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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五的手指隐隐的疼,她一动不动的蹲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燕回一脸兴味,看到津津有味:“好呀,一人一只,来吧!”
女人妩媚一笑,重新拿起剪刀。
宫四伸出手:“先剪我的!”
他闭着眼,努力维持身体因恐惧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女人瞥了他一眼,眼神示意,有人拿了另一副支架过来,固定了宫四的一只手。
宫五抿着嘴,看着宫四的脸,她开口:“四哥……”
“别说话!”
宫四的呼吸随着消毒棉签的碰出愈发紧迫,那是过于紧张而无法抑制的反应。
宫传世面部的肌肉在抽动,他看向宫学勤,语气急切:“父亲!”
宫学勤依旧没有动作。
不多时,一声痛苦的嚎叫传来。地上落下一根带着血的手指,宫四的身体几近颤抖往下滑去。
宫五呆呆地蹲在地上,一手还被固定,惨白的脸上是过度受惊的空洞。
眼前的人,不论是固定手指的女人,还是拿着剪刀的女人,笑容愈发灿烂,带了血的剪刀重新落在宫四的中指上。
宫五想要开口,但是她怕,她从宫四的嚎叫中觉到了十指连心的断指之痛。
“燕先生。”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安静的、站满了人的大厅响起,余音带着磁性,有着浑然天成的诱人音质。
第4章 谁惹的祸谁解决()
黑衣人群一处缓缓分开,犹如山河被分流一般滑向两侧,划开的河道中间缓缓走出一个人,他走到沙发面前,微微弯腰,把掌心的电话送到他面前,说:“燕先生,母亲的电话。”
燕回表情冷了下来,他一脸不待见的看着眼前对他恭敬有加的人,伸手抢了过来,“喂,死女人……”拿着电话朝角落走去。
“燕先生说一只手指便好。”
那个嗓音再次响起。
宫五面前的女人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让开到一侧。
她的视线里出现两条长腿。
宫五抬头,对上长腿主人的目光,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如黑曜石般夺目的漆黑瞳眸,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他对她轻轻点头,眼中含着疏离又温柔的笑,说:“如果想让一个女孩吸取教训又让她保持体面,其实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宫五一动不动,眼眶中的泪晃荡打转,却始终不落下。
手上的支架被他轻轻解开,取走,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拿过那把剪刀,慢条斯理的擦去剪刀上的血痕,修长的手指扣在剪刀上,起落见带着常人所没有的从容和优雅。
他从她眼前移开,走到她身后。一双手轻轻归拢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她听到了剪刀剪断头发的声音。
头上一轻,被剪短的头发从耳侧滑落,挡在她脸颊两侧。
“好了。”
嗓音的主人又开口。
宫五还是蹲着没动,她手脚发麻,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边挂了电话的燕回走了过来,伸手扔了电话,反正不是他的:“来来,宫老头过来,谈正事!”
宫四手上的支架被解开,宫五伸手捡起地上的断指,两根指头捏着,表情木然。
有人端了一杯碎冰过来,她把断指放到了碎冰中。
没人注意到他们,宫五扶着宫四,上了外面等候的车,朝着医院呼啸而去。
将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后,宫四被推了出来。
宫五面无表情的陪着,她依旧茫然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宫家本就没有地位,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一整个晚上,她都趴在宫四的床头,一言不发。
早上的时候,宫家派人过来接回宫五,有其他照顾宫四。
回到宫城山,宫家门前恢复了往日的空荡,大厅也恢复了洁净,三三两两的仆从正来回忙碌着。
清晨的早上,山上的空气很清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其实宫五的心很大,可昨晚宫四被人剪断手指的一幕却时时冲击着她。
如果不是宫四,是不是今天掉了一根手指的人就是她?
宫五被人带到了大厅的小会议室,宫学勤和宫传世一大早都在,看到宫五,宫学勤伸手指指单独拉出的椅子:“坐下。”
宫五坐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略微有些红肿,想也知道她昨晚上吓坏了。
可对于他们而言恐怖血腥的场景,在燕回眼里不过就是讨乐子的小玩意。
宫学勤看了她一眼,手中的拐杖竖的笔直,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叹息:“你知不知道昨晚上他们为什么找你?”
宫五摇了摇头,“不知道。”
“昨晚上你是不是砸了一辆车?”宫学勤问。
宫五想起来了,她确实不小心砸了一辆车,然后……跑了。
她看向宫学勤:“爷爷。”
宫学勤抬手,阻止她开口:“你知道就好,也不用多问,有时候有些问题,不是问了就有答案。我们宫家避燕回避了一辈子,你来宫家不过两个月,就惹了这么大的祸,谁救得了你?”
这是为昨晚上他们的无动于衷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宫传世欲言又止的看了宫学勤一眼,宫学勤却看也不看他,继续对宫五道:“这是他们送过来的鉴定报告,你们这一房的事,自己解决吧,宫家的账目上,没这么多闲钱。我是不管的。”
说完这些话后,宫学勤便拄着拐杖站起来。
宫传世急忙过来扶他:“父亲……”
宫学勤摆摆手,不让他扶着,“你们自己看着办。”
身边有人过来接手扶过宫学勤,宫传世只能在原地目送:“父亲慢走。”
宫学勤离开后,宫传世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宫五,指指鉴定报告,说:“你自己看吧。”
宫五一脸茫然,她砸了人家的车,车主人不但上门来要钱,还要剪短她的手指?这是现代社会吗?她怎么觉得回到了解放前。
她走过去,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鉴定报告,当即喊了出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不去抢钱?那辆车一共才一千七百万,我就在前面砸了个小印子,凭什么要赔一千万?”
