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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热啊?你是哪里不舒服?”
连十九默了默,脸颊却逐渐晕红了。
宁初二皱着眉头坐在床头,也多了分关切。
“可用过药了?”
连十九也不敢动,只低沉了声音说。
“外头正熬着呢,你身子怕冷,怎地这样冷的天还跑来了?莫要冻到了。”
那虚弱又关切的模样,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受的住。
宁初二瞧着他有些干涩的嘴唇抿了抿唇,回身倒了盏热茶给他。
“伤寒多出些汗是对的,但也不能缺了水,可用过晚膳了?”
言罢将茶吹了吹,送到他的口边。
连十九是真渴了。
但是被子之下还裹着身大氅呢,一看就是刚躺进了的架势,哪里敢伸手?
只得讪讪的说。
“方才喝了好些了,这会子不渴。。。。你略坐坐,不要走好不好?”
宁初二的心就软了,只是多少还泛着别扭。
如今看他这样,也说不出什么,就顺着那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
“也不是孩子了,怎地说不吃药就不吃药,上次伤寒本就没好全,你真打量自己身子骨好呢?”
之前两人偶有争执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能作啊。
这略带责怪的语气,听在连十九耳朵里,却恍若天籁之音。
初二关心我呢?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面上又不好表露的太急功近利,垂着眸子说。
“嗯。。。会好好吃药的。”
多数女子,骨子里都带着些母性情怀,对男人装巧卖乖的样子都是买账的。
宁初二也不例外。
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连十九的额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现下,当真是哪里都舒服了。
要是能伸‘爪’,估计早将那双小手握在手里了。
奈何如今能活动的都在脖子以上,就‘挺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头有些疼。。。能帮我揉揉吗?”
满心满眼的期盼,好像宁初二拒绝了就是没心没肺,外加丧尽天良。
宁二姑娘瞧着他那一脑门子的汗,也有些心疼。
将头轻点了一下,拿着帕子给他拭了拭了,将手放在了两边的太阳穴上。
连十九确实是有头疼的毛病,有时候忙起来,昼夜不歇。两人婚后,她也时常生拉硬拽的将他按到床上,就为了让他多睡上一会儿。
为此,还专门跟大夫学了一套推拿按摩的手艺。
指尖轻点,按压,当真舒服。
头部按压,要施巧力,拇指之后的手指要找个撑点才好使力。
宁初二做来,少不得要挨着他近一些。
垂下来的发丝,和身上淡淡的馨香便不时略过他的鼻翼和脸颊之间,痒痒的。
连十九起先只拿这当个由头,按上之后倒是多了几分享受。
只是随着手指的游走,心思也越活泛起来。
屋内的八角铜炉燃着助人入眠的暖香,他却一点睡意也无,闭着的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山洞那次,两人忘情摩挲的场景。
不由就有些心猿意马。
微凉的柔夷恰巧在这时灵巧的穿过他的发间,按到他的后颈。
那逐渐滑向颈边的手指,明知没有半点瑄倪之意,却还是舒坦的他想要呻吟。
浑身上下的毛孔,也都因着这份恰到好处的推拿,泛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连十九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也越发干涩起来。
可叹宁初二哪里知道他这许多心思,侧头问他。
肩膀可要捏一捏。
他当然要说好的。
只是一想到身上那件大氅,无端就觉得恼火。
怎地就没将自己扒光,不然现下,少占了多少便宜。
要说这位爷,也算是个奇葩了。
没见谁想让自己夫人占便宜想到这个地步的。
却只能干涩的说了句。
“肩膀便算了。。。颈子按的舒服,再多捏捏好吗?”
宁初二也没说什么,双手继续点着几个穴位。
更加贴近的呼吸,自他面颊上扑过。连十九轻动了两下身子,恨不得直接将人直接收到怀里。
脑海中尚在天人交战,被子之下的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宁初二此时的精神,都集中在他的头部,也就没发现那双渐渐靠近的手掌。
也正是在这时,招财轻敲了两下门扇,请了个示下。
“爷,药熬好了,现下送进来吗?”
不送!通通拿出去倒掉!
爷们儿现下哪里有心思吃药?
初二却已经叫了“进。”将门打开了。
招财垂头将药碗端进来,眼神若有似无的自他们家小爷面上扫过。
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
又看见宁初二拿了药碗,又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说。
“。。。夫人,这药。。。要不等会儿再喝?”
等会儿再喝你现下端进来干什么?
连小爷气儿不顺的睨他一眼,给了对方一个不满意的后脑勺。
倒是宁初二问了。
“药都是趁热喝的,哪有放凉的道理?”
