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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罗文昌催促了一声。
罗四两把健力宝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去拿碗筷。
罗文昌看了罗四两一眼,问道:“你衣服呢?”
罗四两随口答道:“落教室里面了,忘带了。”
“嗯。”罗文昌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碗筷拿过来了,爷俩就开始吃饭了。
罗四两饭量也不大,他先喝了碗鸡汤,然后就开始一点一点扒饭了。
饭桌上比较安静,爷俩也没有什么话聊,过了稍许,还是罗文昌先开的口。
罗文昌问:“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罗四两答道:“跟同学出去玩了一会儿,在广场那边逛了一下,然后才回来的。”
罗文昌点了点头,又没说什么了。
饭桌上再次陷入安静,还有一丝尴尬的气氛。
罗文昌在想些什么,罗四两不知道,但罗四两脑子里面回荡的却全都是之前在小巷子里面,那个老人左右手变钱的场景,他怎么都忘不了那一幕。
“爷爷。”罗四两又叫了一声。
“嗯?”罗文昌抬头看来。
罗四两放下碗筷,从自己裤兜里面拿出之前那枚硬币,他说:“爷爷,你能用手把它变没吗?”
罗文昌眉毛一挑,顿时便来精神了,连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笑意,他忙道:“可以,当然可以。”
罗四两把钱交给了罗文昌,罗文昌便把面前的碗筷稍稍挪了一下,给自己留出一点空间。
罗文昌卷了卷袖子,露出手腕,他伸出双手给罗四两交代了一下,说道:“看好了啊,手上没有东西啊。”
罗文昌把一元硬币放在右手上,把空着的左手放在桌子下面,他看着罗四两道:“看好了,爷爷给你表演个硬币过木,我右手一拍,手上这枚一元硬币就能穿过咱家餐桌,到我这左手上去。瞧仔细了。”
“啪。”只听得啪的一声,罗文昌右手砸到了桌子之上,罗四两甚至还能听出来硬币砸在桌子上的声音,这是铁撞木的声音。
“你看,右手的钱没了。”罗文昌朝罗四两摊开右手,硬币已经不见了。他左手拿出,左手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枚硬币。
“怎么样?”罗文昌期待地看着罗四两。
“呵呵。”罗四两干笑两声,从罗文昌左手上把钱拿回来。
罗文昌问道:“你怎么干笑不出声啊?”
罗四两答道:“先吃饭吧,鱼不错,挺好吃的。”
罗文昌被噎的够呛。
想了一想,罗四两问道:“爷爷,把一块钱放在手上,左右手相隔一尺有余,双手一张一合间,硬币就在这两只手上来回跑,这种手法算是什么水平?”
罗文昌思索着回道:“这叫金钱过渡,是大变金钱术中的一种。难度的话,要看他具体怎么操作了,不过总的来说,这个不容易,是手彩里面极为出彩的一种。”
顿了一顿,罗文昌目露回忆道:“金钱过渡当年可是老傅的绝活儿啊,他使这个使的很好。”
罗四两闻言一愣:“老傅?”
难道那老头就是老傅?
罗文昌答道:“对,就是西南傅家的傅天正。”
罗四两又问道:“那他长什么样啊?”
罗文昌答道:“我房间里面有照片,你等下可以去看一下。老傅已经过世二十年了,老傅可是我们这行里面的高材生,我们这帮人大多都是幼年失学,而老傅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当年他们这几个大学生,还组织过四大魔王的演出呢。”
罗四两又问:“四大魔王?”
罗文昌目露追忆:“那是好多年前了,抗战时候的事情。老傅、阮振南、马守义、刘化影,这四个大学生在西南大后方演出宣传抗战的戏法。同时也用演出为抗战募捐,当时打出的广告就是‘四大魔王’。老傅你没见过,他儿子少傅你是见过的。”
罗四两疑惑道:“少傅?”
罗文昌道:“就大前年,他来过咱家,还送你一个国外的随身听,你忘了?”
罗四两立刻道:“我知道,就是你让我叫傅叔叔的那个,就没什么头发的那个……”
还不等罗四两说完,罗文昌已经拍桌子了。
罗文昌怒视着罗四两,出口训斥道:“什么话这叫,没大没小。”
罗四两缩了缩脖子,一脸悻悻然,他爷爷就是这样,古板正直,严肃讲礼。
罗文昌抿了抿嘴,他倒是也没太责怪自己孙子,他知道孩子心肠不坏,就是还不怎么懂事,容易出言不逊。
稍稍一顿,罗文昌用了稍微柔和一点的声音问道:“今天怎么突然开始问这些啦,是不是想学戏法了?”
