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也不奇怪,玄慈是暂代住持,若没有确凿证据而认定他是凶手,县尉这些人别想走出灵雾寺的门。
香火鼎盛了将近二十年的灵雾寺,早已是盘踞一方的猛虎,非寻常猎人可以撼动。
“去把寺门外的百姓请进来,本官还要再问话。”县尉看起来很沉得住气,吩咐赵捕头。
很快一群百姓就涌了进来,瞬间把问案的院落填满。
黑夜从来挡不住百姓们看热闹的热情,何况这次的热闹一波三折,先是隔壁镇子的李家跑来捞尸,然后捞出了镇子上刘家布店的少爷,现在刘胜的娘还被人砍了。
错过这样的热闹,简直后悔三十年!
“请乡亲们进来,是因为刘胜的母亲也重伤身亡。两条人命事关重大,本官要再问乡亲们一些事。”县尉说完对着手下耳语几句,负手走入房中。
很快手下就从人群中指出一个人叫他进去。
那人很是莫名:“差爷,小民住镇西头,与刘胜就是个点头的交情,什么都不知道啊。”
“叫你进去你就进去,哪这么多废话!”
衙门里的人一耍横,小老百姓自然老实起来,忐忑不安走进房中。
接连数人依次进去,姜湛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他们胡乱叫人进去的?”
“要的就是胡乱啊。”姜似盯着房门口,轻声道。
刚才妇人那一指玄慈就有了很大嫌疑,可他是暂代住持的身份,仅凭妇人那么一指不足以定罪,这时候县尉就需要更多的讯息从而一击致命。
然而对付这种在青牛镇大有地位的人物,想从百姓口中问出什么来并不容易,采取这种没有规律可循的问话,为的就是让被问话的百姓安心。
夜渐深,廊檐下一串串灯笼散发着柔和光芒,微凉的夏夜比白日还舒服些,只是蚊虫恼人,时不时就从人群中传来“啪啪”拍蚊子的声音。
房门终于推开,县尉大步走了出来。
他眉宇间带着疲惫,眼神却一片清明。
立刻有衙役搬了椅子放在院中,县尉坐下来缓缓环视众人一眼,对着县尉沉声一喝:“玄慈,你还不认罪?”
玄慈不急不慌:“阿弥陀佛,贫僧何罪之有?”
众僧人盯着县尉,虎视眈眈,人群更是一阵骚乱。
这些后来进来的百姓并不知道妇人手指玄慈的事情。
县尉扬声道:“刘胜之母咽气前曾指向你,莫非玄慈师父要否认?”
“贫僧不否认。”
“你莫非忘了,本官是要刘胜的母亲指出害她儿子的凶手,她才伸手指向了你,刚才大家都看到的。”
玄慈淡淡一笑:“她指向贫僧是因为不知道凶手是谁,自然要向身为暂代住持的贫僧讨个说法。”
“那么你派去说是保护刘胜母亲的僧人为何会对她下手?”
玄慈看向四戒。
因为先前伺候刘胜母亲的小丫鬟的话,四戒已经被几名衙役悄悄围了起来,此时面如土色直直望着玄慈。
玄慈长叹一声:“四戒,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命你去把刘胜母亲请来,你为何会伤人呢?”
四戒浑身一震,嘴唇抖了半天跪倒在地:“刘胜……刘胜是弟子杀的,师父派弟子去请刘胜的母亲,弟子唯恐事情暴露,就,就一不做二不休——”
围观人群顿时响起阵阵惊呼,显然亲耳听到寺中僧人杀人太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为何杀了刘胜?”
“我——”四戒眼珠直转,左手飞快转动着佛珠,“他跑进后山鬼鬼祟祟,贫僧认为他偷东西就赶他走,谁知他却打骂贫僧,贫僧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他,见大错已经铸成就把他推入了井中——”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县尉脸色微沉,“没想到出家人说起谎来竟行云流水。”
他忽然看向四海:“四戒用哪只手用饭?”
“左手啊。”紧张之下,四海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恼摸了摸光头。
“本官看到四戒转动佛珠一直用的左手,加上四海的话,足以证明四戒是个左撇子吧?”
“是,是又如何?”四戒求助看向玄慈,玄慈却无动于衷。
“仵作!”
很快仵作上前来弯了弯腰:“凶手是从背后卡住死者脖子,死者颈间指痕右深左浅,证明凶手惯用右手。”
“凶手惯用右手,而四戒是个左撇子,这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让四戒宁可承认是凶手也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想必已经很清楚了吧?”县尉盯着玄慈,一字一顿问道。
大概是僧人的习惯,玄慈同样摩挲着佛珠,面色平静反问:“动机呢?就像大人先前说蒋二没有动机所以暂且排除他的嫌疑,请问贫僧身为暂代住持去害一名普通香客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你有!”
第109章 证据()
县尉说得斩钉截铁,众人倒抽了口凉气,玄慈却依然面带微笑:“贫僧洗耳恭听。”
“本官已经询问过多人,二十年前灵雾寺可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灵雾寺只是一座寻常山庙,寥寥几个僧人靠着化缘度日,而玄慈师父半途出家时已经快三十岁了,与从小修行的僧人比起来在住持心中毫无地位……”县尉的声音在繁星满天的夜中响起,清晰传入在场之人耳中。
朦胧夜色下,玄慈面色深沉,彻夜燃着的灯随风摇晃,使得他的脸时明时暗,令人瞧不出情绪。
姜似双目微阖,轻轻嗅了一下。
风中带着湿润的味道,明日应该要下雨了。
大概会是一场大雨。
县尉目光不离玄慈:“依照本官的经验,绝大部分的命案受害者与凶手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如果一时没能发现,十有**是掩饰得足够深。而问询到你出家前就是本镇人线索就渐渐明了了,你与受害者刘胜的二叔曾是关系尚可的朋友!”
