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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春草轻嗤一声,“为何要告诉你?”
红衣大巫猛的起身,身形快似一道红色的闪电,宁春草甚至没看清楚她是如何走来的,只听到她腰间铃铛一声脆响,便已经见她人停在自己面前,冰凉的手指紧紧扼在她咽喉之上。
“你有选择的余地么?要么死,要么说?”
宁春草喉咙被掐的生疼,忍不住想要咳嗽,可就连咳嗽都被扼住,咳也咳不出,脸上不多时就憋得通红。
“想清楚了么?”红衣大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宁春草可以清楚的看到红衣大巫脸上细细的皱纹,这女巫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只是身形依旧保持的如少女一般好。
喉间一松,宁春草立时大咳起来,揉着自己的喉咙,表情十分痛苦,好似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红衣大巫冷冷看她一眼,“莫要拖延时间,我下了多大的力道,我自己难道不清楚么?快说,我不是有耐心的人。”
宁春草皱着眉头,低声报上二姐姐的生辰八字。
她和二姐姐只差了不到一岁。
红衣大巫捻指算了算,冷笑一声,猛的伸手,又掐上她的脖子,“怎么,我看起来很好骗么?”
宁春草连忙摇头,“不敢,不敢骗你……”
“这不是你的生辰。”红衣大巫靠近她的耳边,语气森然冰冷。
宁春草连连点头,“许是我记错了,我再想想,再想想……”
“你只剩下一次机会,再敢糊弄我,我就掐断你的脖子。你若死了,对巫咒有没有反应自然也就不重要了。”红衣大巫冷笑说道。
宁春草连连点头,“是,是……”
她小心翼翼的报上自己的八字。
心下忐忑看着那红衣大巫。
大巫算过之后,放开扼住她咽喉的手,拽出腰间铃铛,轻晃着那碗口大的铜铃,口中喃喃着她的生辰八字在吟唱。
宁春草忽而觉得浑身一麻,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地上栽去。
那红衣大巫的吟唱声越发大了起来。
宁春草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箍紧了,疼的要炸开。
正在这时,外头却传来景珏疾呼的声音,“春草——宁春草——”
宁春草趴伏在地上,挣扎的仰起脸,“在这儿——我在这儿——”
她声音嘶哑微弱,也不知景珏能不能听到。脑袋太疼了,她已顾不上许多。
似乎有脚步声临近房门之外。
那红衣大巫不得不停下原本的吟唱,转而摇着铃铛,唱起了旁的曲调。
她不再吟唱着宁春草的生辰八字,宁春草头上的箍痛之感立时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身后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景珏几乎是跌进门来的。
他面色苍白,紧张的目光落在宁春草身上,“你没事吧?”
宁春草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却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红衣大巫摇铃吟唱的声音,似乎让他非常痛苦,面上僵硬苍白,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
宁春草忽而扑上前去,一把拽住那红衣大巫的铃铛。
铃铛声停了下来,她口中的吟唱却没有停。
宁春草不管不顾,一只手死死的拽着铃铛,另一只手上前,想要堵住那大巫的口。
红衣大巫的吟唱被她打乱,曲不成曲,自然也就没有了巫咒的威力。
控制人的巫咒失去了力量,景珏的情况好了很多,他咬牙上前,欲擒住那红衣大巫。
倒在门边似乎睡着的少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扑上前去,从背后紧紧抱住景珏,让他一时不能近前。
若是平日里的景珏,也许稍微用力,就能摆脱那少女。可此时的景珏却是有些力不从心,巫咒的威力似乎并未完全退去。
他和少女撕斗起来。
红衣大巫也并未摆脱宁春草的纠缠。
两人厮打中,红衣大巫尖长的指甲狠狠划伤了宁春草的手。
宁春草只觉手上猛地一疼,接着就是一热。她低头一看,半个手背都被涌出的血染红了。
这巫婆!下手也太狠了!
宁春草疼痛之中,更心生恼怒,嘶叫着也要抓伤那红衣大巫的脸。
可她的指甲不过刚刚触到那大巫的面颊,大巫就惨叫一声,“啊——”
声音嘶哑凄厉,像是鬼嚎一般。
宁春草啐道:“我还没下手呢,你叫什么叫——”
那大巫却表情痛苦,浑身战栗。
宁春草觉得那大巫手劲儿一松,她借机猛的一扯,两人一直争抢的碗口大的铜铃铛便到了她的手中。
她见红衣大巫盯着她的手,表情震惊痛惜甚至略带惊恐,总之,仓促之间,她的表情复杂极了。
宁春草也顺着她的视线向自己手上看去。
却见那铜铃铛上,不知何时滴上了自己的血。
红衣大巫抬脚踹向宁春草,宁春草抱着铜铃铛退后了一步,红衣大巫竟然没有再和她纠缠,反倒转身拽着那少女的肩膀,大步跃出门去。
第86章 夺铃()
门外的黑衣人正和程颐景瑢缠斗。
那红衣大巫丢下一串吟唱,带着那少女脚步飞快的冲出院子。
待宁春草和景珏追出去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踪迹。
黑衣人也迅速退走。
程颐和景瑢的面色并不好,先前巫咒对他们的影响似乎还在。
景珏摆了摆手,叫他们不必追了。两人站在院中,攥着拳头。微微喘息。
“他们跑什么?”宁春草话音刚落,便听得一连串疾奔的脚步声,往他们所在的院子而来。
听这脚步声,来人似乎不少。
景珏立时脊背紧绷,程颐和景瑢也喘着气,打起精神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宁春草心头紧张,抬眼向院门口看去,只见院门口涌入许多差役。
差役涌入院子,分列两边。后头知州大人,跟着迈步进来。
景瑢一见这阵势,立即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擒贼先擒王,待我拿下这知州!”
