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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定北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满眼疑惑,“远宁侯府有两个孙辈?我怎么听说洛京第一混世魔王就是他家的。”
贾家铭见马超还没走远,赶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他是有一个哥哥,不过比我们大一轮,如今已经考取进士在翰林院待职。他,他在菲菲妹妹面前才这样,平时……”贾家铭撇了撇嘴,“手上都拿着鞭子呢。”
鞭子?朱定北忍俊不禁,“真是个小娘们,不耍刀弄枪,舞鞭肯定好看。”
贾家铭忙捂住嘴,眼睛里全是笑,显然之前没少受过这个混世魔王的欺负,闻言大快人心。
朱定北却是看着马超的背影,若有所思。
“长生!”
忽地,一个嘹亮的声音传来,两人看去,就见秦奚拨开人群从厅内跑出来,身后还跟着楼家兄弟。
“十一也在啊,诶,你们怎么到齐胖子这儿也不叫我,害我和安康安宁扑了个空。”秦奚人没到跟前已经开始喊起来。
正要拐入侧厅的马超回头见了几人说笑,不由冷笑一声,“物以类聚,一群废物。”
楼安宁一手拉一个,把他们往外拖,“和寿星公说一声,我们先走啦! 再晚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才央了我族兄带我们去的。”
“安宁,慢一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贾家铭看了看秦奚,被拉着踉跄两步。
楼安宁:“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奚坏笑一声,“别问这么多,反正是个好地方,你们肯定都没去过。”
朱定北看了眼楼安康,见他也是一脸神秘,索性便由着他们,一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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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戏花街()
第十八章
洛京以北,洛水之畔。
贾家铭才从马车探出头,吓得缩了回去,惊慌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秦奚和楼安宁哈哈大笑,一人一边,架着贾家铭往外跳下马车,回头喊道:“长生,快点。”
朱定北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对兴奋难耐的三人颇为无语。
洛河畔,洛京有名的花柳巷。每年初秋选出的十大花魁,文舞歌艺堪比状元郎,人称女状元,与扬州瘦马并称南北双姝。
他前世也到过这里,得美人喂过酒,听过缠绵的小曲儿,见过曼妙婀娜的舞姿。在他看来,不过如此。
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体贴他在洛京没有女眷相伴,生怕他长夜寂寞。却不知,漫漫长夜,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
朱定北打量了眼四个稚气未脱佯装成熟的少年,嗤笑道:“敢当着别人的面溜你们那一两肉么?咱们可说好了,丢人可以,记得离我远点。”
秦奚胀红了脸,扣着他的肩膀把他往花楼里带,“你倒是有本事耍你那杆枪啊,尽嘴上耍花腔。快走吧小侯爷。”
楼安宁的族兄早安排了小厮守在门口,见了几位少爷连忙将人迎到二楼的雅间。
那族兄跑过来叮嘱楼家兄弟不要出雅间,更不要惹出是非叫楼尚书知道今日之事,否则他也兜不住。楼安宁满口答应,等族兄一走,拖着朱定北就到走廊上,探身往下看。
下方门厅搭建起一个高台,垂帘之后有清灵叮咚的琴音传出,隐约能看到帘后弹琴的女子秀美的脸。朱定北没瞧出什么特别,不知左右两边的楼安宁和秦奚为何陶醉,还有楼安康压抑兴奋反而过于正经的表情,以及……朱定北噗地一声,撑着围栏笑得不行:“十一,你是看见人扒衣服还是被姑娘扒了衣服啊?脸红成猴屁股,哈哈。”
贾家铭恨不得把脸钻到胸膛里,楼安宁兄弟转脸一看也跟着大笑起来。
秦奚笑了一阵见他脖子都红了,忙把他往自己身后拉,忍着笑道:“你们别欺负十一了,看你们自己脸什么样还敢笑话别人。诶,楼安宁看谁呢,说的就是你。”
楼安宁啐了一口,“十一是你小媳妇儿啊,你急什么?”
这时候琴声一停。
楼安宁半个身子都探出围栏,看见一个小厮把帘后美人带走了。他认出小厮衣服上的标志,扫兴道:“远宁侯府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马超那个狗孙子不是在顿丘敲钟打木鱼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奚也纳闷,“没听说皇后娘娘銮驾回京啊。”
贾家铭从秦奚身后站出来,说道:“今日我和长生还在齐府遇见过他。”
见四人提起马超反应不一,朱定北不由奇怪:“他和你们有过节?”
前世他也知道京城里的混世魔王,但区区一个纨绔也犯不到他手上,因此不甚关注。只知道后来他哥哥继承了远宁侯府,他则回了顿丘祖宅,自那之后便没再听说过这个人。
在他看来,一个被庶兄夺了爵位的世孙既没能耐又没脑子,怎么听楼安宁的口气对这个人颇为忌惮。
楼安宁抢着道:“他不是皇后的侄子么,以前我和阿兄在宫里的时候遇到过。狗孙子!他自己弄坏了皇后给太后娘娘抄写的经书,结果栽赃给我们。要不是阿衡不许,我和阿兄那次真要被打死了。”
“他说别人就信?”
