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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强知道师傅武功高深莫测,却是性格和善,不象社会上某些到河南少林学了半拉子功夫就长脾气的人。
无尘虽不苟言笑,但刘梦强和无尘开开玩笑也不见怪,师徒两人谈得来也算是一种缘份。
不过,刘梦强怎么也想不通无尘大师凭一根光秃秃的细长竹竿能抓到鱼,狐疑着跟在无尘身后待会看个究竟。
通过竹林小径,来到南湖湖畔。
南湖,依山环绕,碧波荡漾,莲荷入画,天然成湖。环湖四周,苍松翠柏、绿竹青桑、鸟语花香,胜似桃花源。
刘梦强惊叹南湖此处风景独好,或许是地处偏僻路难行的缘故,居然没被人发现搞开发。如此也好,就留一处清静在人间,刘梦强决计以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来到南湖边,小径近头的岸旁摆了块大青石,估计是无尘取水洗衣的地方。
无尘拿着尖竹竿,走向大青石,并让刘梦强站在岸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但见无尘手举竹竿,竹尖斜向朝下,半蹲马步于大青石上目不转睛,眼睛注视着水面。
从无尘手举竹竿的姿势,刘梦强明白过来,无尘是仿渔夫水中钗鱼呢。只是钗鱼用的是鱼钗,那钗儿都是有份量的铁器,无尘手中那根细长竹竿能钗到鱼的话,简直不敢想像。
湖水很清,能看见一些比指甲还小的小石鱼在自由自在的游,那样的鱼就算无尘能钗上,没有几百条的也称不上一斤,无法想象无尘能用竹竿钗起那么多小石鱼来。
刘梦强寻思间,就听无尘一声“着”,遂即竹竿破空之声,长竹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水底,离岸十米处竹竿晃动,竿入水面处有波浪翻腾。
又见无尘腾身一跃,脚点荷叶,手起竹竿,闪回大青石上,一条足有三斤多重的大鲩鱼被竹芊破肚穿插,鲩鱼还在挣扎,竹尖上冒着血水。
无尘把鱼从竹尖上退出,顺带用手拍了下,鱼便躺石板上不动了,将竹竿放青石板上,然后洗洗手起身。
“愣啥,过来切鱼洗呗,我得去烧水了。”无尘望了眼还在愣神的刘梦强,走上了竹间小径。
“喂,师傅,没有菜刀,我怎么破鱼肚吗?难道要我拿手撕吗?”刘梦强走向青石板,有点懵了,还没回过味来。
刚才无尘大师一系列完美的抓鱼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无尘是怎么发现水底下有条大鲩鱼的呢?刘梦强只看到水面上游着的小石鱼啊?!还有,无尘大师那临空一跃,脚踏莲花居然不沉的轻功简直天下无双啊!!!