知州躬身行礼,闻言一愣,面现不解。
程颐反应快。一把抓住扑上前的景瑢,将他拽到一旁,“先听听知州大人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定然跟那大巫是一伙儿的!废话什么,先拿下他再说。”景瑢叫道。
知州面上满是疑惑,看了看几人身上狼狈。不解问道:“这是……”
“你装什么装!有本事,让那大巫别跑!堵住耳朵,不信她还能控制咱们!”景瑢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道。
“你闭嘴。”景珏开口,“知州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知州啊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拱手道:“乃是好事!有县来报,说朝廷征收的鸭子送来,蝗虫立时少了很多!鸭子吃蝗虫很是厉害!幼虫更是被园蛛,猫蛛大举消灭。蝗虫基本被控制住了!”
知州说完,满面感激的笑意,并躬身向景珏行了大礼。
景瑢张了张嘴。尴尬片刻,“既然如此,你还叫那女巫对付我们作甚?”
知州面上不解,“郎君何出此言?”
“容后再说,”景珏打断景瑢的话,“知州大人可知道那红衣大巫去了哪里?”
知州摇了摇头,“不知啊。他们原本住在这院中的。”
“他们适才离开,还望大人能派人追赶。”景珏说道。
知州连声应承,当即便转身命身边人去追寻。他转过身,瞧见景珏几人身上皆有些狼狈,低头道:“不若几位郎君先去洗漱一下,而后再一同听郡县的汇报?”
景珏看了宁春草一眼,点了点头。
宁春草手里捏着那大巫的铃铛,就连听闻知州大人所说,蝗虫被控制住的好消息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她手上的铜铃铛一直在发热。
铜质的铃铛,居然会自己发热,就算是被阳光照着,也不该有如此热度吧?竟比她手上的温度还要高?
且她发现,自己手背上滴落在铃铛上的血迹,居然,不见了!
她并没有擦拭铃铛,从那大巫手中将铃铛抢夺过来的时候,血还在上头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余节肝弟。
她被人拽了一把,才从思量中回过神来,抬头瞧见景珏幽深的目光,“走吧。”
宁春草哦了一声,跟在他后头。
知州让人带路,这次却不是前往先前关着他们的院落了。
乃是去了正院厢房,知州府里的丫鬟们送上了崭新的衣裳,上头还熏了恬淡的香。
虽有些不合身,但起码干净整洁,也凑合能穿。
宁春草的衣物想来可能是知州大人家女儿的新衣,颜色鲜亮,带着少女的气息,她穿上略显的宽大些,不过束紧了腰带,也十分得宜。更显得她杨柳细腰,明媚照人。
她穿好衣服,目光又落在桌上放着那铜铃铛之上。
黄铜色的铃铛上似乎有一场胶着的大战,肉眼不得见,却只能感受这场大战的热度。
宁春草抬手,轻轻放在那铜铃铛上头,让人惊异的事情立时显现眼前。只见一片暗红和一片鲜红,两种颜色,如两军交接一般对持。
鲜红的血色已经占据上风,因为她手的突然触摸,鲜红的颜色更如有神助一般,迅速的吞没着那暗红色泽。
她吸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眨眼之间,那暗红的颜色,已经全然不见,整个黄铜色的铃铛皆被鲜红色填满。
铃铛无风脆响一声。
鲜红的血色瞬间褪去,碗口大的铃铛恢复如初,黄铜色熠熠生辉,铃铛上灼手的热度也归于冰冷。
铃铛还是那个铃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宁春草闭了闭眼,再睁开,是她眼花看错了么?刚才那一切,是幻觉吧?
“为什么会这样?”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将宁春草吓了一跳。
她猛的转身,瞧见景珏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铜铃铛。
“你也看到了吧?”景珏狐疑问道,“刚才那铃铛上,像是两军对垒一般的两种血色的对持?”
“你进屋不知道敲门么?突然站在别人背后不知道会吓到人么?”宁春草蹙眉朝他喝道。
景珏看了她一眼,“那女巫跟你说了什么?”
“你出去!”宁春草抬手指着门外,“敲了门再进来!”
景珏嗤笑,“爷问你话呢!”
“你出去!”宁春草心口还在狂跳不止,原本正看着铃铛,想着铃铛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专注之下,被他猛的一句话,真是吓得不轻,这人却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好似他突然出现,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爷不出去,你又能怎样?”景珏嘴角微微沉下,“别以为,你想了点子,破解了蝗灾,你就真成了大功臣了!”
宁春草翻了个白眼,“两码事。世子爷这么大人了,总不能连一点礼仪规矩都不知道吧?进得女子房间,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是习以为常了么?”
景珏忽而伸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低头垂眸,俯视着她,幽深的目光里藏满了危险意味,“怎么,爷进自己小妾的房间,还要报备么?别出了门,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宁春草仰着脸,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