抬手就要喂给连十九。
招财的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吞吞吐吐的说。
“大夫说。。。是药,三分毒,药气散散,可能效果更好。”
忒是连胡诹都不会。
宁初二不明其意,连十九也一头雾水。
先放着吧?又怕耽误了药效。现下吃,又违背了‘医嘱’。
正大眼瞪小眼之际,听见院子里不知哪个婆子喊了一嗓子。
“招财小哥端的那碗药是给小爷的?那东西怎么能乱喝呢?就是装病。。。”
说到一半的话,瞬间让人捂了嘴。
只是对方由自挣扎着。
“。。。。别闹。。。。那东西是女人来奎水时补气血的药。。。。。这一副下去,吃坏了谁负责,赶紧将人叫出来啊。”
这个婆子,是连十九的奶娘,身份比普通下人高上一等,进出宅院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下人见了,都要尊一声孙大奶奶。
这一日她本来在后厨给自己闺女熬药,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听说药被端走了,还是给爷们儿端去了,慌的赶忙就跑来了。
这个孙大奶奶的老家在北湘,生就一副大嗓门。再加上这几年年岁越发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总觉得自个说话小了,旁人也听不到似的。
如今这一嗓子,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小声低语,哪里会想到通通都进了屋里人的耳朵。
一时之间,招财傻了,连十九楞住了。
主仆两的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要说这事,也当真怨不得招财。连家上下,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喝药的,哪能说熬药就能熬的出来呢。
原就想拿过去也就装个面子,哪承想闹出现在这么一出。
宁初二二话没说,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多好。
她这几天刚好来了月事,正难受着呢。
太好了,这个孙子当真又唬了自己一次。
好开心啊。
二姑娘拍了两下大腿站起身,双手拱起,端端正正的给连十九作了个揖。
“要说连爷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呢,这等敢于冒险的精神,实在让吾等小官望尘莫及。”
一个男人要是连治奎水的药都敢喝,当真是旷古难寻了。
连十九眼见着初二冷了脸,也来不及找那些混账东西算账了,几步站起来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初二,我这也是被逼的无法了。。。。你别走,听我说说话好不好?”
宁初二现在是极怒再加气火,哪里还要听他解释,甩手就要走。
偏生这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死死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第六十章 不甚光彩的“前科”()
招财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脚底抹油跑了。
只是这个东西到底跟着连十九有些年头了,机灵劲儿不少,出去就将这事告诉了连夫人。
没过多久,院外就响起了连方氏站在树下吊嗓子‘上吊的声音。’
“。。。我不活了,这一个两个好好说句话怎么就那么难呢?好歹我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便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该给这个岁数个面子啊。”
“。。。今儿里面的要走可以,踩着老婆子的尸体出去,看你这辈子能不能安心!”
那架势,就像宁初二要是敢出这个门,她就敢真的两腿一蹬见祖宗去。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宁初二喘着粗气瞪着地面,累的一丝力气也没了。
她没好气的说。
“。。。你放开!我听你说就是了。”
左右不听他说完,是出不了连府的大门了。
连十九垂首,默默给自己娘点了个赞。
手却半分不敢松懈。
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是也得先将人哄好了再说。
越发将人搂的紧了,侧头在她耳边道。
“就这么说行吗?。。。我怕你等下跑了。”
那无赖的样子,当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宁初二这几天,也并非不难受。即是闹到这一步了,当然是要听上一听。
又是叹息一声。
“你便说吧,我不走就是了。”
连十九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了一半,再死命抓着,怕她又恼了。只得一步步将人带到床边坐下,手指却紧紧攥着初二官袍的一角,神色呐呐的,骨节都泛白了。
“初二。。。”
他唤了她一声。
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几番张口,话到嘴边也只化成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一年多的积压,一年多的相互折磨。不论他是否知情,他都是自责的。
面前的,是他的妻,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他却任由着她离开自己,执拗于自己的面子。他气她,恼她,甚至不肯让她跟孩子见上一面。
他会画很多她的画像,或嗔或笑,然后抱着连小兽坐在画前,指着上面的女人说。
“哪吒闹海听说过吧?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不平事儿,得找个冤大头去平息。观音大士要你娘普度众生,拯救百姓,自然不能拖家带口。。。。所以她不是不喜欢你的。”
她只是不要我罢了。
他心里默默加了这一句,然后酸涩不已。
幼稚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说话。
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每晚的午夜梦回,摸着冰冷床榻的另一半,他都会披上大氅瞪着她的画像许久才能入睡。
连十九是骄傲的,一生平顺,鲜少遇上什么让他难拆难解的事。
只这一个女人,便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返程回京,看到她消瘦的脸,仿佛所有的恼怒都袭上心头。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及至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又恨极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太多太多的自责,让他笨拙的只能说出这一句便禁了声。
也只是这一句,让宁初二的泪水瞬间决堤。
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绷的那样久,也就只为了那一声迟到的歉然。
此时她尚不知晓内情,只是觉得,便是连十九当真骗了她,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