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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梧对药性十分熟悉,加多少钱,什么时候加,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三人都屏吸以待,寒柑与其他药材慢慢融合,紫黑色的药汁因为加入寒柑而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了透明中夹杂一缕淡紫色。
当归梧将药粉加入,揉搓成颗粒状药丸时,眉头却紧皱不散。
“怎么了?”子漓也被他感染而变得凝重。
云笺躺在床上,头枕着子漓的腿,无声地看着气氛越来越凝滞。
归梧将药丸化在温水中,然而细小的颗粒遇到温水也不见得化开。
他看向云笺:“这就是我担心的另一件事,以你毫无内力的身子根本消化不了这颗药丸。”
药虽难寻可在归梧看来不是问题,只是云笺无法消化药丸,这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就像新人结婚,什么都准备好了,最后却发现新郎新娘缺席。
他知道该如何医治病人,也调配了治病良药,怎奈何病人无法消化良药,这不正是让他又一次回到原点。
子漓大惊:“那该如何,此药莫非狠劲霸道?”
“并非此药药性,”归梧将药丸递给他,“此药遇水不溶,所以很难被人体消化,除非。。。。。。”
“什么?”子漓甚为着急,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错过。
考虑再三,归梧还是交待方法:“只有内力辅助,你看——”
他将内力集于手中,环绕于杯身,隐约中,水露出一丝不耐的浮动,涟漪起落,药丸在水中氤氲,淡紫色波纹一圈一圈展开,不过转瞬的时间杯中再无药丸之影。
“如此,服下药丸,催动真气,自上而下将药丸融化,你的伤便可治愈,”归梧微叹,“可你身无内力,此药如同虚设。”
“那之前你为何不说?”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爬到山顶采摘寒柑。
归梧走到床前,俯瞰着云笺,眼中嵌着一抹不明的意味:“不过我还有一法可试,只是此法两人都会身处危险,所以我一开始便将你留在此处。”
“什么方法?”子漓不喜欢归梧看着云笺的眼神,他挡在归梧和云笺之间,就像自己的宝贝不容他人亵渎。
归梧取出新的药丸云笺含下:“此药入水药性即散,所以必须先将它吞入腹中,再以内力催动,将之溶于体内。”
遂看了眼子漓:“归云体虚,我是大夫,自然懂得此药药性,我以内力助它融化,你且为我们护法即可。”
云笺不懂武功,可看着归梧一脸肃然的模样,心下却一紧,蓦然察觉此事并不寻常,暗中的危险隐藏得极深,只是稍不留神便会破壳而出。
子漓并没有动,反而更靠近云笺,眼神中只留下一抹决绝:“不必,归云调理自然是由我来,你是大夫,你需要看顾她,而且。。。。。。归云如此麻烦你,我们断然不能再消耗你的内力。”
子漓的话说得很自然,却将归梧与他们俩相隔两个极端,话里话外,他始终将归梧划为外人,而他和归云之间容不得一丝缝隙由他人介入。
子漓的话让归梧哑口无言,倒是归云看得不由失笑了,只是一笑牵扯到伤口,眉头不由紧皱。
躺久了,尤其是看着身边还有两人站着的时候,云笺躺不住了,不管子漓多有反对,她坚持起身靠在床榻侧,对于归梧说的以内力催化药丸一事她也好奇:“归梧,你说的是不是需要耗费很多内力。”
归梧的能力她无需怀疑,只是连他提起此事都神色凝重,更何况他们呢。
她的确不懂武功,可她也清楚明白内力于习武之人就如力气之于常人,精疲力竭的人会怎样,她又怎会不懂其中凶险。
无怪乎归梧要选择这么一处隐蔽之所。
“子漓哥哥,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云笺奇怪,为何自己离开的行踪会被他们察觉,从而引来杀手追杀;归梧救她实属巧合,那么为何这般隐秘的小岛会被子漓发现,他有是怎么闯进来的。
归梧也曾跟她讲过外面绚烂怒放的桃花以包围草庐的态势形成一个天然且怪的阵法,阵法内瞬息万变,他得以参透才能进出无忧,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子漓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懵懂间,两人已经达成一致,归梧在屋外护法,子漓喂云笺吃下药丸后盘膝而坐,云笺浑浑噩噩被子漓扶起,直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体内游转才幡然醒悟,子漓已经开始运功疗伤了。
丹药在体内融化,也伴随着热量的灼升,汗珠逐渐凝聚,从白皙的肌肤上滚落,而云笺却浑然不知,只是体内的燥热让她感觉难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汩汩流动,有种不明的情绪正咆哮着往外冲。
“子漓哥哥,我,我难受。。。。。。”伤口的隐痛逐渐消失,转而是一股涌动的气息,狂热的似要冲出体内。
第三十六章 此一生归云永恒()
强烈而霸道的气息从丹田处涌上,却在云笺的喉头徘徊止步。
“子漓哥哥,我。。。。。。好像不能呼吸了。”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色,云笺斜靠在子漓怀中,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萦绕心中不散。
子漓虽内力精纯浑厚,可毕竟对医理知之甚少,融化此药耗去了他所剩不多的精力,此刻云笺的轻靠也变得沉重。