“阿弥陀佛,青牛镇家家户户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可以是关系尚可的朋友,这就是大人找到的联系么?”
“足够了。”县尉冷笑,“你出家数年,一直是最底层的那个,脏活、重活师兄们都交给你做,住持对此冷眼旁观。这也是人之常情,贴心与能力总要具备一个才能让人另眼相看。于是当你忍无可忍后告诉住持,你有使灵雾寺香火鼎盛成为远近闻名的神庙的能力——”
玄慈终于变了脸色,高喝道:“阿弥陀佛,大人无论如何非议贫僧,贫僧都能忍耐,请大人不要侮辱我寺住持!”
随着玄慈的话,那些僧人个个对县尉怒目而视。
县尉微微一笑:“玄慈师父慌什么,本官只是说你告诉住持你有使灵雾寺香火鼎盛的办法,并没说住持卷入此事。”
“大人莫非是神仙,还能知道二十年前贫僧说过什么?”
“这并不需要神仙手段,多找人问问就够了。”县尉看向某个方向,“玄安师父,本官所说可有差错?”
一名老僧走了出来:“阿弥陀佛,当年玄慈确实对住持这么说,贫僧与几名师兄弟都听到了。”
“玄安——”
老僧对玄慈双手合十,声音淡漠:“没想到师弟还能认出我这个扫了十年地的师兄。”
老僧的出现使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好奇瞪大了眼睛,而寺中僧人则开始不安,一部分僧人看向玄慈的眼神已经带了异样。
“不出一年,灵雾寺果然灵验之名远扬,而最开始令四邻八乡趋之若鹜的起因便是多年没有子嗣的刘胜爹娘突然生下了刘胜——一个人见人爱的大胖小子!”
随着县尉挑明,议论声嗡嗡响起,姜湛猛然扶额,作惊恐状:“天呐,难道刘胜是玄慈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僧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投来,脾气火爆的四海更是忍不住,大喝一声向姜湛扑过去。
姜湛干脆利落往郁谨身后一闪,见四海被拦住,委屈看了姜似一眼。
姜似一脸无奈:“二哥说话过过脑子。”
“咳咳。”县尉咳嗽两声拉回了人们的注意力,“刘胜的爹娘为何成亲十多年无子?因为刘胜的爹不孕!玄慈或是机缘巧合得知,或是与刘胜二叔的关系本就比外人所见亲密,因时间久远难以确定。总之,你所谓使灵雾寺扬名的法子就落到了刘胜爹娘头上。那时候刘家很穷,刘胜二叔连媳妇都娶不上,你找上刘胜二叔,怂恿他对嫂子下手,得手后女方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身体无恙的男女有过几次鱼水之欢,刘胜的娘很快就有了身孕,然后在刘胜二叔的指使下来到灵雾寺上香。”
县尉轻叹一声:“刘胜的娘有孕在先,上香在后,岂有不灵验的道理?”
此话一出,人群先是一阵安静,突然有人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镇上还在议论,说灵雾寺香火太灵验了,按着日子推算刘家的上香求子后就立刻有了刘胜。”
有人附和道:“对,就是因为这么灵验,四邻八乡的小媳妇才全都来了嘛。”
玄慈一言不发看着县尉。
县尉接着道:“这也解释了刘家为什么突然有了银钱开布店的原因。刘胜二叔帮你做事,定然得了不少好处,且刘家有钱后他也没有娶妻,这是什么原因呢?”
县尉抛出这个问题,拈须缓了缓。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肯定是有了大胖儿子又随时能与嫂子睡觉,不需要媳妇了呗。”
话糙理不糙,在场之人皆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个三十多的男人,有了女人和儿子,还正儿八经娶个媳妇来管束自己干什么?
是不是傻?
县尉默默听着,心中感慨:永远不要轻视百姓的智慧!
“这又与刘胜有什么关系?”玄慈淡淡问。
“当然有关!刘胜是刘家唯一的孩子,溺爱之下成为了一个败家纨绔,花钱大手大脚。两年前,刘胜的二叔重病,自知时日无多,担心死后刘胜败光了家产下场凄惨,于是吐露了这个秘密。”县尉定定看着玄慈,“刘胜二叔本以为替刘胜找了个源源不断的财路,却没想到把他推上了绝路!”
玄慈飞快转动着佛珠,面无表情。
“与得些好处就安稳过日子的二叔不同,刘胜好赌,这就是个无底洞,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来灵雾寺找你要钱好守住当年的秘密,想必你早就动了杀机吧?直到这一次,刘胜索要的数额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终于促使你杀人灭口!”
听到这里,李姑娘情不自禁晃了晃身子,脸色无比难看。
“刘胜沉入井中后,你最担心的就是负责浇水的四空,想必四空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负责浇水的僧人应该很快就换成你的心腹了吧?可惜换人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四空太不走运了,你只能杀人灭口并伪造成意外跌倒撞破了脑袋……”
“阿弥陀佛,这些只是大人根据问询的话做出的推论,证据呢?”
第110章 认罪()
玄慈的淡定在县尉看来不过是硬撑而已,他淡淡一笑:“玄慈师父不要急,本官这就先把人证传来。”
他说完冲属下略一颔首,很快一名老妇被领了过来。
人群中顿时传来惊呼声:“这不是王大娘嘛!”
“大嫂说说你与刘家的关系,还有你知道的吧。”
老妇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有些局促,不由看向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