“还大学生呢,杀鱼一定要用刀吗?杀人还无形呢。”无尘没有理会刘梦强,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个人回竹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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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7章 风物长宜放眼量()
“杀鱼不用刀,杀人于无形。”出自无尘大师之口,刘梦强一下子多多少少有些领悟。
杀鱼破肚很简单,不用刀就不用刀,当然也不会用手撕,但这难不倒刘梦强,不能被师傅看扁了,大学生的智慧不是被大师用来调侃的。
刘梦强四处环顾了下,想寻点破瓶子或玻璃、铁片什么的锐器来杀鱼,结果是罕无人烟的地方除了千古不变的泥巴地外根本不见任何现代工业文明的踪迹。
“实在找不到锐器的话,就撕裂鱼头,取出鱼刺来当作刀使划破鱼肚就是了。”刘梦强这样想着来到了青石板上,望着肚儿朝天纹丝不动的大鲩鱼,又望了望放在旁边的竹竿,乐了。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无尘能用竹竿钗鱼,刘梦强就怎么想不到用竹尖破鱼呢,这是犯习惯性思维的毛病,只想到杀鱼要用铁器的,看来无尘让刘梦强切鱼破肚是良苦用心呢,思考问题破解难题得用发散思维哦。
有了竹尖,事情就简单了,一条三斤重的鲩鱼很快就切片洗净,刘梦强将鱼内脏远远扔向湖心,冲洗了青石板,摘了片荷叶装了鱼块,兴高采烈地裹了荷叶拿起竹竿回到竹屋。
幸好刘梦强带来了油和米,刘梦强与无尘大师共进一顿香喷喷的午餐,还喝光了一瓶带劲的红星二锅头后开了第二瓶。
无尘是还俗和尚,不忌食,像济公那般信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但无尘却不似济公和尚那般“疯癫”,他穿着普通,却是衣着干净得体,不象济公那样帽儿破鞋儿破穿着破衣服还拿着把破蒲扇的。
二锅头下肚,又有美味鲜鱼解酒,无尘大师的话便多了起来,与刘梦强谈了一些很玄乎的佛理,说什么心中有禅处处禅,听得刘梦强是云里雾里。
刘梦强确实没听懂无尘说了些什么,不好意思道:“师傅,禅是什么?什么是禅?这个好玄妙,我是慧心未开,还真一时半会悟不透。您老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水底下有鱼的?怎么一竿插下去又准又狠?能不能教教我?”
无尘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道:“你心中有仇恨,静不下心,做不到心静无尘,教你也学不来。湖边抓鱼你也看到了,你能从中悟出点道来就不错了。”
刘梦强听出了无尘的话外之音,能到达无尘大师的境界还真需要拼弃世间的一切杂念才可学得他那高深莫测的功夫。
心静无尘,刘梦强做不到,父仇未报,至少现在做不到。刘梦强学不到无尘的绝世武学,唯有徒留遗憾。
“我马上要去市委上班了,以后来得少,师傅你总得教我点什么吧?”刘梦强不甘心只学到了无尘大师的无影拳,还想聆听下无尘的教诲。
饮酒间,刘梦强将几年来的大学生活及考取昌南市委办公厅的事悉数告诉了无尘,甚至连与陈晓缘、万芳之间分分合合的感情纠葛也没有隐瞒,对于刘梦强来说,师傅是信得过的人,也不需要隐瞒。
无尘夹了颗花生米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又小啜了口二锅头,啧巴了下嘴巴,象是自言自语,说道:“市委办公厅听上去很厉害,搁古代那就是知府,很衙门的吧?也很邪门……那是一条不归路。”
刘梦强闻言心跳加速,惊道:“什么?不归路?师傅何出此言?别吓我。”
无尘摇了摇头,慈爱地给刘梦强碗里夹了鱼块,叹了口气道:“你呀,不经豁呀,为师一句话就让你大惊失色,让人一眼就看透你,以后还如何在官场混?一句话就吓到你,叫我怎么说你?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才是将帅的魄力啊。”
“敢情师傅在考我啊。”刘梦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觉得无尘今儿个说的话有些古怪,但却是蛮有道理,得谨记于心。
