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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魔方传媒集团有人出来辟谣叶怀的病情并无大础,但在网络的耳濡目染下,网友更倾向自己去挖掘真相,而不是听从官方的官腔公关,这种明显的抚慰也只能说服那些愿意被说服的粉丝了。
一时间,叶怀毁容的说法甚嚣尘上,布满整个社交网站,认识叶怀的丶不认识叶怀的,都知道叶怀受伤的消息,默默为他祝福祷告。
更有偏激的粉丝已经跑到夏涵的微博下开骂,祸水丶扫帚星丶累街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迁怒有多迁怒。让她离开叶怀的有之,让她滚出娱乐圈的有之,质骂为什麽不是她被烧骂丶问她为什麽不去死的也不在少数,其恶毒程度让人为之咋舌。
不过夏涵看不见这一切。
帝都医院烧伤整形科病房外有一排橘色的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偶有人经过,就会被椅子旁的一团人影吓到──夏涵就这麽蹲在地上,抱着膝,蜷缩在椅脚边,头靠着椅子发呆。
她不敢进病房。
事故发生至今不足十二小时,情况其实没有微博上说得这麽严重,医生早已宣布叶怀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微博上的说法与照片都只是网民的臆测和谣传。
事实上叶怀才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一切情况还有待观察。连陈尉都不知道太确切的病情,更遑论给传媒仔细解释了。
公关团队早就忙得焦头烂额,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他们也非常茫然。
没有人责怪夏涵,她也是受害者。
虽然夏涵现在毫发无损的蹲在了病房外,但来来往往的人只需一眼都知道她受到多大的惊吓。
戴妮在医院的餐厅买了两杯热茶,坐到了长椅上,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涵。
她没有接。
戴妮并不意外,她弯下腰,把茶杯放在夏涵眼前的地上,自己翘着腿喝起茶来。
两人不发一语。
戴妮知道目前的夏涵需要人陪伴,同时她也需要安静的空间,於是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夏涵咬着手指,面无表情。
指甲几乎要被咬秃了。
与面上的表情恰好相反,此刻夏涵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不断这样对自己呐喊着,可是昨晚的回忆却一幕一幕地在她脑海中回放着,挥不去,抹不走。
昨晚是非常混乱的一个夜晚。
她还依稀记得她的手受伤後便做不了剪窗花这种精致的动作,编导大姐便把流程跳到往下的活动,她和叶怀写过春联丶包过饺子後,便和工作人员一起拎着一袋子的鞭炮走到了大楼外的空地。
说到春节,除了红包,鞭炮也是不能少的一个环节。
正所谓“爆竹一声除旧岁”,夏涵小时候还不是住在很繁华的城市内。那时候那种乡郊地方还没有鞭炮禁令,一到春节,四处的人家就会在家门前挂上鞭炮,四处“噼哩啪啦”的好不热闹。
以前家里大人都不让小孩碰火,她和小哥哥也就只能站在远处,羡慕地看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拿着香条点燃鞭炮,火光一着,园里烟雾弥漫,漫天都是碎落的小红纸,小孩们就会兴奋得举着手大叫大闹,绕着园子一个劲儿的疯跑。
长大以後她终於能够点鞭炮了,可是政府的禁令却颁布下来,鞭炮忽然就成了违禁物了。也不是不能找机会放,只是人大了,就没有小时候那种好奇而执着的心。
时光渐渐磨平他们的冒险欲,再也找不回那颗热烈跳动的心。
夏涵抱着一大袋的鞭炮,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yu小时候有放过鞭炮吗?”想到能够透过节目重拾孩堤时的“梦想”,她忍不住雀跃地蹦跳着,“不不,港都好像禁鞭炮很久了吧?”
叶怀看着她头上的铃铛一晃一晃的,感觉心情都跟着她的铃铛飞扬起来。他拿走了夏涵手中的袋子,只把一盒鞭炮给她拿着过过眼瘾,“手受伤了就不要拿重物了。”
然後又笑了笑,“我小时候港都还没有禁鞭炮的。我那时可野了,跟着小区里的大哥哥穿着白背心就到处跑,看见大人就装乖作巧地说声‘恭喜发财’,遇上那些和蔼的胖阿姨就会捏捏我的脸,给我们几封红包分着买零食。”
所以现在才跟那些怪阿姨一样喜欢捏人家的脸吗?
