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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才觉得我没有治国的能力!夏珂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拔意欲拔剑自刎,夏珂筠赶忙开口:“拦住!别让他死了!”
然而若一个人真想死了,还有何人拦得住?
蒋文正眼看形势不对,正准备上前活捉瑾王,顾长烟已经抢先一步,剑刃敲在了他的手上,将他手中的武器敲落在地。
“皇室正统?妖言惑众?”她冷笑一声,“改朝换代的第一代天子哪个是皇室正统血脉?血脉一代一代传下来,才有了所谓的皇室正统。皇子皇女数十数百,古今争权夺位哪出不是和战场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敢说自己天真无害纯良无辜?妖言惑众又何如,本就是个胜者为王败者寇的世界,你知道你为何会成为阶下囚吗?”她背脊笔挺,看起来像是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过来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侍卫。
瑾王抬起头来:“为何?”
顾长烟冷笑一声:“拘泥于皇室正统血脉而自以为是,却没有足以承载得起你皇室正统血脉的智慧和能力。每一步都走在陷阱里,若是没有吕子林的扶持你早八百年就已经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兴风作浪?是个男人就顶天立地地活着,而不是跟小脚老太婆一样玩自戕!以为以血明志可以名垂千古?”她的眼眸暗了暗,“不,那只会让别人认识到你的懦弱和无能!”
瑾王忽的一怔!
懦弱和无能?他一直活在夏珂筠的阴影下,当世间流传着世有双姝时,他在世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平庸无能碌碌无为甚至愚钝的傻狍子!
夏珂筠静静地看着顾长烟。
这番话她不是对瑾王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与其说想提点瑾王,倒不如说实在劝诫自己。
三年的逃避给予她的不是坦然和万物皆空的洒脱,而是更加一发不可自拔的陷入,是更深的阴谋,更多的利用,更重的背叛。
若是早早下定决心,也许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
瑾王蓦地抬起头,直愣愣看着顾长烟,很久才开口:“你是谁?”他想到了顾长烟,虽然吕子林宣称常因和顾长烟是两个人,但他还是不自觉得将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顾长烟扬了扬一边的唇角:“常因。”
“不是顾长烟吗?”瑾王突然开口,以至于周边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顾长烟的身上。
夏珂筠心里一揪,顾长烟却冷冷清清不慌不忙:“你相信吕相吗?是吕相一直扶持你保护你,你若信他,无需问,你若不信,一个连身边帮了你最多的朋友都不相信的人,活该落得如此地步!”
她轻飘飘地撇开了别人的怀疑,持剑下山。
夏珂筠轻轻开了口:“把瑾王送去灵安,蒋文正,这事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下山,留中之地本就混乱,她不能待太久了。
女卫队迅速整理队伍继续保护女皇陛下去灵安,瑾王被蒋文正五花大绑压上囚车,随后也将发往灵安。
路上,玉璇偷偷戳了戳顾长烟:“你的绷带!”
顾长烟瞅了一眼自己并无大碍的手臂,从腰间抽出绷带又给绑上。
女皇陛下的贴身侍卫常因有没有受伤,那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女卫队的成员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常副队玩弄绷带,一个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应该说是没眼看。
灵安,吕相府。
夏珂筠一出留中之地,整个大夏都知道瑾王刺杀女皇陛下被捕。吕相也早早收到了消息,吕子林刺客愁眉苦脸地坐在正厅里,端着茶水,都不知茶水已经倒出了杯子。
这个蠢货!他如是想。
让他好好待在灵安,过了这一年,只要夏珂筠没有拿下莽苍原,到时候那个鎏金宝座还不是他的?这一小会的时间都等不及,如何成大事!
可现在没有了别的法子,除非能在路上把瑾王截了。截了之后呢?大夏皇族嫡亲的血脉只有瑾王和夏珂筠,还能扶持谁?
老谋深算的吕相没了主意,他都不晓得蒋文正为何会叛变。
随后他想到了常因,哦不,是顾长烟。
他现在得自保,他和顾长烟之间还隔了一个南泽的平王,封彧!
一路上相安无事,从留中之地到灵安有十多日的行程,夏珂筠是个在被灵安囚禁的金丝雀,每次出了灵安,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夏珂筠是个常年在外的野骡子,风吹雨淋跋山涉水,她更喜欢安静。
于是那一动一静就跟唱戏似得,一路上女卫队的成员们看着尊敬的女皇陛下像个好奇宝宝一般问东问西,恨不得在每一处都停下来游玩观光,英勇的常副队就像个移动的藏书楼,面带笑意好不厌倦地解答她的问题。
常副队看女皇时眼里的温柔如一江春水,总觉得要溢出来似得。女皇陛下撒起娇来像只娇贵的猫儿,黏糊的很。
女卫队的队员们不敢说什么,只道是心里腹诽:没有家室也是错吗?虐狗怪我们咯?
只有玉璇冷眼旁观,她是见怪不怪了,总不能为了那点好奇玩掉半年的俸禄,那她岂不是只能去三月那儿蹭吃蹭喝了?
说起三月,如今已是五六月天,很久没见着她了。
许久不见,一点儿也不想念,还没到灵安的城门口,玉璇就想策马逃跑——她看见了在城门口迎接女皇陛下的三月!
“陛下!”三月是冲上来的,吓得玉璇倒退了几步,就想藏到卫队的队伍里去。
可一直以来缠着玉璇决斗的三月今个儿竟没有第一时间去缠着玉璇,反而是紧张又严肃地单膝跪在夏珂筠的面前。
夏珂筠和顾长烟两人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发生了什么事?”夏珂筠警觉地问道,能让三月放弃找玉璇决斗的执念紧锁眉头过来找她,那一定是大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抓了瑾王所以吕子林恼羞成怒要坐地反击?
