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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恐怕要做玄天宗有史以来最昏聩的一位领袖了,带领着门人弟子主动走向灭亡,但他不后悔,他们也不后悔。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170章 舍命一战()
非天神君将浑天碑交给四灵,另外留下一沓大乘期符箓,告诉他们如何辨识器灵道一留下的路标,让他们循着路标前行,就率领一众弟子返回虹元界了。
他们预料中的虹元界早已被死族吞噬一空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事实上,此时的虹元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死气。
天空蓝的像是一场梦境,洁白的云朵漂浮其中,云影高淡。地面是温暖的棕黄色,远处的山川青翠,清澈的溪水潺潺,驯鹿在山间奔跑,身姿矫健。
一时之间,他们还以为自己误入了幻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非但景象如此,他们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金副使自爆时,死气缠绕在谢思静的体内,秦宇曾帮忙拔除过一些,但仍滞留着部分,使她长久不得松快,此时此刻,她体内残余的死气居然在消散。
严格来说,那不是消散,而是有人在用比秦宇更高明的手段、更快的速度,帮她拔除体内的死气。
其他在先前的救援中,被死气入侵的元神期真君同样如此,大家对视一眼,满脸惊奇之色。
非天神君问道:“思静,能否看到是谁帮在你拔除死气?”非天神君此时体内并无死气,其他人修为又不够高,都不是寻找源头的合适人选。谢思静有堪比大乘的神识,是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找到源头的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猜测在众人心中跃出:难道虹元界得了厉害人物相助吗?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狂喜之色,他们有救了!
谢思静闭目凝神,顺着体内死气前行的方向,扩展神识。她的神识越过层叠的山峦,越过澄净的湖泊,越过苍茫的草原……
最终定格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自死气泛滥之后,梵海鲜少如此宁静。整个虹元界的死气,如同灰色的蛛网一般,一路延伸,直至蔚蓝的海底深处。
在那里,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阵法正在缓缓地搭建着,成千上万的死族,张着大嘴匍匐在地,它们口中吞吐的是能量核。
尚未散尽能量时的能量核,璀璨如水晶,每个棱面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边际有轻微的黑色,加上冰冷的质感,使它们看起来如同千年玄|冰一般。
其中最大的那颗能量核,来自金正使,它凝聚了其它能量核散发出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虹元界的死气,供给着正中央的阵法。
忽然,它睁开一双金瞳,厉声喝道:“谁在那里?”这一声里携带着可怕的威能,但比起谢思静第一次承受的威压,已经弱了许多。
饶是如此,谢思静这缕神识也被迫中断了。她的本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虚汗淋漓,像是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顾不上修复被损害的神识,谢思静神色凝重地望向大家,沉声道:“是死族!它们抽取了虹元界所有的死气,正在搭建阵法。非但如此,就连它们自身能量核中的力量都贡献出来了。”
此言一出,打破了在场修士所有的幻想,满场寂静。果然,这个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奇迹啊,没有大能帮助虹元界,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谢思静补充道:“好消息是,因为抽取自身能量补充阵法,它们的实力大大减弱,先前那只渡劫期金虫,如今也只能发挥出大乘期实力了。”
明心接过她的话茬,“坏消息是,它们不惜贡献出自身能量核,所图必定甚大。”谢思静点头,将那个阵法的大致模样拓印出来,便不再说话,开始专心疗伤。
匆匆一瞥之下,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尚未成型的阵法,而非原貌。死族阵法和人类阵法本就大相径庭,虹元界鲜少有人能够掌握,更何况是半完成状态的阵法,大家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很明显,这个阵法是关键,但他们不能把一切都赌在一个不知能否解开的阵法上。非天神君当机立断:“阵法造诣高超的人,留在这里解阵,其他人随我攻向梵海!”
既然对方如今受阵法所囿,只能发挥出大乘期战力,那么就是他们最好的进攻时机。对于非天神君来说,这已经是天道的恩赐了。起码代表着,他们不是白白回来送死的,他们还有机会挽救虹元界,即便他们牺牲,也是有意义的牺牲!
原本并不擅长战斗的符派弟子,各个争相恐后地向着梵海而去,明心只好点名留下了一部分阵法天才。虽然留下了,他们也像个长颈鹿一样翘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梵海的方向。
明心朗声安抚道:“如果我们能够解出阵法,或许就能化解此次危机。这里一样是战场,你们现在就是战斗在前线的战士,怎能三心二意?”
一众符修果然心静许多,全心钻研阵法,其中流云宫楚珂最为淡然,在明心没有正军心之前,她就已经投入到对阵法的推演中了。
明心颔首,赞许一笑,紧跟着也开始研究阵法。他也算是如今虹元界仅存的修士中,阵法第一人了。可他的推演却处处凝滞,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许多。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大喇喇地站着,脸上带着傻里傻气的笑容。他对眼前紧张的局势一无所知,拉着明心的衣袖,撒娇道:“狮虎,陪我玩嘛!”
明心双眼仍旧盯着阵法,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叹道:“好冬儿,师父在忙,莫要捣乱了。”先前他将黎冬托付给神剑门的好友,黎冬却又哭又闹,非要跟着明心一起回来,明心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眼见撒娇换不回师父的关注,黎冬赌气似的将目光投入到正中间的阵法上。他的双眼懵懵懂懂,心里想着,这是什么东西呀,居然比自己更加吸引师父?
