰道:“但你剑气纵横更是裹挟杀气。”
姜希夷道:“因为我曾经杀过一人,所以有杀意,我的剑也有杀意,却无杀心。”
张三丰道:“我见你本性是一个好孩子,你若不想杀人,那便是救人,可眼下世道恶人横行,你若放过一个恶人,便是害了许多好人,你若想救人,那便只有杀了那些该杀之人,只要不滥杀,心性坚定透彻,便不会轻易迷失本心。”
姜希夷道:“此后我该如何?”
张三丰道:“你可否尝试过闭关?”
姜希夷道:“常常。”
张三丰道:“你是闭关时心中想什么?”
姜希夷道:“闭关之时,心中想着的自然是该如何变强,如何用剑。”
张三丰道:“你心中所想只有你一人?”
姜希夷道:“不然该如何?”
张三丰道:“武功、心境皆脱出于自然,我等一生追求的不过是自然,生老病死也是自然,我见你用剑已自然如风,你心中不如将自己置身于天地间,细细想想何为本心。”
姜希夷眼中精光一闪,起身对张三丰作揖,道:“多谢张真人提点,眼下我需辞行即刻往昆仑去了。”
张三丰笑道:“姜庄主不等过了老道的大寿再下山吗?”
姜希夷道:“此时宜早不宜迟。”
张三丰道:“那老道便不留你了,姜庄主走好。”
姜希夷再对张三丰抱拳辞别,之后马不停蹄向昆仑而去。
姜希夷走后,张三丰坐于原地长叹一声,轻声道:“我替你解惑时,何尝不是解了自己的惑。”而后又对一旁宋远桥道:“我怕是老了,老了,姜希夷此人心性灵性皆超凡脱俗,多年之后,江湖恐怕又要成另一番景象。”
那日之后,张三丰还不等九十五大寿过去,便将武当诸事交由宋远桥,入天柱峰深处闭关去了。
姜希夷回到太玄庄后,一人到了崖边水白玉旁,轻身踏上,于中央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上,慢慢吐出一口气后再深深吸入,双眼轻闭。
风声在她耳边,风带来的声音也在她耳边。
她听到了松竹婆娑的声音,甚至还听到了风卷雪花的声音。
太玄庄内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被风声送入了她耳中。
慢慢的,姜希夷觉得自己越来越轻,似乎化身为空气尘埃,被风吹向远方。
姜希夷发觉她分明是闭着双眼,可此时眼前却不断出现了不同的景象,仿佛她被风吹动着,离开了崖边,离开了太玄庄,离开了鸿蒙峰,甚至离开了昆仑。
她看到的景象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季节。
春日风吹草长,夏日溪水轻跃,秋叶落叶纷纷,冬日大雪盖树。
当她再次回到这水白玉上时,她觉得她懂了,也悟了。
姜希夷轻轻睁开双眼时发觉,鸿蒙峰上终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