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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不愧为兄弟俩,说的话都一样,敢情她肚子里的宝宝全是郁凌恒一个人的功劳,她就一点功劳都没有?
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郁凌恒也给了弟弟一个白眼。
这臭小子是真笨还是装蠢?这个时候夸他不等于害他吗?
没见他都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郁太太么?他这会儿说的话让她不痛快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不懂察言观色真可怕
!
笨死了!!
呃……
被哥嫂一人一眼瞪得傻了眼,郁二爷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失言,于是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对嫂子说:“好吧,你也很棒。”
云裳脸色更不好了。
什么叫“好吧”?瞧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夸得这么敷衍是想怎样?!
云裳恼火地瞪着郁二爷,恨恨磨牙。
郁二爷却视若无睹,犹自兴奋地转身半蹲在太爷爷的身边,“太爷爷,您咋不说话?是高兴傻了么……啊!”
话音未落,一个勺子就重重敲在他的头上。
疼得他抱头大叫。
“你才傻了!!”云裳呵斥,听他口没遮拦,顺手就用不锈钢汤匙狠狠敲他。
郁二爷自知失言,瘪瘪嘴只能自认倒霉,噌地跳起来逃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边愤愤不平地瞪着“孕妇得志”的云裳,一边捧着碗使劲儿扒饭。
反正这个家里他谁也斗不过,有什么怨气也只能撒在饭菜上。
使劲儿嚼,使劲儿嚼,狠狠吃掉!
没空理会矫情的郁二爷,云裳转眸看着太爷爷,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手又被郁先生轻轻捏了捏。
她不解,转头看他。
郁凌恒对郁太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太爷爷的手。
云裳下意识地顺着郁先生的目光,投向太爷爷的双手……
郁嵘依旧拿着早孕报告单,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手里单子……
仿佛刚才郁晢扬一番兴奋的叫嚷蹦跳他根本没听见似的,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塑一般。
表面看起来,太爷爷一切如常,只有拿着报告单的手,在微微颤抖……
云裳立刻回头去看郁凌恒,漂亮的桃花眼闪闪发光。
郁凌恒对她笑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太爷爷表面镇定如常,可他的双手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由此可见,他的内心也是很激动的。
“太爷爷……”云裳强忍着满心的喜悦,眨巴着双眼期盼地看着太爷爷,小心翼翼地轻唤。
郁嵘的眼睑微微扇动了下,回过神来,一边慢慢把报告单规规矩矩地折起来,一边淡淡喊道:“冬嫂。”
“老祖宗。”一旁的冬嫂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点头下头。
“去把我屋里那两盒燕窝拿来,给大少奶奶补补身子。”郁嵘语气轻缓,平静地说道。
冬嫂,“好的
。”
“还有,让厨房以后多做点对孕妇和胎儿有利的食物。”郁嵘垂着眼睑不紧不慢地吩咐着,同时把折好的报告单特别小心地放进外套口袋里,完了还轻轻拍了拍口袋,确定报告单不会掉出来才放了心。
“好的。”冬嫂继续点头。
看着太爷爷把报告单揣进了口袋里,云裳有些不解,转头去看郁先生。
郁凌恒岑薄的唇轻轻蠕动,对郁太太无声地说了“太奶奶”三个字……
云裳顿时了然。
心里一酸,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太爷爷这么小心翼翼地把她怀孕的报告单揣进兜里,是要拿去给太奶奶看吧……
或许太爷爷想把即将有玄孙的好消息告诉太奶奶只是正常的反应,却莫名戳中了她的泪点。
心疼太爷爷,特别心疼……
她越来越觉得,太爷爷看似坚不可摧,其实,他有颗特别柔软也特别脆弱的心……
……
心斋。
郁凌恒和云裳猜得没错,太爷爷果然是要把郁家即将添丁的好消息告诉太奶奶……
斋堂里,郁嵘像座雕像一般站在妻子沛心岚的牌位前,久久不动。
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就像是看到那张深深刻在脑海里的美丽容颜,正对他巧笑嫣然……
心心……心心……
年轻时不嫌肉麻,喜欢这样叫她,这一叫,不知不觉就叫到了老。
而不管她离开了多久,也不管他现在又老成了什么样子,她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初见时那般耀眼美丽……
心脏,狠狠抽搐。
常年麻木的心,也只有在想到她时才会有感觉,痛的感觉……
也幸得有感觉,即便是痛也好,否则这几十年里,他与行尸走肉便毫无区别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熬了几十年……
快了快了,再熬一熬,他就能与她团聚了……
犹记得,她走的那天,拉住他的手对他说的那些话,她说她原谅他了,她说她先走一步,她说她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他,不管多久。
她在等他……
已经四十多年了,她耐心不好,他不能再让她等了……
现在郁家的根基稳定了,引以为傲的曾孙也尽得他的真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郁家和嵘岚,加上有个深爱着曾孙的曾孙媳妇儿,他可以放心了。
上天终究是待他不薄的,现在又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他无憾了
。
嗯,就算现在去陪她,他也无憾了!
