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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恕握了握拳头,不得不听命。
待到赵恕走后,夏珂筠换来了随军的侍女:“把朕的衣服首饰都拿出来。”
她素不着盔甲,那冷森森的铁甲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肃杀的颜色只有顾长烟这般清冷的女子才适合。夏珂筠喜欢红色,血一般鲜艳的红色,如双眉间的朱砂,只一眼便可聚拢一切的光亮。
她的衣物多以红色,侍女理了一遍,她便一件件的试了过去,步摇发簪钿合金钗珐琅琉璃,戴的满头皆是,又一件件拆了下来。
“这件好看还是这件?”大夏女皇风华绝代,自是穿什么都好看,可她依旧不满意,紧张得像要去见心上人的小姑娘,末了将衣服一甩,埋怨道:“怎么只有这几件?”
“陛下说随军出征穿的简单些,让奴婢稍带几件便可以。”侍女低头忐忑说道。
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得话,捶了捶额头,重新去挑衣服。
侍女不晓得,纷纷上前替她收拾凌乱了一地的衣裳和发簪,夏珂筠选了又选,坐了下来闭上眼。
南泽这么快就让顾长烟来莽苍原是她意想不到的,平王竟然真的将顾长烟放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呢?长烟她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能从新安都出来的?
明明,明明大夏有她足够的立身之地,明明她可以给她一生富贵荣华和足够的自由,可长烟为什么要回新安都,为什么不能随她回大夏?
因为封彧?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敌人。让顾长烟来莽苍原只是前奏,她必须要杀了封彧,才能留住顾长烟!
那是源自于女皇的放纵和骄傲!
莽苍原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马蹄踏上去便矮了一截,从新安都出来行军速度极快,到了莽苍原便缓慢了许多。
原本是要急脚子先去探路的,可是到了莽苍原,一向行军谨慎的顾长烟突然撤了所有的急脚子,只一路向前。
而大夏驻地,夏珂筠听着南泽军队越来越近,心里一天比一天的焦急。
“为什么南泽军队在莽苍原行得这么慢?”她问赵恕。
雪地难行,她是知道的,耐不住心中的焦躁,身上的每一寸都躁动了起来。
“大雪封山,兰溪沟又被我军破坏,南泽军想要过来须得绕道而行。”赵恕回答。
夏珂筠一拳打在案几上:“为什么要破坏兰溪沟!”
“前些日子王源……”赵恕猛地一愣,他觉得夏珂筠的状态不太对劲,莫非是……早就有了对付南泽军和顾长烟的法子?喜上眉梢,便拱手笑答:“陛下若是想早日破了南泽大军,我军可前行十余里,在南泽军驻扎之前给他们致命一击!”
“好主意!”夏珂筠当即站了起来:“传令,行军!”
大夏军队浩浩荡荡前行十余里,夏珂筠的手攥着大氅攥出了汗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离顾长烟愈来愈近,偌大的莽苍原都是她的气息。这是她一直驻守的边界,直到三年前大夏军队的挑衅让她绝决出手还击,却在紧要关头放走了夏珂筠导致南泽不必要的损失。她顷刻就能看见她,三年未见的她。
双手便不由自主地合了起来,祈祷见到顾长烟时,自己一如既往地高贵优雅,在一片皑皑中第一个进入她的眼眸。
雪是碍眼的,它纷纷扰扰,乱了人的视线,还乱了人的方寸。
人烟浩荡,顾长烟似乎听到了人声。
她知道大夏军驻扎在哪里,按距离算,少说还得走上一天。
可是白茫茫的天际突然出现黑压压的人头,让南泽军陡然一阵!
莫非是夏军来突袭!
可是夏军已经阻拦了原驻军汇合的路,现在正面迎战,岂不落得个两面夹击?
只有顾长烟一人未曾多想,她一路撤掉急脚子,因为她知道,夏珂筠这么急吼吼地让她出来,绝不是为了打败她。
只是想念至想见,可念不可说。
人群中的一抹红色比黎明天际的红色更加璀璨,苍白之间仅有的红色死守住顾长烟的眼眸,远远一望,她看见夏珂筠眼眸里秋水盈盈要被这天凝结成冰,也看见她蓦地伸手将指尖至于唇齿之间,冲她微微一挥。
她便笑了。
三年之间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顾长烟突然眯了眼,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化了这刺骨的风雪,化了两军之间的百丈距离。
顾长烟伸手,冰冷的盔甲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食指和中指置于唇间,两指微微一倾……
风随着她的手,停了片刻。
她看见夏珂筠挪开了目光,朝着天际的另一端抿了抿嘴,末了,抬手示意:“停!”
两军停在百丈的距离之外,整齐的脚步。
风雪中遥遥相望,似被冰雪凝结了一般的寂静。
两军互相等发号施令,等来的却是主帅之间看似友好和谐的交流。
“南泽统帅顾长烟,再次见面,还请大夏女皇多多指教。”
“朕素不喜欢指教别人,不如,来分个高下吧?”
夏珂筠的话被风吹得很远,声音酥软娇柔,让修罗场转眼变为温柔乡。
那年春暖花开,封彧带顾长烟去大夏建交,世间还流传着“世有双姝”的传说,顾长烟站在金銮宝座之下第一次见到她。
她说:“南泽将军顾长烟,初次见面,还请大夏女皇多多指教。”
她答:“朕谁不喜欢指教别人,更不喜欢与人并称,不如,来分个高下吧?”
