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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着陆。1 时30分发出了全面警报。
45分钟之后,第七军团参谋长马克斯·贝姆赛尔少将,用电话向隆美尔总部的斯派达尔将军报告:这一次看来像是“大规模行动”。斯派达尔不相信,但把情况转报给伦斯德,后者也同样表示怀疑。这两个将军认为,空降伞兵只不过是盟军的一种声东击西的手法,它的主要登陆地点仍是在加莱附近。他们在2 时40分告诉贝姆赛尔,伦斯德“并不认为这是一次大规模行动”。
6 月6 日拂晓后不久,在诺曼第海岸的维尔河口和奥恩河口之间的地区,在一个庞大舰队的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大批盟军部队正从无数船舰上登岸。当这一消息传到之后,这位德军西线总司令仍然认为,这不是盟军的一次主要攻击。斯派达尔后来说,直到6 月6 日下午,情况才算判明。到了这时,美军已经在两处海滩、英军在一处海滩取得了立足点,并且向纵深推进了2 —6 英里。
斯派达尔在上午6 时打电话到隆美尔的家中。这位陆军元帅立刻取消了谒见希特勒的计划,乘汽车从家里动身。但直到下午,他才回到B集团军司令部*。在这段时间里,斯派达尔、伦斯德和伦斯德的参谋长勃鲁门特里特将军,都在用电话同当时在伯希特斯加登的最高统帅部联系。由于希特勒发布过一个愚蠢的命令,即使是西线的总司令非经元首特许也不能调用装甲师。
这3 个将军在6 日清晨要求批准急调两个坦克师到诺曼第去,约德尔答复说,希特勒先要看一看形势的发展。然后希特勒就上床了,尽管西线将领的告急电话响个不停,但没人敢去打扰他。
当下午3 时这个纳粹统帅醒来时,已经传到的坏消息使他立刻行动起来。他批准派遣利尔装甲师和党卫队第十二装甲师到诺曼第去,但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命令已下得太迟了。他还发了一道著名的命令,这道命令一直保
存在第七军团的作战日记里,传给了后代:1944年6 月6 日16时55分。
西线指挥部参谋长着重指出,最高统帅部要求在6 月6 日傍晚前,消灭桥头阵地的敌军,因为存在着敌方鄙队继续由海空登陆进行支援的危险……
滩头阵地必须至迟在今晚肃清。
希特勒几个月来一直在说,德国的命运将在西线决定。现在,他想从上萨尔斯堡来指挥这场迄今为止最有关键性的战役。在阴凉的山间气氛中,发出这个异想天开的命令看来是当作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来做的,命令还由约德尔和凯特尔副署。隆美尔在从德国回到总部1 小时之后,于当天下午5 时前不久用电话转达这个命令时,他似乎也是严肃对待它的。因为他命令第七军团总部派第二十一装甲师、也就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德国装甲部队立即发动攻击,“不管增援部队已否到达”。
这个师早在隆美尔下令之前已经发动攻击了。当隆美尔同第七军团总部通话时,接电话的贝姆赛尔将军,对希特勒要求“至迟在今晚肃清”盟军滩头阵地(现在已有了3 处)的命令,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希特勒大肆宣传的“大西洋壁垒”在几小时之内就被突破了。一度吹嘘得不可一世的德国空军已经完全从天空中被赶走了,德国海军从海洋上被赶走了,德国陆军也冷不防受到袭击。战事还远没有结束,但它的结局已经不再有什么疑问。斯派达尔后来说,“从6 月9 日以后,主动权已落在盟军手中了”。
