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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又过了一个多月。
可能是陈苏过于悲痛焦虑,导致了经期紊乱。也可能是陈苏的爱子心切压制住了第二人格。月经和苏苏都没有如期出现。
时间于陈苏来说,每一刻每一秒都是走到刀尖上的,煎熬缓慢。而她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上苍让时间再慢一点,就像去日无多的濒死之人,宁可忍受非人之痛,也要再看这个世界几眼。
佳城的生命,已经走入倒计时了。
期间,在陈苏不知情的情况下,佳城心心念念的生父苏万重过去看了一眼,也就坐了一刻钟不到。如果说佳城体内一直还存着一簇燃烧的希望之火,那么苏万重就是一盆兜头冷水,彻底灭了佳城苟延残喘的妄想。
佳城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恶化。
不仅骨髓异变转变成了急粒单白血病,癌症病菌就像接收到一具被放弃的身体,疯狂的进行肆虐,很快将其布满了自己的兵马。
佳城的皮肤弥散着紫红色的瘀点瘀斑,而腮帮至脖颈的部位上,溃烂的脓包令人作呕,有往咯吱下延之势。
佳城的头发已经剃光,进行化疗。不说化疗的效果不甚理想,开始陈苏做的营养餐就算是勉强吃两口也会吐出来,后来口腔溃疡咽喉水肿直接导致无法进食,然后是脏腑失和胃气衰败……全身机能都在崩盘。
佳城的身体脆弱到免疫不了丝毫病毒,已经孤零零的在无菌室里呆了十来天。
骨髓库里一直没有符合佳城的配型,陈苏用尽法子拼命砸钱,说服自己跟詹平相关的亲缘都检查了个遍。
天亡佳城,没有一个配型成功。
**
这些天陈苏与何旭一直睡在特需病房里,这日一大早,陈苏见何旭睡的正沉,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掩上了门。
自陈苏起身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掠过时,何旭就已经醒了,反而呼吸更加均匀,陈苏一离开,他倏然打开了双眼。
何旭没有忘记,昨晚从陈苏包里搜出的东西:验孕棒。
洗手间里的锁有些问题,必须上了内锁才能关严,魂不守舍的陈苏哪会注意这点。
一串水柱声后,是连绵不绝的哗哗声,伴有压抑的哭声。从虚掩的门缝里传到何旭的耳中,何旭再也淡定不了了。
何旭拧门的动静很大,睡眼惺忪的解着裤子进来,要晨尿的样子。
倒是陈苏被惊的一跳,手上的验孕棒和报纸无处可藏,在她扭头的时候,报纸刷的一声把洗手台上的半小盏尿液打翻了。
陈苏的黑眼圈很重,一双眼肿成核桃,见避无可避,索性摊开了说:“我怀孕了。”
何旭往后一退,避开了洗手间的光,半张脸落在阴影中,声音落魄到不行:“这是你的自由,陈苏。”
陈苏一手把报纸撂进了水池里,水花四溅。攥的死紧的五指骨节发白,猩红的双眼似笑非笑,声音里的怨愤绝望不是针对何旭,而是针对自己。
陈苏说:“我怀上了一个强。奸犯的孩子。”
她的脸色比头顶的日光灯还要刺白,仿佛随时要羽化消亡,何旭走过来,揽住她切切实实的肩膀才微微安心。
陈苏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她不愿回想,却不得不从那天寻找着蛛丝马迹,那天她子宫落了血,过程中与詹平搏斗……整个过程的时间并不长,詹平也不像满足的样子。可是最近的妊娠反应,加上手上的证据……陈苏的眼前又是一黑。
何旭快把她皮包骨的肩头给捏断,苦笑道:“去了一个佳城,又来了一个金城银城,我都习惯了……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不就这么回事?”
陈苏一把推开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去了一个佳城?”
一向不违背她的何旭一反常态,玉树临风的立于门框边,唇角扯动出讥诮的笑意:“陈苏,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也不爱佳城,你挂念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和詹平的爱情。佳城一直想要的,是一个健全的家庭,这些年你哪怕看我一眼,抑或是认真给他找一个父亲,佳城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佳城身心痛楚绝望,你强留着他的命在世间受苦,如果你真爱他——”
不顾她的脸色越来越煞白,何旭顿了顿又道,“现在好了,你和詹平有新的结晶了,就算詹平不会娶你,你的下半生也有了寄托了,当我求你,放过可怜的佳城吧。他这一生生时那么苦,连死都要死的这么惨么?”
她当真是这么自私的人吗?
所以老天惩罚的不是佳城,而是她?
何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刀砍了下来,陈苏扶了扶爆裂的额头,稳了稳心神,不到最后一刻,她永远不会放弃佳城。就算是到了那一刻,她也绝不言弃。
唯一能救佳城的人,只有詹平,足足让她吃了一个半月闭门羹的詹平。
陈苏看着报纸上的男人,有些恻然。
这一个多月来,詹平隔三岔五的上头条。醒目标题万变不离其宗:
超凡脱俗詹大少疑似情伤夜店买醉。
詹大少夜夜笙歌破戒成瘾,翌日三女表示满意。
詹大少为“花魁”与人搏斗,对方死伤未明。
而手上这则新闻最是劲爆,不复之前狗仔偷拍的灯红酒绿背景,詹平的脸清晰又英俊。
标题是:詹大少坦诚思慕陆三千金无果,伤情买醉……
陈苏又薄又硬的指腹婆娑了上去,娱乐小报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浸了水后绵软的像要化掉。詹平的脸在水里扭曲,在她的指尖融化。
陈苏摸了摸肚子,面色妖异,像是想通什么,急切的要夺门而出,何旭堵住了她。
“你想去哪儿?陈苏。”
“詹平娶不成名媛了……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机会。”
何旭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是沉沉的怒气,“陈苏,你还想做梦到什么时候?这种把戏你还看不明白么,詹平没有放弃詹大少的好处,而詹家人也没有放弃詹平,现在詹平浪子回头给自己的荒唐史一个合理解释……说明什么,说明詹平不日要迎娶陆三千金!你却愚蠢的要过去打亲情牌?你这么多年的总裁都是白做了吧?”
