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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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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离开京城多长时间,竟将他的本质都忘了。

    “您别闹,有话咱们好好说。”宁春草伸手推在他的肩头上,语气放的很轻很缓。

    景珏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爷现在不想说,只想做。”

    “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宁春草笑的十分勉强,“马车上,婢妾……不习惯。”

    “什么不都是从不习惯到习惯的么?”景珏笑容邪魅狷狂。

    宁春草深吸了一口气,冒着风险,缓缓说道:“其实在凤州城的时候,您就生气了吧?不是生婢妾的气,乃是生王爷的气?”

    景珏压下身子的动作一顿。

    宁春草心头却更为紧张起来,眼睛连眨都不敢眨的紧盯着他。

    景珏眯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那歇脚店就在前头了,哥哥,到底歇是不歇呀?”景瑢又在马车外头问道。

    景珏盯着宁春草,幽深的眼睛里,尽是危险味道。

    “歇。”

    他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外头响起景瑢的欢呼声。其实大家都累了,赶车辛苦坐车也辛苦,停下不但能有热汤饭吃,还能舒展下腿脚。

    因怄气别扭,错过了这歇脚的店,还不知再走上多远,才能遇上呢。余亩巨弟。

    宁春草缓缓吐了口气,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压在她身上的景珏,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爷?”

    “把话说清楚。”

    景珏垂眸看着她。

    这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救了凤州城,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虽说出了消灭蝗虫的办法,但若是不能既是将消息传回京城,朝廷不能尽快的做出反应,空有办法,却也解不了凤州的燃眉之急。”宁春草缓缓说道,“所以程管事不得不招出那信鸽来。”

    景珏哼笑一声,玉面之上越发冰冷。

    “程管事,倘若只是你的管事,或是王府之中普通的小管事,如何能握有信鸽呢?”宁春草看着他,“您知道了他是因为王爷的缘故,才同您一同上路,所以生气了吧?”

    “我最恨被人欺骗,被人隐瞒着,恍若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被骗的团团转的傻孩子一样。”景珏忽然语气幽幽的说道。

第91章 各有目的() 
宁春草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是话里有话呢?“当年?”

    “什么都不告诉我,或者干脆找个理由骗我。都当我是傻子,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珏看着她。“你也觉得我傻么?我就傻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发现不了?”

    “世子爷,您不傻,婢妾才是傻子,您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的话?婢妾听不懂啊?”宁春草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他,他个头高,浑身的肉硬的跟石头一般,压在身上,真的让人要喘不过气来。

    景珏想来也并非真的有兴致在马车上和她上演一副春宫,见她脸都憋红了。也就就势坐直了身子。

    “哥哥,下来喝茶吃些东西吧?”景瑢在马车外头叫道。

    “你先用。”景珏坐着没动。

    “所以,你还是在生气,生气程管事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您,他是奉了王爷的命,随您出京,奉了王爷的命。一路保护您?”宁春草身上一轻,连忙坐起,喘了口气小心问道。

    景珏垂着眼眸,看不到他幽深的眸子里究竟都藏了什么。

    “出了京城,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低声说道。“在官驿里,我要上房,挑剔饭菜,其实都是故意为难他,等着他不满,等着他抱怨。呵,可他竟然都照办了,一句不多说。”

    宁春草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

    “我就想着这么一路下去,也不错。只是当他叫出信鸽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骗了。被愚弄了。”景珏有些不耐,有些烦躁的闭了闭眼睛。

    宁春草连忙摇头,“情急的无奈之举,爷别放在心上啊!”

    “无奈之举?骗我都是无奈之举么?他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愿意告诉我什么就告诉我什么?不愿意告诉,就瞒着?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眼,我不会看么?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景珏声音很低,但听得出低沉的声音里隐忍的怒气。

    宁春草沉默了一会儿,马车里安静的只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之声。

    半晌,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爷,您到底指的是什么事儿?当年的什么事儿?能让您耿耿于怀至今?”

    景珏侧过脸,看着宁春草,他看的十分专注,十分投入。她的眉宇,她的明眸,她的鼻梁,她的红唇。一丝丝一寸寸,他像是赏析着什么珍品古玩一般,看的仔仔细细。

    宁春草心头乱跳,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耳边却传来他低的不能再低,甚至带着像猫一般呜咽的声音。

    “我娘死了。”他说道。

    宁春草一愣,错愕看着他。

    “十年前,我才五六岁的时候。”余边系才。

    这就是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至今的事?

    “他骗我说,我娘是病死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我疯了一样去药铺,去西山,到处找药,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药,只知道我想要救我娘……”他缓缓说着,又移开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宁春草的眉头不由皱紧,一个五六岁,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要面对自己的母亲病故的消息时,都会痛苦的难以忍受的吧?他的反应也不算奇怪。

    “可我后来才知道,我娘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他害死的!”景珏目光骤然变冷,玉面之上一层寒霜。

    宁春草听得一愣,错愕瞪眼,“不可能……”

    她下意识的开口道。

    景珏转过脸来看着她,“你也觉得不可能吧?是啊,我也这么想,我的爹,怎么会害死我的娘呢?我去问他,我说,你骗我,我娘她根本不是病死的!”

