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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挣扎,想要哭嚎,却哭嚎不出声……
当王菊哭喊着抱住一双儿女时,发现他们的脸上、脖子上开始一块块的腐烂,他们的小手也开始溃烂……脑海中,又出现了陈自默那张冷漠模糊的脸,他说:“你继续开口,他们会死……”
“不,我再也不敢了……”王菊恐惧地哀求着大喊了起来。
“妈……”一双儿女哭喊着倒在地上,满是鲜血和腐烂的脸上表情极度痛苦,浑身踌躇。
王菊赶紧闭上嘴巴,呜呜呜地憋着不敢喊不敢说,将一双儿女紧紧抱在怀中,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浑身颤抖,眼神中尽是哀求和无比的惊恐、懊悔,她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陈自默,想要给陈自默下跪磕头求他,意识深处,陈自默那张脸还在看着她,可眼前却只有渐渐没有了生息的儿女,还有,惊得傻了眼的丈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者,他也害怕了?
王菊想骂丈夫,想提醒丈夫赶紧救孩子,可是她又不敢说话,又气又急又怕……
忽然,王菊双眼翻白,仰面摔下台阶,昏死了过去。
现实中,被母亲的表现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一双儿女,瑟瑟发抖地站在台阶上,搂着父亲的胳膊,他们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好像是疯了似的,难道,是被父亲打傻了?
原本怒气冲天的李志斌,刚才看到老婆冲上来抱住一双儿女,发疯般嚎叫着又像是喘不过气般憋得满脸通红,神情复杂狰狞得不似正常人,李志斌骇得出于本能般,将儿女拉到自己身旁,让老婆搂住了他的双腿,当老婆的神情愈发变得可怖时,李志斌终于忍不住,惊恐万状地拉着儿女挣开了老婆如铁箍般的双臂。
然后,老婆翻着白眼摔倒在地,眼瞅着昏死过去了。
李志斌一时间自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他是真被自家娘们儿刚才的表现,给吓到了。就在此时,听得他们家动静的侯强夫妻,还有左邻右舍,敲响了街门:
“志斌,别打孩他妈……”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别打,小心把孩子吓着了!”
“斌子,你赶紧把门开开,咋家里没动静啦?再不开门我跳墙进去了啊!”侯强的声音焦虑起来。
惊恐的李志斌回过神儿来,赶紧拉着一双儿女绕过去台阶下昏倒在地的老婆,快步跑到街门口,打开街门,对神色间满是担忧的街坊四邻说道:“快,王菊她昏过去了,快救人……”
说着话,他一把将儿女推到侯强老婆的怀里,掉头往家里跑去。
侯强几个大老爷们儿,也都赶着往里面跑。
……
晨光初露。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院落里树木和花草在小雨中精神抖擞着散发出清香,青石板亮晶晶的,廊檐瓦口向下不断地流水,时而成线,时而如串珠,雨帘清亮。
陈自默盘膝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默念静心术咒,借卷轴灵气滋养身心。
唇角,有一丝已经干结的红黑血渍。
在即将要被迫放弃“蝠蛊”的最后一刻,王菊从室内仓惶跑了出来,而且精神高度紧张又惧怕愤怒,更容易被“蝠蛊”植入,陈自默迅疾施术,轻松完成了第一步。
但施术经验不足,又在窗前站立着等了半宿的他,疏忽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蝠蛊”种入王菊脑海中很顺利,也很轻松,但接下来,他必须借“蝠蛊”让自己的意识进入王菊脑海,对其施以震慑和蛊惑,并施术在王菊脑海中制作出种种假象,然后,在王菊精神崩溃的时刻,趁机把“蝠蛊”完全烙印在其意识中。
只有这样,当停止施术后,“蝠蛊”才能在王菊的脑海中,长期有作用力。
70章 春风得意时()
可天地自然阴阳五行的运转规律是不变的,成功种下“蝠蛊”,已经是抓住了稍纵即逝的那点儿时间,接下来的施术过程,完全是在根本不适宜种“蝠蛊”的自然状况下,陈自默为了一鼓作气完成,不至于功亏一篑,强行继续施术,当他意识到这么做会面临巨大的自然反噬伤害时,已经无法停止施术,那缕随同“蝠蛊”的意念缠绕在纠结恐惧挣扎惶恐的王菊脑海中,贸然中止施术,他的意识会受到断头般的巨大伤害。所以,陈自默不得不施以全力,以期尽快完成施术,彻底震慑住王菊,让其意识陷入昏迷,才能顺利抽出自己那一缕意念。
当他终于完成施术,收回那缕意念时,不仅仅是身心受到了极大的自然反噬伤害,那一缕由外收回的意念,更是遭受到了极大的重创——就好像,全身被生生剐去了一层皮。
个中痛苦,简直无以言表。
此刻,护心术已经施展开来,保护心神意念不生心魔,卷轴灵气化本元,滋养三魂五脏六腑七魄。
与此同时,他默念着静心术咒,希望借此祛除强大的反噬伤害给身心带来的无法承受的痛苦折磨。可这次,意念承受了前所未有的伤害,静心术都无法完全祛除痛苦。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嚎叫出声,从太师椅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头触地,意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当中。
临昏迷过去的那一刻,已然感觉不到痛楚的他心想着:“老子解脱了……”
……
下了半宿的雨,终于停了。
秤钩集村东外,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轿车碾压着坑洼不平的道路,不急不缓地驶向村子。
积水溅起,在锃亮的车身上甩出许多碍眼的污点。
车后排座上,坐着刚从外地回来的陈金和白启林。前排驾驶位开车的,是李志忠——这辆车,是他昨天在市里新买的。
如今,李大村长可谓春风得意,水泥制品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他在外面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大老板。因为生意上的交际,免不了请人或者被请吃喝玩乐,所以乡下农村出身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也就比普通村民们见识多些眼界高些的李志忠,在这段时间里渐渐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真正有钱人过的生活,那才叫多姿多彩。自己请人吃顿饭花上千八百的就觉得很好了,可别人请他吃饭,一瓶酒都要上千元,吃喝完了再去歌舞厅、夜总会玩儿,到洗浴中心来个一条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抱在怀里顺从得像只小羊羔……
一宿吃喝玩乐下来,少说得三四千,甚至上万!