夏涵提起手中的鞭炮盒子,遮着嘴轻轻发笑。
为了在萤幕上的效果,节目组准备的是一千响的大地红鞭炮,足足有三米多长。夏涵拿起来,感觉鞭炮比两个她还要更高。
好蠢。
看着她拿自己来量度鞭炮的长度,叶怀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夏涵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实在是有点蠢,急忙把鞭炮递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挂在大树上。
场务爬着梯子把鞭炮挂好,编导就大喊可以开拍了。
夏涵欢脱地欢呼了一声,三米长的鞭炮被挂在树枝上,她得非常用力地仰头才能看到鞭炮的尽头。
她一副“就是老子要点,别人都不行点”的霸道模样,拿着蚊香走到树下要点燃鞭炮。
他宠溺地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有够小孩子。
他到底喜欢这小孩什麽啊,又不是娈童癖。
“那──我点了啦──”夏涵蹲下身正要点鞭炮,才发现蚊香上的火熄了,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去想要拜托叶怀用打火机再燃着蚊香。
鞭炮的稔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她再一次弯腰点燃引线。
一刹那,鞭炮就“噼哩啪啦”的响了起来。
白白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夏涵把蚊香扔到一旁的空地上,欢乐地捂着耳朵。
她咧着嘴回过头,想看见其他人同样开心的笑脸,却在一片烟雾中,看见叶怀惊恐得眼睛瞪大的面孔。
惊惧──
皮肤与泥地磨擦。
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时候,夏涵就被扑倒在地上,擦出火辣辣的疼痛。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叶怀把她紧紧地按在地上,替她张开了一个结界网。
耳边传来很吵杂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怎麽了。
她彷佛在黑暗的边缘,瞄见了火红的光影。
鼻子传来一种焦臭味,就像烧烤时不小心把猪肉烧焦了一样的味道。
透过叶怀的身躯,她感受到一样异常的灼热,特别的,特别的热,犹如置身烤炉里一样的热。
伴随着那些令人不安的尖叫声,是永远都响不尽的鞭炮声。
还有──叶怀的闷哼声和抽气声。
怎麽了。
怎麽了。
怎麽了。
“怎……麽了……”
叶怀的大掌覆在她的眼帘上,不让她看见任何的情况。
“怎麽了。”
“怎麽了啊……”
“你怎麽了……”
其实她知道怎麽了。
眼泪沾湿了他的掌心,然而这次他再也没有温柔地用粗糙的指腹替她拭去泪水了。
他的手有点发抖。
鞭炮声完了,他还是没有从她身上起来。
他说──“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
他说──“我有没有,很像你的小哥哥?”
语气却非常僵硬。
他说──“我能不能,做你的小哥哥?”
夏涵一直忍耐着的恐惧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她双手抚上他的手掌,忍不住像个小孩一样放声大哭,“才不是,你不是小哥哥啊。”
你是我的叶叔叔啊。
第五十集嫉妒()
“你们都说女人的嫉妒很可怕,其实男人也不是没有嫉妒心的,”他轻笑一声,喝下一口葡萄酒,“只是男人的嫉妒心会收藏得很好,也不会因为那种嫉妒而在明面上与你斤斤计较而已。”──俞晨舟《今晚不设防》
她不敢想像要是叶怀没有把她扑倒,现在的她会怎样。
那一定是非常丶非常丶非常痛的吧。
毕竟整个背部都被烧伤了,那怎麽可能像他口中所说的“没事”?
他一直陪着她说话,安抚她,就像她才是真正的伤者一样,直至上了救护车为止。
医生说他一上救护车就陷入昏迷。
他一定很痛吧。
“小夏?”
一双高跟鞋在夏涵的眼前停下,阴影笼罩了她的视野,她抬头往上看,是风尘仆仆地从港都赶过来的锺诗棋,还有俞晨舟。
夏涵没有回答,脑袋自虐地往椅子上撞了撞,继续抱着膝发呆。
“你怎麽蹲这了?yu怎麽了?”
俞晨舟口快心直,嘴巴比脑袋快,一点都不忌讳地说出了有点禁忌的问题。锺诗棋心里一塞,十三吋的恨天高直接往他的脚上踩。
“yu……还在睡。”夏涵左手指甲抠着右手的掌心,喉咙有点发酸。
是的,他只是睡了而已。
夏涵直直地盯着地板,双目无神。她的头发从昨天被扑倒在地以後一直没打理过,看上去既凌乱又狼狈。那件大红色的斗篷沾了泥土以後变得脏兮兮的,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它本来是鲜艳夺目的。
要不是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就她那一张受了什麽大刺激的模样,旁人还不得误会她是被强x的少女。
锺诗棋最看不得这种柔弱得一碰即碎的女人。
“起来。”她皱着眉头看着夏涵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伸手揪着她的手臂要蛮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来,给我站好。”
锺诗棋咬了咬唇,酝酿一下言辞,续又恶狠狠地瞪着夏涵,“你要是愧疚,要是自责,那用火也把自己烧一烧,权当陪着yu一起受伤了,如何?”
“喂……”俞晨舟拉了拉锺诗棋的袖子,却被她反瞪一眼。
“yu救了你,不是为了要看你这副蓬头垢发的鬼样子的。”她拉着夏涵的衣袖,拍了拍斗篷上的污垢,放缓了语气,“他又不是怎麽了,还会醒过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冲个澡洗个脸,抹掉你的眼泪,挂上你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再回到医院来迎接醒来的叶怀。”
叶怀昨晚擦不了的泪,锺诗棋代替他擦了。
“他代你受伤,也不过是不希望看见你哭而已。”她的柔荑顺着夏涵的脸庞滑到下巴,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脸,“他想看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疼痛的笑容啊。”
俞晨舟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她们二人间充满了浓浓的禁忌气息,背景彷佛有朵朵百合绽放。
这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气场是怎麽回事?
夏涵与锺诗棋四目双对,在她的眼珠的反光中看见了双眼浮肿丶一脸憔悴的自己,确实是丑到不忍直视。
戴妮一直坐在长椅上看着整个事态发展,察觉夏涵有些松动了,她也上前握住夏涵的手,她的手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冰得一点温度都没有,“锺小姐说得对,yu最想看见的是毫发无伤的你,而不是自虐地把头撞到肿起来丶把手抠到流血的你。”
夏涵应了一声,向锺诗棋点了点头。临走前,她回头望了望紧闭的病房门口,心里一阵紧缩,不敢再想,跟着戴妮进了电梯。
俞晨舟看着夏涵仍然挺不直腰的背影,低低叹息,“意外。”
“嗯。”看着电梯门关上,锺诗棋也转过身推开了病房门。
白茫茫的病房中只有一张床丶一张沙发丶一个柜子和一部电视。kingsize的大床置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