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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含羞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虽然对这种用一锭银子换一锅鸡汤的“买卖”挺无语,但还是接过碗,徐徐喝下。
浩然脸上露出笑容:“多吃点,才有力气,有了力气,伤就好得快。对了,刚才在那庄子上,我看到咱们的人了。”
含羞一愣:“不会这么快吧?就算有人把我们突然失踪的消息从汝州传递给无争,他派人来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不是我们西府的人,他们腰带上绣着东府的标记,也许是老太君派来找我们的?”
“他们发现你了?”
“没有,你一再交代我们的行踪连自己人也不能告知,我躲起来了,他们似乎追得很急,还到处打听有没有见到三男一女。幸好,含羞你是男装。”
含羞眉头紧锁,她还不能判断出追来的人是老太君派出寻找三人的,还是无声派出来追赶的。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判断出无声跟天狼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老太君究竟知不知道这些,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甚至不敢肯定无争身边会不会有东府的眼线,因为她这次看到的东宫无声与以往截然不同。
狡猾的天狼捕捉到了含羞的异常:“如果我没听错,似乎郡主此行,不但要躲避王母教的追杀,还要躲着你们自己人。这可实在是复杂了,让人想不通哦。”
月含羞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再这么多废话,等到了天下城,我就把这张遮丑的床单扯下来,将你光溜溜吊在城门上,说多少句废话就挂多少天。”她扶着墙站起来,又道:“我们要离开这里,换个地方休息。还有,想办法换身行头,这一身锦缎华服太扎眼。”
第五十六章掉入狼口
三人连夜赶路,慕容喜用两匹马驾车,另外两匹拴在车后。
不知为什么,含羞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四周浓稠的黑暗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而且,这一路上,天狼也显得太安分了。
乌云遮住月光,起风了,扬起的沙尘迷住了浩然的眼睛,他掀开车帘进来找清水,用脚把装天狼的麻袋往旁边踢了踢,摸索着去找水囊,一块湿了水的手帕递到他手上。
掉入狼口1()
浩然擦了眼睛又要出去,却听含羞道:“外面风大,就坐在里面吧。”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乖乖坐下,中间隔着个装着天狼的麻袋,与含羞相对。他想找几句话说,好化解这种沉闷,却发现,含羞已经闭上眼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
她的脸庞在昏暗中显得及其苍白倦怠,整个人似乎又单薄了一层,她本来就不胖,自从去年离家出走到皇城晃荡了一圈回去后,人就疾痛缠身,日渐消瘦,现如今已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每次看到她郁郁寡欢,浩然的心就很痛,但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喂,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吧!”麻袋里的天狼开口了。
“闭嘴,轮不到你发号施令!”浩然又踢了他一脚。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暴雨马上就来了,空气很闷,湿气非常大,这场暴雨不会小,黑夜之中,就算是神马也寸步难行。”
含羞勉强睁开眼,伸手掀开车帘探出半张脸:“慕容喜,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天太黑,没有月光,属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南面黑压压的那一大片是骊山。骊山行宫是皇家禁区,十里之内没有百姓居住。”
“尽快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吧。”
暴雨说来就来。等慕容喜找到一处塌了一半的窑洞栖身,大家早已被淋得透湿,那辆旧马车,破洞百出,根本挡不住这天河倒悬般的暴雨。
初秋的暴雨令气温骤降,衣服湿透了,又没有火取暖,身上就开始发冷。天狼功力深厚久经风霜,慕容喜结实健壮,两个人尚能承受;浩然和含羞就不行了,都是金枝玉叶的公子哥、娇秀,雨水一浇冷风一吹就开始不住地打喷嚏。尤其是月含羞,伤口见了水,受了凉,刚刚有些好转的伤痛又加重了,坐在那里不住的打颤。
好容易捱到天亮,雨势终于减小,慕容喜收拾马车继续赶路,月含羞已处在半昏迷状态,必须赶紧找个条件相对好的地方看病疗伤休息。
刚要拐上大路,忽见数骑快马自东疾驰而来,浩然紧张道:“是昨天我遇到的那几个打听我们的人!喜子,我们快走,不要被他们追上!”
慕容喜有些为难:“我们赶着个破马车,跑不过他们那些轻骑。”
“那怎么办?要不干脆表明身份,他们虽说是东府的人,可毕竟也是我们天下城的人,用不着非躲着他们吧?也许,是我们突然失踪,老太君担心,所以才派人来寻找我们三个。”
昏昏沉沉的含羞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勉强打起精神,道:“没错,如果是老太君担心,应该派人出来寻找我们三个。可是,浩然,昨天你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要找的是四个人。”
浩然抓脑袋:“三个,四个,这有什么区别?加上天狼,我们的确是四个人啊?”
慕容喜不忍看含羞耗费体力说话,只好代替解释:“公子,郡主的意思是,我们抓走天狼连夜出走是极为机密的事情,汝州城里没人知道真相,而王母教的人根本不知道是我们把天狼劫走了。所以,那些人凭什么断言我们是四个人?”
浩然茫然:“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也许从其他途径猜到我们劫了天狼?天下城不是无所不知吗?”
