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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季连城说着就要去推门,却被季澜扯住手臂。“哥,你明知道嫂子想见那个人,你怎么能放他走呢?嫂子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你……”
季连城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冷笑道:“连你也觉得,我很无情是不是?你觉得,我应该成全他和阿黎?你从前并不是这么想的……”
季澜一下子就有些心虚,低头扯着自己身上的串珠:“我只是觉得,哥哥好歹应该让他们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和那个人公平地比一场,争取嫂子的心。而不是千方百计,阻止他和嫂子见面。”
“你焉知我没有这么做?你就没想过,可能是他自己放弃了这段感情吗?”这句话,季连城有意放大了声调。
声音传进屋子里,华音靠在床边,眼泪一下子便掉了下来。屋外又继续传来季连城和季澜的交谈声。
“不可能的吧,那个男人不是专门为了嫂子而来吗?他虽然有点冷漠,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嫂子还是有感情的。”
“如果真是如此,他就不会答应我,用阿黎换取他同伴的一条性命了。我为了阿黎,可以放过一个混进我兵营的敌国将领,他呢?他为了自己的同伴,牺牲自己爱的女人,当真是有男人的风范啊。”
不,这些话,她一个字也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她也要亲口到他面前,听他说个清楚。
第66章 闵华再会()
夜凉如水,四周静谧。华音躺在床上却一直没有睡着。阿普偎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她却满心焦急地在等一个时刻。
房门忽然被轻轻叩了两下,她眼睛一亮,从床上翻下来,打开了门。
小谢站在门外,气喘吁吁:“这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猥琐的事情了。半夜翻墙偷溜进来,用迷药晕倒将军府的人,阿黎,要是让季连城知道,一定会把我脑袋给拧下来的。”
华音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呢。”
小谢叹了口气:“你当然不怕了,季连城又不舍得对你怎样。”又忽然问,“李公子当真在军营里?你俩已经见面了?”
华音沉默着点了点头。若不是季连城把将军府重重把守起来,她也不需要借助小谢的帮忙。幸好以前她和小谢约定过,如果有一天她陷在将军府出不去,只需要往屋顶上抛一个红绣球,他看见了就会来帮她。
约定的时候,她只是担心有一天季连城会拦着她不让她回金陵,没想到,这一天当真到来了。
但她不得不去见李秋狄。有些事情再不说,这一辈子也许都没机会了。
华音走到马厩处,给自己和小谢牵了一匹马:“这两天你也不能回这里了,免得连城问责你。你同我一起走吧。等我解决了事情,你再和我一起回来。”
至于阿普,季澜会照顾他。她长途跋涉,就不要带他一起颠簸了。待她见了秋狄,再回来接阿普一起走。
两人打开了后门,牵着马走出去,南疆的夜黑得如同墨水倾倒下来。华音骑上马,飞驰而去,小谢紧紧地跟在身后。
到了城门处,华音亮出季连城的手牌,却是意外地被守城兵拒绝出城。想来,季连城早就已经下了命令,她果真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小谢将华音拉到一旁:“这样不是办法。或者我假装和他们周旋,趁他们不备将其放倒。”
华音却是不同意:“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他们身上带着刀,如果一不小心,你岂不是要受伤?”
小谢急道:“这个时候你还管这些?你还见不见李公子了?”
两人争执个没完,身后却忽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转身一看,城门处的兵将竟然一个个全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小谢忙捂住华音的鼻子:“小心,是迷香。”说着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门洞黑暗处,传来均匀平缓的脚步声。有人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直到月光照在他白皙如画的脸庞上。
小谢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来人淡淡一笑,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一别三年多,你……们,还好吗?”
“公子爷!”小谢脱口而出,冲过去跪倒在地,哭得无法止住,“公子,我,我可算再见到你了。”
来的人正是闵隽尘。他黄昏刚入城,便听到季连城的随从前来城门传令,今晚不得放任何人出城。他已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守在城门处静观其变。他以为会是李秋狄,却没想到,想逃出城的,竟是华音和小谢。
将小谢扶起来,嘘寒问暖了几句,才转向华音,张着口半晌,却只轻颤着吐出两个字:“华音……”
再见到他,华音心里何尝不唏嘘。只是这回,前尘往事,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她心中,只觉得他是个很久不见的故人而已。
她也张了张口,却是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城再说。”说完便翻身上了马。
待出了城外,行至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华音才勒了马。小谢自觉地牵着马到一旁去吃草,留下他们两人单独对话。
华音觉得颇为尴尬,脸上带着不自在的笑容。闵隽尘无奈地看着她:“我并不是想来打扰你,你可以不必这样防备我。”
“我不是。”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了,她还有什么好防备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闵隽尘走近了一步,忽然伸出手来,还未触及她的脸庞,她已经是惊慌地退了两步。
“我不过想看看你的脸,是否已经好全了。”他有些失落地说着,将手缓缓地缩了回去。
华音摸着自己的脸:“你应当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才对。这几年,我有时候会弄不清楚,到底我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你毁了华家,可是,你也救了我。闵隽尘,你心里分得清楚吗?”
