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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头顶在李玄奕的手心蹭了蹭,这一蹭倒是惊醒了李玄奕。
李玄奕瞬间收回了手,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淡漠的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竹昑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复又赶紧跟了上去。
“诶,李玄奕!你慢点!等等我!”
李玄清被皇帝封了尚林,年纪最小的尚林,各皇子间都有意拉拢,老皇帝岁数大了,还没立太子,这太子之位,人人都想掺上那么一脚,除了三皇子高莫知。
高莫知就如同他名字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整天整天的往明光寺跑,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他一概不管,心里眼里,就一个李玄奕。
李玄奕被他烦的不行,日日躲着他,可这高莫知就像在他身上装了雷达一样,躲到哪里都能找到他。
后来李玄奕干脆不躲了,高莫知一来,便给他打出去,起先高莫知打不过他,总是被赶了出去,后来,这高莫知不知是天生奇才,还是先前在装傻充愣,竟渐渐的能挡上几招,到最后,李玄奕轻易却不能把他赶出去了。
高莫知便越加的放肆起来。
“李玄奕!我来啦!”
在屋内敲木鱼念经的李玄奕嘴角一抽,手中敲木鱼的力道都重了起来。
“李玄奕!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竹昑兴冲冲的推门走进来,坐到李玄奕对面,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个小包裹。
李玄奕闭目念佛,不闻不问。
竹昑凑到李玄奕耳边,坏心眼的吹气,“李玄奕,你睁开眼睛看看嘛!”
李玄奕还是不动,耳根却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竹昑偷笑,又说:“李玄奕,你再不睁眼,我可要亲你了!”
李玄奕稳坐如钟,就是不动。
竹昑慢慢靠近李玄奕,唇边是掩不住的笑意,“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亲你,你才不睁眼的吧?”说着贴了上去。
四片薄唇轻轻触碰到了一起,一半温热,一半冰凉。
竹昑脸颊上飞红,唇间颤抖,贴着李玄奕的唇瓣厮磨,李玄奕双唇紧闭,一点反应也无。
竹昑心中滚烫的水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离开李玄奕的唇,睁眼看向他。
李玄奕还是那个李玄奕,平静的坐在那里,手中结着佛印,眉目间没有一丝波澜,见竹昑退开,李玄奕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眼古井无波,竹昑在那双平静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脸颊飞红,眼角湿润,再看向李玄奕淡然的面庞,不知怎的竹昑突然觉得难堪,尴尬的冲李玄奕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出跑。
竹昑走后,李玄奕看向了外面的天色,未时刚过,平时他呆到日落都不肯走。
李玄奕又看向一旁,被竹昑遗忘的小包裹有点散开,孤零零的躺在一边。
李玄奕修长的手指勾动,打开了小包裹,里面是两个雕刻精致的小木人。一个穿着僧袍一脸严肃,一个穿着锦衣笑嘻嘻的。
李玄奕拿起那个笑嘻嘻的小木人观察,手指在小木人胖乎乎的小脸上轻蹭,怕是,用了心思的吧。
李玄奕以为竹昑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了,没想到第二日竹昑仍旧一脸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李玄奕,我来啦!”竹昑如同往常一样坐到李玄奕旁边,伸手在李玄奕面前晃了晃,“李玄奕?”
李玄奕睁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手指,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竹昑的手。
竹昑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立刻把更往里伸进李玄奕手中蹭来蹭去,“嘿!李玄奕!你想占我便宜!”
李玄奕任他折腾,带着他来到桌边坐下,拿出一个小巧的陶瓷罐,打开盖子一股清淡的香味传来,里面是绿莹莹的半透明膏体。
李玄奕伸手挑了一块出来,轻轻涂抹在竹昑手上。
竹昑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专注的看他为自己抹药,原来竹昑手上因为雕刻小木人受了伤,又因为技术不到家,伤痕就多了些,细细密密的遍布在白嫩的手指上。
“李玄奕!我的小木人呢!”竹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李玄奕下巴一抬,竹昑顺着看过去,两个栩栩如生的小木人并排摆在柜子上,亲亲密密的,竹昑于是就笑弯了一双眼睛。
“李玄奕,我一会给你唱曲儿,怎么样?”
李玄奕不语。
“好不好?”竹昑执着的问着。
过了半响,李玄奕平淡的说了一个字。
“好。”
第36章 皈依03()
春去冬来,一年时光来去匆匆,转眼间,高莫知便与这李玄奕痴缠了一个四季。
而那变化莫测的朝堂上,李玄清就如同一震飓风,瞬间刮过了整个朝堂。
李玄清果真是有才华的,在这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官位一升再升,如今已从那小小的尚林,升为内阁学士,在内阁一群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中,唇红齿白的模样甚是显眼。
听说李玄清与大皇子高莫辩走的很近,有传是否定远大将军已投了大皇子?
毕竟如今这皇室,有能力挣皇位的,也就大皇子和二皇子了。大皇子乃皇后所出,血统最为纯正,二皇子乃皇帝如今最宠的锦贵妃所出,锦贵妃虽身出商贾之家,却也是这世间少有人能比得过的商贾世家。其余的皇子,不是年岁太小,就是没那资本。
什么?你说三皇子?三皇子是个没才能的,要是他母妃活着,许是还能……那可是老皇帝最爱的女子,也是绝对聪慧机敏的女子,谁道却难产死了。世事难料啊!
