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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善正负手站在不远处,她身边跟着两个焚天侍卫,那两个人压着一个捆绑结实的男人,那男人低低垂着头,头发与衣着肮脏凌乱。
轻欢看见妙善,呆呆地站起来向她走过去,一只手无措地捂着鼻子,目光中好似有些慌乱。妙善叹口气,上前拉过轻欢,用一块手帕给她擦拭,道:“别着急,没事的,我给你带药来了。”
轻欢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想要按住脸上的手帕。妙善却见她手上全是泥巴,不禁念叨:“你啊,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干净。把手给我,我这可是给你擦最后一次了,下次再弄脏了,就自个儿去洗,听见没有?”
轻欢愣愣点头,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她眼中的情绪如同一滩浅水,一眼便能看到底,无非就是迷茫与无措。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在一个不认识的环境中,身边又都是不认识的人,自然会十分没有安全感。
“你现如今身体在慢慢恢复了,我也不再对你施放忘蛊,你的记忆可以开始慢慢累积了。我前日里与你说过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轻欢迟疑着点点头,口齿模糊地艰难说:“师……师……”
妙善摇摇头,摸了摸轻欢的头发:“你不记得我倒罢了,可一定要记得门主,就是那个天天来看你的大叔。下次再见他,他给你的糕点要接着,他同你说话时不要左顾右盼,不要躲,要叫他爹,知道吗?”
“嗯……”轻欢咬着唇,乖乖地答应下来。
“好,那咱们今天开始喝药吧。”妙善笑着又揉揉轻欢的脑袋,起身走到那个被捆绑结实的颓靡男人跟前,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的脸抬起来。
男人还有着些些意识,他从额前乱蓬蓬的头发缝中望出去,看见了正在盯着他出神的轻欢,一时竟激动起来:“姑娘!姑娘!你忘了我吗?我是柳章台,神医谷的柳章台啊!”
柳章台?
轻欢只是呆滞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姑娘,你曾答应我要救我出去,你都忘了吗?”柳章台激烈地挣扎起来,被一个侍卫狠狠踹了一脚。
“这位少侠,不要废话了,赶快把脖子伸过来,好让我早早取了血给小少主喝。”妙善不耐烦地抓住柳章台的衣领,压制住他反抗的动作。
“取血……小少主……”柳章台恨恨地看了看妙善,又凌厉地看向轻欢,咬着牙道:“我知道你命不久矣,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也走上闻惊雷这孽障的路!你竟然会通过食人血肉这样惨绝人寰的方式来延长自己的寿命,你会遭报应的!”
“住口!”妙善重重扇了柳章台一巴掌,拔出身后的一柄短苗刀抵在他脖子上,一个侍卫很有眼色地立刻拿来瓷碗接在他脖子下面。
“当日见你眉眼中有修道人的清气,竟一时错信了你,你居然与焚天门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你们会遭天谴的,你们会遭天谴的!”柳章台发疯一般嘶吼。妙善找准了他脖颈处的大血管,利落一割,便有一注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手。
柳章台的声音很快消失,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妙善从侍卫手中拿过那满满一碗血,长舒一口气,慢慢走到轻欢面前。
“来,小少主,趁着还新鲜。这东西就是越新鲜越好,要不然也不会把人带到你面前才杀,他的修为都还蕴在这一碗血中,尽快喝了吧。”
轻欢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那一碗红色液体,伸出去的手颤抖地厉害。她渐渐开始整个人都在发抖,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恐惧,口中模糊不清道:“不要……不要……”
“不能再耽搁了。你们两个,按住她。”妙善示意那两个侍卫上前,一人一边抓住了轻欢,妙善一把扼住轻欢的下颌骨,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将碗沿抵了上去。
喂完这一碗血,轻欢的下巴,妙善的手上已经弄得满是血迹了。
“……对不起。”妙善一边给轻欢擦嘴,一边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不喝……不喝……”轻欢眼中还慢慢都是没来得及褪去的恐慌,她的眼睛红了起来,含着一汪泪将掉未掉。
周围一众侍女侍卫忽然严谨起来,都面朝一个方向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异口同声道:“拜见门主!”
妙善也回过身去一拜:“见过门主。”
闻惊雷沉声道:“起来吧。”他好像才在主岛上处理完事情便赶了过来,神情中还有些疲惫。他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柳章台,问了一句:“这是第几个了?”
妙善回道:“第十个了。”
“这些武林高手的毕生修为都在那一碗血里了,雨落饮了这么多,身体恢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些人的修为也都存进了雨落的体内。这对她来说,可是比平日老实练功来得厉害得多,怕是过不了多久,连北罚那几个尊主也打不过她了。”
“……”妙善不知如何搭话,便只沉默着。
闻惊雷自嘲地笑笑,继续道:“你看看,这法子就是这么容易成就高手,但……这终究不是正途,自古以来,用这法子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善终。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这辈子,雨落这辈子,又该是如何收尾的。”
“门主……”
“好了,你也不用想些话安慰我,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说。”闻惊雷收敛了面上那副悲伤的情绪,声音严肃起来,“我以为你带着雨落回来前已经妥善处理好了乱花谷的事,可今日才得到捷报,说君桥竟重回乱花谷谷主之位。而她带领攻谷的,竟然是我焚天门下弟子,她手中还有少主的手谕!”
