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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隽尘淡淡地朝门外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来时却多了一些不明的思绪,冷冷吩咐道:“将药箱里的解药给她们服下。”
小谢“咦”了声:“公子你也太神机妙算了,竟然早把解药制好了。”
李秋狄一直追到一处佛寺里,才看到蹲在花圃角落里哭泣的华音。她今天这一身打扮瘦弱堪怜,抱着膝盖落泪的样子更是触动他心头一根脆弱的弦,还没来得及思考,已经蹲在她身前,替她擦去眼泪:“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痛了。”
低沉的嗓音因为温柔呵哄愈发低哑,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华音闻言,抬起头来,见李秋狄看着自己的眼光无限关切,再比对下闵隽尘刚才对自己那一“滚”字,高下立见,对李秋狄的好感又蹭蹭涨了上去,几乎要飚到峰值了。
忍不住便将对闵隽尘的牢骚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将其从头到脚地数落了一通。李秋狄一边听,一边笑着附和她,连那些明明是瞎话的,比如“此人貌丑如猪,卑鄙如鼠”,也都一概同意。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华音不明白,只是这一张脸的差别吗?如果是,他应该多的是选择,为什么却偏偏每天都到医庐来找她呢?
“第一次和你见面,你救了我;第二次,也是因你的鼓励,我才不至于落败,被梁羽西羞辱;第三次……”
话未说话却被华音打断:“李秋狄,我有说过你很啰嗦吗?”这数下去,得到何年何月才能说完啊?
对面的青年立即住了口,却不防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华音吓得瞪大了眼,就听到他的声音越低柔地传来:“我想说的是,这些都不是我对你好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是你。”
华音怔了怔,第一个念头是:这读书人说话也太绕弯子了。又琢磨:他这句话说了怎么仿佛等于没说?难道是她文学造诣太低了?
正想再恬不知耻问一遍,冷不丁瞥见华珍珍携着蒋瑞芝,提着上香的篮子,母女二人袅娜地拐进了佛寺的大门。华珍珍脸色貌似不太好,连披风也是素色一袭,丝毫不见平日的明艳动人。
李秋狄背对着大门,见华音脸色有异,关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跑太快不舒服?”还没说完,就被华音捂住了嘴,拖到栏杆后头躲着。
华音从石栏杆的缝隙里头瞧见二人越走越近,说话声音也渐渐清晰。
“你也太小心眼,秋狄是什么人,京城第一美男子,还能没个什么追求者?我早料到,这世上自不量力的贱女人多的是,这些年接近你爹的女人少吗,最后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鬓上的金钗晃得有规律,蒋瑞芝出门向来极注重自己的形象,话虽刻薄,说出来的声音却柔媚动人。
华珍珍就难学母亲的淡定,急道:“可是他连生日宴也不邀请我去,我听表哥说,他对那个平民女子貌似动了真心,极为重视……”
“那又如何?李侍郎能容许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进门么?别说她攀不起,就算勉强能和李家比上,又怎么比得上宰辅家的地位?你爹和李大人早已说定,你和秋狄的婚事,绝跑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又道,“那个女的,进门最多也就是个小妾,到时候还不任你发落?”
华珍珍闻言,转忧为喜:“娘说得有理,那样的贫贱女子,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若她敢进门,我非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二人渐渐行远,声音也不可辨。华音听到最后一句,浑身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自己竟然贴在李秋狄的怀里,他的两手护着她撑在栏杆上,顿时面红耳赤。
“那个……”努力调整好姿势不和他有肢体接触,同时委婉暗示,“你未婚妻来了,你不去打个招呼?”
李秋狄撑着栏杆,低头看见她羞若桃花的脸颊,眼底弥漫起一阵浓浓的宠溺:“我未婚妻?我不是正和她说话吗?”
华音反应了半天,才发现李秋狄这句话是在开她的玩笑,顿时生气地推开他,跑出了佛寺。李公子无奈,又是追着她跑。
这回是到了金陵的明湖旁边。李秋狄拉住了风一样的女子,无奈却又带着笑意:“我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华珍珍不是我的未婚妻,我要娶的,一定要是我认定的女子。”
又来了!他又在开她的玩笑吧?华音的心擂鼓一样狂跳,面上假装平静:“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根本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偷听什么?为什么一见华小姐,就赶紧拉着我躲起来,难道不是怕我和她见着面吗?”李秋狄一阵见血。
华音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她总不能直接说,她是华家大小姐,会躲起来,是因为那两个人是她的后娘和妹妹,对她恨之入骨吧?至于她会把李秋狄也拉走,估摸,只是顺便。唔,顺便。
见华音半晌无话,李秋狄又乘胜追击:“你也听见了,我的心里只有那位去赴我生日宴的女子,哪里有别人?”
华音心口灌进一股蜜糖,从来没有过的甜蜜滋味冲击了脑子,口是心非道:“你生日宴上那么多女子,我晓得是哪个?”
说完,沿着湖畔朝前走。已近新年,明湖的水都结了冰,前些日子下的雪还挂在梅树上,梅花从雪里探出点点朱红,暗香浮动在行人周围。
李秋狄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华音摇头:“我不知。”她确实不知,如果她是以华大小姐这个身份接近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吗?这个疑惑让她刚刚甜蜜了片刻的心头又染上了一丝惆怅。
李秋狄连跨了几步拦在她身前,低头见她脸色那样苍白,顿时心中一紧:“你在怕什么?担心什么?”