陈苏要犟脱他的桎梏,“如你所说的话,岂不刚好?他不救佳城,我就拿这个孩子威胁他,让他娶不成陆三千金!”
何旭震怒,一巴掌甩了上去:“旭日才没有这么不要脸的董事长!”
陈苏一个不妨,跌倒在地。
何旭冷笑:“陈苏,这恐怕才是你的心声吧?”在陈苏要起身与之搏斗时,一掌又狠又准的砍上了她的后颈。
陈苏昏倒在了地上。
**
要把晕过去的陈苏从医院里运出去,难免会让人起疑。
可是若是精神病院的知名心理医师俞医师亲自来带人,不仅顺理成章,还刚好将陈苏有精神病的消息传了出去。
俞医师过来时,何旭开了门,何旭白衬衫的胸口位置血迹斑斑,伤口都蔓延到了锁骨,何旭赶紧将这冰山一角捂好,让人窥不出里面究竟是抓伤还是刀伤。
俞医师与何旭目光交汇,眼睛微妙的闪了一下。
俞医师急道:“何副董怎么样?看你一身的伤,得赶紧让大夫看看。我就说,她这种情况该住院——”
一贯谦和的何旭似是有了怒气:“我太太才不需要住院!她只是伤心过度情绪不稳,行了,你们路上仔细点,小心——”欲言又止的坐实了陈苏的病。
被抬出来的陈苏皮肤完好,就是人乱糟糟的像个疯子,瘦成皮包骨。旁观者窃窃私语。
实在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一个大男人伤成那样——不是有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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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何旭已经换上黑色的衬衫西装,每一粒扣都尽数扣好,笔挺的领子边角跟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一样锋利。
何旭要拉门出去时,俞医师打来电话:“已经有记者盯上咱们了。”
何旭眉头凝成不耐的川字,“俞医师还真健忘,这不正是咱们的目的么?”
何旭变了,这种细微的变化旁人看不出来,俞医师却是一听就分明。以往何旭的谈吐像刚入春的风,有季节过度的冷意,大体却是融融和煦的。如今却是岁寒天的冷风大作,像锐不可当的刀锋。
人性中的恶,已经不加掩饰。
俞医师话里有些颤,拖沓了半晌支吾出一句:“那我注射药剂了?”
“废话。”
“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俞医师到底有医者之心,硬着头皮道,“她现在的状况不宜……她怀了何副董的孩子,何副董也不希望将来生出的孩子是畸形儿吧?”俞医师也是无意中看见掉在洗手间门边的验孕棒。
何旭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森寒:“那是一个孽种。”
三个小时后。
废寝忘食的何旭一旦开起会来,能把参与者累个半死,尤其是收购乘风集团加上开辟新领域的关键时期。何旭事无巨细这一点,相比陈苏言简意赅的指令式,显然欠缺领导人的气场,以至于“贤内助”的名声就是这么落下了。
可是今天的何旭像是变了一个人,像一个挑大梁的男子汉。
散会后,何旭习惯性的开抽屉拿胃药,手机响了,又是俞医师。
俞医师小心道:“我给陈董注射了一管子药剂,苏苏没有醒来,倒是扎醒了陈董,险些把病房都给掀了,一个护士不得已给她扎了镇定剂,镇定剂对胎儿不好……呃,还有,以往是给苏苏延时,那段时间还属于雌激素的波峰段,所以只要一管子药剂就可以了,眼下如果全靠药剂把苏苏逼出来,这个量实在无法把握……多了对胎儿——”
“给我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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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靠着老板椅,俯下身,一手在光鉴平滑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游走,朝桌上哈了一口气,水汽像一层雾浮在桌面上。
何旭惬意的笑了,他今天拥有的一切,已然最好,可是,仍然不够。
手机很快就接通,詹政的声音却姗姗来迟,还带着一丝微熏之意:“何副董总算想通了?”
“我说过,我做事不像詹大少,我得等天时地利人和。”
“也就是说,时机到了?”
何旭轻敲桌面,“我旭日公开邀请国际知名催眠大师心理医师mr。shaw为陈董治疗,不知詹大少以为如何?”
詹政没有应声。
何旭了然道:“当然,如果mr。shaw没有把握治好陈董,那我还是保守政策,指望自己的医师团队。”
詹政隐隐薄怒:“何副董真是无理取闹,这种病哪有绝对的事?mr。shaw又不是神。”
“行了,我时间不多,成与不成,詹大少最好尽早回复。因为我的游戏,已经开始。”
“我问一下mr。shaw的意见。”
何旭自得冷笑,谅这回詹政也玩不出什么幺蛾子!mr。shaw这个国际品牌自然得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旦公开,陈苏能否康复,直接影响mr。shaw的声望。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终身成就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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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苏睁开忧伤的眼睛,第一眼不是她预想中的水晶吊灯,而是阔别已久的苍白。
陈苏又扭了扭脖颈,过目之处是她的小绣房,没错。透过防盗窗看过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