另一边,非天神君率领临时集结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冲着梵海而去。他是大乘期神君,只一念间,已经带领大家来到梵海底部。他们来势汹汹,两只大虫急忙向金正使求救:“正使,怎么办?”
“该死,这帮人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去而复返!明知道我有渡劫期修为,他们居然还敢来!”金正使始终寡淡的神情,第一次有了龟裂。
他自诩足够聪明了,不然虫母也不会夸他足智多谋。然而即便是以他的聪明才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虹元界修士为何会去而复返?
按理说,除去金副使贪功冒进之外,死族并未表现出其他纰漏。这次金正使亲自率兵赶来,每一步都老谋深算:
先是用他的渡劫期神识遮蔽所有死族,不让虹元界修士提前发现他们的踪迹。紧接着突袭虹元界,在一刻钟之内将虹元界化为死地。然后他现身,以渡劫期修为镇住敌人。
这样的手法,他在入侵其他界域时,早已做惯了。从前的经验显示,接二连三的震慑之下,此时的敌人便如惊弓之鸟,只会四散而逃。边逃边庆幸他没有追出去,置他们于死地,按说他们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哪有心情回来查探呢?
他思来想去,这些人一来不可能知道,他的渡劫期仙力受到虹元界天道的排斥,无法随意使用;二来更不清楚死族会在梵海搭建阵法,也别提阵法的功效了。所以虹元界修士,根本不该回来。
金正使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忽视了一个变量,对于某些人来说,性命并不排在第一位。在这世上,有他们不惜牺牲生命,也要守护的人和事。
眼下,比想明白原因,更重要的是解决问题。金正使令道:“杀!拖住他们,让我完成大阵。”
双方在梵海周边展开了激烈的大战,低阶死族悍不畏死,因为它们尚未觉醒个人意识,便如傀儡一般,不会违背上级的命令。
至于两只大乘期大虫,当着渡劫期金正使的面,怎敢偷奸耍滑?它们一左一右地拦住了非天神君和谢思静,卖力地表现着。
乌压压的死族成群飞来,豆大的眼珠里流露出贪婪的绿光。它们数十或数百只齐齐上阵,围攻一位虹元界修士,锐利的螯牙是它们最好的武器,数量上的碾压是它们绝佳的优势。
铺天盖地的死族袭来,在无休无止地对抗中,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便会被它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虹元界修士害怕吗?他们当然害怕,他们是人,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思想,而非死族那样悍不畏死的傀儡。更加让他们绝望的是,无论他们砍杀多少死族,死族的力量却不曾减少。
这是一场注定不会胜利的战争,他们只能咬牙死撑,坚持到战死的那一刻。更何况,一旦他们战败,虹元界真灵长河就会被死族吞噬,他们没有来世了。
此时的死亡,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在死族大军的围攻中,有人瑟瑟发抖,胆子小到夸张的甚至尿湿了裤子。有人每砍出一剑,都喊道:“元始天尊保佑!”用信仰的力量鼓励自己坚守。
他们怕成这样,但是他们没有退缩,而是逆着虫海,流着鲜血,拖着被啃食的残肢,一步一步地,向着正中间的大阵冲去。
为了守护虹元界,为了让那些曾经陨落的亲人还有来世,为了心中的爱,原本怯弱的他们,化身为暴力的机器,以血以肉,献祭着这场大战。
虫海之中,殷子晗和陶然并肩作战,两人互相交付后背,一人以剑劈砍死族,一人以藤蔓缠缚死族。
陶然调侃,语调诙谐:“你可千万不要手抖,我们又不是元神期真君,只要你的剑法有一丝纰漏,让死气渗透进来,咱们俩都得玩完。”他是乐天派,临死还能笑得出来。
殷子晗道:“我没问题,你也坚持,等到少宗主回来,它们全部会死!”
陶然哈哈大笑:“不是吧?你到现在还觉得秦宇会回来?如果我是他,反正都逃了,肯定有多远逃多远,绝对不会回来的。”
殷子晗狠狠地劈出一剑,“就连抱着这种想法的你,都在这里战斗,更何况是他呢?他的本命法宝四灵先前受伤,他已经知道死族入侵了,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说的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他太了解秦宇了,曾一路见证秦宇的蜕变。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宇都是他的心魔。最初他以为,是他无法接受有人比他更强。
然而,仙缘大会上,秦宇笑着说出,他杀了长生秘境的所有滞留的散修,之后以一敌万,秒杀所有金丹期天才。那个时候,殷子晗的心魔不攻自破。
原来他嫉妒的从来不是秦宇的强大,而是一个弱者居然能骑在他的头上。但秦宇证明了,他们是同类。秦宇的骨子里,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嗜血。
那是秦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面,殷子晗看到了。面对如秦宇这般真正的强者,殷子晗心甘情愿地臣服。
事实也正是如此,动手杀阿寿的只是那一伙散修而已,秦宇想要报仇,本不必杀尽所有人。秦宇无疑是善良的,善良并不代表他没有血性,没有底线,一旦将他逼到死角,他的残忍远在旁人的预料之外。
他将晏清泉视作家人,杀她时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明明亏欠陆天泽那么多,世上最在意的人也是陆天泽,却能在几句话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