妙善心中一惊,忙道:“谷主,属下不知此事。”
“我知道雨落之前与君桥熟识,也不排除她会把乱花谷拱手让给君桥。但……你怎么不好生看着雨落,让她做出如此荒唐举动!”闻惊雷重重叹口气,无奈地看向一边发呆的轻欢,“现在,乱花谷的立场我也不明白,她君桥终究是欠了雨落一份人情,进攻中原时会帮着北罚还是袖手旁观,这都未可知。”
“那门主的意思是……”
“趁现在君桥还没稳坐谷主之位,我们要抓紧入侵中原,调动所有门下力量先攻乱花谷,到时候北罚一定会出手援助,我们就在乱花谷,把他们两派一并收拾掉。我的复仇大计,终于要开始了。”
第121章()
终于要开始了。
听到这一句话后,旁边蜷缩在一起的轻欢忽然激动起来,她慌乱地左顾右看,下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一边颤抖,一边磕磕巴巴地自言自语:“不……不,不行……”
“……是人血的作用,她的神智又开始混沌了。”闻惊雷放柔了声音,担忧地看着轻欢,想要弯下腰去摸一摸她的头,却被她迅速躲开了。
轻欢的表情越发的扭曲,开始扼住自己的喉咙,里面像是卡住了什么使人难耐的东西。她痛苦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过须臾,嘴唇便被她自己咬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下溢。
“当心她咬自己的舌头!”闻惊雷急道。
妙善连忙上前扣住轻欢的肩膀,又向她施放了一只蛊虫,控制住她的神智。过了一会儿,轻欢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牙齿也松开了自己的下唇,然后她便无力地歪倒在妙善怀中,目光异常的空洞无神。
“门主……小少主她近来的情况其实很不好,每次饮完血后,她都会这般发狂。我别无他法,只能用蛊压制她,可蛊虫对人的头部侵蚀很大。我怕是,小少主以后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事已至此,唯有早日灭了北罚满门,才算替雨落出了这口恶气。”闻惊雷冷冷地甩了甩衣袖,“环儿已经死了,雨落不能再死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她活生生地留在我身边。”
妙善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怀中宛若行尸的轻欢。
她起初,也是一心想要保住她的命,想着无论如何,活着是最重要的。
可如今,她这副模样,当真算是活着吗?
她身体的情况,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无法周转,无法挽回,要么立即死去,要么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轻欢她自己都不曾有选择的机会,就这样擅自地让她和闻惊雷给决定了,如此,真的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么?
“妙善,你在想什么?”闻惊雷不悦道。
“……没什么,门主。”
“那便安顿好雨落,去整顿一下门中所有弟子,明日便准备向中原行进。”
“不带上小少主吗?”妙善抬起脸,淡淡地看着闻惊雷。
“不带。”闻惊雷立刻拒绝了,但他面上表情凝固了片刻,又意欲不明地眯起了眼睛,“……带上罢。我为环儿报仇雪恨的场面,怎能不叫雨落亲眼看看!想想北罚那一群牛鼻子道士死在我们父女面前的模样,真真大快人心。”
主上的目的要达到了,那么,这孩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终于,她再也不用被这群人利用了。
可她终究也不能活回她自己了。
。
“南泱,当心门槛。”
南泱被一个人拉了一下才回过神,脚下便是差点将她绊倒的大殿门槛。她回过头去,看着喻修那张惯常冰冷严肃的脸,温声道谢:“谢谢大师兄,我没事。”
“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近来身体可安好?”喻修的声音很是低沉,却极富磁性,颇为好听。他见南泱默默点了点头,便又问道:“最近,轻欢没有再回北罚了吧?”
南泱目光一滞,答道:“没有。”
“如此便好。南泱,我不是不希望她回来,只是她身份实在特殊,现在又捉摸不透她的立场。江湖上的局面很紧张,这个节骨眼上北罚内部不能出岔子,希望你理解。”
“我知道,师兄。”南泱淡淡地回道。
喻修罕见地勾了下唇角,在南泱肩头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有些事万万不可随了自己的感情去。”
“大师兄果真是十分理性,如此要求严苛,对自家的小师妹也要这样么?”不知何时从他们身后出现的容怀笑着说。
喻修看了眼容怀,又看了眼南泱,道:“只要是关系苍生的大事,对内对外都是一样,不得有丝毫的偏离与懈怠。我门中人,位高权重,养尊处优,便更要严于律己,才不能坏了这江湖的风气。”说罢,他便负着双手,转身走入大殿中了。
容怀笑了笑,对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南泱道:“别理他,你知道他就那个样子。”
南泱很有礼教地点点头:“我知道。师兄,还是快点进去吧,师尊想必等了许久了。”
“走吧。……说起来,师尊少有同时召集我门三人的时候,这次怕是有了大变动,终于……”
“终于?”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四海已平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掀起些波澜了。”
南泱面无表情地看着容怀脸上那捉摸不透的神色,便不作声,只跟着他一起走入了掌门大殿内。
。
鸿升云仍高高地端坐在掌门宝座上,喻修坐在他手下右侧。容怀和南泱向鸿升云行过礼后,分别坐到他们的位子上。
“都到了啊。”鸿升云似是习惯性地叹了口气,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