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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抱拳,掉头离去。
“姑娘,真的还有很多姑娘失踪了吗?”陪着姜似回客房的路上,阿蛮忍不住低声问。
秀娘子的女儿居然是被长兴侯世子害死的,可没想到还有别的受害女子,长兴侯世子真是丧心病狂!
“回去说。”姜似淡淡道。
等到了晌午,姜湛便来叫人。
“四妹,有师父送来了斋饭,你过来一道吃吧。”
姜似随着姜湛去了隔壁房间,却发现郁谨也在。
她不由看向姜湛。
姜湛笑笑:“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这斋饭还是余七哥订的呢,据说灵雾寺的头等素斋很出名,咱们正好尝尝。”
“我其实还不大饿,二哥与余公子慢慢吃吧。”
姜似转身要走,被姜湛一把拉住衣袖。
“四妹,不好好吃饭会胃痛的。”
见姜湛挤眉弄眼可怜巴巴哀求的样子,姜似到底心软点了头。
姜湛大喜,拉着姜似在身边坐下来,殷勤递过碗筷,还把一小碗汤羹放到她面前:“四妹,尝尝这道菜羹。据说这菜本是野菜,因为做成菜羹味道实在好,寺庙专门在后山开辟了一片地方种植呢,一般来灵雾寺小住的香客是必吃这道菜羹的。”
郁谨一手放在饭桌上,眉头微锁。
殷勤都让姜湛献了,他还干什么?
大舅哥这样疼妹妹,完全给他增加难度啊。
“二哥不必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姜似擦了手,接过筷子。
“来来来,咱们先以茶代酒喝一个。”姜湛见姜似很给面子愿意与郁谨缓和关系,心情大悦,冲郁谨眨了眨眼。
他就说四妹只是性子冷,对他的救命恩人肯定会爱屋及乌嘛。
郁谨端起茶杯,笑着冲姜湛示意。
“这泡茶的水是山泉水,据说也是灵雾寺中出名的待客之物,姜姑娘尝尝看。”
姜似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来,看在姜湛就在一旁的面子上淡淡道:“味道不错。”
“看来灵雾寺来对了。不过这地方小了些,明天咱们去周围逛逛吧。”姜湛提议道。
郁谨笑眯眯点头:“好。”
姜似放在桌下的脚狠狠踹了姜湛一下。
这到底是亲哥吗?是不是卖了妹妹还帮人家数钱?
姜湛咧了咧嘴,不好意思让郁谨发现挨踹了,干笑道:“茶还挺烫嘴的。”
郁谨轻笑:“是啊,有些烫嘴。姜姑娘,还是先喝菜羹暖暖胃,出门到底比不上家里舒服,饮食上更要注意。”
“多谢余公子提点。”姜似漫不经心应了一句,用汤匙搅了搅菜羹,舀起一勺递到唇边,接下来却停止了动作。
姜湛连喝了好几口,见姜似迟迟不动,不解道:“四妹怎么不吃啊?这菜羹味道确实极好。”
姜似干脆把汤匙放下来。
“怎么了?”姜湛越发不解,又舀了一勺子吃下,“很好吃啊,清香四溢,口感爽滑。”
四妹还没吃,怎么就嫌弃了?
姜似又舀了一勺菜羹放到唇边,迟迟不动。
这一下姜湛也吃不下去了:“四妹,要是不喜欢就吃别的吧,别勉强。”
姜似盯着色泽翠绿的菜羹,黛眉越蹙越紧,再一次把汤匙放回碗中,肯定道:“这味道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四妹你还没尝呢。”姜湛被姜似说得一头雾水。
姜似笑了笑:“味道用闻就够了,不用尝。”
“到底怎么不对了?”姜湛放下了筷子,对眼前佳肴没了兴趣。
总觉得四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莫非有人在饭菜里下药了?
那他吃的是蒙汗药还是毒药?该死,总不能是春……药吧?
眼见姜二公子表情丰富,脸色五彩缤纷,郁谨拍了拍他的肩膀:“姜二弟还是听姜姑娘怎么说吧。”
“四妹,真的下药了?”
姜似哑然失笑:“二哥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就好。”姜湛大大松了口气。
刚才就他吃得多,余七哥和四妹一口没动菜羹。
“但是这菜羹有一种臭味——”姜似同情看了姜湛一眼,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像是动物尸体**后溶于水中的气味……”
姜湛脸一白,见姜似表情不像开玩笑,起身就冲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干呕声。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郁谨与姜似。
“真的有臭味?”郁谨舀起一勺菜羹,放到鼻端嗅了嗅,却闻不出丝毫异味来。
“该不会是姜姑娘戏弄姜二弟吧?”郁谨忽然想到这种可能。
姜湛只是无意中帮了他一下,就成这丫头的出气筒了?
姜似视线在郁谨唇边的汤匙上落了落,点头:“嗯,我就是戏弄二哥呢。”
郁谨笑起来,唇微张想要把菜羹吃下。
姜似眯眼看着,却见他又把汤匙放下来。
迎上少女微讶的眼神,少年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在骗我。”
姜似不由咬唇。
敌人很狡猾,比二哥机灵多了。
姜湛返回来,扶着门框直喘气,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走过来。
“四妹,你该不会是逗我吧?这种玩笑你都开,二哥要生气了。”
看着可怜兮兮的兄长,姜似苦恼皱眉。
她也很想说这只是她的玩笑,可是那气味她太熟悉,前不久才闻过啊。
第95章 心意()
看着姜似的反应,姜湛心一凉,一拳捶在饭桌上:“上等的素斋居然闹出这种幺蛾子,我去找那些秃驴算账去!”
