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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待在这里干什么？”我爹走到我的面前，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他又瞥见我身上衣冠不整，很恼火的问道：“你衣服怎么了，破破烂烂的？”
还没等我回答，顾娇娜突然走到我爹的身旁，扯扯他的胳膊，嘴角浮现一丝邪恶的笑意，“二叔，有人欺负笑笑。”
“欺负？”喝得酩酊大醉的我爹，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但转瞬间，他就恍然大悟了，“妈的！谁……哪个王八犊子欺负我女儿……”
不用我堂姐指引，我爹的目光就落在了苏茗哥哥的身上，毕竟当时只有苏茗哥哥一个男生在。
看到我爹朝苏茗哥哥走去，站在后面的顾娇娜，眼角溢出的残酷之意，越来越深邃。
“是你个王八羔子……欺负笑笑？”我爹把一口酒气喷在苏茗哥哥的脸上。
“没有，苏茗哥哥没有欺负我。”我急忙站到苏茗哥哥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
“他是没有欺负你，他只是在教你识字……”顾娇娜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告诉我爹。
顿时，我爹火冒三丈，一伸手把我推到一边，继而朝苏茗哥哥怒吼：“行啊，小王八羔子，这么小就学会搞女人了……还教识字？你爹没告诉过你，女人用不着识字吗……我警告你，以后离笑笑远一点，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爹依然在骂骂咧咧，似乎还要动手打苏茗哥哥，我急忙奔过去再次护在苏茗哥哥的前面，“是我让苏茗哥哥教我识字的，和他无关。”
“你个死丫头，还想着识字！”我爹怒不可遏，一手拎着我的衣服，几乎把我整个弱小的身体拽了起来，“你想像你妈，那个屁女人一样，逃跑啊？”
“看老子不打死你！”我爹怒骂着，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朝我的脸颊扇来。
在他粗暴的手掌即将落到我面容上的时候，苏茗哥哥双手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王八羔子，滚一边去！”我爹随手一抬，苏茗哥哥便被他抛到了地上。
毕竟我爹正值壮年，人高马大，而苏茗哥哥尚且年幼，势单力薄，不可能打得过我爹。
我想挣脱掉我爹的束缚，然而任我怎么舞动双手双脚，都无济于事。
“行啊，你们两个兔崽子……”我爹看着我和苏茗哥哥，喘一口酒气，“这么小就开始胡搞了，看来老子非得教训教训你们！”
其实我爹并没有把苏茗哥哥怎么样，他重点教训的对象是我。
“死丫头，跟老子回家去……等老子打折你的手指头，看你还敢不敢学写字，还敢不敢跟小王八羔子乱搞！”
那天我爹不由分说，拽着泪眼模糊的我，回了家。
在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堂姐顾娇娜，嘴角浮出得意的笑容，而苏茗哥哥则愤恨的凝视着我爹的背影。
我知道，他一定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能从我爹的手中把我抢下来。
第四章 先天性心脏病（）
我弟弟小俊有先天性心脏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他六岁那年，才毫无征兆的爆发。
并且小俊疾病的发作，和一次事故有关，而我的堂姐顾娇娜，则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在那之前，弟弟一直健健康康，丝毫没有显示出心脏病的症状，倒是我，偶尔心里会产生绞痛感，尤其是疾步跑得飞快时，小小的心脏砰砰的，仿佛随时要跳出来。
但我并没有当回事，哪怕有时会疼得浑身出汗，也没有告诉我爹，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不会顾及我的死活。
其实我也没有在意，还认为那是正常现象，直到我得知，我太爷爷的死因是心脏病，我爷爷的死因也是心脏病，我才感到恐惧，并且无师自通的领悟到，那或许是遗传，说不定哪日，我也会突然一命呜呼死掉。
然而奇怪的是，我爹和我大伯都很健康，丝毫没有看出有心脏病的症状，我的堂姐和堂弟也是，唯有我和我弟弟遗传了爷爷的疾病。
老天爷有时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我记得很清楚，弟弟的心脏病爆发是在新年刚过不久，元宵节的前一日。
那天很热闹，毕竟新春刚过，元宵节又临近，村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即使在白日，鞭炮声依然响个不停，还有烟花绽放。
我牵着弟弟的小手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二毛，他拦住了我，手里还拎着一包烟花。
我厌恶二毛，不仅因为他的长相，还有他的人品，简直是破皮无赖，就像那天一样，他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面，非要我陪着他放烟花不可。
其实我是去找苏茗哥哥，哪有功夫理会他，然而二毛就像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顾笑笑，等你过了十八岁，老子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给老子生个胖儿子……”
二毛跟在我和弟弟的身后，恬不知耻的说些污言秽语，更加令我对他深恶痛绝。
我斥骂他，让他滚远点，但他依然嬉皮笑脸的亦步亦趋。
我弟弟也不喜欢二毛，看到对方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他就吓得扑在我的怀里。
