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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砚的修为比弟弟隐约高出一线,她的反应也是最快,竟然一步上前,抓住了骷髅的手:“仙长,您别走,请您帮帮我们。”
张墨一又一次跪了下去,砰砰砰就给骷髅磕了三个头。
那骷髅人被张墨砚抓住了手,又被张墨一强制“跪拜”,双眼一翻黑眼仁几乎消失,嘶哑着声音道:“你爱跪拜就跪拜,我可是不受着。”
张墨一道:“仙长救了爷爷的性命,当然受得墨一的跪拜。还请仙长稍作留步,让墨一有表达谢意的机会。”
骷髅并不搭话,只是看着老爷子冷笑。老爷子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下了地,叹道:“让仙长见笑了。我这孙女和孙子不成器,一个野蛮冲动,只知道一味索取;另一个虽然有些小智,却太过稚嫩,难上台面。”
老爷子的评价让姐弟俩脸面通红,不过她们常在爷爷身边,被训也是常事。而且老爷子的点评中肯,二人到也并没有觉得怎么委屈了。
骷髅哼道:“你既然早知众人品性,为何不早做打算,以至于出现如今的局面?”
老爷子挥挥手,让孙女孙子去另一个屋子里,却被骷髅伸臂拦住:“无妨,雏鸟早晚要在天上飞翔,否则就零落成泥,我想,那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老爷子点了点头,眼中不无唏嘘之色,他让张墨一去倒茶,让张墨砚站在门口,以防有人突然闯入,这才请骷髅坐上了主座,他则在副座欠身坐下。
“仙长如何称呼?小老人张春山,想必仙长是知道的。”
“行于世间早已记不清年限,忘了姓名。”骷髅见老爷子目露思索之色,沉吟道:“你若觉得不便,到是可以叫我一声枯木。”
老爷子笑道:“枯木逢春,看来小老儿是与仙长有缘。”
张墨一端来茶水,然后如童子般侍立一旁,这也是老爷子让男子沏茶,而让女子守门的一点点用心。
枯木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懒得点破,抿上一口茶,侧过头不跟老爷子直视,嘶哑着声音道:“莫提有缘无缘这些话,我虽然暂时救了你一命。但必须把话说在前头,你的肉身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地,强用仙丹续命,也不过延长半年寿元,如今的乱摊子,你该如何收场?”
老爷子叹道:“不满仙长,我自突发病症后,就浑浑噩噩从来没有清醒过。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能猜出一二,但具体的还不清楚。”
“哦?”枯木疑惑道:“你的病是突发?”
老爷子点了点头。枯木道:“所有人都参与了?如果是那样,你可太失败了。”
老爷子道:“情况没有那么糟。当然,如果我真的死了,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这么说,您……你还留有后手?”
枯木的那个“您”字吐得很轻,和“你”字几乎连在了一起,就好似说到那里磕巴了一下。张墨一在琢磨二人对话里的深意,没有注意到这“您”和“你”的区别,老爷子挑起眉头看了眼枯木,又半耷拉下去,好像身体还不曾完全恢复。
“算不上后手,而且不在这里。”
枯木沉思道:“这里已被人控制,你活过来了,就会有人去死。这里有很多五阶、六阶的修者,的确不容易翻盘。”
枯木看了眼张墨一,又道:“华东军区本是他老爹的地盘,也算是你张家的根基。可此时也是尽数失陷。这么说,你的后手在燕京?”
老爷子笑道:“仙长的确了不得,我之所以说那里不算是后手,是因为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切还得从细微处入手。”
“你来说一说吧!”枯木让张墨一来详细讲一讲发生过的事情。
张墨一道:“爷爷突然病发晕倒,抢救的时候我在病房外看到了,而后就被纪委的请去喝茶,他们开始调查我爸。我被关了十天,放出来后他们用保护首长安全的理由不让我再来看爷爷。而且我听说潇潇姐回到基地后也被隔离审查。我当时潜回军区找一些人救我爸,可那些人都避着我。然后我就去了东北……”
枯木打断了张墨一的流水账:“去东北你大伯没理你,回来的路上遇到你姐,被人追杀一通后逃回湖州,而后遇到我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两个问题:第一,最初谁通知你爷爷病倒,趁机将你关了起来;第二,从东北回来,都有那些人知道你的路线。”
张墨一看了眼爷爷,见爷爷点了点头,他答道:“最初是李忠人李队长通知我爷爷病危。而我回来的线路,是冷锋安排的。他们、他们俩会有问题?”
枯木瞄了眼老爷子,见他微笑不语,哼道:“也许只有一个人有问题,也许两个人都有问题,也许两个人都没问题。”
“这……”张墨一非常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可想到前辈高人的身份,终究还是及时憋了回去。
老爷子笑道:“孙子,不要轻易去猜疑,不信任的种子一经浇水,就会生根发芽,再也回不到从前。听到别人的判断,不要轻易去否认,要认真的去想别人判断是否合理,多多印证,才能在纷繁复杂的事件中得见真知。”
张墨砚虽然站在远处的门口,但修行人耳聪目明,能听见谈话,她沉思道:“我回来的路线,是雷猛安排的。正如前辈所说,每一种可能都或许是真的。可惜我们并没有前辈的智慧,无法洞悉事情的原委,还请前辈教教我。”
枯木闭口不语,老爷子叹道:“看看,我说她只知道索取,总是没错的。不过这些事情也怪我,我本就没想把你们培养成阴谋家,也没想过让你们继成早该放手的权力,却忘了在这欲望洪流中,不进则退,而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老爷子起身让孙子帮他穿衣,声音渐趋平淡:“利剑已经出了问题,这里不可久留。我们马上出发,一刻都不要再耽搁了。”
张墨一一边给爷爷穿衣,一边悄声道:“爷爷,枯木仙长会帮我们吗?”