“姜二弟,稍安勿躁。”
姜湛额角青筋直跳:“余七哥拦我做什么?他们的饭菜居然能吃出**的气味,这也太恶心人了,非要狠狠收拾那些秃驴一顿才解气。”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胃里又开始翻腾。
郁谨看了姜似一眼,似笑非笑问姜湛:“姜二弟能确定饭菜中的**气味是来源于动物尸体呢,还是——人?”
姜湛浑身一僵,好一会儿一张俊脸成了惨白色:“余七哥,乱开玩笑会死人的!”
“是呀,也许真的死人了。”郁谨往后一靠,懒洋洋道。
“等等,让我缓缓。”姜湛闭了闭眼,突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把敞开的房门关上,靠着木门冷汗淋淋。
“四妹,我真的什么都闻不出来。”姜湛揉了揉鼻子,看向郁谨,“余七哥,你呢?”
郁谨摇头:“我也闻不出来。”
他说完,深深看了姜似一眼,毫不犹豫道:“但我相信姜姑娘说的话。”
姜湛眨眨眼,就差痛哭流涕了。
该死的,他也相信!
“所以说,我吃了人的尸体泡过的水做的饭菜?”姜湛一副快崩溃的表情看着一脸淡定的宝贝妹妹。
“只是有这种可能。”姜似不忍道。
姜湛眼一亮,饱含希翼:“还有别的可能?”
“或许是猫猫狗狗的尸体……”
姜湛捂着嘴蹲在地上。
让他死了吧!
“别的饭菜呢?”郁谨突然问。
比起纠结吃了这些饭菜的恶心,他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关键是他没吃——咳咳,这种不厚道的想法自然是不能流露出来的。
姜似夹起离着最近的一块烧豆腐闻了闻,随后放下来把其他饭菜一一嗅过,最后肯定道:“别的饭菜都没问题,只有菜羹有异味。”
郁谨舒了口气:“那咱们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姜湛一张脸皱成苦瓜:“别提‘吃饭’这两个字,我只想吐。”
姜似却点头:“嗯,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谈其他。
二人同时拿起筷子,默默吃起来。
姜湛爬起来,一脸生无可恋:“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静静。”
屋子里眨眼又剩下二人。
郁谨放下筷子:“打算在灵雾寺住多久?”
“不确定。”
“还是去客栈吧。”
姜似凉凉看了郁谨一眼,毫不客气道:“余公子这些话,交浅言深了。”
“交浅言深?”郁谨突然身子前倾,低声道,“那天晚上——”
“闭嘴!”姜似气得脸通红,“余公子,你这样与登徒子有什么区别?不顾人家姑娘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是你妹妹被其他男子这样轻薄,你会如何?”
郁谨定定望着姜似,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认真问:“你的心意是怎样?”
姜似因为他的认真,心情一时恍惚。
姜湛推门而入:“吃完了吗?”
姜似浑身紧绷,忙道:“吃完了。”说完才发现忘了把手抽回来。
桌面下,少女用力往回抽手,那只大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还没吃完。”郁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他心里却欢喜无比。
她的心意,他在那晚耍了一次流氓后就隐约懂了。
他不认为她这样有主见的姑娘面对没好感的男子动手动脚,真会如现在这样忍气吞声。
这丫头口不对心啊,承认对他有感觉会怎么样?
姜似瞪了郁谨一眼,仿佛猜到他的想法,心中冷冷说了两个字:会死。
不但因为犯傻动了心会伤心死,还会因为狗屁七皇子妃的身份不得好死。
“余七哥,我真服了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吃得下去。”
郁谨这才放开姜似的手,冲姜湛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就不吃了。”
姜湛呆了呆。
好好的笑这么撩人干什么?他妹妹还在这呢!
“我刚才想了想,既然别的饭菜没问题,只有菜羹有异味,要么就是熬制菜羹的水有问题,要么就是浇灌野菜的水有问题。”姜湛认真分析着,“你们说呢?”
郁谨点头:“姜二弟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关咱们何事?依我说,既然饭菜不合口味,早早离开这里是正经。”
姜似难得附和郁谨的话:“是啊,二哥,既然这里的水不干净,咱们还是去住客栈吧。”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并不愿节外生枝。
姜湛皱眉:“你们就不好奇吗?万一真有人死了呢?”
二人齐齐摇头。
“那行吧,四妹你睡个午觉,等下午咱们就走。”见无人赞同,姜湛只得妥协。
姜似起身:“那我回去歇息了。”
郁谨亦起身:“我也不打扰姜二弟了,你刚才吐成那样,喝些热水休息一下吧。”
“别提水……”
姜湛没心情叫小厮阿吉过来收拾一桌子狼藉,待二人一走,直接躺倒在床榻上,郁闷闭上了眼睛。
有动静传来,姜湛睁开眼。
眼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浑身湿漉漉往下淌水。
“你是谁?”姜湛吃了一惊。
女子抬起苍白的手撩开挡住面部的长发,露出惨白浮肿的一张脸,对着姜湛狰狞一笑:“你喝了我的洗澡水,要对我负责的……”
姜湛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窗外阳光明媚,正是一天中最热烈的时候,可是他仿佛腊月天掉进了冰窟窿里,从内到外冒着寒气。
纠结了许久,姜湛翻身下床。
不行,他得去探个究竟,不然以后别想睡安稳觉了。
走出屋子,看着其他静静关拢的房门,姜二公子抹了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