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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快了,我去看看。”说着话,薛耀辉从后排站起身来。
“县长,我来了。”一个含混的声音响过,屋门应声而开。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屋门处。
门口处,出现一个大肉包子,两个又瘦又干的女人架着大肉包的胳膊。
看到这个组合,李晓禾实在想笑,却又不方便笑出来,只得用两声咳嗽掩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董定方的脸肿的不像样,又说董定方满院追打李晓禾。结果李晓禾毫发无损的来了,那个董麻子却没见踪影,不曾想竟成了这个样子。这是那个董麻子吗?他的眼好像也没小成这个样,脸也不应该是这德性吧?人们心中不禁质疑,神情上也就显现了出来。
乔成似乎看出了人们的心思,大声示意着:“董定方,让同志们看看,看看你的伤情,能走路吗?”
“坚持走吧。”董定方说着,向前走去。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飞”,因为他双足根本没用力,而是依靠两个女人架着往前挪。只是没走两步,那两个女人显然不太受力,左边女人一栽歪,差点摔倒,右边女人也是一趔趄。
被左边这么一闪,再被右边这么一晃,董定方下意识脚上使力,才站在了地上,而且站的很是直溜。
此时,两个女人刚刚站稳身形,与董定方之间都有着距离。
人们都看出来了,董定方刚才根本就不是走不了,而纯粹是装的。
一楞之后,董定方也意识到,不能再让两个女人搀着了,于是做了一句说明:“你们也辛苦了,我自己坚持着吧。”说完,向前慢慢走去。
刚才董定方装象一幕,人们都看在眼里,但都忍住了笑。刚才还直溜溜的站在地上,怎么一眨眼功夫成“铁拐李”了,不,应该叫“铁拐董”才对。这揖拐的也太快了,太滑稽了。人们终于忍不住,都“噗嗤”、“噗嗤”的笑出了声。紧跟着,全场都是这样的笑声,就连主席台上的几个人也忍俊不禁了。
“咳咳咳”,乔成连着重重咳嗽几声,既控制自己的笑意,也压制众人的笑声。
随着县长的阻止,笑声终于停歇,但好多人都憋的脸色通红,显然并没能完全抑制住笑意。
乔成皱着眉头,缓缓的说:“董定方,好好走,实在不行扶上墙。”
“县长,我腿真的拐。”声音含混的做过说明后,董定方单腿蹦了几下,到了墙边。然后扶着墙壁走去,到了第一排桌子前。
尽管说话像是嘴里含个肉,尽管眼睛部位只有一条缝,尽管脸肿的像肉包子,但肉包子上的麻子还在,而且麻子比平时还大,还显眼。不是董定方又是谁?只是那麻子坑向外翻着,也太的恶心了。人们纷纷把头扭向一旁,强力控制着,不发出那个“呃”声。
董定方显然是理会错了,看到人们的样子,转头嘟囔着:“想想我被打的多惨吧,同事们都不忍直视了。”
自是没人接董定方的话茬,就连乔成也没接。
迟楞了一下,董定方扶着桌沿,依次向前走着。每走两步都会停下来,还会把“肉包子”向前探去。人们大都“不忍直视”,都把头扭向旁侧,有人甚至还“义愤”的连声咳嗽着。
在即将“展览”结束的时候,董定方到了李晓禾近前。他从“窄缝”中喷出两条火线,咬牙恨道:“李晓禾,你看看,看看你行凶的证据。”
不用董定方提醒,李晓禾也看到了,只是他也不禁奇怪:昨天只是两颊通红,有些红肿而已,今天怎么肿的这么厉害,而且颜色也变的黑紫黑紫的,就像农村给牲口用的一种洗药似的。他真怀疑董定方又重新加工了伤处。按说这家伙也不应该这么变态呀,可这样式又怎么解释?
“李晓禾,你怎么说?”乔成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晓禾收起思绪,“哦”了一声:“肿的好像还挺厉害的,董书记也太不小心了。”
“你说什么?”乔成声音惊讶至极。
“敢做不敢当,装什么熊?”董定方大声质问着,“昨天打人那狠劲哪去了?”
李晓禾摇摇头:“不明白,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老子刚刚做过司法鉴定,这回绝对饶不了你,李晓禾,你死定了。”董定方说话时,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人们从那含糊的声音里,听出了阴冷,听出了决绝,不由得心头冒起了一股寒意。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就是他自扇耳光()
“董书记,你怎么又骂人?”李晓禾很委屈的样子,“县长、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都听了吧?董书记大厅广众骂人。”
当然都听见了,可是没人回答李晓禾。
乔成反倒说了话:“李晓禾,不要转移话题。打人是犯法的,你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县长,听你这意思,怀疑他那伤是我打的?”李晓禾疑问道,“我敢打他?你看他多凶呀。”
董定方立即手指李晓禾:“你他娘装什么样,明明是你他娘……”
“董定方,说话干净点。就是被人打惨了,也不是你骂人的理由吧。”乔成厉声喝斥着。
人们都听出来了,乔成明着是训董定方,其实却是在坐实李晓禾打人一事。
“是,县长,我让他气昏头了。”解释之后,董定方再次面向李晓禾,“我刚刚做过司法鉴定,一两周就能出结果。你这故意伤害是肯定的了,如果是重伤的话,怎么也得判你个六、七年,就是轻伤的话,怕是没有三年也下不来。到时候,李晓禾,你还想当乡长?想的美,就等着戴上‘银手镯’去高墙里边体验生活吧。”
“县长,他,他这血口喷人。”李晓禾声音略带颤抖。
“李晓禾,司法鉴定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确认构成伤害,你必定要承担法律责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谁也不能例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乔成的声音中满是森冷。
“我说了,他这脸上根本和我没关系。”李晓禾争辩着,声音依旧颤抖,“谁说是我弄的,谁呀?”
