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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开顺帝大怒，“谁人敢传这等流言！”
楚王诧异，“您居然不知道？”
开顺帝只知道前一阵子帝都内流传他与老九二男争一女的事情，本想不理会，想着这流言就散了，谁知道居然已经变本加厉了！真是大胆！看来他不发威，总有人不知道疼！
不出三日，帝都内就有几名女眷因为在皇后的宫中失礼，被皇后一怒之下撸了诰命，而前朝之中，开顺帝也以此为由，下旨斥责了这几位女眷的丈夫，理由就是家风不严。
名头虽然如此，只是帝都内谁人不知那私底下谈论皇上后宫之事的，不正是这几家。一时之间，无人再提皇上后宫之事。
那被斥责的几人与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曹大人冷眼旁观开顺帝的威风，也不过是暗自叹了口气，派人私底下送些东西与那几家，聊表心意。
皇上一时志满，但是转头想起楚王那边，又有些头疼。那日因为流言一事被楚王转移了话题，未曾得到一个答复，自然是不甘心的。索性第二次把楚王又请了过来。
这次的开顺帝，决定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朕手里有些东西，与曹家有关。不知皇兄是否有意与朕联手？”
“皇上此言何意？”
“朕，想拿下曹家。”开顺帝眯起眼睛，盯着楚王，一字一顿的道。
楚王微微偏头，“皇上别动怒，曹大人为官多年，政绩斐然，何必如此斩尽杀绝呢？”
开顺帝一下子站起身，“楚王！别敷衍朕！朕要你一个准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楚王轻轻叹了口气，“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微臣不过是一介残疾之人，又能做什么呢？”
事到如今楚王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开顺帝大怒，但是还是强吸口气，忍了下来，放低声音道：“若是皇兄愿意协助朕，朕也愿意皇兄坐上东厂都督一职啊，毕竟秦王如今可是生死不明。”
楚王微微笑着，“皇上多虑了，秦王如今不过是下落不明，性命想必是无忧的，如同晋王一般。很多人都相信老九吉人自有天相，包括父皇也是如此之想，不是么？”
开顺帝语塞。
楚王拍拍扶手，“微臣还要去探望父皇，皇上若是无其他事，微臣就告退了。”
开顺帝无奈，一甩袖子，示意他走人。
回到后宫的开顺帝怒急，此时是对付曹家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这次，待曹家实力越发强大，他的皇位可就越发不稳了啊！
开顺帝在自己的寝宫愤怒的来回转悠，盘算着各种计划，但是无论哪个，都有或大或小的漏洞，一旦不小心就容易惹祸上身，他的皇位，到底还没有那么稳。
思及种种情况，开顺帝不由得憋气，这种情况是他登基之前始料未及的，他这个皇位抢来又有何用！
程南守在一旁，看皇上如同困兽一般焦躁，心中不免也难受。他与三公公不同，在具体的谋划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张庭之先生又因为皇上登基，为了培植官场势力，外放到省了，也无人为皇上排忧解难。
思前想后，程南忽然想起张蓉来！也许这张蓉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只是若能帮忙皇上平复下心情，冷静下来，凭借皇上的智谋，又何愁没有办法呢？
想到这里，程南悄悄出门，招了招手，示意站的远远的小徒弟过来，“去，问问张蓉姑娘在哪儿呢？”
那小徒弟跟在程南身边有一阵子了，自然了解师傅在想什么，笑嘻嘻的道：“奴才刚刚才打听过，在储秀宫呢。”
程南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眯眯的道：“机灵鬼。”又扯着他的耳朵过来说了几句话，那小徒弟点点头，一溜烟儿的跑了。
程南回过头来，想了想，见皇上已经独自一人坐在榻上沉思了，他也进去，从荷包里掏了把香，灭了原本的，换上新的。
换上这香名为春风醉，是皇上晚上安眠时候最喜欢点的香，少量燃烧会助人安眠，但是皇上没注意的是，这香若是用多了，也易引起人的**，让人有心驰神动之感。
张蓉今天也觉得怪怪的，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跟锦扇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那锦扇就一脸古怪笑意的进来，催她换衣服，道皇上有请。偏偏拿过来的都是些鲜艳颜色，让张蓉着实有种不良的预感。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证实了她这种预感，锦扇不光挑好了衣服，还张罗了一大盆的热水，青天白日的要她沐浴。张蓉默默的看了锦扇一眼，原本笑的灿烂的锦扇莫名有点讪讪的，不敢大张旗鼓的张罗了，挥退了小宫女们，自己也退了出去，带上门。
只是在临出门之前，她还是不甘心的说了一句：“姑娘您快点吧，皇上等您呢。”说完，连忙退了出去。
张蓉默默的看着那衣服，看着那水，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她闭上眼，回想起当初与秦王的对话，默默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起身，退下衣服。
帝都的形势古怪，却影响不到南疆。
事实上，南疆这边，姜家军依旧不放弃的搜索着秦王的踪影，姜代昂可以肯定秦王并未出了思南府，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那十个小队他早就已经查到，也一直派人跟着，却也毫无线索，要他相信区区一个亲王加一个太监，就能在南疆的丛林中躲藏至今，实在是太苦难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加大搜索的力度，力求尽快找出秦王殿下。
他的动作太大，自然瞒不过其他人。大儿子姜中岩挺得意，哼哼着一旦抓到秦王，定要他好看，以报当时对他的羞辱。
姜中屹自然不同意如此行事。