伦斯德和隆美尔认为,现在是当面把真相告诉希特勒并且要求他承受一切后果的时候了。他们劝诱他在6 月17日到苏瓦松北面的马吉瓦尔同他们开会。开会的地点是在一所建筑坚固的地下避弹室里。这座避弹室原来是准备在1940年夏天进攻英国时作为元首的大本营的,但一直没有使用。现在,过了4 个夏天,这个纳粹统帅在这里第一次出现了。
' 斯派达尔后来写道' 他脸色苍白而疲惫,神经质地弄着他的眼镜和夹在手指里的许多颜色铅笔。他弯着腰坐在一只凳子上,陆军元帅们站着。他原来那种使人跟着走的魔力似乎消失了。他简单地、冷冰冰地同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愤愤地大声说,他对盟军登陆成功十分气恼,想让战地指挥官们对这件事情负责。
但是,想到再一次遭到大败的前景,将军们的胆子壮了起来,至少隆美尔是这样。在希特勒疾言厉色的责骂告一段落的时候,伦斯德让隆美尔作主要发言人,当时在场的斯派达尔说,“隆美尔毫不容情地坦率指出……对' 盟军的' 空中、海上和陆上优势,死'1040'拼硬斗是没有希望的”。* 真的,如果希特勒放弃他的寸土不让、驱敌下海的荒唐决定,那未形势也许不会那么没有希望。在伦斯德赞同下,隆美尔建议德军撤至敌军猛烈的海军炮火射程之外,把装甲部队暂时撤出战斗,加以整编,留作以后发动攻击之用。他认为,“在敌人海军炮火射程之外”进行一场战斗,可能把盟军打败。
但是最高统帅对任何撤退的建议都听不进去。德国士兵必须坚持抵抗。
他对后撤的问题显然感到不愉快,于是很快就转变了话题,斯派达尔说希特勒当时的表现可谓是“犬儒主义和虚假直党的奇怪混合”,他竟对将军们保
证,新的V—1 武器(或称嗡嗡飞弹)已在前一天第一次向伦敦发射,它“对大不列颠将起决定作用……使英国人愿意议和”。当这两个陆军元帅要希特勒注意德国空军在西线的惨败时,元首反驳说,“成群的喷气战斗机”——当时盟军还没有喷气机,而德国已在生产——很快就会把英美飞行员赶出天空。他说,那时英国就要垮台。谈到这里,盟军飞机来了,他们只好暂时停止会议,躲到元首的防空洞里。
进了钢骨水泥的地下室之后,谈话又继续进行*。这时,隆美尔坚持要谈一谈政治问题。
' 斯派达尔说' 他预言,德军在诺曼第的防线将要崩溃,盟军突入德境是难以阻止的……他对俄国方面的防线能否守住也表示怀疑。他指出德国在政治上的完全孤立地位……他最后……竭力主张结束战争。
在隆美尔说话的时候,希特勒打断了他好几次,最后索性不让他说下去:“你不用为战争的未来发展操心,还是为你自己受到进攻的防线操操心吧。”
不论在军事方面还是政治方面,这两个陆军元帅的意见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约德尔将军后来在纽伦堡回忆说,“希特勒对他们的警告根本不加注意”。最后,两位将军请求这位最高统帅至少到隆美尔的B集团军总部去一次,同几个战地指挥官谈一谈他们在诺曼第的作战情况。希特勒勉强同意,日期定在两天之后,即6 月19日。
但结果他并没有去。6 月17日下午,两个陆军元帅从马吉伐尔走后不久,一个向伦敦发射的V—1 飞弹,因机件失灵,转过头来,掉在元首地下避弹所上面。没有人炸死,甚至连受伤的人都没有,但是希特勒却吓坏了,他立刻动身向比较安全的地方转移,马不停蹄地一直奔进伯希特斯加登的山里。
在那里又接到更坏的消息。6 月20日,期待已久的俄军攻势在中路开始了。攻势十分猛烈,希特勒集中了最精锐部队的德军中央集团军几天之内被完全击溃,防线被撕了一个很大的缺口,通往波兰的道路被打开了。7 月4 日,俄国人越过了1939年波兰东部边境,向东普鲁士推进。最高统帅部迅速调集所有可用的后备部队,赶去保卫祖国本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这还是第一次。这使西线德军更加陷于无可挽救的命运,因为从现在起,他们不可能再指望得到任何为数较大的增援部队了。
