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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草丛“沙沙”作响,每一根草叶上都挂满露珠,很快,鞋子、裙角都被露珠湿透,紧紧裹在脚上、小腿上,牵绊着脚步,让月含羞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一只蝙蝠“唰”的从她眼前飞过,把她吓得往后一退,靠在一棵柳树上,一动也不敢动。
好像有什么黏黏的液体滴在她肩头,她慢慢扭脸,黑红黑红的,像是死人的血。她缓缓抬头,看到一具女尸被人穿到树枝上,血水一滴一滴的淌落,那女尸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不是贾鲁翠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假鲁翠忽然活了过来,一点一点从树枝上挣脱下来,伸着血红的爪子掐向月含羞的咽喉。
她吓得扭头就跑,一头撞进一个僵硬的怀抱。
“娘子,救救我,有人杀了我,杀了我全家,救救我”
含羞抬头,是孟子文,他一身新郎官的打扮,跟那天来迎娶自己时的装束一模一样。
她大叫一声,朝另一个方向逃跑。
前面有一群女人,她得赶紧跑过去,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可当她跑到近前,那群女人一回头,顿时把她吓坏了,女人们缺胳膊少腿,脸上身上都是烧伤炸伤的痕迹,竟是文家那些女人!
“公主,我们死得好冤啊”
月含羞又跑,这一次,是大公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公主,留下来陪我们”
她慌不择路,继续逃跑,可无论逃到哪里,都有人挡住去路,乞丐婆、小五、菊仙、昆苏丝露、宁王、丽妃、鲁一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聚到了一起,为什么都跑来找她,她无路可逃,吓得要死,忽然,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升起,笼罩了整个红柳林。所有的鬼魂都消失了,她站在原地,在四周找寻:“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你在哪里?”
一张美丽的脸庞一闪,出现在她面前:“白蟾,我的女儿,是你吗?娘找你找的好辛苦”离歌一身雪白,发髻上带着那顶银镂栀子花做成的花冠,
母女成仇 3()
手上捧着一大把黑珠心银镂栀子花,笑吟吟地对她说:“你看,我为你准备了好多好多栀子花过来,我的女儿,我会保护你,不让那些人伤害你”
“不要相信她!”身后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月含羞回头,看到了武美凤。
武美凤走过来,跟她并肩而立:“公主,她是杀手,冷血无情,她连无争都可以骗,她差点毁了我们最爱的男人,看见了吗,她手上的凶花,这些花总是出现在死人身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她才引发的,杀了她,那些不幸自然就结束了。”
离歌色变:“女儿,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她才是凶手,她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是她一步步逼着我们大家走到今天的!她嫉妒我们得到了无争的爱,而她空有一个名分,所以,她恨我们!”
武美凤握住含羞的手:“公主,相信我,我只要永远保留的我名分,我的儿子,你看,我从没有阻拦你跟无争在一起,不是吗?我们才是一家人。这个叫离歌的女人,她是回来害我们的,她会再次毁了无争,毁了天下城!”
离歌的面目变得狰狞:“女儿,她才是那个要毁灭无争毁灭天下城的人!她是王母教的教主,她在离间我们!”
瞬间,武美凤也变得阴森恐怖,拔出王母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离歌扬起黑珠心栀子花:“我会先杀了你!”
两个女人同时发动进攻
月含羞惊醒,一身冷汗。
“羞儿,做噩梦了?”
还好,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和他那能让她心神安宁下来的微笑。她坐起来,在他手中喝了一口温茶,稍稍镇定下来。
他用丝帕轻轻拭去她额角颈间的冷汗:“什么梦,让你这么害怕?衣服都湿透了。”
她扑进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无争,我梦见他们了”
“他们?”
“他们,所有死去的人,那些跟我有关的人”
“你想太多了,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无争,如果,离歌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如果,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烦恼了”
“说什么傻话呢?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就算没有这样的烦恼,还会有其它的烦恼,你又怎么知道做了东宫无争的女儿,就不会有各种麻烦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未必啊,人们都以为自己是最痛苦的那个,换个身份,换成另外一个人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其实都一样,大家都只看到别人光鲜的一面,永远看不到面具后面的悲哀。不信,你出去走走,你会发现,很多女孩子嫉妒羡慕你,都想着要做你呢。”
月含羞叹息一声。
“好了,起来换件衣服,吃点东西。”无争轻轻拍拍她的背。
她抬头,可怜巴巴望着他:“无争,我若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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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女儿,怎么办?”
他微笑:“又在杞人忧天了。”
但愿是杞人忧天,含羞换了一身衣裙,还是神思恍惚,惴惴不安:“无争,我我今天不该领离歌上街闲逛,让她听到一些可能不太好的话”
“我都知道了,反正有些事,迟早要告诉她。放心好了,我会谨慎处置。”
“要不,你还是自己去跟她谈,我就不去了”
“也好,我先跟她谈谈,等她能接受这一切了,我们再一起见她。”
“谷金满有消息了吗?”
