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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甯刚把卫生间收拾好就听见迟勋在吼八戒,连忙扶着楼梯护栏踮着伤脚一步步跳下来朝着厨房而来,忙问。
“它把冬子抓伤了。”迟勋皱着眉头,用下巴点了点霍冬的手背,说:“你去拿医药箱,帮冬子处理一下伤口。”
严甯顺着迟勋的指示看去,目光触及霍冬手背上的抓痕……
微微蹙眉,但目光依旧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没有心疼,没有担忧,没有着急……
霍冬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小女人,死死盯着她的眼,希望能从她的眼底看到什么。
然而,她的眼底静如死海,什么都没有!
霍冬眼底的希冀和期待,一点一点地被严甯的冷漠浇灭……
“好。
”严甯很干脆地点头应好,然后转头看向冰箱,对躲在上面的八戒喊道:“八戒!过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背。
嗯,只有一眼。
听到麻麻的呼唤,八戒从冰箱上跳下来,快速躲进麻麻怀里。
严甯抱着八戒,一边朝着客厅走去,一边轻抚八戒的头,**溺轻斥,“被粑粑骂了吧,谁叫你调皮咯,活该……”
她的声音很低,温柔轻快,很显然,她并不曾因为他的出现而坏了心情
。
她对他,连恨都没有了吗?
活该……
她真的是在骂八戒,而不是骂他吗?
无需迟勋提醒,在严甯抱着八戒向客厅走去的那瞬,霍冬就像是被她勾走了魂魄似的,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太靠近,因为他怕自己离她太近会忍不住心里那股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她去拿医药箱,他则乖乖站在客厅里,等她。
迟勋刚才对她说,让她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她答应“好”。
所以他等她。
即便她愿意帮他处理伤口是因为迟勋的关系,但他依旧欢喜。
很快,严甯拎着医药箱回到客厅里。
“来,医药箱。”她将整个医药箱递给他,不冷不热地淡淡说道。
很显然,她并没有要帮他的打算,而是让他自己处理。
他看着她,眼底泛着血丝。
他一动不动,不接医药箱,也不说话,就死死看着她。
等了几秒,见他没动静,严甯微微蹙眉,抬眸看他。
迎上他饱含怨愤的目光,她什么也没说,从他身边越过,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她踮着脚尖前行,即便轻微跛脚,却依旧走得优雅从容,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傲气。
以前,是他心里有魔障,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而现在……
却是她在用行动告诉他——他是真的配不上她!
当她都是这样认为的时候,他还有什么脸去争取?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而他……
什么都不是!
霍冬僵立在客厅里,垂眸苦笑,无法动弹。
“我来切菜吧!”
严甯进入厨房,直接拿走迟勋手里的菜刀,轻声说道。
迟勋看了她一眼,又抬眸去看霍冬。
开放式的厨房,就算他遵守着非礼勿听的素质不去关注,可毕竟只有几米的距离,想“听不见”真的蛮难的。
严甯神色自若,抢了菜刀就动作娴熟地切着胡萝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迟勋没辙,洗了洗手,朝着客厅走去
。
“别杵着了,坐下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迟勋走向茶几,在经过霍冬的身边时,开口说道。
霍冬置若罔闻,目光一直落在严甯的身上。
迟勋打开医药箱,拿出碘酒和药棉,抬头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无奈,迟勋只能把药棉用碘酒浸湿,然后回到霍冬身边,准备给他清洗伤口。
然而——
就在迟勋抓起霍冬的手臂,药棉刚要触上他手背上的伤口之际,霍冬却倏地扬臂狠狠一挥……
迟勋捏在手里的药棉,直接被打飞了。
本就不太融洽的气氛,顿时僵到谷底。
严甯抬眸,凉飕飕地看了客厅里一眼。
只是一眼,她又垂下眼睑继续切菜的动作。
她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可若仔细瞧,便会发现她的脸色冷了一分。
霍冬和迟勋的观察力同样敏锐,自然将她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
她不高兴了!
霍冬走向茶几,从医药箱里拿了碘酒药棉以及纱布,一言不发去了卫生间。
呯!
关门。
将碘酒等物放在盥洗台上,他低着头站在镜子前,一边用蘸着碘酒的药棉用力擦拭着伤口,一边在心里狠狠痛骂着自己。
霍冬,你怎么会这么蠢?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蠢?
你迁怒迟勋有什么用?
她现在喜欢迟勋,你迁怒迟勋只会让她更厌恶你罢了,这么显浅的道理你怎么会想不明白?!