这还不算,那些大老板们似乎对于这样的消费司空见惯,李志忠能感觉到,人家一点儿都不心疼。和他们接触聊天多了,李志忠就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土到掉渣了。
那些大老板们偶尔酒后大大咧咧地开导颇有些自卑小家子气的李志忠:“人嘛,活着就要学会享受,挣钱图什么?
花啊!
花钱干什么?
生活嘛,享受嘛……
而且这钱啊,越是舍得花钱,才能挣钱,才能懂得怎么挣大钱。越是那些抠门儿,斤斤计较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越是挣不到钱,因为心没那么大,怎么可能成就大业?”
李志忠深以为然!
这不,本来还盘算着钱攒够了赶紧再投资扩建水泥制品厂呢,李志忠一咬牙一跺脚,昨天揣着钱跑到市里先买了辆桑塔纳2000,又以买了新车庆贺一下为借口,请那些大老板朋友们吃喝玩儿了一宿——他需要,以此来显示实力,让这些老板们认可,他绝非一般乡下那些小暴发户,如此,才能真正地融入到有钱大老板的圈子里,将来,也就能通过这些大老板们,挣到更多的钱……
而现在,李志忠愈发相信那些老板们的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舍得花钱,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比如昨晚上,他咬牙狠心决定好好宴请那些老板们吃喝玩乐,花费了四千多,心疼得直哆嗦,可结果怎么着?酒后壮胆终于不那么小家子的李大村长,豁出去第一次坐上了那些老板们的牌桌,赢了足足一万八千元!
今早离开宾馆,李志忠驾车路过火车站时,正巧看到陈金和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男子,在公交站牌旁等公交,当即靠边停下,接上了陈金和那名男子——李志忠现在对陈金,是满心的感激和忌惮,庆幸着当初自己的决定,担忧着哪天不小心惹陈金不高兴了,分分钟就能让他在外面的生意全都断掉。
当然,李大村长不是怂包,有自己的胆识和想法,被陈金讹诈五万块钱,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憋一肚子气。现在忌惮陈金,不代表以后一直都得忌惮,等将来自己在外面混得实力越来越强,不再需要借助于陈金的威名时,自然也就无惧陈金背后使坏断他的财路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和陈金一番闲聊,让李志忠心里愈发自信,对陈金,也没有了以往那般忌惮和敬畏。
因为,他意气风发地和陈金说了自己昨晚上和那些老板朋友吃喝玩乐花了几千块,打牌时赢了一万八,而陈金,则流露出了羡慕和吃惊的表情,还认认真真地劝说道:“志忠,结交朋友吃喝玩乐,大大方方花钱,这是理所应当的,可赌博……我说句不大中听的话,你别介意,这玩意儿水太深,知根知底的朋友偶尔打打牌消遣还好,在外面可不能沾染上赌博,更不能随便就和人赌大牌,小心被骗。”
这番话,让李志忠心里颇有点儿暖烘烘的自责,因为他知道,陈瘸子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是真把他当朋友了。
而他,还在琢磨着将来如何把陈瘸子甩一边儿。
正值春风得意的李志忠,从陈金的话语和态度上确认:陈瘸子威风不再。这么多年过去,他年纪也大了,怕了,没有了当年的锋芒毕露,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这样的人,如何能和我相比?”李志忠暗暗冷笑,原本还想说给陈瘸子一部分水泥制品厂的干股,借此拉近和陈瘸子的关系,以后在外面能够结交到更多朋友,生意的路子会更好走。
但现在,看陈瘸子这般出息……
没必要了吧?
九八年,燕云省南部地区的乡下,舍得买一辆面包车的家庭,其经济条件在村里绝对能排到前面了,开着面包车每天在村里出出进进,都会引来诸多羡慕的目光。
而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在村民们的眼里,那绝对是大老板,超级有钱的主儿才能开。
所以轿车驶过秤钩集村东的石桥,自然引来了那些晨起遛弯的老人,还有早起趁着凉快在桥头下洗衣服的妇女们注意,他们看到,驾驶位的车窗敞开着,开车的,是村长李志忠。
车窗是故意打开的,李村长就是要让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们,还有洗衣服的老娘们儿小媳妇都看到!
轿车在陈宅门口停下。
后排车门打开,村民们发现,陈瘸子和一个陌生面孔,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和开车的李志忠招手道别。
轿车响了两声喇叭,迅速驶离。
陈金和白启林走上台阶,开街门进去。
一个月没有回家的陈金,心中思念儿子,还未到后院就忍不住开口唤道:“自默,我回来了……”
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应。陈金心有疑惑地走到堂屋门口,请白启林先进屋等他,然后往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