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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似乎有些犹豫,担心这圣旨一旦到了含羞手上就会被她毁去。雍王却道:“霸主给公主看看也无妨,当着这么多英雄豪杰的面。总得让公主亲眼证实一下。”
独霸这才将圣旨递给含羞,
离歌归来3()
含羞接过来,看到圣旨上还有一些烧焦的痕迹,看来还真是那日在火场中抢出来的。谁那么有心啊?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到处是爆炸,大家都只顾逃命,居然还有人惦记着这茬,让独霸今天有了向她发难的资本。
月含羞展开圣旨,轻声读着:“奉天承运,皇帝什么曰:朕有郡主含什么,秀外慧中,淑良温婉,待字闺中。唯什么英雄方能与之匹配,得霸主者得郡主,即为什么。什么此。”
独霸阴笑:“这下公主没话说了吧,您该不会说这到圣旨是伪造的吧?”
含羞轻轻吐了口气,把圣旨还给独霸:“是真的,没错。”说完,转身便走。
“公主请留步!”
含羞回头:“怎么,独门主还有什么要说的?”
“请公主表个态,什么时候履行这道指婚的诏书?”
“履行诏书?”含羞一脸惊讶:“我为什么要履行这道诏书?它跟我有什么关系?”
“诏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得霸主者得郡主,现在独某已经是本届的霸主了,自然公主要履行婚约,嫁给独某啊。”
含羞一笑:“是吗?我怎么没看见诏书上有提到本公主啊?你那只眼睛看到这上面有说让我嫁给你?”
独霸没想到月含羞来了这么一招,赶紧打开诏书,果然,上面有几个字被烧焦了,根本看不出原文是什么,当时他得到这个诏书时,欣喜若狂,虽然知道诏书在火场中有部分损毁,可没想到,居然被月含羞利用了这点。但独霸也不是白给的,道:“诏书上是有几个字看不出了,但当时,魏王宣旨时,很多人亲耳听到了,谁夺得武林霸主,就可以娶含羞郡主为妻。公主难道想耍赖不成?”
月含羞笑了几声,缓步回到独霸面前,柔声道:“独门主,当时在场的确有很多人,魏王也确实宣读了一份指婚的诏书,可惜,本公主没听清到底是指了哪位郡主。不过,这个诏书上写到,这位郡主‘秀外慧中,淑良温婉’,我觉得,怎么都跟我扯不上关系。您看,我是那种秀外慧中,淑良温婉的女子吗?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刁蛮霸道,背地都叫我是‘无赖公主’,跟淑良温婉扯得上吗?我看,这上面的那位郡主一定不是我。拜托,独门主搞清楚了再求婚,别没事闹笑话。”
“你!”
独霸刚想发飙,被南落雁挡在前面:“大胆!你想怎么着?冒犯公主是死罪!”
独霸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指着身后的一干人:“这些掌门人在江湖上都是有声望有地位的前辈高人,他们都可以证明,那天听到的内容就是将含羞郡主指给武林霸主!”
跟随独霸而来的那些人纷纷点头称是。
月含羞不慌不忙,等那些人都说完了,这才道:“是吗?你们都听到了?那为什么我没听到?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想要骗婚?雍王爷,您地位显赫,声望极高,
离歌归来4()
您给评个理,他们拿了这么一道什么都看不清的圣旨,跑来向本公主求婚,还非要诬陷说诏书上写的那个郡主就是本公主,一群大男人,这么欺负我一个忻娘,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是雍王沉得住气,不动声色:“皇上下这道指婚诏书的时候,本王并不在场,所以,对于公主的指责,本王不敢妄加赞同。不过,本王以为,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圣旨吧?”
含羞闻言,微笑:“我怎么听着王爷是在帮他们说话啊?好啊,既然我们大家各执一词,独门主,麻烦您到京城找皇上,当面问问他,看看上面到底写的是哪位郡主。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再下一道清楚的圣旨。”
独霸这个郁闷,让他找皇帝理论,他得有这个胆量啊,就算他有这个胆量,也得有这个本事见到皇帝啊,就算见到皇帝,皇帝凭什么听他的话再写一道圣旨?
“公主,您这分明是耍赖!”
月含羞冷笑:“你自己不敢找皇上理论,却说我耍赖!独门主,或者,你不敢皇上,去把魏王找来也行啊,当时,是魏王宣读的圣旨,他应该很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反正,你说的话,本公主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你的名声实在太臭,经常胁迫他人搞些弄虚作假的事情,本公主只相信皇上和魏王的话。”
“魏王远在千里之外的滇南,他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跑来这里来?”
含羞蹙眉:“呦,独门主这话什么意思?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哦,我想起来了,独门主已经娶了二十多房小妾,对你来说,多一个女人当然是小事了。可对我就不同了,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堂堂一朝护国公主,金枝玉叶,怎么着也得找个品貌相当的驸马爷。拿这一道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圣旨,就想骗婚,本公主就这么好欺负?既然独门主不敢找皇上,又嫌魏王太远,那就找个近处的人来证明上面所言是哪位郡主。”
“谁?”