不!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忍不住……
他忍不住胸腔里那股快要将他狠狠淹没的妒忌,他无法忍受她心里有了别人……
妒忌会让人失去理智,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霍冬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的好耳力,明明已经关了门,为什么他还可以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阿勋,帮我把围裙系上,这身衣服我刚买的,弄脏了就糟糕了……”
她的声音温柔轻快,虽不似曾经对他撒娇时那般甜腻,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已是好听如天籁。
虽然她此刻并不是在对他说话。
只要不是冷冰冰的,哪怕她生气发火,他都觉得是好听的
。
她以前最爱对他撒娇,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时他不珍惜,觉得她那是任性的表现,可现在……
他想得都得不到了!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对自己撒娇发嗲的模样了……
“捆紧点……啊!太紧了,你要勒死我么?”
外面,严甯惊呼,刻意压低的声音似嗔似怨。
厨房里,灶台前。
迟勋站在严甯的身后,噙着笑戏谑道:“不是你叫我捆紧点的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使坏地用力勒了一下绳子。
“啊,讨厌!你还勒!”严甯轻叫,侧身就在迟勋的手臂上拍了一掌。
迟勋但笑不语,垂着眸认真帮她系围裙。
“哎呀糟了。”严甯突然又叫一声,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怎么了?”迟勋微微拧眉,问。
“我好像放了两次盐。”严甯揭开锅盖,一边拿锅铲翻着锅里的红烧肉,一边咕哝抱怨,“都是你啦,跟你说着话我就忘了……”
迟勋哭笑不得。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
“尝尝。”她拿筷子钳了一小块肉,递到他嘴边。
迟勋张开嘴,很自然地接受她的喂食。
“怎么样?会不会太咸?”紧紧盯着他细嚼慢咽的模样,她紧张急问。
她很爱吃红烧肉的,做坏了就太可惜了。
咽下之后,迟勋砸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轻轻一笑,“不咸,刚刚好。”
“真的?”她惊喜,松了口气。
迟勋,“不信你自己尝尝。”
严甯将手里的筷子一转,用筷子头钳了一小块肉喂自己嘴里。
细细品味,然后她也学他的样子砸了咂嘴。
嗯,果然不咸。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不能吃了。”她轻吁口气,然后一边把红烧肉起锅,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迟勋说道:“摆碗筷吧,可以吃饭了。”
“好。”迟勋微笑应答。
卫生间里。
霍冬一边默默听着外面严甯和迟勋的互动,一边用纱布胡乱地缠着自己受伤的手
。
难受……
他的心,无法言喻的难受。
发现自己特多余,因为这里根本就容不下他。
没人喜欢他,没人在意他,他就像是一个外来的侵入者,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是一对平凡的新婚夫妻,下班之后在厨房里一起做饭,分工合作其乐融融。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合适,特别合适。
合适……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格外痛恨这两个字。
叩叩叩。
“冬子,好了吗?吃饭了。”
迟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将他从胡思乱想中唤回神来。
抬眸看着镜子,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陌生。
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为情所困的颓然气息……
收拾好情绪,从卫生间出来,他走向餐桌。
严甯在上菜,迟勋在摆碗筷。
而他就像个客人一般,站在边上看着他们。
“站着干吗,过来坐啊!”
一切就绪之后,迟勋对他招手。
严甯已经自顾自地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她无视他,很彻底。
霍冬没有坐下,而是走向吧台。
他拿了两个酒杯,再拎上自己带来的酒,回到餐桌上。
“你手受了伤,还是别喝了吧,小心伤口发炎——”
当霍冬往杯子里倒酒时,迟勋微拧着眉头好言相劝。
呯!
可迟勋话未说完,一杯酒就重重放在了他的面前。
霍冬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继续往另一个杯子里倒酒。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迟勋必须陪他喝。
迟勋看了严甯一眼。
严甯也一直垂着眼睑,优雅从容地吃着饭,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姿态。
餐桌上的气氛,压抑又紧绷,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霍冬倒好了酒,端起杯子撞了撞迟勋面前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
见他二话不说就一口干了,迟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看着面前的酒杯,喝不是,不喝也不是,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严甯在场,他不太想喝,因为他知道,她讨厌烟酒……
这一年多里,她特别注重养生,不好的习惯已完全戒掉,所以她的身体才会恢复得这么好。
当然,她并没有要求他不许抽烟喝酒,她只是时常在他耳边有意无意地念叨“身体是自己,要好好爱惜”巴拉巴拉的。
多听几次,他自然就不好意思不听她的话了。
所以在照顾她的那一年多里,他从未在她面前抽过烟喝过酒。
霍冬此刻心情郁闷,他知道,所以想找他喝两杯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他这个喝法太不好,有点像是不要命的架势啊!
烈性白酒,烧喉灼心,虽是小酒杯,可一口一杯喝这么急,伤身又易醉好吗!
迟勋皱眉,犹豫。
霍冬又把自己的酒杯添满,然后抬眸看着迟勋,那眼神好似在说“我已经喝了你自己看着办”……
迟勋没办法,不忍扫兄弟面子,更不忍伤兄弟的心,只能举杯干了。
许久没喝,加上酒太烈,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