“李晓禾,不要存有幻想了,即使没有第三人在场,司法机关照样会找到嫌疑人,照样有办法让嫌疑人开口。换位想一想,轮到谁身上,被打成这样,身体和心理都会受到双重创伤的。”说到这里,乔成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端正态度,以最大诚意求得受害人的谅解。即使最终没有取得对方谅解,但这种态度也有利于量刑时适当从轻。”
“凭什么,凭什么拿屎盆子扣我?”李晓禾猛的提高了声音,“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如何如何,我有什么理由打他?能打的了他吗?倒是他,又是说我放屁,又是骂我长辈的。刚才当着这么多领导和同事,他就当场骂人,大伙都看见了吧?不是我胡说八道吧?”
董定方急道:“你,你,我昨天为什么骂你?是你先骂的我,你怎么不说?”
“我没骂你,我敢骂你吗?倒是你不仅骂我,还拎着石头满院追我呢。”李晓禾恨声道,“你还说我活腻歪了,杀我的心都有了。”
“李晓禾,该做不敢当,你骂了那么多难听话,现在不敢承认了,算什么好汉?”董定方历声质问着。
“我不是什么好汉,否则也不至于让你追的满院跑,又是石头砸,又是骂我长辈的。”李晓禾一梗脖子,“反正我是没骂你。”
“你怎么没骂?你,你……”支吾两声,董定方一咬牙,如实道,“你先说你人品太正了,脊梁太真了。然后你就骂我拍乔县长马屁,把乔县长当干爹,给人家当狗。你说你堂堂正正,没我那么下贱,你……”
“哈哈哈……”李晓禾忽的大笑起来,“董书记,你这都是哪想的词?你和乔县长年龄相仿,我会骂你是人家的儿子,可能吗?八成是你那么想的吧?”
“噢……哈哈哈……”现场顿时笑成一团,真的太搞笑了。
董定方争辩着:“你他娘就是那么骂的,你说老子是……”
“嘴比棉裤腰都笨,还嘚嘚什么?”乔成铁青着脸,“他骂你这么狠,你骂人家放屁,人家能不揍你吗?就说打人的事,讲重点。”
董定方“哦”了一声:“对,对。他骂的我太难听,我就要跟他到县里,要让县领导评理。结果他先是嘻皮笑脸的说不去,然后毫无征兆的抬手就给了我两个耳刮子,左右开弓,我是防不胜防。我质问他‘你敢打我’,他张狂的说‘老子打的就是你’。我实在气愤不过,这才没命的追他,结果让他那几个同伙把我给拦下了,就是这么个经过。”
“逻辑都不通,还说我毫无征兆的打了你。我是那种毫无征兆打人的人吗?好歹我在思源县官场也十来年了,期间经过好几个单位,光是真正的同事就有上百人了。我打过谁?大伙谁说说,我打过你们哪位?”李晓禾质问着。
自是没人回话,确实没被李晓禾打过,即使真挨了打也不能说出来,那也太丢人了,当然也没人给李晓禾背书“没打过人”。
“现场这么多人,都没人挨过我打,为什么就你挨打了?”李晓禾厉声质问着,“我不像你,大庭广众下就骂人,我记得自己就骂过杜英才那个王八蛋。当时村民在政府楼下上访,本来就是找他的,他还装糊涂。我看出他就不像好东西,村民被骗那三百多万指定跟他有联系,果然他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当时也仅是骂他而已,他倒拉着别人去告状了,难道你比他还可恨?我就非得打你?再说了,你根本不看县长、副县长的面子,科局长们更不在你眼里,想骂人就骂,还能任别人打你?谁信呀?”
“我,你……”董定方语无伦次,一时难以答对。
“董定方,本来说话就笨,现在又伤成那样,就不要说了。还是等着司法鉴定,同时把整个过程都记录清楚,自会有部门公断此事。”乔成替董定方做了说明,“司法部门有的是办法,只要做了的事,想赖也赖不掉。”
李晓禾缓缓的说:“不是我就不是我,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
乔成“哼哼”一阵冷笑,没有接话,而是直接说了两个字:“散会。”
“等等,我有话说。”李晓禾大吼一声。
乔成并没理李晓禾,而是已经站起了身,准备直接离席而去。
“乔县长,董书记的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他自己打的。”李晓禾快步向前,直奔主席台而去,“我有证据,请让我展示。”
“你能有证据?笑话。本来就是无稽之谈,想拿假证据糊弄人,没门。”乔成不理这个茬,真的迈步走去。
“乔县长,你这分明就是拉偏架,完全有失公允。我要把现在的事和上级反馈,要向媒体曝光。”李晓禾已经到了主席台台口处。
乔成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众人说:“听到没,他李晓禾有多狂,竟然威胁政府县长。”
“县长、各位,我这叫威胁吗?我就是因为蒙受冤屈,不得以讲说实情,想要出示证据,这不正常吗?”李晓禾振振有词,“正常申冤得不到领导理会,这才不正常,难道我不该寻求领导或媒体的支持吗?”
“李晓禾,我今天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