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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骑和楚州两个诱饵,不管金军咬哪个,都要叫他有来无回。
那山上原本的山贼也不知跑哪去了,山路险峻之处设置的擂木滚石全没用上,留给虎豹骑拿来对付宋军了,偏偏还在山寨里储存了大量粮草、药物和箭矢。毕再遇很怀疑,金国早早就广派奸细入宋境占山为王,祸害四方,这就是其中一支。
从山上望来,山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宋军营帐,将整座山围得水泄不通。杨妙真俏脸上血色褪尽,恐惧地贴着楚天舒问道:“会有援军来的吧?”
楚天舒摇摇头,“不会。北岸只有泗州驻军,三千人,他们已经尽力了。”
杨妙真愣愣地道:“你说今天娶我。”
“是啊。”楚天舒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看,宋军很快就会进攻了,咱们就在这两军阵前拜天地,长风当歌,金鼓为乐,并肩作战,血染征袍,杨宗保穆桂英算什么,以后说书戏文里都只会有你我的传奇。”
杨妙真倏地甩开他道:“你一个人传奇去,我不想死!”
楚天舒皱着眉头,赶上抓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别闹,我们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投降嘛。你可别说出去,让那些傻瓜去拼死作战,一定要拖到弹尽粮绝、死伤惨重时才能投降。不战即降,去了宋国也会被看不起的,永远不得重用。”
“哦,你早说嘛。”杨妙真捏起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又想起道:“不好,我们都投降宋国,那我哥呢,他怎么办?”
楚天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傻丫头,你哥现在就在宋国啊,我们都去宋国,有杨家将后人的身份,我们在宋国会比在金国混得更好。好了,快来跟我拜天地,然后努力杀敌,证明自己是个勇将,最后投降是不得已。杨业本来是北汉将领,后来投降宋国,他就是这么干的,世人皆赞其忠,我们要学他。”
“嗯,我听你的。”杨妙真还是个大姑娘,听到要拜天地就娇羞地低下头,没有看到,这个甜言蜜语哄得自己心花怒放的年轻将领,眼中那深深的失望。
没有高堂红烛,没有凤冠霞帔,自己这就嫁人了?杨妙真心中有一点小小的遗憾,想到楚天舒描述的美好未来,又振作起精神。嗯,等到了宋国,找到大哥,再让天舒给我补个婚礼,要大哥主婚,大哥会祝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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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再遇离开后的楚州山阳。
淮水从盱眙至其入海口,大体是向东北方向流。淮水北岸,正对盱眙的是泗州,泗州城东有汴水注入淮水。淮水南岸,盱眙下游二十里是龟山镇,龟山镇下游八十里是淮阴,两城之间有洪泽湖,湖水北面经人工开挖的沙河与淮水相通,西北面和淮水之间有条龟山运河。淮阴下游三十余里就是山阳。淮水在山阳处有个转弯,由东北流向转为东南流向,并在山阳城东和大运河连通。二十三年前(公元1194年,金国明昌五年),黄河夺淮入海,在淮阴东北约十里处注入淮水,从此处起的淮水,加入了黄河的水流,水面宽阔,浊浪滚滚。十八日夜,金军二千人马偷偷渡河,增援虎豹骑,之后毕将军便调了一只水军前来巡弋,阻挡金国增援或撤军。