楼安康想起往事也心生怒气,沉声道:“他一向很聪明,连皇上都夸他是状元之才。可惜,此人的聪明就喜欢用在歪门邪道上。”
那马超身在天品学府,这也是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情愿留在黄品学堂的原因。
秦奚不乐意道:“也不知道那小子脑子怎么长的,成天吃喝玩乐逞凶斗狠,可每次居然都能在学府里考得魁首。我阿爹每次罚我蹲马步就在边上念叨,我怎么就没有人家远宁侯世孙的三分本事。我最烦听见的就是这个龟孙子的名字。”
朱定北从前的认知再一次被推翻。
“咱们这些人里,就阿衡能对付他。”楼安宁叹了口气。
帘后换了一个琴娘,清脆欢快的琴声再次响起,几人却没了之前的兴头,便安分地回了厢房。
坐了一会儿,龟公推门引了一位妙龄女子进来。秦奚双目睁开,张着嘴手肘顶了顶手边的朱定北,低声催促:“快看,快看。”
几人坐的位置离门口最近,打眼就看到了那莲步轻移的女子。她从他们身边走过,香风袭来,那凹凸有致的身影很快却走出他们的视线,徒留一个纤柳般的背影。
秦奚吞了吞口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她就是杏花楼的女状元吗?”
贾家铭嘀咕了声:“女状元不着白衣。而且,她怎么可能会到咱们这里来,我进门时都看到烨王府上的家奴了,陪他还来不及呢。”
秦奚听到,不由更加向往,“普通花娘都有如此姿色,那女状元还能了得?”
他想象着女状元的花容月貌,眼睛比映着烛火的酒水还要亮。
朱定北看了一眼贾家铭,问秦奚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好看在哪儿?”
楼安宁眼睛还粘在那端坐下来弹奏琵琶的花娘身上,见朱定北如此无趣,不由道:“长生,你个儿长得不着急也就罢了,这脑子长得也太慢了吧,这种事都看不出来吗?”
“别胡说。”楼安康骂了一声。念及朱定北在军中长大,见的都是硬邦邦的老爷们,不懂这些实属正常。
朱定北嗤了一声,“往十一胸口塞两个大馒头,不比这花娘好看百倍?有什么稀奇。”
几人顿了下。
再看贾家铭,只见他满脸绯红,双眸噙雾,眉清目秀的模样比涂了脂粉的花娘果然更有些看头。秦奚转脸盯着贾家铭,见他脸上越来越红,忽地伸手往他腿间一探——
后者尖叫一声,被众人的视线烫得缩成一团,抓着秦奚的手甩开,惊慌地往外跑。
朱定北三人鄙夷地看着秦奚,直把他看得也难为情起来,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小姑娘假扮的……”
楼安宁翻了一个白眼,把酒杯往他身上一砸,“还不跟着去看看,这里人这么多,当心你那小媳妇儿被人占便宜。”
“别胡说啊,小心十一跟你急。”秦奚说着,到底也不放心,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楼安宁复又看向弹着琵琶的花娘,纤纤细指,体态柔美,抬眸敛眸之间都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美好。但方才被朱定北这么一搅合,他看着就有些不对味。余光看向一旁兴致缺缺的朱定北,越看越转不开眼。被朱定北逮个正着,他也不避讳,直接明目张胆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朱定北:“你想说什么。”
楼安宁没有接收到他暗含危险的语气和兄长自求多福的目光,直抒胸臆:“比起十一,长生你更适合啊。你这么白白净净的,长得比我见过的女孩儿都好看,你要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往上抓了抓,嘿嘿贼笑两声,“别说这些花娘,就是女状元都不值一提啊。”
“是么。”
朱定北笑。
楼安宁:“就是啊,你平时肯定不爱照镜子——诶哟!长生有人看着呢,你饶了我吧,我错啦。”
朱定北放开扭他的手,拿出一锭银子,对伺候一旁的龟公打了个眼色。后者愣了下,当即会意,恭敬地躬了躬身,退出厢房,不多时带回一个体态丰满面貌清纯的女子。
“爷,您可还满意?”
朱定北见楼安宁目瞪口呆的模样,笑着把那锭足有十两的银子递给龟公。指了指楼安宁,对那女子道:“拿出你的本事来,好好伺候这位公子,你可明白。”
这位花娘久经欢场,对朱定北的未竟之言了然于胸,娇笑着点了点头。
她坐在浑身僵直的楼安宁身侧,丰满膨胀的双峰贴在楼安宁稚嫩纤细的手臂上,柔柔娇声道:“公子,喝一口嘛。”
九曲回肠的娇吟让未经世事的楼安宁脊背爬起一层鸡皮疙瘩,受惊地要退开,哪想花娘顺势倚在他身上,用柔软的身体磨蹭他瘦弱的胸口。
“公子,奴家喂您。”殷红的脸上表情害羞,楼安宁眼睁睁看着那花娘红艳的嘴唇凑了过来。
楼安康不忍再看地扭过头,抬手掩盖住自己和胞弟一模一样的脸孔。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朱小侯爷,太可怕了。
“别,别,我自己喝。”
楼安宁连连被劝着喝下三杯,脑袋已有些昏沉,下意识拒绝。花娘眼睛里立刻浮起一湾泪水,“定是奴家没有做好,奴家这就亲自伺候您。”她说着含了一口酒水,嘟起嘴唇,递过来。
“阿嚏!”
楼安宁被浓郁的脂粉香气刺激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好阻拦了花娘用嘴渡酒的打算。他见这花娘是来真的,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长生我错了,你快让她走。”
朱定北不语,递给花娘一个眼神。花娘扶了扶自己沉重的胸口,清纯娇美的脸上绽放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嗔怪道:“公子,奴家不好么。奴家会尽心服侍您的,别躲呀。”
“啊!你别过来,你走开!”
楼安宁大叫起来。
满厢房的贵公子们停下自己的事,纷纷看向上蹿下跳的楼安宁,瞠目结舌——“别过来,我不要你。啊,你不要过来。”
好一出旷世的美女调戏良家少男的戏码!
只见楼尚书的次孙被追着跑出厢房,迎面撞上一人,来不及看是谁,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