姜中屹与姜中岩年岁相差不大，姜代昂带着姜中岩的时候，正是上一代的定南侯带着姜中屹长大，因此他的想法与老定南侯比较一致，他相当反对姜家参与到帝都夺权中去，坚持姜家保持置身事外的立场为上。为此，他几次三番的与他父亲吵架，最终被他一怒之下的父亲，软禁了起来。
姜中屹也怒了，儿子自然不好教训老子，不过没关系，等着我找你爹来教训你！
第59章（）
凭借姜中屹的能力，偷跑出来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跑回来之后，他一路杀回了后方的老家，定南侯府。
他气哼哼的进了府门，顺手将马缰扔给守门的家丁，随口问：“祖父呢？”
匆匆赶过来的管家忙道：“二少爷回来了啊，太爷在大书房呢。”
大书房是老定南侯的地盘，原本是用来商讨军机的，现在他撒手不管了，就养了一堆花鸟鱼虫养起老来。
姜中屹一听，直奔大书房就去了，完全没注意后面的管家似乎还有话要说。
姜中屹满腹牢骚，正打算找祖父好好商量一下。到了大书房门口，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敲敲门，“祖父，我回来了。”就听到他祖父爽朗的声音，“快进来。”
他兴冲冲的推开门进去，刚进去就愣住了，祖父此时有客人不稀奇！但是这客人是秦王殿下和东厂厂公殿下就未免太吓人了吧！？
他一时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轮到他祖父不耐烦的道：“犯什么傻，还不赶紧进来。”
姜中屹一时讷讷，好不容易回过神，赶紧行礼，“末将见秦王殿下，厂公大人。”
秦王比他初见之时憔悴了很多，明显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精神头好的很，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笑容，单手支颊，冲他点头，“不必多礼，姜小将军请起。”
姜中屹看看秦王殿下，又看看祖父，摸不着头脑，他爹不还是满天下的派兵搜索秦王殿下呢么，殿下是怎么穿过这重重包围到了定南侯府的？
他自然不能直白的问这种问题，只能压下满腹的疑问看向老定南侯，不知道他什么打算。
老定南侯爽朗一笑，“怎么，又跟你爹闹脾气了，没见过这么像冤家的父子。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姜中屹知道祖父不愿在秦王面前暴露太多自家的问题，只能行礼之后退下了。
秦王见姜中屹识趣的离开，点头道：“姜老大人后继有人，恭喜恭喜。”
老定南侯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道：“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子，说什么后继不后继的，早着呢。”
秦王殿下笑，“姜老大人过谦了。”然后转回刚刚的话题，“不过现在的定南侯府，与之前本王从祖父那里听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老定南侯叹了口气，“镇西侯啊，老夫也好久未曾听到这位的消息啦，想当年我们帝都一见，相谈甚欢，如今他那两个儿子个顶个的是个好汉，这点老夫不如他啊。”
老定南侯自然没那么容易松口，他只是趁机开始回忆起当年与镇西侯打的交道，还透漏出当年的几件趣事，说的甚为开心。而秦王殿下，自然只能听着。
周旋了将近一个时辰，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秦王殿下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了，大不了明天继续。
老定南侯恭送走了秦王殿下，默默的叹了口气，招来管家，有气无力的道：“去把二少爷请过来吧。”
尚且不知老定南侯与姜中屹书房中谈了什么，就说秦王殿下与小三子回了暂居的院子，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老定南侯打了一辈子的仗，该有的城府心机一样不少，秦王与他周旋起来，多少有些劳神，特别是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的情况下。
见秦王皱眉，小三子才叫难受，他们在丛林中风餐露宿的那段日子，他实在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秦王，秦王吃了不少苦头，这点让小三子自责了许久。
不过这一路行来朝夕相处，二人之间竟然有了一种脉脉温情的氛围，这个修辞毫不夸张。
南疆是个险恶的地方，这点做不得假。二人纵然没有深入到深山密林中去，却也吃了不少苦头。这种时候，上下尊卑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二人之间相互扶持，撑过了不少险境，才到了定南侯府。
二人的关系，仿佛突破了一个瓶颈，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过去了。
就比如这会儿，秦王殿下心神劳累，小三子就能做主让他躺下休息，就连秦王本人反对也不行。
“殿下，该睡了。”小三子把手捂在秦王殿下的眼睛上。
秦王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小孩子也知道累了该休息，殿下您不如学习一下？”
“……会顶嘴了。”秦王吐槽了一句。小三子面无表情，“您调教的好。”
秦王拿下他的手，“好吧，过来。”
小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外衣躺在秦王的身边，之前的时候，因为夜晚寒冷，二人为了取暖没少抱在一起睡，没成想到了定南侯府，秦王也不改这个习惯，依旧习惯抱着他睡。
秦王搂住小三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深深的叹了口气，紧了紧手臂，自打他搂着小三子第一次睡着以后，他就不愿意改了这个习惯。原因无他，自打他再一次醒过来，再外人眼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打盹，其原因很简单，他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