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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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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向本官检举叶薇你私自夹带,她言辞凿凿,叫本官不由得不信,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比起方才,他已经软化很多,薇宁点点头:“哦,是谁?”

    王时晖飞快地看了一眼韦燕苒的考舍,从她的眼神暗示中明白了该怎么做,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岳世思。

    “看我干什么?”岳世思咳了一声,正色道:“此等居心不良者该重责才是,王大人不必顾虑,说吧!”

    王时晖一使眼色,身边的人冲向一间考舍,将里头的女子拉出来,却是浑身发颤的容若兰。

    薇宁顿觉不妙,刚要开口,岳世思已问道:“便是你向王大人说的这件事?”

    容若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隐约知道不会有好下场,她看明白了薇宁眼中传达的意思,那是让她千万不要承认,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韦燕苒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两位大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岳世思说道:“兹事体大,我看还是报与陛下知晓得好。来呀,将她拖下去。”

    女科开考的时辰终于到了,可是监考官与副监察却仍在这里,他们要将试题发下去,岳世思着急地道:“请姑娘先回考舍,为显公正,本官会安排人手再给诸位考生都查上一回,而后再开始考试。”

    薇宁不知容若兰被带到了哪里,想了想道:“好,就依大人所言。”

    女官们依次又进考舍里查了一回,只听得有微弱的挣扎声传来,坐在考舍里的薇宁神情微冷,手紧紧的握住笔杆,但愿今日别再出什么事了。

    日暮之时,贡院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女学子们从里面鱼贯而出,面上的神情有些乏累,这还是女帝照顾她们,只考了一天。门外早已等候着她们的家人,四月里,家在外地的女学子们的家人陆续赶来,等着中考的消息。

    她们是如今奉都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有许多女子仿做了黛青色的学子袍服来穿,惹得诸多女子艳羡。可她们并没有多少兴奋,贡院里开考前那场风波叫人心中惴惴不安,有人说自己听到声惨叫,还有人说看到官差抬了具尸体出去,离开贡院时均被勒令不得说出今日之事。

    薇宁站在离贡院门口不远的地方,抱着双臂眼神冷然,她盯着韦府的马车,过了很长时间,韦燕苒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了贡院大门。她被薇宁盯得浑身不自在,在丫鬟的掺扶下上了车便连声催着离去。

    蒋颜儿扑过来,哭着道:“叶姐姐,若兰姐姐她……”

    容若兰死了,薇宁心中亦是恻然。容若兰的家人也在开考前来了京城,似乎是容夫人跟着兄弟一起入的京,今日贡院里出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只是遍寻不见女儿出来,问了官差才知道,容若兰今日考试不止是失利那么简单,还发了暴病而亡。眼下尸体就在里头。

    “想当初咱们同行上京,也曾有过一段情谊,容兰姐姐就指望着能出人头地,为她母亲争一口气,没想到……”

    容若兰在家中并不受宠,她的母亲虽是正房夫人,可是只生了她一个女儿,比不得容父的另两名妾室,个个生的是儿子,祖母偏宠男孙,父亲疼爱幼子,她这个做长姐的被冷落多年。

    这些薇宁都知道,容若兰心中有股意气,自小到大她再聪慧,都入不了亲人的眼,这一次她必须中榜。她本来还算纯良,可是到了京城后,渐渐与韦燕苒之流走到一处,被她们利用,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知韦燕苒许了容若兰怎样的好处,居然明知一死仍要担下今日之事。

    “颜儿,别哭了,你看那是谁。”她指了指正掀坐在车上找女儿的蒋母。

    蒋颜儿提着衣角飞跑过去,扑到母亲怀中大哭起,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沉迷剑三,无法自拔……

第90章 片言只语() 
薇宁谢绝了蒋颜儿邀她同行的好意,自己慢慢往回走。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胭脂小铺;最近一段时间跟在她身后的人;已经不是萧颂所派;而是另一拔人;应该国师派来的。萧颂自从在小岛上回来,似乎已经对她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派人跟着她,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夜市灯如昼;此时还未到宵禁时侯,街上摆着许多消暑的吃食,远处有隐约的歌乐声。等她在一条相对安静点的巷口停下来;发现自己一味乱走,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只手横伸过来拦住她,手里还拎着一瓶酒,薇宁扭头一看,星光下焓亦飞骑在马上,弯着腰朝她一笑:“在想什么,走,我请你喝酒。”

    远处昏暗的灯光照不到这里,她眨了眨眼,掩去心底那股淡淡的失望:“是你?别告诉我你正好路过。”

    有那么一瞬间,薇宁差点以为是萧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焓亦飞眼中闪动着笑意:“当然没那么巧,我是从贡院那里一路跟过来的。”

    她还穿着今日应试时候的学子袍服,袖子上还有血迹,幸好在夜晚看不分明,这一路上有不少女子的穿着打扮同她相似,那些都是寻常家的女儿,薇宁走在其中倒不是很扎眼。

    “谢了,我从不喝酒。”她心里有些郁结之气,走了许久才散去大半。

    世事就是如此,容若兰被那些想整治她的人牺牲了,贡院里的血案被压下去,只有一个女学子突发疾病而死的消息,容若兰的学识应该可以考入前十,可是她死了。今日天气炎热,中途受不住热晕倒的有好几个,偏偏只有她死了。

    “我在景阳楼定了桌菜,你若不去,只会便宜了封家小子一人。”

    “我还要回三京馆。”

    “可是你一直在往城西走,难道,你并不是来找封长卿?”

