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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朝妃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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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威胁并没有言明,然而敏锐如云笺又怎能猜想不出。

    “可是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十几年的感情,就是不侵入骨髓,可也不是说忘就能忘了,她能离开崇溪,可崇溪呢,皇后你又是否问过他,他愿不愿意这样!

第二十八章 故人远去茶已凉() 
世间哪得两全法,久夜悠然长叹,倾身拥住云笺,这个让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将面临命运的波折,开始她这一世的波折之命。

    久夜的怀抱有种安宁的气息,就像尘封在星蕴中的秘密,能容纳浩瀚的飘然之感。

    “丫头,去岑州。”

    云笺了然,若要离开画临的汹涌暗流,那么就出城吧。

    默然点头:“只是久夜,我想一个人走。”

    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告诉爹爹呢?

    岑州还有外公舅舅,哪怕他们并不喜欢她;岑州还有楚岚姐姐,哪怕她或许已经忘记了她;可是岑州还有子漓哥哥,他当初说了岑州相见,莫非已经知晓这一刻?

    触手可及的温暖让她贪恋,可心里也清楚久夜只是浮生一聚,她依赖他,不过就像是百姓信仰天上神佛,只是一个信仰罢了。

    “你的名字注定了不会安然一世,所以丫头,你可要珍惜现在的一切。”久夜默默地在心里说,当初他选择从避世之村来到画临,也就无法逃脱这根绳索的牵引,如今唯愿这个孩子能平安度过她的劫。

    归云,归云,这云注定了要归于天下。

    离开国师府,老翁又一次来相送,云笺上了马车才发现一个包裹,那是日常穿着和一踏厚厚的银票,另有一袋碎银,是她极为,曾经娘亲为她秀的荷包中。

    震惊之后才了然发现,她来国师府的路上,爹爹早已知道。

    老翁的马车在靠近城门时缓缓停下,当云笺下车时他才将手中一道平安符递给她。

    “小姐,这道符是大人平日随身携带之物,可救你于危险之用,”蜿蜒符纸,朱砂铭刻,“虽然老朽不希望你能用到它,不过事出万一,若真得遇上危险,久夜大人的保命符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云笺接过小巧的符咒,它镶嵌在一块价值并不高的白玉中,这种玉随处可见,然而中间的符咒却千金难买,而除非有心之人,否则就是小偷也难瞧得上。

    她接过玉时有心意外,因为这块玉虽然成色不好,可形状和纹路却与崇溪曾送予她的一模一样。

    “老伯,谢谢你,他日归云回来,定不忘亲自拜谢。”这个老伯给了她极为亲近的感觉,就像当初的方家。

    看着云笺上了叶鸯早为她备好的马车,老翁脸上的笑意更浓,而在无人可见的地方整个人都在慢慢变化,眨眼间,精神抖擞二八年华的年轻身影早已替代了八十老翁的孱弱,而一头银丝在清风中飞扬,极为招摇。

    男子嘴角噙笑,邪魅妖娆,却是比煞了一众名门淑女贵媛。

    “保命符可是给你了,不过这一劫可不简单呢,若非这该死的久夜,本大爷到想看看你如何躲过这一劫。”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扬长而去的马车,一阵晃悠,再次回到大路上,却是依旧老翁模样。

    今日的画临特别热闹,几乎是外人空巷,百姓都被画临大街的十里红妆吸引。

    锣鼓笙箫,乐声轰隆,北卫太子崇溪大婚之日,太子妃乃振国将军秦枫的嫡女秦寒,两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一时间成百姓钦羡的配偶。

    然而叶府的寂静却也成了这抹喧嚣中一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其实画临城中也有不少人在观望,叶家云笺与太子崇溪自小青梅竹马,然而太子妃却是秦家女,这多少让人觉得意外,只是多年前皇上就下旨赐封秦家女秦寒为太子妃,太子崇溪还会纳叶家女为侧妃么?