这只水军的主将就是吴衡,倒霉的吴衡。从前盱眙的守将,为救同僚,被明耀算计,麾下战船尽毁,士卒只余三成,要不是殿帅郭倪牺牲自己,一人承担了兵败之责,而后来毕再遇功勋卓著,一再升迁,念着当时并肩犯难的情分,也屡次为他说情,他不可能得到补充兵力,再上战场。这一次,毕将军让他封锁河面,在金军渡河去偷袭山阳时半渡而击,是白送个功劳给他,他一定要抓住,一雪前耻。
吴衡坐在旗舰的甲板上,悠闲地品着今年新采的龙井茶,看着麾下战舰来回巡弋,耀武扬威。唉,楚州的兵力可都去围歼虎豹骑了,现在是空城,机会难得,你们可一定要强行渡河啊。
“大人,城里点狼烟了!”一直了望山阳城的哨兵叫了起来。
吴衡回头一望,东南方山阳城那冒起了漆黑笔直的烟,再望望北岸,金军船只蠢蠢欲动。吴衡沉着地下令:“点狼烟。集结兵力。”
等了片刻,陈世雄派了亲兵来求援,“小人见过吴将军。吴将军,虎豹骑在营地下面挖了藏兵洞,埋伏了两千人,夺了西城门,还放出焰火,召唤援军,城里也到处有奸细放火造谣。陈统制请吴将军速去援助。”
吴衡摇摇头,“我相信毕大人能围死虎豹骑,因此现在淮东是不会再有金兵的了,那两千人是孤军,在虚张声势。这样吧,我这里五千人,调四千人去。留一千人,也可以阻止北岸的金兵渡河了。”
果然,宋国水军的兵力一抽调走,金国船只就勇往直前地开来了,从黄河口开出的大船,顺着水流,如过江之鲫,蜂拥向山阳驶去,最大的一艘,也是出奇长的一艘楼船上,挂着帅旗。吴衡激动地站起:这么多船,还不得有五万兵力?只怕还是那个都元帅完颜宗浩亲自领队。金军主攻方向真是两淮?这回赚翻了。
宋军兵力不足,没有阻拦,反倒是从金军船队两边驶过,钻到了他们背后。金军急着去打楚州,一往无前。吴衡很理解,晚了,那两千伏兵被吃掉,城门可就又会关起来了。
金军船只都吃水很深,大概是装满了人。他们没有能够去成山阳城,因为,宋国在沙河里埋伏了一只水军,刚刚抽调走的人也返回来了,宋国水军不是一千,而是一万!
金军不再下人,已上岸的部分人就地结阵,船只则仗着大型沉重,宋军轻快的小船无法阻拦,强行驶入运河,水流平静的运河。岸上那大概五千金兵,留给陈世雄好了,吴衡要指挥水军追击大头,那挂了帅旗、长得不成比例的楼船。运河口本有防御措施,三根粗粗的拦江铁索,拉起后应该能阻拦金军片刻,但金军、宋军都驶入后,铁索才被拉起来。吴衡知道,定是金国奸细杀了驻守的宋兵。楚州还属宋国,运河是拿来运输辎重的,只驻守了两什人,是很容易被偷袭。至于金军为什么还会拉起铁索,吴衡虽觉奇怪,但他对麾下水军的战力有信心,运河这里也不可能有埋伏,金军应该就是在玩虚则实之,想吓走他。上次总还打了一战,这次他若是上当,不战而退,别人只会说他败了一次就吓破胆了,那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宋军继续追击。金帅的楼船落到了最后,转向侧过,似乎是金帅要亲自断后阻敌。宋军开始都很高兴,能不跟几万金兵死战,就对付金帅那一点亲兵,应该能生擒金帅吧,这份功劳……
但那楼船在他们追到前就在沉没,吴衡脸色瞬间铁青。运河始修于隋炀帝,用于漕运,河面宽阔,足容五、六艘大型货船并行,加长的楼船侧过来也无法完全挡住河面,但,沉船挡在中间,到两岸的间隙小,对方很容易以投石床弩将通道封锁,金军跑出了那么远,在我们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外,要派小船穿过间隙、接近金军船只、再肉搏登船,这伤亡可就大了。
吴衡还在考虑派哪个手下做很可能成仁的突击队之时,金军就扔点上火的火油(石油)坛子过来了。船只主体是木制,木浸水易腐,为了延长船只的使用期,木料都是要浸油的,所以,别看船漂在水上,它也是怕火攻的。