6 月29日,伦斯德和隆美尔再一次吁请希特勒面对东线和西线的现实,趁很大一部分德军部队还存在的时候,设法结束战争。这次会议是在上萨尔斯堡举行的。在会上,最高统帅对两个陆军元帅冷若冰霜,干脆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然后就来了长篇大论的独白,说他将用新的“奇迹般的武器”赢得战争。斯派达尔后来说,希特勒的谈话“越说越远,越说越离奇,最后不知说到哪里去了”。
两天之后,冯。克鲁格陆军元帅代替伦斯德任西线总司令。7 月15日,隆美尔写了一封长信给希特勒,用陆军电传打字机发出。他在信上写道,“部队正在各地英勇作战,但是这场寡不敌众的斗争即将结束”。他用亲笔写了一段附言:我必须请求您毫不迟延地作出恰当的结论。我作为集团军的司令官,感到有责任清楚他说明这一点。
隆美尔当时对斯派达尔说:“我已经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利用这个机会,我们就要行动。”
两天之后,7 月17日下午,隆美尔在从诺曼第前线返回总部途中,他的军官轿车受到低飞的盟军战斗机的扫射,他身受重伤,当初以为活不过当天。
这对密谋分子是个不幸,因为隆美尔这时已经义无反顾地下定决心,要在以后几天里,尽他的力量推翻希特勒对德国的统治,尽管他仍然反对暗杀希特勒。斯派达尔说他敢保证隆美尔确已下了决心。事实证明,陆军军官中间极其缺少隆美尔的魄力和勇气。而这些陆军军官,当东西两线德军在1944年7 月都告崩溃的时候,好不容易终于要想打倒希特勒和国社党了。
斯派达尔说,密谋分子“痛感自己失去了力量的支柱”。
最后关头的密谋活动
盟军在诺曼第登陆成功,使柏林的密谋分子陷于极大的混乱。如前所述,施道芬堡并不认为盟军会在1944年登陆,即使登陆,成败的可能性也各居一半。他似乎希望登陆失败,因为美英政府在受到这样一次流血牺牲、代价重大的挫折之后,会更愿意在西线同他的反纳粹新政府议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政府就可以取得更好的议和条件。
形势显示进攻已经成功,德国已经遭受又一次决定性的失败,在东线也有即将遭受一次新的失败之势。这个时候,施道芬堡、贝克和戈台勒就开始考虑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还有没有用处。如果他们成功,他们只会受到促成最后的灾难的谴责。虽然他们明白这种灾难现在已经不可避免,但德国人民群众一般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贝克的最后结论是,虽然反纳粹的起事成功,现在也不能使德国免遭敌人的占领,但至少可使战事结束,使祖国不再流血和受到摧毁。现在议和还可以防止俄国人打进德国和使它布尔什维化。议和还可以向全世界表明,除了纳粹德国以外,还有“另一个德国”。而且——谁知道呢?——说不定至少是西方盟国,会对被征服的德国不至于过分苛刻,尽管它们提出了无条件投降的条款。戈台勒同意这种看法,他对西方民主国家甚至还寄予更大的希望。他说,他知道丘吉尔多么害怕“俄国的全面胜利”的危险。
以施道芬堡为首的年轻人却没有完全被说服。他们去征求特莱斯科夫的意见。后者现在是驻防在崩溃中的俄国战线上的第二军团参谋长。
他的答复使得那些踌躇不决的密谋分子重新走上正轨。
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进行刺杀的尝试。即使失败,在首都攫夺权力的尝试也必须进行。我们必须向全世界和我们的后代证明,德国抵抗运动的成员敢于走出决定性的一步,而且不惜为此冒生命的危险。同这个目标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