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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刚刚听说二娘子最近颇为喜欢弓箭。这些日子时常听二娘子的曲子，这把紫檀弓，乃是孤王极为喜欢的，就当是送给二娘子的谢礼了。”李弘翼让随从将那不算重的弓拿了过来，亲手递到了周宪的面前。
周宪能感觉到郭荣浑身的冷气，因为屋子里隐隐有冷风盘旋而起。
“多谢殿下厚爱，小女子对弓箭不过是凑趣而已，怎么配得上殿下这把曾经上过战场杀敌的弓？”
李弘翼感道冷风阵阵，对面虚空之中似乎有什么正怒气勃发的看着自己。他扫了一眼，除了冷风阵阵，并无不妥。
“二娘子这是瞧不起孤王么？孤王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你不用推辞了！”李弘翼收起笑意，定定地看着周宪。
周宪一直不见周宗开口替自己解围，心缓缓下沉。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郭荣的手，这才双手接过紫檀弓，屈膝道了谢：“谢过殿下了。”
李弘翼见状这才勾唇一笑，起身对着周宗道：“令公，今日多有打搅了。改日孤王再来拜访。”
周宗心中苦笑，只得恭敬的送客。
常梦锡自是看出周宗父女几人的态度，只是这事于他而言，倒是对燕王一党大有好处，因此并没有说什么，对周宪也没有太多的同情。
待到燕王等人离开，周宣看着周宪，翘唇一笑道：“妹妹你可小心了，燕王殿下可是有王妃的。”
周宪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宣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宣笑了笑道：“提醒你罢了。”随即不再理会周宪，对丫鬟道：“随我去看看赵匡胤在做什么。”说完才带着丫鬟缓缓走了。
周宪脸色一凝，看着犹自怒火大炽的郭荣，将那把紫檀弓丢给了后边的小翠，叹道：“我们回去吧。”
郭荣双眼如冰似火，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景，完全拿李弘翼等人无法，怒火和不甘更是汹涌起来。
116 如果这都不算爱（）
防盗章节晚上九点前后替换一世相随13
“阿娘，珠珠，要”周宝扯着周夫人的袖子，指着周宪手腕上的翠玉珠链说着。
周夫人正在和周宣说着李弘茂和边家小娘子新婚周府送礼的事。一见小女儿扯着自己咿呀说话，看也不看对着周宪道：“还不快给你妹妹？不就是一串珠子吗？”
周宪本来不想理会周家送礼之事的，奈何一早就被周夫人叫来了。看到白嫩的周宝，想到她长大后做的事情，自然不喜欢的。只从前一样，静默着听周夫人和周宣母女情深的戏码，不想手腕上的浅碧色的珠链被周宝给瞅见了。这珠链子在秘境的湖水里洗过的，郭荣亲手串上去的。
周宪皱眉看着小小的周宝，掩住眼中的厌恶之情，低声道：“小孩子玩珠子，要是吃到嘴中就不好了。”说完也不管依旧哭闹着的周宝，对着周夫人和周宣道：“送礼和去喜宴的事情，母亲和姐姐慢慢商量就是了，我对这些事情生疏，就先告退了。”
周宪出门前，还听见周夫人对着周宣抱怨她没有姐妹之心，不知道疼小妹妹之类的话。周宪心里自嘲，对着周宗和周夫人，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她还能忍着几分，但是，对于周宝，她实在不能勉强自己去容忍她。
“二娘子，您这样对小娘子，夫人肯定会和老爷说的。”小翠担心道。
“就是啊，二娘子，之前夫人已经对您很有成见了。”晴儿也很担心。
周宪淡淡地道：“没事儿，老爷和夫人不会真的将我怎么样的。”
周宪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底气的。而且李弘茂大婚，作为兄长的李弘翼肯定会回来金陵道贺，也不知道到时又会有什么事发生。她也知道郭荣在为此事担心，想让她快些离开南唐。只是凡事都要做好准备的，孤身上路，或者只有几个人上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娥皇，我知道你的顾虑，孤身上路或者几人上路确实很危险。南唐有许多的商人四处做买卖，我们可以去打听和荆南人做买卖的商家，到时候依托在他们的商队之中，从荆南借道，然后北上。你看这个法子如何？”郭荣这几日里想了想，唯有这个法子很好。
周宪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恩，只是这打听商家之事，不能被父亲和母亲察觉了。周家也算得上是金陵的大商家了，和很多人家有往来的。”
郭荣放下心来，对着周宪微笑道：“你同意便好了，这件事情，我们要好生思虑一番。”
“恩，我虽然还是有些不舍得父母，但是他们没有了我还有其他的子女，就当我不孝了。”周宪想到父母，心中还是难受的。
郭荣喟叹，拥着周宪紧了紧。
周宪和郭荣一商量好，就开始小心行事，趁着出府的时机，去了城中几家的大的茶行丝织布帛的商行打听。那些商家店铺也不因为周宪是小娘子而故意瞒着她，言明了茶行的东家每年都会在五月中旬左右去江陵贩卖新茶，丝织行的东家则是八月里往江陵去。
“看来咱们要跟着这茶商走了。只是，五月中旬，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周宪有点为难，现在已经是四月二十了。
郭荣看着周宪的样子，知道她虽然下定决心离开周家，但是如此快，她肯定会不舍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若是不行，咱们八月走也行，正好准备充分些。”
周宪只得胡乱点点头。
只是两人这里商定八月走，情势却容不得他们呆到八月了。