“小五!”宫传世厉声喝道:“你惹得货,还害言庭断了手指,你现在是全须全尾,言庭呢?一千万?燕回开一个亿,你也要赔!”
他说的是她要赔。
宫五抬头看着宫传世,“这不公平!”
“公平?”宫传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什么是公平?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公平?钱才是最重要,没有钱,别的都是狗屁!你惹的祸,别指望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宫五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她张了张嘴,“那现在,要我自己赔一千万吗?我没有钱啊!”
宫传世看了她一眼,不去看她的眼睛,说:“你是没钱,不过,你不是有未婚夫?步家有!”
说完这话,宫传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宫五愣在原地,是不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敲定的这个要她赔偿的鉴定表,她这个当事人不在场?
交款日期是半个月内,宫五拿着那份鉴定报告去找段潇。
段潇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五啊,你是惹上瘟神了吧?我这小心肝扑腾扑腾跳啊。”
宫五无精打采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她坐在水泥台上,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脏裙子,都没来得及换,眼睛看着远方,“我到现在还以为做梦,那些人真的变态,还是那种……”她想了想,才说:“就是电视演的那种,有点不正常的变态,每个人都是。”
一群变态,骚包的变态,美艳的变态,还有……优雅的变态。
“你不是说调块漆要五十万吗?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让我赔一千万,这正不正常啊?”
第5章 一千万的黑锅()
“你说呢?”段潇没好气的说了句:“肯定不正常啊。你等着,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实际应当多少。”
照着鉴定报告上的车型,又把鉴定报告上的损伤念了一遍,段潇问:“哥,你说,这个程度要是赔偿的话,要多少钱啊?”
对方答道:“这车本来就是限量版的,没想到青城竟然有这车。照你说的情况,正常是五十万到七十万之间,具体要看各家店的报价。谁的车?这是要发啊!”
不多时,段潇挂了电话,看着宫五,一脸同情的说:“五啊,你是不是被人坑了啊?”
宫五问:“你问的人准不准啊!”
“我表哥,在专业车行干了五年多。不能说百分百准确,八九不离十肯定了。”
晴天霹雳就是宫五现在的感觉,这得多大的差距啊?
段潇靠过来,把鉴定报告塞给她:“五啊,你这是不是得罪人了?还是你们家人坑你啊?你确定是那辆豪车的主人留下的?”
宫五一脸灰败,“不是又怎样?反正就赖我头上了。而且,他们还想空手套白狼,让我那个便宜未婚夫出这个钱。可是这么多钱,步生怎么可能会出?一千万啊,又不是一千块。”
段潇无能为力,别说一千万,他兜里连一百块都掏不出来。
宫五伸手拍拍手里的鉴定报告,说:“不管怎么说,我不能稀里糊涂被人坑,把我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我爸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可他们直接不管我,就想让我去求步生。”
“这么多钱,他们不想出也正常。再说步家是真有钱,排行榜上富豪呢,”段潇吸了吸鼻子,说:“不过五啊,步生要是真的给你出这笔钱,你以后头顶上戴多少顶绿帽子,也只能认了。”
宫五垂头丧气,没说话。
“拉倒吧,开玩笑呢,”段潇想了下,然后他坐直身体,说:“五啊,要不然你去找你妈吧,问问她,说不准她有法子呢。我觉得你妈应该有钱。”
宫五抿唇,想了下,“我妈再有钱也没那么多。”
再说了,有钱她妈也不一定给。
“有多少算多少啊,”段潇说:“总比一分没有强。”
宫五想了想,从水泥台上跳下来,拍拍屁股,“我去问问。”
段潇低头,伸手在口袋里掏啊掏,结果掏出一张五十一张十块的,还有几个硬币,他自己留了一个坐公交车,然后把剩下的全塞宫五手里:“我只有这么多,别的没办法了。”
宫五看着手里的钱:“潇啊,你这是买入场卷的吧?”
“什么入场卷啊?”
“看人家剪我手指头拔我舌头的入场卷啊!”
“去死!”段潇伸手去抢:“不要还回来,老子的全部家当。”
宫五赶紧塞裙子兜里,“走了,我找我妈去。”
跟段潇分开,她拿着那份鉴定报告去找岳美姣。
岳美姣年轻的时候是个车模,十分漂亮出众,结婚之后也享受了一阵,离婚之后又重新工作,现在给人家模特公司做培训指导。
宫五直接去了造星模特公司,她一直知道地址,不过岳美姣不让她过来,所以她一直没来过,这还是第一次找到门上。
前台打量了一眼,“您是要来应聘吗?”
宫五摇头:“不是,我找岳美姣,我跟她认识。哦,对了,你跟她说我是宫五,她就知道了。”
前台拿起电话:“喂?岳总监?这里有位叫宫五的小姐想要见您,她说跟您认识……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