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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的包,何小姐索性停了下来,并不是对与马惠民要说的话感兴趣,只是闲着也是闲着,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这位害的自己隔三差五就被找麻烦的青年来。
一件青洋布长衫,区别与大多数上海男人的时候,眼前人长得高挑,又并不过分健壮。斯斯文文的带了一副金边眼镜,紧张兮兮的站在对面,嘴巴唏合两下,还是没说出话来,倒是又走近了一步。
“前面左拐,不用五百米就有一家‘芮雪堂’,本帮菜做的还不错。”站的太近,马惠民看着何小姐白嫩的手腕晃了一下神,急中生智提议找一家菜馆。
何小姐根本不打算转到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去,也不想吃什么本帮菜,不耐烦的踢着小皮鞋。
马惠民的话却顺畅起来,“女孩子是不是都会喜欢‘金银扣三丝’,芮雪堂师傅手艺没的说,用的是现泡发的干货,选的是金华火腿”
何小姐听的心烦意乱,想着这人还真是没什么颜色,看不出别人都已经不耐烦了吗,还和个厨子似的滔滔不绝的推荐。
索性口气生硬的直接表明立场:”我不去。“
“呃啊!”马惠民并没有什么讨好女孩子的经验,被打断说话也不恼,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也不爱吃火腿吗?我也不太喜欢熏烤的味道。那我买桂花肉给你吃好了”
“呵呵”何小姐摆弄着自己新画的指甲冷笑出声:“你这个人真有趣,到底是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去,不是因为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说着还觉得不够清楚,索性歪着头,缕了一下散落在额前,有点挡视线的刘海,勾着嘴角:“是我根本不想和你一起,这样说,侬晓得了哇?”
马惠民的耳朵泛红,他哪里还不知道何小姐的拒绝,可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张了张嘴,含含糊糊的嗯啊了两句什么,就是自己也没听懂。
“说什么呢?大点声”何小姐最烦别人背着她讲话,而这种当着面就说,还听不清,更让人烦躁。
真是个急脾气的姑娘!不过她发起火来可真漂亮,黑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恼怒的撅着小嘴。看她努力装做出横眉立目的大人样。
马惠民刚刚还紧张的揪做一团的心,奇异的安稳下来。
他为什么总是放不下眼前的这位姑娘?
除了长得漂亮
好吧,为什么要‘除了’长得漂亮?
最起码开始一直到现在,何小姐的美貌,每次都会让自己沉浸了二十多年的心,狂跳不止。
对于马太太的顾虑,其实马惠民内心并不怎么在意的。
譬如名声又譬如‘贞洁’
是的,马惠民知道自己的内心。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见钟情了,继而爱上了她,想和她一起过接下来的日子,看她只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发脾气。
遇见一个心动的人,一起生活下去就好了。为什么要对人家的过去追根究底?
难道携手一位美丽的女士之后,你会时不时在想她儿时是不是吃过鼻涕,尿没尿过床
既然都有‘过去’,难道这些‘过去’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尿床、流鼻涕,那些是小孩不懂事,没什么记忆。如果这些‘无意识’的都可以被原谅,那明明都懂,却不得不承受的磨难,难道不更应该被心疼?
“我说,现在不想去就不去好了。”马惠民低头宠溺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姑娘。
何小姐心里暗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意外的又听见马惠民说:“等下次再约你好了,到时候咱们不去芮雪堂,我带你去玉皇寺吃素包子。”
春风拂面,入眼的是巷子里道路两旁满目的翠绿。何小姐心中微澜,居然慢慢的松懈下来。不再剑拔弩张,眉眼更显柔美起来。
马惠民看的心中一软,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
母亲经常对何小姐怒目而视,要不是为了每个月能多收十几块的房租,恐怕早将人扫地出门了。
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自己贸贸然的做出邀请,也难免人家多思多想,会觉得对人不尊重。
这么一想,马惠民又觉得自己的喜欢跟那些风流浪子有什么区别,既唐突了佳人又贬低了自己。
第十九章 有所依()
第十九章有所依
马惠民看着何小姐,眼中有不容错失的讨好与爱慕。
大多数女孩子都不会反感来自于异性的欣赏,何小姐也不例外,心里回味马惠民的话像是有人拿了一根小羽毛,轻轻的撩拨着蠢蠢欲动的心。
“惠民惠民”马太太站在阁楼上,看着马惠民居然与交际花有说有笑的一起回来了,直觉头脑发胀,气急败坏的喊。
刚才还在献殷勤,马惠民被母亲这后退拖得尴尬无比,只能在心里苦笑,才感觉缓和一下的气氛,瞬间僵硬无比。如同从清风拂面的海边,眨眼就掉到了漫天大雪的山洞里。
马惠民踌躇不前,无措的站在何小姐面前。
“切”何小姐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马惠民还是自己,恨不能将拨乱心绪的羽毛扔进臭水沟里。
这样的难堪又不是第一次,比起躲避她如瘟疫的马太太,何小姐更讨厌自己贪恋了那瞬间的温暖。
想错身走开,却又被马惠民挡在了跟前。
“我我会跟母亲说明白。”马惠民看着身边目不斜视,面庞冷漠的何小姐,坚定的说:“你等我消息好了。”
无耻之徒!