慕容喜闭嘴,他没法对这位涉世不深的公子哥解释清楚,这家伙居然连最起码的警惕心都没有。
含羞蹙眉:“我会搞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没时间解释。慕容喜,掉转车头,我们向东走。”
“啊?”浩然又惊讶:“刚你还说不能暴露身份,这会儿怎么迎着他们去?”
“别管了,你只管看好天狼别让他出声,外面的事交给慕容喜应对,他脸生,那些人不会认得他。”说完这些,月含羞累得闭上眼,靠在车厢里不再动弹。
慕容喜明白含羞的意思,他随手在路边的泥坑里抓起几把泥巴,胡乱涂在驾车的马身上,又把另外两匹放走,然后在自己身上,脸上也抹了泥,这才慢悠悠不紧不慢驾着车往东走。
“喂!有没有看到三男一女骑着快马经过?”那几骑东府的追兵擦身而过后,又折回来挡住马车。
慕容喜不紧不慢停稳马车,操着一口秦腔回答:“这路上男男女女多喱,额不知恁要找那几个?”
几个人问东,慕容喜就答西,问了半天,那些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继续策马向西追赶。
待他们走远,浩然从车里探出头:“喜子,你居然会说当地话,什么时候学的?”
“大总管训练属下的时候,要求我们不但能听懂各地的方言,还得会说上几句。”
马车返回昨天停留的土地庙时,月含羞已昏迷不醒。浩然小心翼翼把她抱下车,安置好,慕容喜解下一匹马,道:“郡主的情况不太好,公子在这里陪着她,属下去附近乡里找着药回来。”
浩然坐在含羞身边,看着她昏迷中因病痛而紧颦秀眉,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怅然。
“可惜啊,可惜。”天狼忽然感慨起来:“可惜了无争少主一世英明睿智,倘若浩然公子有这女娃这般聪颖,天下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浩然不快:“我知道自己不如含羞妹妹机智,用不着你来评头论足!”
“公子误会了,在下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其实,公子也有很多长处,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罢了,谁让令尊过于出色,他的万丈光芒掩盖了公子的光华。公子生性敦厚仁慈,虽说不够聪明,可有句古话叫‘仁者无敌’,会一些旁门左道的小聪明不算什么,只有真正的仁者,才能无敌于天下。而且,公子的缺憾也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怎么弥补?”浩然被天狼说得有点心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公子身边不就有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子吗?公子倘若能娶她为妻,以她的聪*质,配上公子的仁义,那可是绝好的一对儿璧人,一定可以继承无争少主开创的天下城之地位。”
掉入狼口2()
浩然立刻变脸:“胡说八道!她是她是我妹妹,怎么可以有这种非份之想,*之举!”
天狼讪笑:“呵呵,谁都知道这女娃是无争少主从大街上捡回来的,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叫*呢?难不成江湖的传闻是真的?这女娃是令尊养的妾宠,名为父女,实则是他的女人?”
浩然怒:“狗嘴吐不出象牙!”
天狼哈哈笑了几声:“公子敢说你对这女娃就没有过一丁点非分之想吗?”
“有怎么样,没有怎么样?干你什么事!”
“看来我还没看走眼,公子果然对这女娃有意思。既然公子喜欢她,在泰安的时候,她为了救公子连性命都不要了,为何公子还不向她表白心迹?”
浩然涨红了脸:“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天狼不以为然:“一个女人肯为男人牺牲性命,只有一个解释――她喜欢你胜过她自己。”
浩然沉默,他从来没有多想过当初含羞为什么会舍命救自己,仿佛那是理所当然,就好比如果遇到危险的是含羞,他也会奋不顾身去搭救,哪怕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无法解释他跟含羞之间的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总之,他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天狼循循善诱:“这天底下,女人的心最难懂,她们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却非说不,她们总是把自己的真情掩藏起来,让男人来猜。其实,只要她们不讨厌你,你就有机会,只要她们一天没嫁人,你就可能成为她的夫君。”
浩然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是啊,含羞她并不讨厌自己,还处处维护自己,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真的成为父亲的女人,并且,浩然并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不,应该说,含羞如果选择父亲,根本就没有未来。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天狼继续教唆:“看公子这样子,就知道从未沾过女人。其实,搞定一个女人说起来也不难,只需要了她的身子,让她成为你的女人,她自然就认命了,不管这之前她如何遥不可及,这之后她就会任你摆布”
浩然的心怦然一动,那晚在床底下怀香而卧的情形,在脑海中不断翻腾,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真的很想他突然警觉,天杀的,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4便是含羞不选择父亲,还有个魏王在那里呢,自己这么差劲,她怎么都不会看上自己的这个天狼,居心不良!于是使劲瞪了天狼一眼:“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天狼当真不说话了,闭目养神。他从浩然的神情中已然看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并不指望一次两次就能操纵这个年轻人的心,但他相信,只要适时的加一把火,早晚会把已经开始心乱的东宫浩然点燃。他才不关心东宫浩然到底能不能跟月含羞成好事,反正只要他们起了内乱,自己就有机会脱身,并且,还能在天下城埋下隐患,何乐而不为?真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比狼凶残,比狐狸狡猾,比鹰隼犀利,比阿修罗冷酷的东宫无争,生下个儿子竟然如此天真幼稚。
慕容喜把带回来的药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