老爷子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待穿好衣服后,用江湖礼节拱手道:“客套的话不多说,你既然悄无声息的来了,就应该有办法悄无声息的带我们走吧?”
枯木沉吟道:“办法是有,我只是一直在想这里的形势到底严峻到何种地步。”
张墨一见爷爷没说话,轻声道:“这里的形势当然严峻了,外人进不来,我和姐姐好不容易进来,却被软禁在这个小院之内。”
老爷子看了眼窗外,淡淡笑道:“可我毕竟没死。”
枯木灰白的眼珠微微发亮,点头道:“那我明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等等……”张墨砚快步走上前来:“前辈,救人救到底,我妹妹也被关在了这座基地里,还请您将她也救出来,好吗?”
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墨一到是有些懵懂的明白,何况他知道爷爷平时最喜欢潇潇姐,断然不会让潇潇姐走入死路。他抓住姐姐的手,摇了摇头。
枯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弯弯曲曲的划了个范围,在范围的西北角点了点,问道:“这个范围内,哪里离你的安排最近?”
老爷子点了点东南角,有些疑惑道:“难不成这云山七十二峰,已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枯木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如枯枝般的手臂将瘦小的老爷子搂在怀里,而后左手一挥,张墨一和张墨砚砰的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撞得不轻,二人脑袋嗡嗡直响,本已消耗差不多的真气竟然又被抽去一成,两眼一黑一亮,已经离开了“病房”,出现在一座密林之中了。
张家姐弟俩惊讶得无以复加,老爷子眼神烁烁,饶有兴致的偷瞄了眼枯木,笑呵呵的跟在枯木的身后,向前方不远处护林驻地的院子走去。
姐弟俩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不时挤挤眼睛,朝着前面的枯木努努嘴。用姐弟俩独有的交流方式,去猜测枯木的手段。忽见枯木停下来,指着前面的院子道:“院子里有一个人,修为在四阶初段,你们潜过去擒住他,万不可让他将消息传出。”
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手,示意姐弟俩放心,待二人悄然潜去大院后,笑着对枯木道:“真想不到还能活着见到你。只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枯木扶着老爷子坐下,冷冷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爷子笑了笑,似在自言自语,当然是说给枯木在听:“某个小伙子动不动就失忆,竟然忘记了我这个老头子可没得老年痴呆。若你不是你,真当我敢轻易跟着你出来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性格决定命运()
枯木当然是肉身精华尽是后的方无邪,他不知从哪拿取出一面镜子,换各种角度照来照去,苦笑道:“都这样了,您老还能认出来我?”
老爷子的笑容有些奸猾,有些自恋道:“我年轻时候可是华东野战军的王牌侦查员。就我这脑袋、这眼睛,只要是看过一次的人,就算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还好,我没有领教您老看灰认人的手段。”枯木翻手收起镜子,笑道:“您老是什么时候认出的我呢?我能确定,开始的时候,您可真当我是世外高人了。”
老爷子道:“就从你失口说出您这个字的时候。一个世外高人开口闭口老头子的说我,又怎会不经意间用出敬称?”
枯木叹道:“看来我这种有礼貌的谦谦君子在演坏人的时候,即便演技再高,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良的本质。我当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却以为我的反应很快隐藏过去了。您老果然是王牌侦查员,有一双火眼金睛的眼睛。别的不说,我和墨砚姐弟俩见过很多次,可她们根本就认不出来我了。”
老爷子道:“她们还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
枯木问:“既然您猜出我是谁了,我到想问问爷爷,在病房外面的三个修行高手,是保护您的人吧?否则您老恐怕没机会醒过来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枯木又问:“许国昌是真的背叛您了?”
老爷子这次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而是拍了拍枯木的肩膀,换了个话题道:“孩子,那个方苏也是你吧?”
枯木此时感觉心好累,尤其是跟老爷子说这种云山雾罩的话最累,往往绕了半天,自己想知道的一件不知,反倒被人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他苦笑道:“潇潇没有跟您老说这些吗?”
老爷子道:“你认为她会将你的事情到处说吗?唉,三个孩子里,只有她是最合我意的。前些日子她若不是因为你的事情到处跑,将心思多放在利剑行动组上,这次的事情也不至于失控到如此地步。”
“这么说,您老是选定潇潇做你的继承者了?”枯木问。
“你是潇潇的老同学,可知当年她离开杨树镇去了哪里?又知道她在这十年里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就会知道我一直把潇潇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老爷子扶着树站了起来,眼神里无尽唏嘘,似乎忆起了曾经金戈铁马的岁月,虽然脊背有些弯曲、迎风有些颤抖,却犹如一棵老松,给人沉稳厚重的信赖感。
这个时候应该是庄严的、肃穆的,可偏偏枯木却当头给老爷子浇了一盆冷水:“如果您老真把她当成接班人来培养,那我不得不说,您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