可是他不能说,自他懂事以来从未向身边的人说过一句怨言。他总是小心地处理着周遭的一切,自小的独立就连慕温也不忍地叹息。
不过这次不同,他能忍着撑过去,可云笺不行,她身体虚弱,药性才起便已撑不住,这药性虽不至于强烈,可药效发作起来也颇为难受,门外的归梧也听到屋内动静,收起装有甘露的瓶子进屋,却被屋内两人的情况吓住。
云笺意识清醒,头脑却抵挡不住的发晕,而子漓却因内力损耗过度,脸色煞白,此刻双瞳已经出现涣散,靠着床沿才得以支撑云笺的身体。
“你去休息,这里我来照顾变成。”归梧不由分说将子漓扯开,并指了另外一间屋子。
子漓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帮忙,虽不愿云笺与归梧独处,可也只能忍下这口气,缓缓踱步另一间茅庐。
只是一躺下便陷入昏迷中。
云笺得以看到子漓的情况,心中大恸,然而气闷的感觉久绕不散,归梧喂她服下手中甘露,摇头叹息:“看来他为桃林破费了一番功夫,此岛是我无意间发现,却也是破费了番功夫才得以,此地阵法精妙,浑然天成,看起来并非像是有人设下。”
“不是人设的,莫非是鬼神?”久夜的存在令云笺十分相信鬼神之说,只是她颇为惊讶,连这方狭小的岛屿也能与鬼神扯上关系。
归梧摇头:“我并不知道这岛屿是怎么形成的,不过却知道这里的阵法攻心为上,若是一步走错就会陷入深渊。”
他熟悉这里的阵法,但也并未精通,此地瞬息万变中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律,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只有缘人的。
或许他是冥冥之中的幸运儿,只是几许多的时间也没有让他对此地阵法了如指掌,他也仅仅知晓其中一条通往外界的路。
归梧的三言两语却听得云笺心惊胆颤:“你是说子漓哥哥他。。。。。。”
她不知道子漓有没有仇家,也没有能力助他恢复内力,而他今日所遭之劫却是因她而起,一切的责任却全在她身上。
“归梧,我求你,救他可好?”几日的相处,云笺对归梧此人也颇有了解。
但凡有建树的人都不会轻易施恩于他人,就像久夜,他贵为国师,这十几年来却不曾出过家门;譬如归梧,他神医之命响彻各国,却也成了见死不救之辈。
若自己不是叶鸯之女,或者父亲叶鸯与七老没有那层关系,抑或他不好奇自己为何能对致命之伤自愈,归梧也只是个路人而已。
她不能要求归梧一定要救子漓,只是她想着如果归梧不救的话,那么生死她便是陪着他,子漓生她便生,若子漓最后力竭而亡,那么她也跟着死去。
此时云笺心中甚是烦躁,也因服下解药不久,体弱时越发容易多想,而她的心思也全写在脸上,归梧一看便知。
“我救不是不可以,可你也清楚但凡我救人都需要报酬。”
救云笺是弄清她起死回生的秘密,虽然云笺不说,但是他一定会知道,况且因为七老的关系,他不可能将云笺置之事外。
可忡子漓就不同了,他于归梧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或者他的身份可以令归梧有所计较,可天下公认的神医又怎会惧怕一个琳琅阁长老。
“你。。。。。。要什么?”要得到总得要付出,她自然不会逃避责任。
归梧深深看了眼云笺,心中奇怪的感觉再次升起,那股烦躁的气息一直缠绕他,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需云笺靠近子漓。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只是开开玩笑,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我要你。”
哈?
云笺以为自己没听清,愕然地望着他。
归梧一字一顿:“我要你与他陌路。”
“一定要这样吗?”云笺面部有些呆滞,一时间没法想象陌路这个概念,“我答应你,只是我要看到他痊愈。”
她和子漓接触的并不多,如此形同陌路也不过回到原点,只是心中为何顿生满绪愁肠呢?
“这是必然,我归梧救人必然会先将人医好在收取费用。”见到自己的目标达成,归梧也没有多话,取出大夫救人的工具,洗了手便王旁边走去。
云笺刚消化了药丸,走路有些吃力,然而子漓就在旁边,她要亲眼看着他清醒,她要亲眼看着他安然无恙的离开。
归梧一手银针出神入化,便是昏迷不醒的人也在施针后有了知觉。
子漓朦胧中仿佛又回到小岛外,绯红桃花林在风中轻狂地舞动,就像在嘲笑的愚昧。
当他收到云笺遇刺,下落不明的消息时,知觉天旋地转,而真正收到叶鸯来信时,阁主只对他说了一句,随心而动。
随心,便是随他本意。
只是他虽然统领琳琅阁一方势力,可到底是没有阁主的手伸得广。纵然身为琳琅阁一方长老,奈何年轻势弱,比不得阁主在岑州一带的势力。
他只是赌阁主与叶太傅的交情,当初他便是承了太傅之情才得以在琳琅阁立足,后来慕温告诉他,太傅与琳琅阁主乃生死之交,既如此,阁主必然不会见着太傅的请求视而不见。
果然,阁主就在收到消息后开始,五州六郡一处都没有放过,两天下来,没有消息传来。
他按捺不住,强撑着几天没有休息的身子在画临城与岑州之间的每条路上搜寻,直到他发现了一处几乎快要泯灭的血迹,多日以来的心惊终于在这一刻睚眦欲裂。
他不敢想象这是云笺的血,木然地盯着那块已是陈色的泥土时,阁主却着人向他汇报,岑州平州交界之地,万里群山中隐匿的桃源世界。
几乎没有一刻的停歇,他匆匆而去,竟是发现了这一古怪阵法。
云笺对他多?
阁主阑昕、挚友初月都不止一次的问过他,在他们看来他与云笺不过是小时的一次偶遇,难道小时候的记忆如此深刻,能让他至今不忘怀?
当他站在满目桃花清苒绽放的小岛外,笑了。
若此一生只是一瞬,那么她便是这一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