四月二十八日，乃是李弘茂和边家女成婚的大日子，整个金陵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此时一队铁甲士兵快马进了城，为首的银甲男子，赫然就是燕王李弘翼。
一行人急马而过，惹得路人纷纷避让，口中的斥骂之词在看见黑甲佩刀时，都吞回了肚子里。
“殿下，您是先行进宫，还是先回王府换朝服再进宫？”
李弘翼勒住马，看了看已经在身后的金陵城门，眼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孤王即刻进宫，尔等先回王府去待命。”
牙将等领命行礼便策马离去了，李弘翼则一身戎甲进了皇宫。
李璟这次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因为李弘翼戎甲披身进宫而生气，因他此时正需有人支持他出兵楚国的事。而弘翼，不止是他的儿子，还是武将。
“儿臣见过父皇。”李弘翼惊喜于李璟的态度，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得李璟的喜欢。
“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你母后也牵挂着你呢，一会儿就去看看你母后。还有啊，这次弘茂的婚事结束了，父皇还有事情倚重于你。”李璟笑着亲自扶了李弘翼起身。
李弘翼心思暗转，父皇对自己这样和蔼，肯定是因为楚国大乱的事情了，莫非父皇想出兵楚国？
“谢父皇。儿臣也甚是想念父皇和母后。儿臣也带回来了一些贺礼给弘茂，儿臣希望弘茂夫妻恩爱白头。”
李璟笑道：“兄弟手足相互扶持才是朕的好儿子。弘翼啊，此次楚国大乱，正是拓展我大唐的好时机啊，此次断不能让闽地的事情重演。父皇之志，望你能明白啊。”
李弘翼心中大喜，果真是上天也眷念于他，只要自己借此立下战功，即便皇叔身为皇太弟，自己也有力量将之拉下来。
“儿臣自当为父皇为我李家江山肝脑涂地！”
“好，好。先随朕去见你母后，对了你六弟从嘉也正等着你呢，你母后也要为你摆接风家宴。”李璟想到楚国此时的情景，心中就大快——楚王马希广被其弟马希萼所杀，并自称为楚王，还向自己称臣了。不曾想马希萼很快就被大将徐威所废，马希崇被立为楚王楚国如今的情势，分明是上天给大唐一统江南的机会！
李弘翼感受着李璟少有的温和，更是满腹的雄心壮志。这大唐的天下，早晚都是自己的！
李弘翼心满意足的回了燕王府，得了长史等属官的恭贺，更是踌躇满志了。
“殿下，若陛下对楚国用兵，殿下固然能立下战功，但是却得远离朝堂。岳州和长沙可不是广陵，去了就难以顾及金陵，只怕到时候，朝堂之上就没有了殿下说话的余地。”却是司马赵完泼了李弘翼一头的冷水。
“殿下，赵司马说的确实有道理，在外立下了再大的战功，但是在朝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声息。殿下想要一展宏图之志，只怕也很难。”从事中郎忙说道。
李弘翼满心的激越平静了下来：“各位说得不错。只是孤王虽然得到了韩熙载、常梦锡等人的支持，但是他们几人在朝中地位不显，并不得父皇看重。而老臣们，还有几人能和查文徽、徐觉等人相抗衡？”
“殿下，您莫不是忘记了周宗？他的长女许给了安定郡公，说来更应该亲近殿下这边才是。”另一名王府录事道。
李弘翼想到周宗，自然想起来踩自己颜面的周宪，脸色就沉了下来。
“若孤王以王妃之位聘周宗次女，你们说，周宗可否会拒绝？”
众属官闻言都沉默了，毕竟王妃还活着，更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
“殿下，此事极难，周宗即便同意了，皇后娘娘那里该如何说？”
李弘翼想起钟皇后对自己说的纳侧妃之事，知道父皇和母后是想抱孙子了。王妃，光是七出之条就该下堂了。
“皇后娘娘那里好说，只要娘娘同意了，皇上那里也就好说。现在关键是让周宗同意。孤王就借弘茂的这次婚礼和周宗说的。”
李弘翼信心满满，他就不信，事到如今周宗还能拒绝自己。
周宪这几日里总有些心神不宁，抓着郭荣的手道：“我这几日里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郭荣也有些不好的感觉，看周宪脸色苍白，便安慰道：“没事的。实在是担心的话，想想昨日我教你刀法时说的话，遇事和那刀法一样，断不可退缩。心怯事便败了一半。勇往无前，总会有一线生机。”
周宪点头靠进了郭荣的怀中。
“我将男装都已经做好了，你说我要不要和阿久说说？让他和我们一起走？”
郭荣明白周宪的意思，有些惊喜，但是更多的是担心：“时间太过紧迫，你真的想好了？”
“迟早都是要走的，还不如早点走，免得真的出了事，到时候怕是又走不了。”周宪想了想道。“过几日，我会找人以化名备好文碟，只望这几日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
第二日，周宪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了。周宗自外面回来，脸色沉重。晚上请安的时候，还频频看向周宪。
“你们都下去，琅嬛和娥皇留下。”
周宪心中一跳，到底是什么事情？
“今日里，燕王和我讲，他的王妃，不日将因无子而自请去庵堂修行。王妃之位将空悬，他有意于娥皇你。今日特地和我说，他将禀明皇后娘娘，在乐安公大婚之后请娘娘赐婚。”
周夫人闻言惊喜交加，周宣则是羡慕和嫉妒，燕王居然为妹妹如此？而周宪惊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道：“父亲，此事万万不可。您没答应燕王吧？”
周宗沉着脸道：“燕王殿下的态度极其坚决，若是我拒绝了，只怕以后，就是琅嬛嫁给了安定郡公也没有用。我们家和燕王便成了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