    “我好像……迷路了。”她眼中浮起蒙蒙水气,星光下的眸子似一汪无底黑潭,一时间有片段记忆闪过,她对萧颂说,我迷路了。

    这一次却没人会送她回去,焓亦飞笑谑道:“不怕,正好给我个机会,请女状元喝酒。”

    “我不喝酒。”她喃喃地说着,却发现再走几步便到了景阳楼门前,封长卿正侯在门口。

    今日封长卿特意请了半日假,专程等在这里,他与焓亦飞算是点头之交,见是他护送薇宁来此,一副赖着蹭酒的模样,不禁莞尔。

    皓月当空,仲夏的夜晚西城热闹如昔,景阳楼上层的雅室里,薇宁正举杯畅饮。她不想喝酒,可手中的杯却没有空过,一杯杯不停地喝。容若兰不该死,即使她将薇宁当作假想的敌人,一直想超越薇宁,甚至用过不堪的手段,可是薇宁从来都没想过要将她怎样。她的心思并不在争夺头名上,但是她们却总觉得她看不顺眼,无意中碍了别人的路。

    她还有很长很久的路要走,这条路满是荆棘,她走得很辛苦。

    一夜酩酊大醉,她没有回三京馆,便在景阳楼睡到了第二日过午。当薇宁撑着要裂开的头,从床上艰难坐起时,刘司正寻到此处,不等她梳洗便急步进来,脸上有克制不住的喜意:“恭喜叶姑娘,陛下让人张出皇榜昭告天下,叶姑娘不负众望,考了头名!”

    听到这个消息,薇宁一时没有说话,闭上眼缓了下,又喝了杯醒酒茶汤,才清醒过来。

    刘司正打量着她的神色,小心地问:“你昨晚没有回三京馆,大概还不知道,宫里发了旨,三日后你得和另外十五个中榜的学子一同入宫。”

    原来只用了一夜功夫,礼部便阅完了卷子,还定了名次,连同卷子呈报女帝亲阅。女帝亲批“可堪重用”四字,张榜昭告天下。

    三日后,朝堂欢庆,金殿之上,十六名高中女科金榜的准女官齐列一堂朝见天子,娇声沥沥这么一拜,看得昭明女帝心中大悦。这些女官身上的官服是尚宫局赶制出来的,与熹庆其他官员的朝服略有不同,除了红袍金冠,按着品秩多罩了层同色的素云纱,行动间多了些飘逸,头顶的金冠用细细的金丝银线缠绕,衬以明珠,看上去十分华贵。

    薇宁站在头一排,与其他人一般低眉敛首,长长睫毛半垂。她一路走来,低头观心,没看一眼气派堂皇的金殿,只觉胸口处似有万千意气想要冲脱出来。考女科,做女官,到今日这般盛世荣光,又有几个女子能够享有?难怪男人们会为了权势会不惜牺牲一切,名臣能吏位极人臣,在这里都能看到。

    文武百官看了这些粉黛女儿妆大都不以为然,可是好男不与女斗,再斗也斗不过女帝,都这会儿了再弄出去年血溅金殿的戏码也没意义,故而大家一团和气,皆称陛下英明。

    虽然今日不会有殿试,但金殿上少不了一番君臣对答,十六名女官到了这一步也用不着引古论今,不过是写些花团锦簇的文章,称颂一番明君贤臣罢了,昭明女帝心中大悦,当场钦定叶薇为女科头名,赐了慧心女学士的名号。第二名是刚刚在女帝考较诗文时最出彩的女子,名不见经传,看上去一脸的书卷秀气,此时带着些意外神情上前听命受封。韦燕苒得了第三名,她是丞相的孙女,一向眼高于顶,之前还曾入宫行走,如今没考得头名,对旁人来说已是荣幸之至的事,对她来说却备羞耻。

    过了今日,这些新晋女官会先在宫中行走,有些人会留在凤台琼阁,有些人则去 ,至于其他未曾中榜者,则看其意愿,愿意留下来做番事业的,保送入六部为吏,一步步从文吏做起。

    除了这些封赏,女帝赐了新贵们出入凤台琼阁的殊恩,今日那里早备下宫宴,女帝要与她们同席共饮。

    身为这些学子的主官,甚至可以说是她们名义上的师长,国师没有参与这场盛会,他知道,走进凤台琼阁的那些女子已被女帝视为已物,她们本来就是被女帝招揽而来,若是他真以诸女官之师的名义接近她们,必定会惹来麻烦。

    国师府今日又将若虚子接来,为宁柔继续医治。

    经过若虚子的妙手诊治,宁柔终于在上月睁开眼睛,她终于不再一直沉睡,可是四肢的骨肉太久没有动过,根本无力行走,连抬个小指头也不能。虽然还要人事事服侍,却比之前好了很多,喂饭也知道张嘴,喝水会得吞咽。要说以前靖安侯也是下大功夫了,请的大夫都是极有名气的,开了良方尽力维持着她活下去,还找了户好人家尽心尽力照顾,她才能活着。如今得到更好的医治,没多久就睁了眼,虽然大眼中没有一丝神彩。

    她长得很美,柔弱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这十年中虽然沉睡无觉,可是有一样好处,那便是时间在她的身上停驻,国师经常望着这张如昔的容貌出神。

    若虚子得意洋洋地道:“人已经醒过来了,国师大人可还满意?”

    接下来只要继续悉心照料着就行,这种病很难根治。他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谁知道国师今日请他来,是想让他换个方法治。

    “若虚先生,我知道有一种方法,能让人与睡梦中开口说话,她这样子不知何时才会觉醒,我想问她一些事。”

    若虚子沉吟不语,偏门中是有些奇巧之道可起奇效,但那些手段有失违和,乃是下下之策。他劝道:“办法不是没有,可是谁也不知道对她有用没有,再说,你想的法子太凶险,轻易不可施为。”

    国师还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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