罗四两神色一僵,扒饭吃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僵硬地微微摇头,也不抬头,也不让罗文昌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罗文昌张开了嘴,可见到自己孙子这副模样,他却又怎么样都开不了口。
饭桌上再度陷入了沉寂。
稍顷,罗四两放下碗筷:“爷爷,我吃完了。”
“哦。”罗文昌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
罗四两出了厨房,就直接上了楼。
罗文昌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容上多了许多愁思,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无不在昭示这是一位老人,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杯盘狼藉,也没有收拾的心思,他也出了厨房,一步步走到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种了很多花,现在也有不少已经开了,散发着淡淡幽香。
院子里面有一张竹椅,还有一张藤编躺椅。
院子里面有一个可以坐人的石墩,就在两张椅子边上,石墩上放着一把蒲扇。
罗文昌躺在藤编躺椅上,拿过石墩上的蒲扇,放在腿上。罗文昌躺着,抬头看天。
满天星斗。
月色皎洁。
现在已是春日,夜晚不寒,却也微凉。
皎洁的月光洒在罗文昌的脸上,映照出他充满惆怅的老脸。
躺椅旁边有竹凳,有石墩,原本这个角落可以坐四个人,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了。
……
二楼房间内。
罗四两倒在床上,满面的泪水,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罗文昌只是惆怅悲凉,而罗四两却是近乎崩溃。
第六章 点儿醒了攒儿了()
黑暗和静谧总能勾动人心里最负面的情绪,所以在文学艺术作品里面,黑暗总是负面的,而光明却总是正面的。
罗四两和罗文昌这爷孙都在黑暗和静谧之中,两个人都处在负面情绪之中,而罗四两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却比罗文昌大太多了。
过了良久,罗四两才稍稍止住了哭泣之声,他打开了房间里面的灯。灯很亮,刺的他眼睛疼,但罗四两负面情绪也被这刺目的灯光给遏制住了。
罗四两起身,重重喘着粗气,双眼布满了血丝,泪水还挂在眼角之上。
“哗啦啦……”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刺激地罗四两脑子一震,情绪失控的他也终于平复下来了。
罗四两关了水龙头,出了卫生间,回到了卧室。
他拿出一盘磁带放进了随身听里面,这随身听就是少傅送给他的,他放的是相声录音,他家里没有歌曲磁带,他从来不一个人听歌,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
因为歌曲总能牵着他的思绪飘荡,让他想起很多他想忘都忘不了的回忆和痛苦。
他只能听相声,听听这帮人相声演员在那里说学逗唱,互相逗闷子,这些相声他听的都能背了,可他还在听,因为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可以听。
随身听里面放的是一段老相声,侯宝林的《夜行记》。
耳朵边有说话交谈的声音,房间内就不会显得那么安静了。
罗四两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坐着,也不敢躺着。他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往事,想想现在,想想有意思的事情。
不自觉的,他又想起了小巷子里那个老人变的“金钱过渡”,他记得很清楚,他很清晰地记得那个老人手上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变化,很清晰很清楚,比任何一台高清摄像机记录的都要清楚。
但他仍旧没有发现那个老头儿是怎么过门儿的,他的门子到底在哪儿?
罗四两知道所有的戏法都是假的,戏法的变幻都有门子,门子是戏法行内部行话,门子就是戏法的核心,知道门子是什么,你就知道戏法是怎么变的。
可惜,罗四两根本看不出来那个老头儿的门子,从傍晚到现在,他已经回想数十遍了,可他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如果对方用的是抹子活儿,运用的巧妙的机关设置,那他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的门子在机关里面啊,他眼睛又不能穿透道具机关。
可对方用的是手彩,他还是第一次瞧不出人家手彩是怎么变的。
抹子活儿也是戏法行的专业术语,指得是运用有机关的道具来变戏法,传统戏法比较出名的抹子活儿有三十六套,也称三十六套抹子活儿。当然了,那是传统的古典戏法,现在早发展出来不知道多少了。
罗四两刚刚也让自己爷爷变没了硬币,自己爷爷给他变了个金钱过木,这也是手彩的一种。
这个戏法的门子不在桌子,而在手上。
罗四两看得出来,他爷爷手上其实拿着的是两枚硬币,而不是一枚。他原先给他爷爷的那枚早就被他爷爷藏在左手上了,至于他右手上的那枚,是他自己的。
左手拿着硬币放在桌子下面,右手拿着硬币一拍,右手往外一翻,硬币顺势就被藏到右手指缝里面去了,冲着下面,这是罗四两的视觉盲区。
同时,拿出左手,告诉你硬币已经穿过桌子到左手去了。趁着你看左手的时候,他右手缩了回去,把硬币藏好了。
金钱过木的变法有很多种,其实大部分的戏法都有很多种变法,原理是类似的,只是门子不同罢了。
另外一种金钱过木是直接把右手的硬币偷偷交到左手里,在拍桌子的时候右手里面是没有钱的。而罗文昌变的戏法,右手是一直有硬币的。
他要当着别人的面把硬币在手心手背的指缝里面来回地藏,还不能让人发现,这难度可比前一种大太多了,不是有绝对实力的高手是不敢这么玩的。
尽管罗文昌实力超绝,可罗四两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爷爷手彩的门子了,但他却看不出来那个老头的门子。
难道那个老头比自己爷爷还厉害吗?
怎么可能?
自己爷爷可是戏法界的传奇人物啊。
那个老头到底是谁?
罗四两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
翌日。
罗四两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他要去找那个让他充满了好奇和疑惑的老人,再说了,他衣服还在他那儿呢,他得去把衣服要回来啊。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很快就出来了,美好的阳光驱散了罗四两心中的阴霾,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已经不再是昨晚那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了。
毕竟是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江县这座小县城也不大,罗四两也在这边住了好几年了,早就熟门熟路了,他直接去到城南老居民区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