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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竞云问:“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分南二门西二门。”
冥先生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也是时候了。”
苏竞云没能走。冥先生看人准,苏竞云虽然看起来凶了些,做事也莽撞了些,但心思单纯,一腔热血壮志。但冥先生也未如愿收苏竞云为徒,这个姑娘脾气倔得很,认准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晚,苏竞云没有练功,她拧了壶酒坐在院子里,赏着她不久之前插下去的瓜苗——她从来不是雅兴之人,不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那些姚黄魏紫,那些湖石兰草,还真不如她田里的大西瓜,一口下去,甜得牙都快掉了。
毛毛依旧蹲在鸡笼边守候着那些小鸡仔,苏竞云看她肥得连屋顶都快怕不上去,便把它的晚饭减了半。毛毛当晚便去田里逮了只大田鼠加餐,啃完了觉得味道还是不如苏竞云做的手撕鸡,于是连步也不散了,回来瞅瞅自己小弟养得小鸡仔是否有长大一点。
把一簇毛茸茸的小鸡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毛毛舔了舔爪子,准备怀抱着一厢美好的心愿进入梦乡,就在此时,一声噗噗噗噗的闷响吓了她一大跳。她转头去叼自己的大尾巴,还以为是自己今晚吃错了东西。这闷响,这力道,可是足以崩掉自己一尾巴的毛。
还好还好,毛毛回头看自己的尾巴,发现自己依旧是美猫一只,心里一颗石头才落了地。这时又一阵噗噗噗的声音传来,毛毛这才发现源头——那是石台边的苏竞云。
姑娘家能不能文雅点?
毛毛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到苏竞云嘴巴鼓鼓囊囊,半截黑褐色的东西露在嘴外,顿时怒了,自己的小弟苏竞云竟然背着她偷吃小鱼干!!还啃得发出那样的声音!
毛毛当下跳上石台,一爪子就呼过去,苏竞云被拍了个猝不及防,嘴里的东西“砰”地一声,掉在了石台上。
毛毛趁机去抢,爪子还没碰到,石台上的东西变没了踪影,头上反而挨了重重一记:“明早啃地瓜!”
“喵喵~”毛毛叫了几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她再仔细一看,却瞧见苏竞云手里竟然不是小鱼干,而是一根小小的笛子——寻马巷里勾栏瓦肆多,二胡笛子她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这么袖珍的笛子。
这根笛子是今天冥先生送给苏竞云的。两人不是师徒,传授武功便有些不妥。不过冥先生说武功不在形,无招胜有招。便给了苏竞云这根笛子,说能吹响了,再和苏竞云论武。
苏竞云今天一天便耗费在这根笛子上了,这根骨笛不足一指长,上有三孔,一大两小。苏竞云从这头吹了吹,那一头吹了吹,甚至把嘴凑到那三个小孔上吹,还是没能把那根笛子吹响——实在是太辛苦了,苏竞云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是樱桃小口。她嘬了至少一个时辰,嘴巴都快嘬成小鸡嘴。
夜里吃完了饭,她继续琢磨这根笛子。她后来寻人问了,这种笛子叫口笛,只要技巧得当,并不难吹响。可她跟着那些吹鼓手学了几招,也能吹得了其他竹制的口笛,就是吹不响这根骨笛。
她倒也不是非和冥先生学武不可。接受这根笛子,她其实是存了其他心思。无论是冥先生还是*心术,这是她和那位女子间唯一的联系。
第二日清晨,苏竞云还在院子里练武,六扇门的鸽子就飞过来报信了。这只鸽子其实是毛毛先发觉的。她今早啃了只地瓜,寻摸着再去捉些其他吃的。还没出门,就看见一只鸽子停在了院子里。得来全不费工夫,毛毛匍匐在地上,伺机待发。
她的小弟总是打断她得好事,就算是此刻也不例外——她还没扑过去,猫嘴就被苏竞云揪住了。
“这是六扇门的鸽子!”
毛毛被揪着小嘴拧到一边,眼睁睁看着那只肥鸽子落在苏竞云手臂上。苏竞云从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信笺。信上,冥先生略显娟秀的字告诉她,内城保康门见。
鸽子扑闪着翅膀又飞走,毛毛心有不甘地又追了一小段,回头一看,苏竞云已换上胜色官衣,拿好佩刀,准备出门。
“好好看家,回来小鸡少了就把你炖了补上。”
苏竞云依旧是从朱雀门入的内城。保康门不远处就是相国寺,今日是二月二十一,普贤菩萨圣诞日,那些命妇小姐照例得礼佛上香的。
每逢佛诞日,保康门处就会增派京吾卫。苏竞云虽着官衣持青鸟令,但也免不了被上下搜查一番。她担心冥先生等得急了,就绕了个弯子从朱雀门走,等到了保康门,却没看到冥先生。倒是有个京吾将士过来传话,说冥先生有点急事先走了,让苏捕快巳时三刻再来。
苏竞云累得气喘吁吁,一听大爷放了自己鸽子,气得够呛。那个京吾将士便劝道,苏捕快难得来保康门,今天普贤菩萨圣诞日,何不去上个香?
回头一看相国寺前,当真车水马龙,苏竞云没读过佛经,但也知道普贤菩萨既不管姻缘,也不送娃娃。这下估摸着全京师官员女眷全出动了,该求子的求子,该求姻缘的求姻缘。
“苏捕快,你就没什么心愿?”