“东宫无争。当天,我记得无争少主也在场,想必无争少主也听到了诏书的内容。”
独霸立刻反对:“不行!东宫无争跟你的关系,江湖上谁人不知?他肯定会向着你说话!这么多江湖名宿掌门在此,他们足可以证明诏书上所言就是你月含羞!”
月含羞叹口气:“哎呀,这下难办了,你信不过少主,我信不过你的人,那就说不到一块了。本公主可没闲工夫陪你在这里扯淡,独门主什么时候拿来让我信服的证据,再来求婚吧。恕不奉陪!”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进府。
独霸还想再争,被雍王拦下:“独门主,这一回合,你已经输了,再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先回去,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南落雁跟着含羞进到府里,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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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冷汗:“吓死我了,含羞,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就把那群气焰嚣张的大男人给收拾得落花流水!独霸那凶巴巴的样子,我真怕他动手呢!”
“他不敢。”月含羞神情依旧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也不见高兴。
褚随遇迎了过来:“公主回来了,属下恭候多时了。”
南落雁一看褚随遇就来气:“褚大总管,你怎么搞的?看着咱们家含羞在大门口被人欺负,你怎么躲在门后不出来?”
“这个是少主交待的,他说,公主自己能应付,我们要是一大群人出去了,跟打架似的,反倒不好。”
“可是那个独霸太嚣张了,对公主大吼大叫,还差点动手呢!”
“不会,独霸虽然嚣张,可是还分得清孰轻孰重,他要是当众对公主动了手,那可是死罪,连自己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还提什么亲啊。”
“可你们让含羞一个人应付,孤立无援,太可怜了!”
月含羞对落雁道:“落雁姐姐,你就别责怪褚总管了。我心里有数,这是在天下城,在东宫府的大门口,独霸不敢造次。”
“含羞,你今天表现得太精彩了!我从没看到过像你这么冷静这么酷的女孩子,比诸葛亮舌战群儒还厉害!”
含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落雁姐姐,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能陪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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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褚随遇紧跟在含羞身后:“少主在书房。”
月含羞站住,停了一会儿:“老褚,我真的累了,先回梅林了,回头有时间再去找少主。”说完,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褚随遇站在那里,怔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月含羞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月含羞把自己整个浸在浴桶中,让温热的水泡去这两天的疲乏。
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有昨晚过得累,是心累。
昨晚,褚随遇那番话,可以说,彻底改变了她的思路。如果她之前没在京城和江南待过那一年,或许,老褚那番话对她的影响不会太大,她的反应会跟南落雁、南幽兰一样,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但经过几番朝堂上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一场权斗的牺牲品。她的命运一直就被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已经分不清这其中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利用。
她觉得很悲哀,很悲哀。她曾经一直觉得欠了无争的,欠了魏王的,现在,到底是真的欠了他们的情?还是从头到尾,都是被这两个人在利用?
她从心底感到恐惧,这恐惧不是身处绝境的恐惧,而是忽然发现,她曾经信赖的两个人,有可能都是在利用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无争这些年为自己呕心沥血所作所为都是假的吗?魏王为了自己甘受七日痛反噬之毒也是假的吗?两个她最爱最信任的人,顷刻间变成了两股你死我活,互相倾轧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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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很难接受。
水凉了。
她披上轻纱睡衣,放下帘帐,蜷缩在松软的床上,闭上双眼。虽然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空气中多了无争的气息,她听到他轻柔的声音:“怎么大白天躲在屋里睡大觉?”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也没吭声。她感觉到他在靠近,他紧挨着她的背后侧卧,把她揽在臂弯中:“心情不好吗?”
她还是没吭声。
他不再言语,安静地拥着她,任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
很奇怪,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心跳,冰凉的背心渐渐温暖,她竟然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说不清都是些什么,没有结局,没有开始,杂乱无章,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所幸,没有噩梦。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才发现,他还在,一直就那么拥着自己。他那双看不透的星眸正凝望自己,含羞把头转到一旁,避开他的目光。
无争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问:“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道:“我让谷金满把离歌带走了,你要把她找回来吗?”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没让他们阻拦。”
“你早就知道了?”
他笑笑:“你是我的羞儿啊,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你想干什么,我要是还不清楚,作为你的保护人,那就太不合格了。”
“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你好容易找到她,她马上就要清醒过来,你们很快就能重逢,只差那么一点点,却被我破坏了,你不恨我吗?”
“或许这么多年,我从未真的想把她找回来。如果想,不可能二十年都找不到,还要等着别人把她送到我眼皮底下。”
“那你是不是太无情了?她是你的新娘了,你为了她曾经舍弃了一切,新婚夜突然失去,这么多年,居然从未想过要找到她?”
“羞儿,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意找回她。头开始几年是恨她,遇到你之后,看到你每天很简单很开心很知足的模样,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