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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儿不必这么辛苦,朕的胸膛可以托起羞儿的重量,朕恕你无罪,不算犯上。”
“我,我能撑住”
皇帝没说什么,继续讲他的故事:“姑母以为终于苦臼来,从今以后就能跟靖安甜甜蜜蜜过日子了,却没想到,在她与靖安成亲十年那天,姑母欢欢喜喜设下酒宴等着靖安回来一同庆祝,可靖安迟迟不归。从早上等到晚上,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眼看午夜已过,姑母让人撤下酒席,以为靖安一定被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耽误,回不来了。可这个时候,靖安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两个孩子,一个两岁的女娃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姑母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当时还很喜欢,以为又是侠肝义胆的丈夫在外面救助的孤弱。可靖安却告诉她,这两个孩子是无声的弟弟妹妹,女孩儿叫东宫无颜,男孩儿就叫东宫无争。姑母当时就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靖安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丈夫行为端正,从没有过半句关于他的流短蜚长,说全天下的男人都花心她信,但是说靖安花心,打死她都不相信。”
汗水顺着含羞的额角淌落,流进她的眼睛,蜇得眼睛很难受,
卖身契14()
但她实在无力腾出一只手去擦汗,事实上现在两只手也支撑不住上身的份量了,两条胳膊酸痛枯涩,抖得厉害,更多的汗水淌下,滴落在景弘的龙袍上。
“可靖安却清清楚楚告诉姑母,在遇到公主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倾心爱慕的女孩儿了,而且早就跟那女孩儿定下终身。做了驸马后,他不得不狠心离开那女孩儿,他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女孩儿会把他忘掉,然后嫁给别人,相夫教子。可是那女孩儿始终忘不了他,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她总是两个字――不嫁。一转眼,八年过去了,女孩儿成了嫁不掉的老姑娘,女孩儿的爹娘相继过世,她的哥嫂嫌弃她,不愿意白白养着她,就把她赶出家门。女孩儿沿街乞讨走投无路,也没想过去打搅靖安的生活。可世事无常,女孩儿被几个地痞无赖凌辱时,恰恰被经过的靖安遇到,当他救下女孩儿时,才认出竟是初恋的情人,可女孩儿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靖安很难受,觉得女孩儿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于是女孩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女孩儿露宿街头他就露宿街头,女孩儿病了他就端水煎药悉心照料。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女孩儿情难自禁,跟靖安做了夫妻”
含羞两条胳膊一软,措不及防地倒下,最难堪的是,她的唇堪堪在景弘的唇上方,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及时用胳膊肘架住身体,这会儿就问题是双臂早就脱力,抖得厉害,她不确定这个姿势还能撑多久。
“陛下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说话吗?”她怯怯的,显得很没底气。
景弘看着她的眼睛,停了一会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后颈,让她枕在自己肩窝:“羞儿不用这么紧张,无争舍不得伤害的人,朕同样舍不得伤害,羞儿完全可以把朕当做父兄,或者当做一个可以利用依靠的、天下最强大的后盾。”
“含羞有无争,足够了。”她小心翼翼回答。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朕这个靠山。你依赖的无争,他的后盾同样不也是朕吗?朕可以给一个人一切,也能夺走一个人的一切。也许羞儿还不知道,无争的命和身体都属于朕。他用自己的命换了贵妃和魏王的命,又用自己的身体换了天下城的太平。只是这个人太骄傲,明明是他有求于朕,但每次搞得都像是朕在求着他给朕一次帮他的机会。可惜羞儿却用这么珍贵的身体换了武美萍的一条贱命,太不值了。”
“陛下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无争和无声之间的事了?”含羞觉得皇帝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什么,她脑力有限,猜不透,也懒得去猜,索性避开这些东西,回到正题。
“无争的母亲在生他时因为难产死去了,两个孩子还很小,靖安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公主,他已经对不起孩子的母亲了,不想让两个孩子也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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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无争堂堂正正做东宫世家的子孙,所以,就把两个孩子带回天下城。这对姑母来说太突然太意外了,一时无法接受,定要靖安给她一个交待。可是姑母却没想到,无争的母亲一死,靖安便觉得生无可恋,此一生即负了无争的母亲,又负了公主,伤害了两个同样挚爱自己的女人,早就抱定必死之心,他只恳求公主让无争认祖归宗,照顾好这一对姐弟,便拔剑自刎,以死谢罪。”
听到这里,含羞的心一阵紧缩,情不自禁揪住景弘的龙袍。
“羞儿难过了,是为谁难过?靖安?公主?无争的母亲?还是无争姐弟的命运?其实原本事情不会这么糟,像靖安这样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很正常,天下王侯将相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靖安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昆仑侯,姑母出身皇室,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她就算再不高兴,只要给一点时间,也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何况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是靖安自己想不开,说得好听点他是个情种,说得难听点,就是一懦夫!他这样一死百了,留下年幼的孩子和整个天下城,全都压在姑母一人肩上,他又对得起谁?这就是给姑母的交待吗?你们女孩子总是喜欢被这样的男人感动,其实这样的男人最没骨气,只会逃避。羞儿以为对吗?”
含羞松开龙袍,却咬着自己的指甲,秀眉紧蹙。
景弘帝把她的手拿开,皱眉:“羞儿怎么还跟个孝子似的?你看花过雨,虽然手型没有羞儿的柔美漂亮,却极懂得保养,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那样的小手被男人握在掌心怎能不动心?”