“考公务员,你都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了,你的胆量与勇力自是无人可比,为师也用不着特意考你。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成大器之人必有大才,更有大量。风物长宜放眼量,往后从政,你能立于个人恩怨之上,做到心静无尘,着眼更多需要关心和爱护的黎民百姓,那样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无尘大师打开了话匣子,可谓淳淳教诲,字字珠玑,句句真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梦强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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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8章 竹林听禅()
刘梦强与无尘在竹屋里共进一顿午餐,从无尘的话里领悟了一些做人为官的道理,觉得很受用,大热天喝光了两瓶红星二锅头的烈性白酒,浑身燥热,有些晕,休息片刻后起身返城,并与无尘约定,自明日起,趁还未接到昌南市委录取通知的这段时间里到竹林陪师傅小住些时日。
回到荷池酒厂的家里已是华灯初上,刘梦强母亲正在看电视,见刘梦强一身酒气回来,问长问短,刘梦强含含糊糊作答,没有告诉拜无尘为师的事,怕母亲说他不务正业。
刘母心疼,然后到厨房里给刘梦强煮了碗面条,刘梦强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心里也热腾腾的,有家的感觉真好。
刘梦强吃着面条,抬眼望到墙上挂着的父亲的遗像,心里一阵绞痛,无尘大师的告诫“心静无尘”犹在耳边,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啊……
次日,刘梦强捡了几件洗换衣服,告诉妈妈出去一些日子散散心就回来,刘母也没多问,儿子从小到大是个好孩子,她放心。
在刘母的眼里,刘梦强已经长大了,该见见世面了,只是嘱咐几句刘梦强在外要和气待人,并塞给了刘梦强五百元钱后,便拿着装了中午饭菜的不锈钢饭盒去物流公司上班。
望着母亲急匆匆地出门,刘梦强心里酸酸的,母亲为了这个家,其实也就是为了刘梦强长大成人,过得太不容易了。
刘梦强想,等在市委办公厅上班了,拿到工资了,一定要好好改善现状,不让母亲在外操劳,要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刘梦强照例坐520路公交车到了荷池百货大楼,采购了几盒蚊香、山峰喷雾器,还有几扎蜡烛,一些调味品和干菜,买了两张竹席,满满两大塑料袋日常用品,和昨天一样,坐公交到幽兰镇的东禅寺镇下。
不出所料,无尘仍然在东禅寺车站等刘梦强。
无尘接过两张竹席,瞄了眼刘梦强手提的塑料袋,笑道:“强子,你想的可真周到啊。”
刘梦强道:“可不,竹林里蚊子多,又没有电,不知师傅你怎么住的惯?”
无尘道:“你小子没出过家,不懂。听说过‘惜蛾不点灯,怜鼠常留饭’么?”
刘梦强乐了:“哈哈,师傅老古董,什么蛾啊鼠的,不就是说我佛慈悲吗?难道让山里的蚊子吸干你的血,你也无怨言吗?别告诉我你从没拍死过一只蚊子,没踩死过一只蚂蚁。”
无尘也笑了:“嘿嘿,你小子就知道与为师抬杠,走吧。”
刘梦强与无尘说笑着走了五六里的偏僻山路来到无尘的竹屋,开始了一段和师傅无尘一起与世隔绝的生活。
无尘算定了刘梦强将在8月中下旬报到,按照一个月的时间计划为刘梦强量身打造了一套适合刘梦强强身健体的拳术,将无影拳改良,揉进了形意拳的诸多招式。
在竹林,刘梦强心无杂念,刻苦练拳练毅力练意志,经过一个月无尘大师的精心指导,刘梦强的无影拳已练得挥洒自如,狂猛时如秋风扫落叶,柔韧时如水蛇缠竹枝,只要刘梦强愿意,血溅五步,杀人无形可谓是易如反掌。
由于竹林没有通电,晚上仅靠蜡烛照明,所幸中国移动的讯号还有,为了节约手机电量,刘梦强是每天早晚开机一次查看下有没有短信,万一错过了报到的时期就不好了。
一个月内,刘梦强同无尘大师同吃同住,在南湖裸泳,在竹林吹啸,日间习武,晚上仰望星空听无尘讲禅,那段日子好不惬意,终身难忘。
在即将到昌南市委报到踏入仕途前的一月时间里,在偏僻的南湖竹林,与无尘大师一起竹林听禅,刘梦强的心受到了洗礼,如星空一般浩瀚、似南湖一般明净。
就在结束竹林隐居的时候,刘梦强早晨开机,接到了以昌南市委组织部名义发来的短信报到通知,要求三天后,刘梦强于8月18日到昌南市委组织部报到,接受组织部门分配。
日出东方,刘梦强将好消息告诉了师傅无尘,无尘沉默了一阵,很是不舍,眼里似有泪花闪动,挽留刘梦强再住一晚走,刘梦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