三月抬头咬着牙半是忧心半是纠结的回答:“新安都来了东西。”
“新安都?”夏珂筠和顾长烟互相对视一眼,从南泽新安都来的,恐怕没有好事。
可三月却疑惑不解地回答:“是,新安都来的,一坛酒。”
第57章 红梅酒香()
顾长烟的手一抖……
新安都送来的一坛酒……
她还未开口,迷茫的夏珂筠已经开了口:“酒?什么酒?下毒了?”
“……”三月摇摇头,“新安都送来的,我不敢私自打开。”
“长烟!”三月话音刚落,顾长烟突然踢动马腹突然朝着灵安内冲过去!“长烟!”夏珂筠一边喊着一边立刻跟了上去,整个女卫队一起跟在后面,那场面壮观,三月只看着烟雾缭绕,一整排队伍从眼前冲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卡在了喉咙里:那好像是平王送过来的……
灵安的街道上,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发丝飞散,似乎面临着巨大的考验。街边的路人都知道,带着面具且敢在灵安肆意骑马的人只有女皇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常因。
眼前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后是更为壮阔的女卫队队伍,前头马上身着红衣如火燃烧灼烈的艳丽女子,路人纷纷侧目,什么时候女皇大人回京的接风仪式竟改成这样了?
顾长烟策马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人山人海,穿过车水马龙,一直到了宫门口。她翻身下马,往宫里大步跑去。
宫里的丫鬟太监只纷纷让路,常副队看起来有重要的事!
那一坛酒就在夏珂筠的书房里,酒坛子还封着,闻不出是什么酒。顾长烟只招来人,冷声开口:“打开!”
这坛酒是送给夏珂筠的,书房外的丫鬟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双手打开酒坛子。
一股红梅香味带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饶是酒量冲天的顾长烟都在这一瞬间呛了一声。
红梅酒。
那时她从新安都去莽苍原领兵,在封彧的花园里喝了一坛子梨花酿,她问封彧,红梅能不能酿酒,他说能。
一坛红梅酒,告诉夏珂筠,他知道常因就是顾长烟,麻烦你转交给顾长烟。
顾长烟紧紧握着拳头,她的脑海里是那日枉死在马车上的两条命,她庆幸那不是她的家人,她悲伤有人替她的家人而死。
她狠狠地在桌子上锤了一下!
“砰”!
丫鬟惊恐地退了一步,气喘吁吁追赶上来的夏珂筠一脚刚踏过门槛,另一只脚停在了半空中。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顾长烟,也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她的愤怒。
“他寄来的?”门外的夏珂筠轻声问道。
顾长烟的鼻尖哼出了一个字:“嗯。”
“他知道你了?”夏珂筠继续问道。
小丫鬟已经退了出去,夏珂筠关上门,敞亮的视线顿时变得昏暗无光,如同在湖底那样不见天日。
“嗯。”顾长烟拢着眉,继续哼出她的答案。
她的内心是彷徨又愤怒的,她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喜形若露于色,那也离死不远了。
夏珂筠小心翼翼地走到顾长烟的身前,凑近了桌上的酒低下头浅浅的嗅了嗅,立刻捂着胸咳了起来:“梅花香。”她懂了,梅花就是自己。
“封彧知道了我是顾长烟,我们就得加快行动,在他们动手之前先发制人,否则就会步入死局。”顾长烟缩回手,盯着那坛子酒开口。
夏珂筠能听出她言语里的祈祷,她在自己的身边过了几个月,比起杀戮,那是她更加厌恶的勾心斗角。她是奔驰于战场上的野马,是飞翔在箭雨里的苍鹰,她不愿做困兽,但愿意替她打下这万里江山。
夏珂筠从她的背后抱住她,双手环在她的胸前,脸颊贴着她的背,闭上眼低声回答:“都听你的。”
她笑笑,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她很久没摘掉面具了,摘掉就意味着危险。
可她现在摘掉了,她拿着尚留余温的银色面具,如捧珍宝:“带了这么久,是时候公之于众了,在封彧之前!”
封彧送来一坛红梅酒绝不只有警告的意思,现在顾长烟的身份还没揭露,他会等个让她难堪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顾长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份变成别人的筹码,她需要用自己的身份给自己带来利益!
“什么时候?”夏珂筠抱着她抬起头问道。
顾长烟垂眸,温柔含笑:“越快越好,哪怕是现在!”
“现在不行。”夏珂筠抓着手直起身子,“明天,就明天!我想吕子林也有很多话要说!”
她伸手,挑起几缕长发,置于鼻下嗅了嗅。淡淡的红梅香被桌上传来的浓郁的红梅酒香掩盖,只有手中微弱的触感,柔软丝滑,像触动内心的弦,纤细,却一直在拨撩。
她在她的发丝上亲吻了一下:“好。”
女皇陛下已经回京的消息传遍了灵安的大街小巷,吕子林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来人,去吧常因给我找来!”
于是乎,安然在宫里等着吕子林的顾长烟坦然地出了宫,在和夏珂筠会意之后。
十里廊的官员们都窝在门缝里看着顾长烟,传言新四洲知州蒋文正在女皇陛下面前立了大功,可但凡和吕子林相熟的都知道,蒋文正是吕子林的人。吕相安排在新四洲的人临阵倒戈,不仅倒戈还抓了前去行刺的瑾王,这便意味着,朝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