华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低到一半,却被一只手给扶住下巴。顿时愣住,愣住之后,是愤怒。这……这分明是调戏!
“李秋狄!”华音睁圆了眼睛,“你大胆!”
李秋狄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未有过的可爱,心头满满是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却不敢再造次,只得放开她的下巴尖,举手投降:“我错了。”
华音:“我看不出你有道歉的诚意。”
李秋狄:“让我登门拜访,以表歉意行不行?”
“不行!”华音立刻甩头,“我家你去不得。”李秋狄抬眸:“为何?”
华音咬了咬牙,转着眼珠子,开始发挥天桥说书老头那一套:“因为小时候,我爹娘帮我算过命,我第一个带回家的男子就是我的未来夫君。”华小姐想告诫李公子,贸贸然去别人家是很危险的,有可能被当做女婿直接就绑去拜堂了。
“哦?”岂料李公子却有另一层想法,“那我更得赶在别人之前了。”说罢,非要送华音回家。
华音好说歹说,总算劝得他打消了上门的念头。两人回去的路上,李秋狄又道:“新年的时候,金陵的戏台会有大戏唱,我带你一起去听好么?”
这回华音实话实说地拒绝了:“不行,新年我要去和我小姨过,到时候,我就有一段时间不在金陵了。”
第17章 洛阳过年()
身为华府不受宠的女儿,每个新年,华音都是和小姨苏柔端一起过的。可以说,没有苏柔端,就没有今天的华音。
华音提前了十日去大厅向华国忠请示,那一天,正值华国忠休假。蒋瑞芝坐在他身边,举着本红绸裹着的账本,正说着如何布置华府,如何大宴宾客,不时停下笑听华国忠的吩咐。
华音蒙着面纱,款款地走进去,不带感情道:“女儿来向爹爹请示,明日动身去小姨家过年。”
和华国忠的二人世界被生生打破,蒋瑞芝放下账本,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却是露出微笑:“哟,是小音来了。我正和你爹商量新年的布置呢,你也来听听,给我们出出主意也好。”
其实华家的大小事情何时轮到华音插嘴,蒋瑞芝这么做不过是想体现她这个后娘的慈悲宽厚。不过华国忠今天心情大好,对这个平日里不待见的女儿也难得温和了一回,道:“今年新年,你便和我们一起过吧,不必去你小姨家了。”
话刚说罢,蒋瑞芝的脸色一沉,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丈夫。着急却又拼命忍住,颤着声道:“老爷,我们今年不是要和李府一起操办新年吗?我是担心,他们看见小音会……”未说完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华国忠本没有想到这一层,此时也露出些难色。一家之主,一言九鼎,却又不好再收回话来。
好在华音对他们二人也算了解得通透,“善解人意”道:“爹爹爱惜女儿,让女儿留在府里过年,只是,小姨孤家寡人,每到新年难免有些寂寞,女儿去了正好和小姨做个伴,也算报答小姨这些年对女儿的照顾之情。”
华国忠闻言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差点就坏了大事,见华音给自己台阶下,道:“一会去库房领些燕窝人参鹿茸,送去给你小姨,也算是我们一点心意。”
华音恭敬地谢过,退出了大厅。一出来就忍不住掰着手指头算账,燕窝人参鹿茸,这些东西全卖了得赚多少钱啊?老爹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又想起方才蒋瑞芝的话,李家今年竟是要和华家一起过新年,怕是为了撮合华珍珍和李秋狄吧?顿时就连算账的心情也没有了。
华音刚走,蒋瑞芝就急切地开口:“老爷,你这是做什么?那么多好东西送去给那个女人,她又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用得着吃这些吗?”
华国忠白了蒋瑞芝一眼:“你懂什么?这世上只有苏柔端一个人劝得了那丫头。”站起身来踱到门口,颇为忌惮的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回张家退婚的原因吗?华音这丫头表面无辜,实际厉害得很!”
蒋瑞芝缓缓地走到丈夫身后:“老爷的意思是……”
“给苏柔端去封信,华家别院可不是让她白住的。”
华音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物,从华家的库房领了好些补品,又从金陵买了几匹绸缎,一股脑扔上马车,这便准备出发去洛阳找苏柔端。临行之前,小谢匆匆赶来,将一大包药材塞给她,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家公子辛辛苦苦替你治好了脸,你就因为他一句话,几天不吃药,难道就不怕白费了他一番苦心吗?”
华音摸了摸鼻子,有些怯懦道:“闵隽尘是不是很生气?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反省了下,自己在万花楼的行为确实有些太过了,只想着要故意气那个姑娘,却没顾虑到闵隽尘在后头干正事。后来因为心虚,也没敢再去医庐,还以为他已经放弃她了。此时握着满满一大捆药包,华音心里不无感动,到底闵隽尘还是对她好的。
小谢不假思索道:“当然生气了。所以,公子叫我顺便来和你收医药费,一共是两千八百两银子。”
华音怔了怔,下一刻,脚下生了风似的冲向马车,将药包抛进车厢里,一个滑溜钻了进去,成套动作行云流水,没给小谢一点反应的时间。
小谢刚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走起来了,华音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小谢,我去洛阳过年了,看见闵大夫替我问好啊。新年过了我再去给他打长工。”话毕,面纱被窗外的风撩起,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微笑。
小谢看得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