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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狄一颗心登时沉了沉,他自认为这世上能让他动气的事情并不多,除非,是关于华音的。正想向崔岩问清楚,首领太监一声“陛下驾到”,让他只得敛下思绪,回到自己的位置。
被昨天的丑事困扰了一夜的皇帝,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在听罢了几位大臣关于边关、赈灾大事的表奏后,皇帝终于不得不提起昨天之事。
“朕仔细考虑后,决定释放闵隽尘,并招他为初曦公主的夫婿。”
一句话,将李秋狄前一晚的喜悦彻底击个粉碎。若不是崔岩前一刻提醒,让他有了三分心理准备,恐怕现在他早已忍不住上前痛斥这个昏君了。
一个非礼公主的逆贼,皇帝竟然招他为驸马?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
然而,皇帝一言既出,岂可更改。有些惯于逢迎的,早已跪下连呼陛下英明。又为皇帝的决策找了一堆借口,比如初曦公主名节已损,此举是保全公主名节的最好办法。
李秋狄听到最后,已是心灰意冷。
下朝后,李秋狄脚步飞快地朝宫门去,崔岩差点就跟不上他。
“你别这样,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谁会料到,初曦公主竟然去求情,让皇上释放闵隽尘呢?”崔岩拉住李秋狄狂奔的身子。
李秋狄回头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所以呢?不论原因是什么,他现在已经如愿成了驸马了。”
见他这样失魂落魄,崔岩只能苦心相劝:“秋少,来日方长,忍一时之气,图长久之计。就算今天没有初曦求情,皇上这么依赖闵隽尘的医术,难道就舍得下旨杀他?”
李秋狄颓然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我却不能因此而看淡。崔岩,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可是现在,前功尽弃,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
崔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华音,她那样聪敏,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秋少,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不值得为了闵隽尘而对所有事情绝望。依我看,这门亲事,或者才是闵隽尘痛苦的根源。”
李秋狄听到这,眼睛总算有了一丝光彩:“你的意思是……?”
崔岩道:“你我都知道,闵隽尘根本不喜欢初曦,从他千方百计摆脱去异芳宫请脉就可见,他讨厌初曦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你想想,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李秋狄想了想,道:“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不过,他现在不愿意,不代表他以后不愿意。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还有如花似玉的公主,怎么想,都觉得是便宜了他。”
崔岩笑了笑:“静观其变。初曦公主的脾气,你也清楚的。风花雪月的事情,咱也看得多了。性子对了,是春水融融;性子若不对,天崩地裂都可能。”
李秋狄失笑:“我到底不是局外人,没你看得通透。”
崔岩揽着他的肩膀走向宫门:“今晚我做东,哥们几个陪你喝酒,不醉无归。”
这个晚上,驿馆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早早躺下,养精蓄锐,接下来半个月,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所以这最后一夜就显得特别珍贵。
华音却无心睡眠,抱着膝盖,坐在窗口边的椅子上,看着金陵的月色。不知是不是情感因素,她看金陵的月总觉得比玳望城的大,也要漂亮。
但这样的月亮,她接下来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了。
季连城说,南疆的月亮才叫又大又美,躺在草原上,伸手好像还能摸到天上的星星。威震八方的南疆大将军,说起自己生长的地方,像个孩子一样天真。他迫不及待要回南疆,她只能趁着今晚,再贪婪地看多几眼金陵了。
看着看着,心就有些不听使唤了。她蒙好纱巾,披上斗篷,轻轻打开了门,悄悄走出了驿馆,沿着那条熟悉的街走去。
第48章 致歉()
许是因为最近南疆使臣来访,金陵对治安的管辖严密了许多。华音走在路上,不时可见守城侍卫在巡逻。她穿着南疆女子的衣服,侍卫一见顿时毕恭毕敬,更不必说其他百姓了。
好在,夜色渐渐深沉,街上并没有太多闲杂人等,否则被万人瞩目,只怕也逛得不自在。
记得这条街上某条巷子里,有一间小酒馆,李秋狄曾带她来过。她忽然间很想去看一看,刚走了几步,便看到熟悉的巷子口,欣喜地走进去,慢慢看到柔和的烛光从一处大门前的灯笼里透出来。
月下小筑。从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名字很别致。但那时是白天,现在晚上却又有不同的感觉了。
刚走到门前,便有管门的小厮前来招呼。见她衣着特别,态度更是可亲了几分:“姑娘一个人?今晚小筑人不多,清静。”
人不多,这正好。华音笑了笑,虽然面纱遮住了笑容,一双眼睛却叫小厮看得有些迷了神。他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道:“二层今个被人包了,不过姑娘放心,在楼下也是可以赏月喝酒的。”
华音淡淡道:“不打紧。我喜欢楼下。”
上回和李秋狄一起来,是在楼下,靠着栏杆的位置。这一次人少,华音特意挑了同样的地方,点了一壶小酒,安静地欣赏月色。
耳边不时听见楼上劝酒、耍闹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几个富家子弟在聚会。金陵从不乏风花雪月之辈,尤其,她还就认识几个。
京城四少。华音忍俊不禁,如果她没有认识李秋狄,她对京城四少的印象,会一直停留在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层面,谁能想到,后来她竟然和他们成了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逃出生天呢。
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夜色渐深,不知不觉,一壶酒就见了底,华音却一点醉意也没有。从前跟老乞丐学喝酒的时候,他总说,女孩子会喝酒,才比较不容易被人灌醉。后来,她在玳望城的时候,想一醉解千愁,却怎么也醉不了。
看来,想排遣这离别之愁,今晚是如何也排不了了。华音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正打算要走。忽听得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锦袍玉带的几位青年走下来,为首的人扔了大锭金子到柜台上,对掌柜道:“李少爷喝醉了,在楼上休息,今晚二楼不必再营业了。”
掌柜接了金子,笑吟吟道:“那是自然的。就算蒋少爷不吩咐,小的也绝不敢带人上去。蒋少爷放心。”
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和身后的两人一同步出了小筑,从头到尾,没有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女子。
李少爷……华音揪住自己的裙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今晚出来之前,她根本没想过会遇到李秋狄。季连城警告过她,不可以任性去见他,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如果说,她已经克制到最后一夜也不去见他,老天爷却在这时候让她遇见他,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暂时任性一会?