难怪都说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自己答应他什么了,就说些不找边际的话,跟不跟马太太说,说不说的明白,和我姓何的又一毛钱的关系吗?难道自己就活该被消遣的。
“客气了您呢!”何小姐终于第一次深深地往着马惠民:“麻烦走开一点,侬发神经不要紧,不要挡了我回家的路哇。”看着马惠民呆愣住的脸,更加生气:“我等您消息?什么消息?不要说得好像跟我很熟一样。就是我这样的人,也不是你能消遣得起的。”
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失意与委屈。说完之后,何小姐推开马惠民,头也不回的率先走进了九里巷。
马惠民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一刻真心恨不得捧到她面前,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无聊的消遣。
香樟如盖、绿叶成荫、蝉声悠远
马惠民的心奇异的又平静了下来。
母亲每每见到何小姐都是如临大敌,也难怪她会误会。
会横眉冷对的气愤指责,她肯定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马惠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是被讨厌,最起码也先在她心里留了印象,总要比无视来的强,不是吗?
马太太简直要被儿子愁死一回了,怎么那么死脑筋。都怪那个妖精,这样下去可不行,马太太决定再也不能为了贪图十几块钱的便宜把房子租住给舞女了。简直就是祸家之本!
那位何小姐丰乳肥臀,走起路来,没下都要扭上三扭。男人们看见会觉得赏心悦目,马太太只会觉得一身的风尘气。
而且何小姐的旗袍岔子开的极低,每每晃动起来
哎呦喂,马太太恨不得捂住眼睛,不敢再回忆,满屏都是白花花的大腿。
要是搁在早些时候,这样子的就应该被脱去浸猪笼。现在风气不同了,笑贫不笑娼的,马太太也只能感叹两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儿子的异常,马太太看在眼里。年轻人没见过世面,会被狐狸精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一看见这两个人走在一起,马太太感觉天都塌下来一半,但儿子长大了,又是有点闷的性子。
怕不提醒儿子陷在里头,又也怕是越说越会惦记
“才想起来,敏贞外边有约会,托我和孙太太说一句。”马惠民揣度着母亲的脸色,还以为迎接自己的进门就是一顿质问,居然揭过不提。
“和谁约会去了,是那位总开了车子在巷子口的公子吗?”马太太永远是八卦第一,想起张承言的人品相貌来,忍不住啧啧感叹:“听说那位张公子也是留过学回过的,父亲在新政府供职。孙家落魄搬来九里巷才几年,这下好了,敏贞攀上了那位少爷,孙家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惠民:“古人说,嫁女嫁高门,这样女儿更加勤谨恭敬;同样的,娶妇娶低门。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亲事结两姓之好,最起码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妈说的对。”马惠民点头应和,表现的十分赞同母亲的话。
实际上他还在想,难怪父亲总是私下里戏称母亲为‘总理’。就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总有道理,譬如开始说‘女儿要嫁到高门去,低门娶妇’,一会儿又盯着自己说‘结亲要门当户对’,果然只要是女人,无乱多大年纪,都没办法讲道理。
“对了,过几天是你表外祖母生日。上次她老人家还问起你来,到时亲戚家的小姐也都会去。”马太太看着惠民语重心长的说:“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仔细看着有没有合意的。”
马惠民满脸的无奈:“妈,咱们是去给人家祝寿,怎么还相看起亲戚家的小姐来。再说,就是遇见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能看出什么来。”
一表三千里,这位长辈也就是外祖母活着的时候曾经走动过的一位远亲。马惠民每年陪着母亲过去,人家不过看着他们凭吊两句过去的岁月,他才不相信老太太会问起自己来。
“怎么看不出来,亲戚之间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孩子。沉稳的安静聪慧,外向的活泼伶俐,不用看也知道都是好孩子。”马太太瞪了惠民一眼:“别看着外边太平,世道乱着呢。‘沪上九里’,那也是数得着的人家,咱们家的媳妇最起码一个家世清白是跑不掉的。”
马惠民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明显是针对何小姐的。好不好都是母亲说的,只要是表外祖母的亲戚,就是安静有安静的好处,活泼有活泼的优点。未曾谋面的女孩子在母亲心里就已经样样胜过何小姐,还有什么好谈的,自己就实话实说好了。
“儿子自小事事都是父亲和您做主,这次说亲,我要娶个自己喜欢的。”马惠民闷闷的说。
第二十章 有所求()
第二十章有所求
“儿子自小事事都是父亲和您做主,这次说亲,我要娶个自己喜欢的。”马惠民闷闷的说。
“你喜欢的?你喜欢谁?”马太太被气个倒仰:“惠民你还是小孩子吗!妻者,齐也。咱们‘沪上九里’的媳妇将来也是带出门应酬的,你让我怎么和别人介绍?啊?难道和人家说,这位是我们家新娶进门的媳妇,是不是看着眼熟,原来在夜未央做交际的”
“妈,早就没有什么‘沪上九里’了。”马惠民脸色也不好看,僵着脸,耐着性子劝:“您不是从小教导我,莫以出身论英雄。何小姐品貌性格样样不差,就是坏在一个出身上。这世道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她要是能有父母依靠着,也不会出门抛头露面的谋生养活自己。”
“呵呵”马太太看着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个那个女人顶起嘴来,就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都要被怒火烧起来:“有没有‘沪上九里’,我们马家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家。”说起何小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