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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楠在黑暗的楼梯上急匆匆的走着,他看了眼房顶坏掉的灯泡,嘴里嘟囔着:学校也真是的,这老红楼多少年历史了,都快成危房了吧,更何况,前段时间它还经历了一场爆炸,结果现在照用不误,也不知道政府每年拨的那么多经费都用到哪里了,也不说新修一座实验楼。
脚下一滑,瞿楠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他赶紧扶住墙面稳住重心,心里又把学校狠狠的骂上了一遍。背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瞿楠回过头,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向自己靠近,他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但是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是谁。
那人缓缓的走到瞿楠的身后,在即将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推了他后腰一把。瞿楠一个站立不稳,他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下栽去,就在这时,身后的那个人抓住了他的书包,将他重新拽了回来,帮他在楼梯上站稳。
“你干什么啊?”瞿楠回过头,他看到肖旭的脸,那张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上面带着一抹他看不懂的笑意。
“开玩笑,哥们。”肖旭拍了拍他的背,又继续朝楼下走去。
“你故意的吧,”瞿楠看着他的背影,“报复我是不是?”
肖旭站住不动了,他慢慢的扭过头,透过窗口照进来的一缕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是又怎样,如果你下次再找他的麻烦,就不是吓吓你这么简单了。”
瞿楠听不明白了,“他?你说的是谁?”
第九章 眼睛()
肖旭的手在旁边的台阶上来回的摸索着,他刚刚放在那里的一本诗集不见了,奇怪,只是拿杯子喝了口水的功夫,那本书怎么就没了呢?
“瞎子,找什么呢?”大齐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了过来,他是院子里的孩子王,经常带着一帮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们欺负人,当然肖旭,是他的重点欺负对象。 u。co
“大齐,你看见我的书了吗?就在我手边放着的。”肖旭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瞎子还能看书呢,我真是头一次听说,哎,大家伙都过来看看啊,肖旭竟然还装模作样的在这里看书呢,还看什么诗集”
“书是你拿的?”肖旭腾地站了起来,他伸出手,“还给我。”
可大齐非但没有将书拿给他,反倒一页页的将那本顾城诗集撕得粉碎,然后将破碎的纸片扔向肖旭苍白的脸,他走上台阶,恶狠狠的盯着肖旭,“你个瞎子还敢威胁我,小心我见一次打你一啊”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整个人朝后倒去。
“哥,你没事吧?”一只手扶住了他,帮他拍掉头上身上的纸屑。
“肖小芹,你敢推我?想挨揍是不是?”大齐的声音里竟然少了几分刚才的强硬。
小芹松开肖旭的手臂,“想打架啊,来啊,齐大鸭子,我怕你不成。”齐大鸭子是她给大齐起的外号,因为他的嘴巴长得又厚又撅,就像一只动画片里的怪鸭子。
周围的小朋友都笑了起来,见状大齐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这个小姑娘给丢尽了,他的眼圈倏地泛红了,“我我要告你爸妈去,我知道他们打你打的最狠了”
“去告啊,”小芹一把捋开自己的袖子,她白皙的胳膊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几道淤痕,“反正我做不做错事情都要被打,也不差这一回,倒是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哥哥,我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打死你都没准。”
大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肖小芹冲他挥了挥拳头,“鼻涕虫,找你妈哭去吧。”
大齐哭着跑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开了,小芹扶着肖旭重新在台阶上坐下,她看着一地的纸屑,愁眉苦脸的说道,“怎么办啊,这是我从学校借的。”
“哎呦,我妹妹终于不逞英雄了。”肖旭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你还说,要不是妈天天嘱咐我保护你,我才不会这么凶呢,哥,你知道吗,他们在背后都叫我母老虎,还说我长大嫁不出去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嫁不出去就不嫁,哥哥养你一辈子。”肖旭的语气温柔且坚定。
“瞎说什么呢?哎,你先帮我把这本书的钱给付了吧。”
“放心,我零花钱多。”
夕阳的余辉照在兄妹两人身上,映得他们比身边的杜鹃花还要红艳。
“这些书都是刘峥的书单上的?”闫红看着肖旭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怪不得那么多人过不了面试呢,这刘大牛推荐的书完全不是我们平时的教科书啊。”
“靠死背公式取得高分确实算不得什么真才实学,这点我还是挺认同刘教授的。”肖旭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得努力了,现在离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这么多书可不容易消化。”
“你还要怎么努力啊亲,这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口饭,快,跟我去食堂。”闫红说着就拉起肖旭的手朝外走。
“我已经吃了面包了”没来由的,眼睛上又是一阵刺痛,肖旭一下子倒在座位上,捂着眼睛痛苦的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闫红担心的看着他,“头疼吗?”