那厢掌柜握着那锭金子,转头去存在钱箱里。华音拎起裙摆,迅速地上了楼梯,脚步轻得像羽毛落地,一丝声响也没有。
掌柜回过头来,还讶异了一声:“咦,那个南疆的客人怎么不见了?”随后看见华音留在桌子上的银子,笑嘻嘻地收了,不觉有异。
二楼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还未收拾的桌子,透露了片刻前这里的热闹。华音慢慢往里走去,一直走到唯一的包房外面。
房门并没有关,她一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躺在卧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随意搭在身上。两条腿则是一平放,一微微曲起。他的头发散落在床旁,犹如一匹锦缎打开,光泽流转。
她缓缓走近,直到离他只有一道呼吸之隔。伸手描绘着他眉目如画的脸,听着他平缓而均匀的呼吸,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习武之人向来警觉性比常人高,即便醉得厉害,李秋狄却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他勉强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子停在他脸上的手忽然缩了回去,一双杏眼之中充满了惊恐。
这双眼睛,这身衣服……他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子,可此时此刻,又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尤其在她还蒙着纱巾的情况下。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手扯下了她的纱巾。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她是谁。记忆中,他也曾这样扯下一个女子的纱巾,听她失落道:“如果你当真爱过朱黎黎……”
好狡猾的女人。竟然在他扯下纱巾的那一刻转过身去。李秋狄撑起身子来,赶在她跑出门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你到底是谁?”
他冷冷地问,感觉到她的手腕在发抖。
“你很怕我?那又为什么出现在这?”
她没有说话,一直背着身。唯一的反应是,浑身发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秋狄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了。用力将她扯了过来,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也许是他在做梦,一定是他在做梦。他望着那张脸,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些日子,他念着她,可就连做梦,也从没能再遇到她。现在,他却握着她的手,触碰着她的脸,温热的感觉提醒他,不能放她走。
“华音?”他犹自不相信,“是你吗?”
面前的女子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下一刻,却是启唇道:“不,你只是在做梦而已。李秋狄,你现在看见我,只是因为你太思念我而已。”
李秋狄闻言,忽然失笑:“如果是做梦,那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也别醒。”下一刻,他将她拉到怀里,低下头,狠狠地吻了她,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一直紧紧捏着她的脸,不给她任何反抗和逃走的机会。她在他怀里,初初是挣扎,最后,却是攀上了他的肩膀,极其热烈地回应了他。
他紧紧用手捆着她,将她一步步带到方才栖身的床边。短短几步间,他的手抚过她的耳根,脖子,将她身后的系带一根根打开。
两人落在床榻上时,她上身已经不着寸缕。他压下来,温热、带着酒香的唇掠过她的皮肤,惹来她惊颤不已。
他抱着她滚到里侧,放下帷帐。一片朦胧之中,他听见她痛苦的低喃,伸手摸着她柔顺的秀发,柔声安慰:“会好起来的……”
她压抑着声音回应他,渐渐变得愉悦起来,和他一起慢慢陷了进去。最后,他累极地躺下来,手却固执地环住了她的腰,似乎怕一醒来,她就会凭空消失。
好短暂的梦。好美的梦。
华音睁开眼睛,胸口仍在剧烈地起伏。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坐起身来,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然后坐在床边,凝神看他。
他醒来会记得吗?会以为真的是个梦吗?
她笑了笑,伸手替他理顺一丝乌发。一定会的,只要她什么都不留下,他喝得那样醉,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她低头轻轻吻了他的眉心。既然不能长留在此,就不必让他知道她回来过。
“秋狄,愿你有个美梦,和我一样。”
她起身,轻轻地走出了房间。半夜没人,掌柜和小二早就去睡了。华音走出院子,打开大门,快步走了出去,就像她从没来过一样。
一个时辰后,驿馆里,齐王宣布出发回南疆。华音坐在马背上,情难自禁地回望了下小筑的方向。
季连城翻上马背,问道:“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