郁凌恒牵着郁太太的手,默默地站在太爷爷身后,知道太爷爷正在缅怀太奶奶,小两口都很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
许久之后……
像座雕像般的郁嵘终于动了,慢慢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刚才在餐厅里折好的早孕报告单,平平整整地摊开,递出去,头也不回地淡淡吐出两个字,“烧了。”
郁凌恒松开云裳的手,立刻上前,接过报告单,走向一旁烧纸钱用的火盆。
在郁凌恒把报告单参合着纸钱一起烧的同时,郁嵘看着妻子的牌位,眼底泛着浓浓的思念和深情,喃喃低语,“心心啊,你看时间过得多快,我们都有玄孙了,你在天之灵啊,可一定要好好保佑她们母子,保佑她们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保佑郁家家丁兴旺,长盛不衰……”
我可能撑不住了,所以这些小辈,得由你来保佑了……
听着太爷爷喃喃自语,云裳的心,又是一酸。
明明是很开心的日子,可此时此刻看到太爷爷只能把喜悦与一个牌位分享时,她觉得心好疼……
从心斋出来,云裳亲昵地挽着太爷爷的手臂,像是散步一般与太爷爷慢悠悠地走在小小的石板路上。
郁凌恒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
“太爷爷。”走着走着,云裳突然轻轻开口。
“嗯。”郁嵘淡淡回应。
“您跟太奶奶说马上要有玄孙了,可万一我肚子里的是女孩咋办啊?”她惆怅地皱着眉,嘟着嘴苦恼地娇嗲道。
刚才听到太爷爷对太奶奶说的话,云裳表示压力山大,这生男生女她可控制不了,太爷爷却直接跟太奶奶说“母子”,那万一十月之后她生下来的是女孩可咋办?
“你太奶奶喜欢男孩。”郁嵘微垂着眼睑,看着路,平静淡然地说道。
“呃,这个……”云裳汗哒哒,好想说我也喜欢男孩啊,可是这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啊!
看出她的纠结,郁嵘扯了扯嘴角,轻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的小手,宽慰道:“是女孩也没关系,今年若是女孩,明年生男孩也一样。”
呃,明年还生?
云裳悄悄回头看了郁凌恒一眼。
其实她不排斥生二胎,因为她觉得孩子最好是生两个,有伴,不至于太孤单,但两个孩子的年龄最好能相差四五岁,三年抱俩那种生法太粗暴了,她觉得不太好。
嗯,郁凌恒也觉得不太好。
他和郁太太在一起毕竟才一年,正是他对她的身体非常迷恋的时期,这怀了孩子他就得忍啊,忍一次十个月已经是惨无人道了好吧,若刚解放不久他又要再忍十个月的话,他会死的!
所以他也不赞同生完第一胎在短时间内又怀第二胎,最少也得隔几年再说
。
虽然不赞同,可他也不能忤逆太爷爷。太爷爷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明年再跟太爷爷沟通一下就好。
于是郁先生给了郁太太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万一明年还是女孩呢?”云裳咬唇,转回头去瞅着太爷爷,假设道。
郁嵘垂着眼掩饰着眼底的黯然,想了想,说:“你们还年轻,不着急。”
听太爷爷这语气,好像有点重男轻女啊……
“太爷爷您的意思是我一定要生个男孩才行么?”云裳瘪了嘴,闷闷不乐。
她自然是希望不管自己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得到太爷爷的喜欢的。
“其实我比较喜欢女孩,可爱又贴心。不过你们太奶奶喜欢男孩,年轻时她留过洋,思想倒也不保守,可唯一在传宗接代这方面,她很坚持。”郁嵘想到妻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一抹无奈的笑,轻轻说道:“我还在,自然是想帮她保留这份坚持,等我哪天不在了——”
“太爷爷!”云裳急喊,心里咯噔一下,莫名不安。
“没事。”郁嵘却满不在乎地笑笑,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缓缓说道:“等我哪天不在了,你们就算只生一个,不生男孩也没关系的,反正到那时你们太奶奶也怪不着我了,她很凶的,我怕她骂我。”
最后一句,明明饱含着一丝溺和戏谑,可听在云裳的耳朵里,却充满了悲伤……
她哑然,心里除了难受,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太爷爷来说,死亡或许并不可怕,甚至可能是一种解脱,可对他们来说,亲人离去的悲痛,他们不愿也不能接受。
云裳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特别难受地看着太爷爷布满皱纹的脸。
脑海里又想起郁先生曾说过的那句,太爷爷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而已……
嗯,太爷爷辉煌一生,可终究,也只是个孤独而可怜的老人而已。
云裳用力抿了抿唇,收起不好的情绪,咧开嘴,换上开心的笑靥,语调轻快而甜腻,“太爷爷。”
“嗯?”
“等孩子生下来,您帮我们带吧!”云裳说,态度诚恳而坚定。
闻言,郁嵘停下脚步,微微皱着眉头转头看她。
郁凌恒也看着她,对她这样的决定表示惊讶。
沉默半晌,郁嵘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带?”
沙哑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嗯嗯!您看我跟阿恒都没经验,肯定带不好的,请保姆我们又不放心,而阿恒是您一手带大的,您把阿恒养得这么好,所以孩子给您带是最适合不过了,只是恐怕要多多辛苦您了,好不好呀太爷爷?”云裳用力点头,噙着甜甜的笑靥,抱着太爷爷的手臂撒娇道
。
她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很痛,心疼太爷爷……
太爷爷太寂寞了,尤其是他把家主之位交出来后,他好像变得无事可做,如此一来,更是孤独寂寞……
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