“我想我得去趟医院了。”
闫红坐在诊室外面等着肖旭,对面的墙上贴着各种眼病的宣传图,闫红低下头,不去看那些色彩鲜艳的立体剖析图,她只知道肖旭小时候身体不好,还动过一次手术,甚至因此耽误了上学,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先天失明患者,一直到十岁那年才通过移植眼角膜第一次见到光明。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一个经历过如此劫难的人,竟然还这么的忠厚踏实,乐观积极,不得不让她佩服,但更多的是心疼。
“请问我的眼睛有没有问题?”肖旭紧张地询问正在病历上龙飞凤舞写字的医生。
“没有,你已经移植了十六年了,早没有排斥反应了,而且据我刚才的检查,你现在没有感染,角膜缝线也没有松脱,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感觉眼睛疼呢?”肖旭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仍然不太放心。
“有没有用眼过度?”医生头也不抬的问他。
“我在准备考试,确实每天复习到很晚”
“那就对了,正常人用眼过度还会感到不适,更不要说你这种情况了,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药水,你回去点着,当然最重要的是要休息好。”医生说着把病历拿给肖旭。
“那个”肖旭攥着病历本,轻轻的咬着嘴唇。
“怎么?还有事情?”
“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患者有没有可能会看到一些幻象?”肖旭犹豫着把这句话问出口。
“幻象?你是说看不清楚?或者是有重影?那倒是有可能”
“不是,我是说看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人,比如说,已经死去的人。”
医生从眼镜上面盯了他半天,终于,他清了清喉咙认真的看着肖旭,“同学,考试是很重要,但是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心理负担过重不仅会影响你的身体,还会影响到你的精神状况,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肖旭不好意思的笑笑,在谢过医生之后急急忙忙的出了诊室。闫红见他出来,连忙走上前来,“检查结果如何?”她从表情到声音都透着紧张。
“挺好的,”肖旭看着她,“一直瞒着你,没怪我吧。”
“怎么会,”她舒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
第十章 使命()
我生来就是个盲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黑,像幽深的海底一样的黑,像漫漫的长夜一样的黑。 u。co还好,我有个妹妹。
她叫小芹,肖小芹。她是带着使命出生的,这个使命当然就是我。因为我是盲人,所以父母才又要了一个孩子,为的是将来在他们走了之后还有一个人可以照顾我。不过当时的政策是不允许一家有两个孩子的,所以父亲为此丢了公务员的工作,开始下海经商。
小芹是我和外界联系的唯一的窗口,她总是能够带给我各种各样新鲜好玩的东西,比如一朵花,一只小鸟或是一本书。正因为她的存在,我才觉得生活中并非处处都是黑暗,她就像一只萤火虫,给我带来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哪怕这光是如此的微小,但它对我而言却是生活的全部。
可在九岁那年,我永远的失去了她,小芹是被车轧死的,因为无人认领,她的尸体在太平间整整躺了三个月。也是在九岁那年,我因为角膜移植重见了光明,可是,我却没看到我最想见的那个人,甚至想看一眼她的遗体都被母亲给阻止了。我的眼睛虽然能看到了,但是心底的那点光却永远的消失了。
“小芹真可怜,”闫红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好像真的是为了某种使命而来的,使命不存在了,她也就去了。”
“没有人是应该为别人活着的。”肖旭突然冲她吼了一声,他的声音那么大,把还在哭泣的闫红吓得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肖旭,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安慰你。”她结结巴巴的解释。
肖旭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着闫红,一会儿又在墙面上四处打转,突然,他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朝电梯走了过去。闫红不放心,赶紧随在后面跟了上去,“肖旭”她轻声唤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身影。
“我会保护他,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你要保护谁?”闫红大为不解。
肖旭突然回过头,他的眼光变了,那里面好像住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肖旭,你怎么了?”
“叮。”电梯的门打开了,肖旭走了进去,他冷漠的看着一脸惊惧的闫红,轻轻的问了一句,“上来吗?”
闫红本能的拒绝了,电梯里的这个人是她熟悉的肖旭没错,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不,单单陌生还是好的,她心里甚至陡然升起了一股没有来由的怕,这怕让她本能的想回避他,这是大学四年她都从未对他产生过的感觉。
“二叔,我给你打了笔钱过去,今年我爸妈的祭典还是要麻烦您了。”刘峥站在窗前,神色黯然的冲电话那头说道。
“我都看到了,不过小峥子,你给的太多了,农村祭拜个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
“二叔,也不光是祭拜我父母,家里那么多人需要你照料,我人没办法回去效力,钱上再不多拿点怎么过意的去。”
他二叔叹了口气,“你说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和你爸究竟为什么闹得这么僵,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他竟然连家都不让你回。不过峥子啊,他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你回来一趟也无所谓的,再说了,你不去他坟上,至少去小峰坟上看看嘛,我前几天去了,他坟头的荒草都长了好几茬了”
刘峥打断了他的话,“二叔,我爸生前立下的规矩,我也不好在他死后去打破,会让乡里乡亲们看笑话的,”他顿了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和您多说了,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千万别和我客气。”
一阵敲门声传来,刘峥挂了电话,淡淡的冲门口说了句,“进来。”
肖旭拿着本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刘教授,这里面有个实验我做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