双方船只都在移动,金军砸得并不准,但那些坛子都开了个小口,落进水里,火油还是会流出来,在水面燃烧。运河水流平缓,这夏季,都是东南风,风力将火油慢慢推向北,推向宋军。宋军船只陷于火海,而火油燃烧冒出的黑烟更是熏人,口鼻可用湿布捂上都觉得呛。宋军也备有少许火油,也想反击,只是投石距离远逊金军,大部分船只被沉船挡着,砸不到金军,火油坛落到水里,再被风一吹,是害了自己;有几艘船走运地冲近了,砸到了,却没什么效果,因为金军早有准备,所有船只上上下下都抹了厚厚的湿泥,火烧不起来,效果还不如扔石头。
这仗已经没法打了,吴衡明白,他又上当了,这次再无翻身之日。
金军用计,皆是绝户。开始火攻时,他们就下了长枪兵、弓箭兵去岸上,迅速占据宋军所在河段的两岸,射杀想泅水逃生的宋兵。陈世雄看金军似乎才两千人,于是领半数兵力出城援救水军,被最早下船的五千金军赶来截断后路。船只上又下来足足两万金军,将陈部围住。
两个时辰后,宋国淮东水军几乎尽数烧死淹死,山阳守军残部突围。
第105章 尔虞我诈(2)()
到临安了。
临安,临时安顿之所,听这名字就知道了,南宋君臣内心还是很想夺回原本的都城汴梁的,只是,人有生趣即无死志,美景美食美酒美色当前,最后只剩得诗酒风流。在最思恢复的孝宗朝,林升写下流传千古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现在西湖畔最兴隆的酒楼,就叫“楼外楼”,汇集天下名菜。我去城里最好的客栈开了房,放下行李坐骑,就拉郭靖去楼外楼用餐,再沿湖散步消食。
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总宜。杭人亦无时而不游,画楫轻舫,旁舞如织,歌妓舞鬟,严妆自炫,小泊断桥,千舫骈聚,歌管喧奏,粉黛罗列,最为繁盛。这地方真合适养老。
没逛多久,郭靖就觉不是滋味,道:“这是大宋京师之地,这些读书做官的人怎么整日价只是喝酒赏花?”
我笑笑道:“这才是太平景象。将士血战沙场,就是为了让国人能锦衣华服,悠闲游乐。难道你想看哭声震天、哀鸿遍野?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去岳王祠。”
祠里就一个老人呆呆立着,我默默祝祷:
“岳飞你精忠报国,鬼神共鉴,我知道你忠于赵宋,一生抗金,可是赵宋死不悔改,在赵匡胤定下‘以文制武’的国策时,宋国的命运已经注定,终其一世都会挨打。我是法家信徒,韩非子说过‘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如今女真人已经被汉人同化了,女真族实际已经消亡了,中原百姓也接受了金国的统治,寿州死节军士魏全(一个去偷营的敢死军士,失败被俘,佯应骂金,回寿州城下反骂宋帝,被杀。金帝追赠之,封妻官子。)就是例子,现在的金国相当于北魏,在北魏基础上建立的隋朝也算是正统,金国当然可以算中原的正统王朝,当然值得挽救。
我上辈子不太懂历史,可是我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金国真的是理想的封建国家,它以武立国,丞相什么的都是武将立下军功才调入中枢,朝中重臣哪个出去都能挂帅,绝不会像宋朝明朝那样以文制武瞎指挥;君臣讲究财用之制,切切然以是为先务,绝不会像汉朝唐朝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每年给小邦的赏赐足够他们全国人锦衣玉食,只换得名义上的臣服;科举有策论进士科(还是有民族偏向的,这个只准女真人考),而不是像宋朝试经义、明朝清朝试八股;有专门的军户,代代从军……我想建立的国家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我掌权后尽力消除民族隔阂即可,没必要搞什么自立,打上多少年,弄得民不聊生,那样子最后就是能建立国家,制度还不是要照搬现在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