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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似一时静默。
郁谨见状再接再厉:“你看,至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比起嫁给完全陌生的人风险还是小多了嘛。”
郁谨觉得自己是个卖菜的小贩,正对着主顾竭力吆喝着:看一看喽,新鲜水灵的白萝卜,个大皮薄滋味好,可比别人家的歪瓜裂枣强多啦。
而姜似在对方如有神助的这番忽悠下,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大姐与二姐嫁给的都算是门当户对的普通人,而她们的日子过得可不比前世的她平淡多少……
她沉默良久,终于迟疑着道:“你不要说了,我要好好想想。”
郁谨大喜。
这还是第一次阿似没有断然拒绝他,而是提出好好想想。
“你慢慢想,认真想,不带任何歧视地想。”
身为皇子在阿似心里就先输了一筹,他容易嘛。
“我可能要想很久。”
“想多久都无妨。”郁谨长长舒了一口气,笑意从眼底蔓延至唇角。
第285章 稀奇事()
郁谨离开小巷子时,脚步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燕王府与其他王府一般,坐落在皇亲贵胄聚集处。
他走至大门口,心中实在欢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门口石狮子的头,令王府门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瞥了神色古怪的门人一眼,郁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比之雀子胡同小小的民宅,王府自然大得多,亭台楼阁,重重院落,若是初次来的人定然会晕头转向。
可对郁谨来说,他还是觉得那个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枣树的民宅最方便。
进门就是院子,高大的合欢树遮天蔽日,夏日里坐在树下乘凉最是舒爽,还有小扇子一样的合欢花仿佛一直开不败,点缀着漫长且悠闲的时光。
这偌大的王府空荡荡,郁谨认真想了想,主要还是缺了一个女主人。
二牛窝在墙根,见主人回来没精打采看了一眼,又把脸重新放到前腿上。
对于看够了主人这张老脸的大狗来说,郁谨的地位已经一降再降,原先或许还勉强顶得上一盆肉骨头,现在大概只值一根肉骨头了。
“二牛,过来。”郁谨想要与人分享这样的好心情,思来想去,龙旦与冷影不如二牛靠得住。
二牛晃晃尾巴,懒得理会。
郁谨也不介意,乐颠颠走了过去,抱住二牛的脑袋狠狠揉了揉。
“呜呜——”二牛一脸懵抗议着。
龙旦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撞了冷影一下,小声道:“主子今天有点不对劲!”
冷影收起弓弦,转身便走。
“哎哎,你跑什么?”龙旦莫名其妙喊着。
冷影眨眼走远了,就听郁谨道:“龙旦,过来陪我练练。”
龙旦:“……”冷影这个没有同伴爱的混账!
龙旦被主子蹂躏得痛不欲生暂且不提,姜似回到海棠居往美人榻上一坐,开始为先前的动摇羞耻起来。
太没出息了,太不坚定了,怎么能因为对方几句话就想重上贼船呢。
姜四,你难道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心中一个小人碎碎念着:是啊,是啊,你就是啊。你是不是傻,既然嫁给任何男人都有风险,嫁给长得好看又喜欢的男人怎么啦?
姜四伸手揉了揉脸。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目前的摇摆有点危险。
阿蛮站在一边,瞧着自家姑娘神色反反复复变幻,发愁叹了口气。
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呢?拿出那个晚上杀人放火的飒利劲儿不是挺好的。
眨眼就是三日后。
秋风一日比一日凉,空气里开始有了菊花与醉蟹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金水河比夏日还要热闹。
赏菊吃蟹不只是高门大户的乐事,更是文人墨客与名妓们的盛宴。
姜似在民宅里见到了犹带着酒气的阿飞。
酒意浅淡,而阿飞的眼神是清亮的,姜似皱起的眉重新舒展,示意阿飞坐着回话。
阿飞很识趣离姜似远远坐下,讪讪道:“这两日喝得有些多,五脏六腑都成酒缸了。”
“辛苦了。”
阿飞连忙摆手:“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苍天啊,这样的日子让他一直过下去好了。
“这两天有收获么?”
阿飞不由坐直了身子,收起了嬉笑神情:“也不知道对姑娘来说有没有用,倒是从那两个汉子口里听到了几句醉话。”
姜似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阿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的请他们喝了两顿酒,第一次两个人还有点戒心,第二次就放开喝了。当时见差不多了,我就问他们如今往花船上卖闺女卖妹子是不是不稀奇啊,您猜他们说了什么?”
姜似用纨扇敲了敲桌面,嗔道:“别卖关子。”
阿飞忙老实起来:“其中一个汉子说卖闺女卖妹子算什么稀奇,有一个人把一个妹妹卖了两次才叫稀奇呢。”
姜似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问:“卖了两次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有个伺候头牌的丫鬟前不久才被人赎了身,结果没多久她兄长因为赌钱欠了债又来卖人了。说来也是搞笑,这在花船上干过的女孩子与黄花闺女价格能一样嘛,那人以为给妹妹换了一个名字他们就不认识了?”
姜似抿唇,继续听阿飞往下讲。
阿飞身子微微前倾,带着点得意与邀功:“姑娘,那个被卖了两次的丫头,叫晴儿。”
当日混在人群中阿飞是见过晴儿的,后来姜似吩咐他去金水河打探消息,专门叮嘱他留意有关晴儿的一切消息。
打听到这些,阿飞这三日就不算白忙活。
姜似不由站了起来,在屋内踱了几步停下来问阿飞:“晴儿的兄长是什么人,家住何处这些打听到了吗?”