“顾笑笑，我知道你喜欢苏茗，可苏茗将来是你堂姐顾娇娜的男人，他们还没出生呢，就被他们老爹给定了亲，他们早晚会成为两口子，而你，不如跟我，做我的女人。”
二毛依然在后面喋喋不休，一点害臊的感觉都没有，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路上有村人朝我们看，个个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的朝二毛鼓动：“二毛，搞小丫头得多花钱，钱多了，她们就什么都愿意了！”接着是一阵笑声，二毛同样嘿嘿的笑。
“滚，你滚，别跟在我后头！”我忍不住又朝二毛怒骂。
二毛想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狠狠地打落，或许是感受到我受欺负了，我弟弟同样怒目瞪着二毛。
又跟了一段路，或许二毛也觉得没意思，最终他吹着流氓口哨，悻悻然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朝我叫喊：“顾笑笑，老子早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给老子生个儿子！”
那天我领着弟弟直奔村口，我和苏茗哥哥约好了，在那棵老柳树下见面，他会和我一起放烟花爆竹。
然而等我抵达那里的时候，却看到我的堂姐顾娇娜和他待在一起。
顾娇娜还拉着苏茗哥哥的手，不过很快被苏茗哥哥甩开了，苏茗哥哥俊朗的脸颊上还挂着淡淡的怒意。他们似乎在吵架。
“苏茗，我都快十八岁了，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我堂姐理直气壮的质问苏茗哥哥。
“我不会去，你死了这条心吧。”苏茗哥哥言语冷冷，意志坚决的回答。
“你这话，有本事对你爹说去，看他同不同意？”顾娇娜眉头挑着，口吻含着丝丝挑衅。
“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我的事用不着他同不同意。”苏茗哥哥有点烦躁的回答，仿佛我堂姐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令他深感不快。
顾娇娜冷笑，美艳的芳容没有丝毫的气馁与失落，“在村里，婚事可由父母说了算，你别以为你能反抗的了。”
顿了顿，我堂姐又道：“我知道你看上了顾笑笑那个臭丫头，你说，你是不是想等她长大了，娶她当老婆？”
“这不关笑笑的事，别把她牵扯进来！”苏茗哥哥忍不住朝顾娇娜吼一声。
“如果不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丫头勾引你，你怎么会不愿要我？”顾娇娜眼眸中透出对我的无限恨意，她又用手一指苏茗哥哥手中的一包烟花，“还有这个，你是不是和她约好了，在这里你们一起放烟花？”
“没有的事。”苏茗哥哥冷冷的回应。
“没有？”我堂姐横眉怒目，“那你把手中的烟花送给我，要不咱俩一起放。”
这个时候，苏茗哥哥看到了我，他的脸颊当即露出笑容，不再理会我的堂姐，他转身朝我走来。
顾娇娜同样瞧见了我的到来，她原本怒意横生的芳容更加愤恨，一双如火的眸子恶狠狠的瞪向我。
……
那天我和苏茗哥哥一起放烟花，很快周围来了好多人，除了我堂姐之外，二毛和其他女孩也到村口这里戏耍。
毕竟即将元宵节，随着鞭炮齐鸣，烟花绽放，几乎每个人脸颊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意，包括我弟弟在内也是。
我把苏茗哥哥曾经送给我的那颗硕大玻璃珠，转送给了他，我弟弟和同龄的一群小屁孩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只有顾娇娜一直满脸的怒容，我的堂姐并没有和任何女孩一起玩耍，她怒火中烧的眼眸始终落在我和苏茗哥哥身上。
趁着苏茗哥哥和其他几个男孩放爆竹的空档，我走到顾娇娜的面前。
“堂姐，我和苏茗哥哥没什么，你要相信他，他将来肯定会娶你当他的老婆。”
“用不着你假惺惺，可怜我。”顾娇娜的怒意丝毫未减，接着他又朝我斥骂：“你和你那神经病的妈一样，都是不知羞耻，不要脸的贱女人！”
“不许你骂我姐姐和妈妈！”不知何时，我弟弟小俊来到了我身边，他小小的眼睛怒视着我堂姐。
“就你这熊孩子，还来教训我！”一看到我弟弟，顾娇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瞥见小俊脖子里挂的荷包时，她的愤怒就更深邃。
弟弟胸前的荷包，是我奶奶送给他的，每年新春的时候，那个寡妇老女人就会亲手做两个荷包，送给我家或者大伯家，这有着象征意义，预示着幸福吉兆，村里有这个传统。
而以前的时候，奶奶做的两个荷包都是送给大伯家，我堂弟一个，我堂姐一个，从来没有给过我，但自从我弟弟出生以后，顾娇娜的荷包就没有了，转而挂在了小俊的脖子上。
因此我的堂姐一直耿耿于怀，每年新春那段时间，都是她最恨我弟弟的时候。
那天也是如此，由于弟弟的介入，导致顾娇娜的愤怒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如果再骂我姐姐，我就打你。”弟弟举着小手，朝顾娇娜示意。
“我不仅骂你姐姐，连你也一块骂，你们姊妹俩，没一个好东西！”顾娇娜仿佛含着报复的快感，朝小俊骂道。
我还没怎么注意，小俊突然奔过去，一扬手打在顾娇娜的胳膊上。本来弟弟小小年纪，打一下也不会太疼，可小俊的右手中还攥着我送给他的那个偌大玻璃珠。
玻璃珠砸在人的胳膊上，自然很疼痛，我的堂姐当即疼得一缩胳膊，与此同时嗷的叫一声。
“屁孩子，你竟然敢用玻璃珠打我！”顾娇娜怒不可遏，一只手把小俊抓住，另一只手去夺他手里的那颗玻璃珠，“把它给我，看我不用它砸死你！”
还没等我上前把弟弟拉回来，小俊突然张开嘴，一下子咬在了顾娇娜的手臂上。
瞬时，我的堂姐疼得芳容扭曲，小俊也从她手中挣脱，逃之夭夭了。
“你个野狗孩子，你个野狗孩子……看我抓住你，不撕烂你的嘴！”顾娇娜一边揉搓着手臂，一边对着弟弟的背影骂骂咧咧。
“堂姐，小俊不是有意的。”我急忙向顾娇娜道歉。
“滚，你也滚，等我抓住他，非撕烂他的嘴！”顾娇娜完全不理会我的歉意，她的眼眸中充斥着对我弟弟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