    而被人的重点之一的云笺却已经在前往岑州的路上,狭小的马车载着缓缓离开,枣红色骏马不急不慢在路上缓步而行,偶尔经过的路人好奇地看一眼这辆车,偶尔有个时候却盯着马瞧许久。

    马车不显眼,可但凡识货的人就会知道,这两匹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却是出自北疆雪峰山,传说那里的马极有灵性,一旦认主便是一辈子的忠贞不渝。

    云笺坐在平稳的马车中,心却已经飞往天边,她望向已经越来越远的画临城,脸上却愈发的平静,哪怕知道今日便是他结婚,即使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站在他身边。

    归云,我若为王必聘你为后。。。。。。

    小时候的话终归只是戏言。

    或许自己放弃了,那么谁都不会在这场游戏中受伤吧,她默默地仰起头,躺在车内小榻,眼中好像有什么模糊了视线,晶莹却坚强的不愿掉落。

    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哀伤,时不时狂啸两声。

    日落而下,黑夜的帷幕降临,宫中喧嚣热闹,鼎沸声一波紧接着一波,崇溪强撑着笑脸在崇央的勒令下逐一与群臣对饮。

    他没有千杯不醉,当贺公公搀扶起他时,眼前朦胧,唯剩下形单影只的一抹倩影。

    “回书房!”这一次,就让他放纵一下吧,身在皇家不能随心,可他也想要自己,秦家手握北卫一半兵权又如何,父皇忌讳又如何,他秦枫现在还能反进宫不成!

    贺公公一听却急了,这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将太子殿下送人洞房的呀。

    “殿下,哎呦我的殿下,您可别折腾老奴了。”这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若是能选,他也不希望殿下心有遗憾,然而皇家的事岂是他一奴才能言。

    崇溪哪能听得贺公公的话,他只知道他的归云走了,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他眼睁睁看着疼了十多年爱了十多年的人离他远去,可他却无法阻止,身为一个男子,又是当朝太子,却不得不崇家,皇权放弃她,这叫他怎么舍得下!

    “滚,都给我滚——”咆哮着,要将心底的愤懑宣泄,崇溪狠狠撞击书房的门,木门吱呀地回应着满室的凄凉。

    贺公公小心地掏出一纸笺言:“殿下,这,这是叶小姐的信。”

    踉跄间,崇溪却极为准确的抓住信笺,捧着它,就像大海中一叶浮萍,或许这样便能麻痹自己,信笺上赫然是云笺的笔记。

    他怎能都不可能认错的字迹,因为那是他手把手交出来,模仿自己的笔记。

    这个秘密就连叶太傅都不知道,因为云笺从未在第三个人前面用过这种字迹。

    归云,我们终究还是被这道牢笼隔在了两个世界。

第二十九章 帝凰之签若可解() 
初春的天气时暖时凉,日出日落,各有千秋。

    云笺很享受日落时分,手伸向马车外,闭上了眼享受着清宁致远的静谧,听着风声轻吟,就像自己也要与之融为一体。

    “我的殿下,你莫要难过,归云要离开一段时间,”信写得很简单,寥寥数语,只是云笺的告别话,“待国星陨落,云自归。”

    国星陨落是何意,他不懂,可隐约猜到了一点,只是此刻的心境完全将这些略去。

    浮华渐止,蜡炬成灰。

    新房内,唯有新娘依靠着床栏,却是迟迟没有入睡。

    秦寒白玉般的手紧捏着倒着合卺酒的酒盏,精致的容颜完全的扭曲了。

    “崇溪、叶云笺,我秦寒今日受辱,他日必让你们百倍千倍偿还!”