这一次换来阿飞的摇头:“没有,那人说只在赌场与晴儿的兄长接触过,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我估摸着他们是真不知道。”
姜似想了想道:“既然晴儿的兄长是赌场常客,你去赌场打听过没有?”
“去问过了,可惜那两个人只知道晴儿的兄长叫杨大,人家赌场哪对得上号。”说到这,阿飞下意识替自己辩白一句,“姑娘您有所不知,在赌场里如晴儿兄长那样的人太多了,因为欠赌债卖房卖地、卖儿卖女卖妻的不计其数,他为了几两银子卖妹妹再寻常不过了,这样的人都没人多看一眼。”
姜似走到八仙桌旁重新坐了下去,把玩着手中纨扇。
“那汉子说晴儿的兄长给妹妹换了名字,那么先前晴儿叫什么?”
这一次阿飞倒没有犹豫,道:“叫雨儿。因为雨儿是伺候头牌的丫头,虽然不起眼却有不少人知道。”
晴儿、雨儿,这还真是有意思。
姜似琢磨着这两个名字,再次肯定如今在朱家的那个晴儿有大问题。
可是眼下从朱家那边下手是不明智的,想要剥丝抽茧解开其中谜团,还是要从花船上着手。
“那么晴儿先前是被谁赎身的呢?难不成是她的兄长?”
一个好赌且把妹妹卖了两次的兄长,手头通过赌钱赢来一笔银钱后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去赢更多钱,而不是良心发现给妹妹赎身吧?
第286章 燕春班()
阿飞一声嗤笑:“怎么可能,她兄长有钱也不会干这种人事啊。”
“有没有找别人打听过?”
阿飞听姜似这么一问,苦笑起来:“小的找鸨儿打听过了,要不是仗着姑娘给的丰厚银钱撑腰,差点就要被赶出去了。”
姜似叹口气。
给阿飞的时间到底太短了些,从两个龟公嘴里套点话不难,要与精明无比的鸨儿打交道那就不容易了。
可是照目前情况来看,给晴儿赎身的究竟是何人显然很关键,说不定那个人就与朱家有关。
姜似还有一点想不通:晴儿只是服侍头牌的一个小丫头,各方面平平无奇,有哪一点值得算计大姐的那个人看重呢?再者说,那人给晴儿赎身后为何又送回晴儿兄长那里,让她兄长把妹妹再卖一次?
弄这么多曲折,就是为了演那场戏让晴儿被长姐救下吗?
可若是这样,似乎多此一举。
这场戏若是由她出手该怎么演?
至少没那么复杂,盯着赌场找一个走投无路准备卖闺女卖妹妹的赌棍就是了,根本犯不着先把人从青楼赎身送回家人身边去。
除非——姜似举着纨扇的手一顿,眼神越发深沉。
除非那人有非用晴儿不可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坐着空想是不成的,她要去晴儿被卖的花船上一探究竟。
姜似把纨扇往桌子上一丢,漫不经心问道:“那花船打着什么旗号?”
金水河上大大小小花船无数,每一条花船都有名字方便恩客们辨识。
阿飞随口道:“叫燕春班。”才说过后骤然觉得不对,小心翼翼打量着姜似的脸色问:“姑娘,您问这个干什么呀?”
姜似靠在椅背上,笑道:“还真是个应景的名字。”
阿飞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姑娘,您说这个我突然有点紧张。”
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少女垂眸,懒懒盯着饱满粉润、修剪齐整的指甲,用“我打算去脂粉铺子随便逛逛”这样的语气道:“我打算去燕春班逛逛。”
阿飞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那两个龟公已经认得你,你就不用跟着我上船了,到时候给我带路就行。”
阿飞声音都变了:“姑,姑娘,这不成啊。”
“怎么不成?”姜似敛眉。
怎么不成?这还需要问嘛!
阿飞都快跪下了:“姑娘,您当是戏折子上演得那样啊,女扮男装的大姑娘不只能逛青楼还能考状元甚至当驸马?那些都是骗人的!就您这样的一上船,鸨儿瞧一眼就会看出来您是个姑娘家……”
“这个我知道,你带路就是了。”
“这个真不行……”阿飞壮着胆子拒绝。
“嗯?”
阿飞语重心长劝:“姑娘,您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收场啊,到时候小的可担不起责任……”
姜似笑笑:“我会带上老秦的。”
见阿飞还待再说,姜似脸一沉:“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羊入虎口的傻瓜?”
“当然不是……”
“好了,你做好我吩咐的事就好,别的无需操心。”
阿飞叹口气,生无可恋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少女嫣然一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好了。”
回到海棠居,阿蛮围着姜似团团转,到最后姜似不得不问道:“阿蛮,你是在赶苍蝇么?”
阿蛮停下来,可怜巴巴看着她:“姑娘,您真的带着老秦,不带着婢子了?”
万万没想到,她一个贴身大丫鬟还需要与车夫争宠。
“人多显眼,带一个刚刚好。”
老秦那张大众脸稍微乔装一下就没人认得出,关键时刻还比阿蛮顶用,姜似自然毫不犹豫抛弃了小丫鬟。
阿蛮委委屈屈应了声,直到夜幕悄然降临目送姜似消失在黑暗里才彻底死了心。
抬起头,天上一弯冷月黯淡无光,那些星子更是不见了踪影,阿蛮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月黑风高的晚上正是杀人放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