此时,无能的三皇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明光寺光洁的地板上耍赖。
“你要回家住几日?带我回去嘛!”竹昑蹬腿伸手的耍赖,一想到可能有好几日见不到李玄奕,他就浑身难受。
李玄奕稳坐如莲,任竹昑躺在地上扑腾,就不答应。
竹昑扑腾出了一身汗,把自己累个够呛,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侧头看向坐在一边的李玄奕,他干净的僧袍上还有几个刚刚竹昑扑腾时踢上去的几个脚印。竹昑看着看着就嘻嘻的笑了起来,爬起来,冲着李玄奕扑了过去。
“下去!”
“不下!”
竹昑一下子扑进了李玄奕的怀里,打乱了李玄奕的坐姿,结着佛印的手也不得不松开,放在两旁。
“你也是个皇子,这样子成何体统。”
“你还是个和尚呢!和尚六大皆空!你怎么能回家住呢!”
李玄奕被竹昑噎个正着,无奈的看着趴在他身上手手脚脚都想缩进他怀里的竹昑,暗自运转功力。
竹昑感受到了李玄奕的气息变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李玄奕的大腿上,手脚都死死缠在李玄奕身上。
“你又想把我弹出去!你别想!你知道你现在弹不动我的!”
李玄奕无法,运转凝聚的功力散去,任他这么抱着,两只手僵硬的垂在两边,目光看着前方,平淡的说道:“我母亲病了,我需回去看看。”
“嗯。”竹昑把脸埋进李玄奕的肩膀上,闷声闷气的说着,一双手却不老实,偷偷的爬上李玄奕的头顶,一把就拽下了李玄奕头顶的僧帽扔在一边。
瞬间一头长发泼墨般的洒了下来,竹昑着迷的伸手摸摸,光滑冰凉。
李玄奕回头怒瞪他,竹昑早就练就一身铁皮神功,随李玄奕怎么瞪,他都自顾自的折腾。
他抓起自己的一缕发丝,缠上李玄奕的发尾,缠绕旋转,便打了个死结。
李玄奕忍不了的伸手推他,一推两个人的头皮拉扯着便疼了起来。
竹昑被他使劲推拒,头皮疼的激出泪花来,他可怜兮兮的抓着李玄奕的大手,“别推了,你不疼吗!”
李玄奕被他泪眼朦胧的模样吓了一跳,看过他笑的没心没肺,看过他装疯卖傻,还没看过他落泪是个什么模样。
竹昑趁着李玄奕怔愣的时候,又厚脸皮的爬到了李玄奕怀里,收手收脚的窝好,捏着两个人打了结的头发,笑嘻嘻的对李玄奕说:“李玄奕,我们两个就像这两缕发丝,不能分开的。”
“分开了就会痛,你痛我也痛。”
“如若执意拉扯,执意分开,痛的狠了,痛的撕心裂肺,就该断了。”
“这断了的发丝啊,就再也,接不上了。”
“我乃出家人,自该断了这三千烦恼丝。”
竹昑嘻嘻的傻笑。
李玄奕放在两侧的手,手指微微攒动,掌心空虚,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渴望,他就任着高莫知窝在他怀里,捏着两个人的发,讲着断发难续。
李玄奕觉得他似乎讲的不只是断发,但是看过去,他又会冲他笑的傻兮兮的,似乎他说的,就只是这断发而已。
隔日李玄奕回了定远将军府。
早朝上,竹昑站在一堆皇子后面,看着李玄清脸上难掩的焦急和兴奋,看着退朝后,他脚步匆忙的离开,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午后竹昑被皇后叫了去,说是很久不见,对高莫知想念的紧。竹昑撇撇嘴,皇后恨不得除了大皇子其他皇子都死绝了,还想念,也不知是有什么幺蛾子等着他。
到了皇后的寝宫,竹昑乖巧的跪在皇后的脚边,颠三倒四的给皇后讲着所谓的趣事。
竹昑偷偷抬眼看去,皇后明明是烦的要死,还克制着摆出一副略感兴趣的和蔼样子,竹昑心下偷乐,让你装!烦不死你。
姿态雍容,风姿犹存的皇后听了会,便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竹昑便适时的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母后,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一头珠钗步瑶叮当作响。
“本宫近日日夜为了你的婚事犯愁,夜里睡不好,晨时醒的又早,这头啊,就时不时的泛疼。”
竹昑皱眉,“母后,婚事?什么婚事啊?”
皇后放下揉额头的手,轻轻拍了拍竹昑的额头,“莫知,母后问你,你多大了?”
竹昑道:“过了年该二十有二了。”
“二十二,该成婚了,想当年,你父皇,十八岁都有了莫辩了。”皇后一声轻叹,放下手端起茶杯慢慢的品着。
“可是母后,莫知还不想成婚。”
“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已经二十有二,再不成婚,要等到什么时候?”皇后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他几句,似乎是怕吓到他,又柔和了语气。
“况且,你这素来爱捣蛋的性子,成了亲,家里有了人管你,你也要稳重上一些的。”
竹昑一双眼睛天真的看向皇后,疑惑的问:“可是母后,大皇兄还没成亲呀,哥哥没有成亲,这做弟弟的怎么能先于哥哥呢。”
皇后喝茶的动作一顿,眼光莫名的看了竹昑几许,见他还是那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便笑呵呵的说:“你大皇兄不急,莫辩啊,是做大事的人,怎能急于这儿女私情呢。”
竹昑心下哂然,大皇子是做大事的,不着急成亲,他高莫知就是个无能的,要早些成亲?虽心下怨言,竹昑面上却不显,继续天真灿烂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母后,那我想娶李玄奕可以吗?”
“李玄奕?”皇后似乎没反应过来,还要问这李玄奕是哪里的姑娘,名字这么刚硬时,竹昑便又说了下去。
“李玄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