    丫鬟欲进屋伺候,却听到屋内传来猛摔东西的声音,哆嗦着进退不定,只能望着外面,期望有人能经过这里,来给她解解围。

    太子大婚却夜宿书房的事在第二天传出,崇央大怒,呵斥崇溪,皇后虽不喜,却只能安慰太子妃,秦寒只是温婉一笑,说:“臣妾得知殿下深爱着叶家小姐,臣妾虽不能变成她,可今后必定努力向叶家妹妹学习,寒儿一定可以做得比叶小姐更好。”

    此话一出,崇央和皇后却怒了。

    他们并不是对秦寒生气,而是云笺,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成了崇央对叶家的忌惮。

    秦寒看到两人脸色瞬变时,却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笑了,嘲讽地看着崇家。

    就像秦枫说的,即便是她大闹东宫,崇央也绝无可能废掉她。

    因为这场婚事本就是崇央向秦家求来的,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胆量再去撬动北卫的另一棵铁柱子了。

    崇溪就在这片怒声以及观望中,极为不甘愿的走进刺目猩红的婚房。

    斑驳的泪烛已经熄灭,满目红色却像极了沉寂的坟墓,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新婚的气息,就像和全城百姓的祝福唱反调,众人眼里看好的金童玉女终究抵不过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崇溪与秦寒,就在这道错误的圣旨下终究是牵错了缘的两只纸鸢。

    “你可恨我?”两人在新婚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崇溪问秦寒。

    秦寒呆了一会儿,一夜未睡,却依旧不困,见到崇溪早已换下太子婚服,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未来得及褪下的鸳鸯对锦织服,忽而放声大笑。

    “太子殿下,您觉得臣妾美吗?”

    崇溪一愣,下意识道:“美。”

    “可是再美,在你眼中也抵不过一个叶云笺,是么?”眼神一凛,秦寒的眸光渐寒。

    提到云笺,崇溪脑海中却早已将身边喜服下的人换成那张脸,恍惚间不知说了什么,却惹得秦寒脸色煞白。

    待醒悟,才记起自己说得话:“若你是她,夫复何求。”

    若我是她?

    哈哈哈——

    秦寒大笑,自她有记忆开始从未有过如此酣畅的笑声,眼角却挂上了泪珠。

    “崇溪,莫要以为我唤你一声太子便是对你惧怕,若非我嫁给你,怎又会对你如此上心。”

    女孩所求不多,惟愿所嫁之人能护佑倾心于己,一辈子不离不弃。

    可是崇溪呵,终究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

    秦寒微抬纤纤玉手,手腕处一道明黄的符,她看向崇溪:“这是大婚前娘亲为臣妾求来的,大明殿的佛签很灵,你可知我求的是什么?”

    崇溪不语。

    秦寒自顾自言:“娘亲本来只为臣妾求个平安符,可是臣妾却求到了帝凰签,怎么办?”

    她很想知道崇溪什么反应,可看到他露出预料中的惊讶,心里却没有出现那一抹满足,这可怎么办呢?

    帝凰,乃帝王身旁之凤凰,签的解为皇后。

    秦寒所求之签为皇后签,而如今看秦家的势力,以及太子妃之位,若崇溪继承王位,那秦寒必然为后。

    只是秦寒求得了此签,那云笺的位置要放置于何处?

    崇溪并不知道云笺也曾得久夜妃后之说,只是心中唯一认可的皇后换成了她人,一时间他无法接受,即便早已知道此事,可结果一旦定下,他只想逃避现实。

    崇央对崇溪是溺爱的,哪怕知道这样并不是培养一个帝王该有的教育,只是在久夜召唤神龙的那夜听到这孩子的哭声时,他几乎以为这是身赐给北卫的孩子,所以与其说他喜欢崇溪,莫不说这是他对神的敬畏。

    可是叶太傅的努力并没有实现,而是一切的教育都败在了崇央的爱护之中,将崇溪培养得温懦胆小,虽然性情的稳重是一个帝王之物,可太过温和就无法掌握朝臣。

    崇央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而崇溪既已大婚,他也开始代替崇央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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