第5章 将计就计()
都在等回答,顾将军会不会一上来就和大夏正面冲突。
只是大夏的兵力比南泽要多,被大夏困在东部浮屠山坳的南泽原驻军根本不知道援军来了。此刻正面迎战,双方都得不到好处。
良久,顾长烟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当年她是拒绝的,她不愿意和大夏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女子起冲突,或者说,她不屑。现如今她是同意的,她想知道一招兵败王源的大夏女皇是不是已经超越了她,可以独立于天阙,藐视俯瞰众生。
顾长烟一个字,南泽军队便有开阵的意思,谁料夏珂筠嫣然一笑,冲着南泽这边说道:“不急于一时,南泽守军被我大夏困住了,现在开战岂不是我大夏欺你南泽人少兵寡?全军撤退!”说罢策马转身,留下一个艳丽明媚的身影和一抹心头血一般的红,头也不回地离开。
打扮许久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如今见着了,她依旧是当年那个风华无限好的女将军,她依旧记得她们之间偷偷交流的方式,她没忘了她,一切都安好。
顾长烟没有追击,她不笑了,那个小小的欢喜,留在心底便好。
“原地驻扎,先想办法通知原驻军援军来了。”顾长烟收了笑意,那人一离开,她便又像是莽苍原的风雪那么冷清清的。
莽苍原的驻军是顾长烟老手下了,那一批真正对她马首是瞻的人都被夏珂筠困在了浮屠山坳。
“顾将军,大夏这是什么意思?”临时驻扎,有人问到。
顾长烟三年不在京中,同京中武将交流甚少。如今出来,副将都是封彧安排的,没有和莽苍原的驻军汇合,她的身边都是封彧的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封彧的眼里。
“夏珂筠心高气傲,刚把我逼出来,自然是要玩弄一番。她率军三十万,出来耀武扬威,也没什么不妥的。”顾长烟冷清地回答。
夏珂筠心高气傲是真,可此中缘由,也就只有顾长烟知道。只要封彧不知道,一切都朝着时间的轨迹有条不紊。
她沉下声音冷眼问道:“陈副将想知道什么?”
“属下只是觉得疑惑,随口问问。”陈林回答,“别无他意。”
“若真的别无他意就好。”顾长烟瞥了他一眼,“你是平王的心腹,平王这次让你做我的副将来莽苍原,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你要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是我的副将,便处处以我为先,若是平王那儿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恐怕也不会心慈手软。我顾长烟在军中向来赏罚分明,你是明白的吧?”森冷的天气,森冷的口气,森冷的盔甲,寒却人心。
她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只是警醒他一下而已。
陈林便唯诺道:“是,是,属下明白。”
等他退了,顾长烟才正视了他一眼,现如今军中探子信使传令官都是封彧的人,想瞒过封彧的眼,实在不易。怕是一回头,陈林就把今天的事告诉封彧了吧。
何况夏珂筠对于南泽援军的态度前头相差太大,外人看来,虽说是夏珂筠对她顾长烟示威,是势均力敌之下的惺惺相惜,可她怕封彧看出了什么。那个手势,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
她静静地看着军帐之内的案几,临时搭建起来的,前方有沙盘,是行军演习用的。
片刻之后,蓦地抬头,撩开帘子。
“顾将军去哪?”陈副将问道。
顾长烟瞥了他一眼,回答:“三年没来莽苍原了,去附近探探地势。”
“带一队人马?”他又问道。
她不悦:“我一个人。”
“还是属下陪您去吧。”陈林又说道。
顾长烟冷笑一声:“若是不慎遇到大夏的巡兵,我一个人可来去自由,带着你岂不是累赘?”
“莫非顾将军觉得,身为副将的我还不如大夏的巡兵?”陈林紧追不舍。
顾长烟便没了推脱的理由,冷冷地回答:“随你吧,要跟着的话,最好途中别说话。”
原本是没有主将亲自探路的习惯的,奈何莽苍原的驻军被夏珂筠堵在了浮屠山坳,她手下的十万兵马是从其他守关调过来的,对莽苍原最熟悉的,只有她一个人。
陈林背着水囊地图,静静地跟了过去。
顾长烟是真的去探地形的,毕竟离开了三年,她不知道三年里有多少改变。
莽苍原的大地势较为平坦,中有凹凸不平的小山丘,雪堆积的太厚,阻碍了前行。
顾长烟雪中的行动非常便捷,从南泽驻地绕南行到达离大夏驻地稍进的小雪丘,附近有不少大夏兵巡逻,她从后方避开巡兵爬了上去,末了,伸手:“拿纸笔。”
雪中的作战和寻常战场略为不同,大夏驻地围成了月牙形,为了防止两侧被突破。她便一点一点记下,时而蹙眉。过了片刻,眉头舒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偷偷睇了陈副将一眼。
“顾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陈副将问道。
“没有。”她回答得干脆,“大夏现在的驻地是最容易将莽苍原驻军关进浮屠山坳的方式。”
“哦?”陈副将还要再说什么,被顾长烟猛一把拉进了雪山中间。
“别说话!”
她听到有人过来。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一小队夏军巡兵过来。
本是安逸地站在雪地里面等着巡兵离开,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顾长烟倏地一震!
“顾长烟身边都是封彧的人,按照她的习惯,一定会亲自来我军驻地附近打探,最近巡逻要更加小心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夏珂筠顿了顿,“还是直接向我汇报吧。”
没错,夏珂筠就在雪山丘的外面,来得那么及时!
顾长烟紧紧地握着拳头,忍住了冲出去的冲动!
她不能。
身为南泽将军,她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