    宁春草不知怎的,竟微微紧张起来,纵然他说的都是过去的事,已经发生在多年前的事。可她竟在此时此刻无比的紧张。

    “他竟狠狠给了我一耳光,朝我吼,说我娘就是病死的!”景珏嗤笑一声,“你看,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宁春草回忆起睿王爷的相貌,回忆起自己两次和他相见之时的样子,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做贼心虚”这几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

    “被人骗,被人愚弄的感觉并不好受。”景珏笑着说。

    宁春草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平日里温热的手,这时候,却微微有些凉。掌心粗糙的硬茧,更有些扎人。

    “晏侧妃也和他一起骗我。我原本以为晏侧妃和我一样,是被他欺瞒了的,后来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知情的,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景珏笑了笑,面庞却在这笑容里,越发显得清冷至极,“她竟比旁人都更会装!骗了我那么多年!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宁春草恍惚明白了,为什么晏侧妃会说,世子原本很听话,可是越大越不服管教,甚至故意和她对着干了。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信任,一直当做盟友的人,突然间才发现,她跟自己并不在一个阵营里。

    这种感觉,也许就像是她安心的睡着,却在沉睡之中,被信任的人偷走了保命的天珠项链的感觉吧?被背叛,被辜负……

    回忆起来,就相当气闷的感觉。

    “都过去了,何至于念念不忘。”宁春草缓缓说道,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景珏嗤笑一声,“过去了?不,没过去。”

    宁春草侧脸看他,“什么?”

    “我娘是被人杀害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找到凶手,可毫无头绪。”景珏说道,“他骗我,我也骗他,公平得很。他不是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当我把杀害我娘的凶手带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宁春草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孩子,让人怎么说好呢?

    “你出京城,难道是为了寻找凶手?”

    景珏闻言看她,“你觉得可能么?”

    宁春草翻了个白眼,“反正一定不是为了我。”

    景珏闻言嗤笑,“怎么就不是为了你?不为你,何必一出京城,就直奔青城山的方向?”

    宁春草转过脸来,认真看着他,“我也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不喜欢被人耍弄的感觉。眼下是个机会,你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开京城,陪我上路?也好过以后知道真相,彼此不愉快。”

    “什么真相?怎么不愉快?”景珏收敛笑意,暗沉的眼眸带着压迫之势,定定看着她。

    “你真是为我出京城的么?”宁春草吸了一口气,问道。

    景珏缓缓扬起嘴角,“对,为了你。就算不是为你,只要你到了青城山,找到了你想要寻找的答案,难道不好么?”

    宁春草笑了笑,“好。”

    话音落地,她就要起身。说是停车休息,可两人一直坐在车上,说了这么久的话,连口热茶都没喝到嘴里!这是什么停车休息?

    她还没掀开马车帘子,手就被他猛地握住。他一用劲儿,马车猛的一晃,她又跌回道他怀中。她的膝盖撞在四脚几上,生疼生疼,疼的她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

    “我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凶手,当年我才五六岁,我甚至都没有见过凶手。”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可是,或许你能呢?”

    宁春草心头一跳,“我……我?”

    “你的梦,不是能知晓前事后事么?”景珏颤声问道。

    宁春草张了张嘴,吞吐道:“哪里有那般神奇?”

    “破除蝗灾的办法,凤州城的知州本就上折子禀奏蝗灾的事,这不是前事后事?倘若不是梦中启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景珏看着她问道。

    宁春草心虚,她知道,乃是因为她前世听说过啊!她的梦或许能预测危险,但绝对没有知晓前事这么大的本事啊!当时扯谎,可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质问啊?

    “碰,碰巧了……”宁春草说道。

    景珏笑了笑,“不着急,或许还能再碰巧一次,或者等见到了紫玄真人,一切就能明白了。”

    宁春草连连点头,推开他,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飞快的跳下马车。

第92章 截杀() 
程颐正守在马车三步开外的地方,听闻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点了点头,又背过身去。

    宁春草揉了揉膝盖,快步走向路边的小店。

    当初真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沾染上睿王府!早就知道。宅子越深,水越深,她这种人趟不得,趟进去就无法脱身。可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终于明白,景珏刚才为什么要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原以为他是一个人闷在心里太久,无人诉说,她才坐着听了的。如今才知道,听得越多,陷得越深。她就不该问他。在他开口的时候,就该一早捂上耳朵!

    他们一行人在路边歇脚店里打了尖,又备了些吃食,重新上路。

    一路上,宁春草觉得景珏看她的目光,似乎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好似猎人看着要到手的猎物一般。

    这般目光之下,她甚至连天珠项链都不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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