白衣大夫苦笑:“我若分得清楚,今日你便不是这样对我的了。”他望向她的眼底,“或是恨我至死,或是情深一片,绝不是现在这样,陌生得叫人无法再前进一步。”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华音心惊之下,背过身去,道:“我心中一直当你是良师益友。从前种种,已经过去了。闵隽尘,若你也能放下,也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就像我和小谢一样。”
从前……闵隽尘垂眸笑了笑,她的从前和他的从前,根本不是一回事。她心中坦荡荡,只当他是朋友,可他却存着私心,他不想只是朋友而已。
这个话题却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你想去哪里?南疆最近和中原兵营并不太平,你这样半夜出来,太危险了。”
华音忽然回过身来:“闵隽尘,你知道他从军了,对不对?是不是李家出什么事情了?他为什么会离乡背井到军营里去?李大人怎么会允许?”
一连四个问题,全是关于李秋狄的。饶是他来之前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一听到却是还是难以抑制的失落。原来,她一直,还在想着他。
“你为何不问我,我和初曦如何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离乡背井到南疆来?你为何不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华音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下一刻,他却是一笑:“我和你说笑。你不是一直相信我有通天的本领吗?又何须问这些多余的问题呢?你该关心的,自然是他。”
这一句话却让华音心里泛起愧疚:“闵隽尘,这几年,你并不好过,对不对?”
他垂眸,唇角弯了下:“好与不好,我向来是一个人。”又抬起头来,“军营附近是重地,你这样过去,我不放心。我随你同去。”
一路上,两人再无交流。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三人已经靠近边境。远远可见高耸的哨塔和栅栏。
华音兴奋地指着对面:“小谢,你看,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小谢捏着水壶,眺望了下:“嗯,就是那。我都许久没见到中原的土地了。”正想转头和公子爷说话,却发现他已经下了马,靠在路边的树下,脸色苍白之极。
小谢吓得差点就摔下马,赶紧翻身下来,扑过去:“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华音见状也赶紧靠过来,刚走进,就闻见一股血腥味。顾不得什么,打开他的衣襟,果然见他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里已经渗出血来。
“闵隽尘,你受伤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你受伤为什么不说?你疯了吗?你随时会没命的。”
小谢慌忙从怀里掏出药瓶,拆开他的纱布,一边替他上药,一边眼泪落了下来:“到底是谁?竟然伤了公子爷。”
华音吓得不知所措,和闵隽尘认识以来,她还从没见过他脸色这样难看,好像是随时会……
“这伤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你在路上多少天了?”
看着她心急如焚的脸色,闵隽尘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动了动嘴唇,费力道:“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不要担心。”
说完,伸手将她掉下来的泪抹去:“还这么爱哭。李秋狄没和你说过,男人都见不得自己女人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吗?”
“闵隽尘!”华音吼他,“你神经啊,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伤在胸口,弄不好是会要命的。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人伤了呢?”
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他在她身上加诸的伤害,李秋狄算是替她讨了回去了。如今,他不亏不欠她了。
“去找他吧。让小谢留在这里陪着我。”
华音却是有些迟疑:“可是你的伤……我不放心。”
闵隽尘笑了笑,觉得老天到底待他不薄,时光好像又倒退到从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了。
“如果你留下,我可不保证,我还能放你回李秋狄身边。你当真,要这么冒险?”
华音愣住,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没点正经的。一气之下,干脆转身,翻上马背,马鞭刚提起来,又不放心,回头对小谢道:“我一会就回来,你们在这等我。”
第67章 我数一二三()
哨塔的小兵看到一匹马远远地疾驰而来,待靠得近了,才发现,马上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他立刻将消息传下哨塔:“有个陌生女人骑马靠近军营。”
南疆和中原虽然通商往来很多,但普通百姓一般是不敢靠近军营的。商贩向来是经过官道盘查没有问题后直接进入中原,像这样奔着军营来的人本来就少,何况还是个女人,兵将会觉得奇怪也就不难理解了。
华音的马刚靠近,便有几个卫兵从里面冲出来,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她。她吓得有些心跳加速,壮了下胆子,才道:“我要见李秋狄。”怕小兵不知道李秋狄的名字,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的守备大人。”
卫兵面面相觑了一眼,却是吼道:“你是哪来的疯女人?不知道兵营重地,女人不得随意进入吗?滚远点。”
华音心急地跳下了马:“那能不能请你们帮我通报一声?请你们守备大人出来见我?”
卫兵的头不耐烦地挥手:“我们守备大人没空见你,识相的就别等我们动手。”
原以为来到兵营就可以见到他,却忽略了这一层。华音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