心愿?苏竞云想起一事,便说:“那我去看看。”
门口花银子买了瓜果供奉,进寺捐了功德钱,然后学着别人的模样颂圣号十声,又拜了三拜。
身边的官家小姐娇娇弱弱,拜了三下都快晕厥过去。一边的奶娘连忙过来扶住,低声在官家小姐耳边说了什么,羞得官家小姐满脸通红。苏竞云不用猜就知道那奶娘又在拿官家小姐的如意郎君逗她呢。奶娘又让官家小姐矜持一些,莫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那絮絮叨叨的样子,倒让她想起了冥先生。
想到冥先生一副老妈子的语气让她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苏竞云忍不住就噗嗤出来,吓得一边的官家小姐花容失色。这姑娘笑起来真是吓死个人!
奶娘连忙扶着官家小姐离开,苏竞云站了起来,拍拍膝盖,刚准备回头,却听到后面一阵喧闹,一群亲卫列队而入,将大雄宝殿团团围住。
第九章 云骑虫()
大雄宝殿外停了一顶六角软轿,轿前有盛装宫女持着拂尘香料百花,轿旁是八位人高马大的扈从,轿顶垂着流苏,帷幔层层,连窗口都覆着藻绣珍珠,只隐约看得见里面绰绰约约的影子。
若是熟识的人,必会知道,这是长公主容华的鸾驾来了。
苏竞云只当是哪位贵妇,也不多看,擦着亲卫的边便向外走。路过那顶软轿时,看到窗口的珠帘撩了一起,一位宫女轻声问道:“殿下,是否要让那些人都出去?”
“不必。”
简单两字,却是珠玉满盘,满是矜贵。苏竞云不由自主向右看去——究竟是怎样的丽人,能有那样的声音呢?
她只瞧见轿里美人微微扬起的下巴,羊脂玉一般的圆润娇美。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一边的扈从便已盯上了她,大声喝道:“要走便走!”
“湖生,不可惊动路人。”
这一次,轿里的声音满是威严。苏竞云心里一惊,不由想起冥先生来。两人语气何其相似,不过冥先生尚有平易近人之时,轿中那人,恐怕是龙姿凤采,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哪……
苏竞云抬头看不远处的飞檐斗拱,一墙之隔,满目金紫。宫城内的人见得越多,她心头就越是渺茫。她切身感知到有一条比护龙河更深的沟壑横在她和那人之间。
她们,真得还有机会相见吗?
想到这里,苏竞云不由叹了口气。周遭一片繁华,入目之处,尽是朱钗黛环,那是合浦的珍珠,和田的美玉,西域的玛瑙……
苏竞云也没了心思围观长公主的鸾驾,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放生池边,摸出了个铜板扔里头,权当做散财解闷了。
另一头,长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鸾驾。她许久没来过相国寺了,今日也是顺路经过,过来上香祈福。
宫女沿路撒上香料花瓣,长公主当真步步生莲,仪态大方,侍女明翘跟随其后,听候着长公主的吩咐。
“明翘,小云走了几日了?”
“回殿下,云骑大人走了一月又十二天了。”
“那小云什么时候回来,陛下那里可有消息?”
“殿下,今早梳头时您就问了,我遣人去打听,司礼监的张公公说了,还没有云骑大人消息。”
“是吗?”一声低叹消失在朱唇边,明翘知道长公主心里失望,便又转了个话题。
“今早遇到了尚仪局的李尚仪,说是前些日子织坊又出了几匹好绫锦,有几位娘娘天天问呢。”
“你明日走一遭尚仪局,就说那几品绫锦我都要了。要入夏了,小云回来,得给她做几身衣裳。”
“是。”
“还有给镇南府通个信,说小云回来后不住宫里,公主府里缺人,样样都少不了小云。”
“是。”
“还有……“
长公主把云骑回来的衣食住行都嘱咐了个遍。明翘知道长公主对云骑上心,样样事物都是亲自打理。长公主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小备受宠爱,连婚配一事,都由自己做主。
长公主早就有言,不谈婚配。燕云十六骑多数是其心腹,功绩显赫,也多半算在长公主身上。她早早地开了府,偶尔参议朝中事,更多的时间,则是对弈泛舟,吟诗赏月。
明翘以为,长公主就会这样过一辈子。谁知五年前中秋,长公主喝得酩酊大醉,随即让皇帝指婚给了工部尚书之子。不日长公主下嫁,虽然仓促,那也是太子大婚后最大的盛事了。长公主出降的仪仗是燕云十六骑中的十二骑,而最应该出现的云骑,却不知所踪——后来明翘听说了,云骑同霜骑远赴西域,当时生死未卜。
长公主净手后点了香,在蒲团上跪下,拜了三拜,耳边梵音阵阵,佛像宝相庄严,让她莫名有了些心静的感觉。
大概上一次礼佛,是小云陪她来的吧。
两人幼年相识,青梅竹马。云封根骨极佳,便让先帝指为长公主亲卫。太后心疼女儿,让云封指天为誓,一辈子效忠长公主容华。至此,云骑不跪天地不拜佛,心里的神祗,唯有长公主一人。
回想起两人相处,长公主心里满是甜蜜,可甜蜜之余,又是说不出的酸楚。云封性子实在太冷太内敛,连她也看不穿,云封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一丝感情。
“殿下,殿下。”
明翘瞧见香灰快要落下,连忙唤了几声长公主容华。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插了香,念道:“愿此香华云,直达诸佛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
上完了香,明翘替长公主捐了功德钱,然后和往常一样,陪着长公主在相国寺游赏一圈。
虽然大婚时圣上赐了驸马府,但长公主几乎不会去那里。当然,她也不许驸马来公主府。说是夫妻,其实他们更像路人。
一行人走到后花园,长公主有些疲了,说还是回府休息。明翘便让扈从宫女去抬软轿。就在这时,一声犀利的哨声自放生池那边传来。众人皆是一愣,而反应最大,以长公主尤甚。
“明翘,你听见了吗?”长公主猛地抓住明翘的手。
明翘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