无争捧起她的脸:“别担心,一定能找到他。来,先吃饭,最近你又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你想杞人忧天,也得先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再胡思乱想。”
含羞嘴角浮起一丝弱弱的笑意,居然还有这样鼓励人胡思乱想的,唉,也难为他了,如今天下城危机四伏,他肩负那么大的压力,还要来哄自己开心。离歌的事,他不比自己轻松,自己还要让他分心。也许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独倚楼提出的方案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能说服无争,跟独倚楼联手,除掉独霸
她刚动了这个念头,就见褚随遇进来:“少主,雍王来了,他想见您。”
“是他自己,还是跟别人一起?”
“他自己。”
无争略一沉吟,便道:“请他到客厅,我马上就去。”
含羞望着无争匆匆离去的背影,幽幽叹息一声。
*
晚饭只剩自己,看着桌上两副碗筷,月含羞忽然觉得有点冷清,有点寂寞。
其实这些年,无争单独陪她吃饭的机会不算很多,他很忙,还有很多应酬,即使没有应酬,还要过去陪老太君用餐。虽然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会觉得孤单,但从没有这种寂寥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在无争心里,她始终是最重要的人,没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也跟他吵过闹过,甚至分开过,但即使是闹到决裂,她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她觉得,即使现在紧紧抱着他,下一刻也会失去。
不!她不可以失去他!不可以!即使那个女人是离歌,也不能抢走她的无争!
她猛地站起来,她要去找离歌说清楚,也许,根本不用无争去解决,他够多压力了,她要替他把这件事了却!
月含羞随手把寒刺揣上。
*
离歌安详地坐在庭院里,精心擦拭手中的银镂栀子花,背后,是几棵怒放的栀子花,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月含羞将一朵一模一样的银镂栀子花放在离歌面前,道:“那一年,我四岁,遇到了一场特大的洪水,我被洪水冲走,顺着水漂啊漂,身边到处都是死尸,有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后来,我就昏迷了。等我醒来,一个慈祥的女人告诉我,以后她就是我娘,有她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我挨饿。然后,我就跟着她一起逃荒,她对我真的很好,宁可自己挨饿,也要吃的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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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一场瘟疫,夺去了她的性命,我孤零零一个人流落街头,不得已,卖身葬母。就在那时,我遇到了无争,他成了我的养父,给了我新生。洪水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这朵银镂栀子花,藏在我那条粉色的绣着小孔雀的衣衫里,成了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信物。”
离歌把自己手上那朵栀子花放在含羞那朵栀子花旁边,大小、做工、形态,一模一样。
“这些年,我也曾想过,自己的亲娘会是什么样的,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的名字,在天下城,在东宫府,是禁止提起的,所有的人,都会在他面前自动忽略你。老太君更是对你憎恶到了极点,以至于每次看到我也觉得不顺眼。”
“原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是没想到,命运早已在冥冥中注定。就在无争要把我嫁给一个名叫孟子文的人时,新郎和他的全家被人灭门,凶案现场和新郎的尸身上出现了和这一模一样的银镂栀子花,只不过,它的珠心是黑珍珠。”
离歌抬头看着含羞:“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想知道过去这二十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可是,你好像一直不愿意告诉我。”
“因为,你忘记的,是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你确定要它们都找回来吗?你确定想知道这些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宁愿做个不开心的人,也要清楚知道那些事吗?”
月含羞一连串的问话,让离歌僵住了。她默默坐在栀子花下,不言不语。也许是常年睡在棺材里的缘故,她的皮肤比常人要白,月光下,被身后的栀子花映衬得多了几分凄美。
含羞不得不承认,离歌确实很美,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弱美,让人有种不忍伤害的感觉,通常男人们看到这种类型的女人,总是禁不住升起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离歌终于开口了:“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白蟾。我的白蟾很乖巧,她善解人意,从来不哭不闹,她很体谅我,总是用她的小手帮我擦去额头的汗水,她的嗓音是最美的天籁,总是一口一个娘亲的叫着,叫的人心都酥了,为了她,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可你,你的眼中对我只有冷漠和仇恨,你的每一句话都像无情的鞭子,在你心里,或许我就不该活着,更不该出现在这里,最好,我已经化成一堆白骨,说不定还能赚取你几滴同情的眼泪。”
月含羞目光跳动:“你不是记不得跟无争分别后的事了吗?”
“没错,很多事,我是想不起来了,但今天武美凤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终于能够想起来一些事情。我想起来自己确实曾经有个女儿,非常可爱非常乖巧,我带着她四处流浪,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还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事,我的娘亲嫁过很多丈夫,但每次都没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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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天下所有的男人,说男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东西。她每天寻欢作乐,把自己灌得烂醉,从来不关心我和哥哥,就好像我们从不存在一样。所以,我不喜欢她,总是跟她顶嘴,她看见我就烦,我们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我,就把我送出弃爱宫,扔给了她其中一个前夫,说是我的生父。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