含羞想说咬指甲是自己的事儿,跟皇帝没关系,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皇帝一定会用“你的身体已经属于朕”来对付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景弘继续道:“靖安死的那年,无声十岁,且生性内向孤僻,根本担不起天下城的重任,姑母强忍丧夫之痛,一扫往日纤弱,独自将天下城撑了起来。她遵从靖安的遗嘱,让无争认祖归宗,称之为‘少主’,因为靖安将象征东宫家族权利的图腾魔兽指环传给了无争,无争理所当然就是这个家族的新族长。可姑母又实在难以接受这姐弟二人,总认为是他们的出现才逼死了靖安,所以就将东宫府一化为二,东边归城主无声,西边归少主无争,派了奶娘丫鬟家仆过去照料,自己却几乎不涉足西府。”
“但无声却跟姑母截然相反,反倒是每天都跑到西府。那时的无声非常简单善良,他第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婴儿时,就被深深吸引了,他很高兴自己有了个弟弟,以后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可以像别人家的兄弟们一样。别家的孝子都是在父母怀抱里长大,无争却是在同父异母的哥哥怀抱里长大。在无争懂事前,他非常快乐,人们几乎没有听到过他的哭声,每天他都在咯咯地笑,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无邪的快乐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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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总是要长大的,尤其是无争这样聪明的孩子,他比任何孩子开窍都早,很快,他明白了自己跟哥哥的区别,明白了那个被他称之为母亲的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他学会了揣测,他的眼眸能看穿人心,他发现每个人都有两张甚至更多面具,在不同的诚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看透了世人的虚伪,于是,他开始改变自己,变得叛逆,变得放荡不羁,他不再甘心被人欺负,开始反抗,打架、斗殴、破坏所有坏孩子做的事他都干了,坏孩子不敢做的事他也干了,别人越是说他不求上进,野种就是不能跟正统比,他就越是自暴自弃变本加厉。”
“最后连姑母也放弃他了,觉得这孩子无可救药,只有无声始终不肯放弃这个漂亮的弟弟。或许无声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被这个弟弟的什么地方给吸引住了,就像前世欠了这个弟弟一样,心甘情愿替弟弟收拾残局,每次无争在前面惹祸,他就跟在后面赔礼道歉;无争存心捉弄他,他也假装不知道,毫无底限地包容着弟弟。直到”
“直到无争放火烧了祠堂。”含羞插了一句。
景弘有点意外:“烧祠堂的事你知道了?”
“嗯,无争讲过,他说小时候其实跟哥哥的关系非常好,他很感激哥哥,要是没有哥哥也就没有今天的他。”
“但是无争十二岁初试锋芒之后发生的事,他一定没有告诉你。”
“是的,原本那之后应该是他呼风唤雨开始走向辉煌的时刻,可那年之后他跟城主发生过什么事,已经成了天下城的禁忌,从没有人谈起过。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会搞成今天这样。”
景弘似乎叹息了一声,惋惜道:“羞儿应该知道这样一句话,爱一个人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含羞第一次从景弘身上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叹息,这应该是皇帝第一次不经意地在她面前流露了真情,虽然一闪即逝。
“无声对无争的感情很复杂,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既有父亲的严爱,母亲的慈爱,兄长的疼爱,还有一种超越常态的感情混杂其中。那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一个浑身是血身负重伤的人逃进天下城,此人曾有恩于东宫家,可偏偏此人喜欢上峨嵋派的一个小尼姑,小尼姑与他私奔产子,结果触怒了峨嵋派掌门,纠结十大门派要诛杀这个拐带峨嵋弟子的淫徒。姑母历来爱憎分明,那人既然有恩于东宫家族,她不能不管,便留下此人,因而得罪了那十大门派,他们倾巢而出,将天下城围困,派出代表聚集在东宫府的议事大厅,逼姑母和无声交出那个人。”
“无声那年已经二十二岁,可他早已习惯了依赖姑母,对姑母的决定一向言听计从,自己反倒没什么魄力,面对那样的场面,他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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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姑母出身高贵,极少与江湖草莽之辈打交道,眼看被那些气势汹汹的宵小逼得走投无路,就在这时,闭关五年的无争出现了。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站在一群江湖大佬中间,还能那么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他轻飘飘几句话就把那些满嘴礼义廉耻的人说得哑口无言,自觉汗颜。更绝的是,他一出剑便挑了十大掌门的威风。那些人输在一个孩子手上,自然没脸待下去,便灰溜溜散去。”
“无声很为弟弟高兴,自己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虽然逃进天下城的那个人最终伤重不治而亡,但无争那一战却闯出了天下城的威名,陆续有不为世俗所容的人投奔天下城,寻求庇护。那时候姑母很谨慎,生怕这些人会给天下城带来灾难,担心守不住这份基业,说什么也不肯让那些人留下。但无争却坚决要收留这些人,他说一个人若是到了铤而走险的地步,那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那些人都身怀绝技,必能为天下城所用,他要用这些人帮助哥哥成就江湖霸业,让天下城成为神话。姑母根本没把他这番话当成一回事,一个孝子能有什么作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侥幸胜了一役,便不知天高地厚,他哪里懂得人心狡诈,江湖险恶呢?可一向孝顺乖巧的无声,这次却违背了姑母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