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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做出的那些事不仅不会给自己挣来荣光,反而会让更多人厌恶、痛恨、鄙视。可自己今天的行为,自己的心态,如果不被苏莹莹点醒,还继续膨胀下去的话,是不是有可能,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和冯江之类的坏学生,一样的渣滓?
想到这里,陈自默禁不住后背生寒,心里面,更是懊悔万分,对苏莹莹,愈发感激,也心怀歉疚。
他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街门上,长叹一口气。
“自默,你干嘛呢?”刚刚回来的陈金,恰好看到儿子一脸难过焦虑神情的站在街门里面,还挥拳砸门,不禁心生担忧,赶紧上前充满关切地询问。
“哦,没事。”陈自默回过神儿,出门走下台阶去推自行车,一边说道:“昨天我在学校出了点儿事,你去我侯强叔家里一趟吧,让他跟你说。”
陈金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他已经习惯了儿子对他的冷淡态度。
从侯强口中得知了昨天儿子在学校伤人的详情后,陈金震惊的同时,也禁不住庆幸,陈自默当时没有捅穿冯魁生儿子的脖颈,否则的话,八成会要人命的。
事件最终的处理结果,陈金表示很满意,并对侯强果断做主的行为,表示了感激之情。
五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尤其是对于出狱没多久,刚刚找到工作的陈金来讲,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所以不等陈金开口借钱,侯强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钱递给陈金,说道:“金子,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拿不出这么多钱去赔人家。所以,钱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等将来有了再还我。”
“强子,你是真够兄弟啊!”陈金微笑着拍了拍侯强的肩膀,道:“成,这钱我明天先送到派出所去,不过我得实话告诉你,钱,我有,明天到派出所交了钱,我直接去市里取钱,给你拿回来。”
“金子,你从哪儿来的钱?”侯强露出了疑惑和担忧的神情,道:“咱可不能,再做犯法的事儿啊。”
“以前留下的钱,具体就不告诉你了。”陈金笑着摇摇头,告辞离去。
侯强虽然满心疑惑,却没再多问。
他了解陈金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你问再多他也不会说。但想想也是,当年陈金在燕南市道上混得如日中天时,有的是钱,也必然有诸多朋友……正所谓狡兔三窟,陈金入狱前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地方存下一笔钱,是有可能的。
从侯强家出来,陈金往回走的路途中,思忖着这件事,该怎么和儿子好好谈?
父亲回到家时,陈自默已经做好了晚饭。
玉米面粥、馒头、腌白菜和腌萝卜切成丝,简简单单。
陈金神色平静地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着饭,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天你闯下了那么大祸,知不知道,侯强在派出所里怎么和人谈妥的?”
“不知道。”陈自默摇摇头。
“你,或者说是我们家,要赔偿对方五千块钱……”陈金淡淡地说道,也不抬头看儿子的表情,自顾自往嘴里喝着玉米面粥,发出咝咝的声音。
陈自默骇了一跳,五千块钱?
要亲命啦!
这些年都穷怕了的陈自默,当即放下筷子,瞪着眼怒道:“这学,我不上了!学校要开除还是处分,随便。冯江他家里人想报仇,我候着!凭什么赔给他们五千块钱?是冯江先骂的我,又在教室里拿出刀当众吓唬老师,还要打女生,我气不过才出手教训了他,我,我是,是正当防卫,我是见义勇为!”
53章 五千谁舍得?()
“如果不赔偿这五千块钱,达不成调解的话,学校真的会开除你,而且,你还有可能被送到少年管教所住上一年半载的。”陈金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语带责备地说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以为怎样?当时拿刀捅死冯江,是不是还得给你颁发荣誉证书和奖状啊?”
陈自默沉着脸不说话,在他心里,确实觉得理当如此。
坏人,就应该被彻底打倒。
而好人,理应受到保护的。
“这是我从你强叔那里借来的钱,明儿就送派出所去。”陈金从兜里掏出那一沓钱放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自默,以后在外面说什么做什么,要三思而后行。一时冲动了就不管不顾,只考虑一时的痛快,那是不行的,早晚会在这方面吃大亏。”说到这里,发现儿子面色愈发低沉如水,陈金轻叹口气,露出慈祥的笑容,斟酌着用相对委婉的语气说道:“当然,你这件事本质上做得没错,我支持也赞赏你的勇气和行为,如果你没有在打垮了那个叫冯江的孩子之后,还迫使他当众下跪磕头道歉,那么,这件事即便派出所调解咱们赔了钱,我也会亲自登门找冯江的父亲冯魁生,把钱要回来。可是儿子啊,你做得出格了,你把冯江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打他骂他让他给你磕一百次头,都行,但你当众逼着冯江磕头道歉,自己确实很威风很霸气,很爽!但,影响很坏,学校是无法接受的。而且,你那是骑在了人家的脖子上拉屎,冯江被你打怕了能忍,不敢吱声,可他的爹妈能忍得了吗?儿子,你和冯江之间,没那么大的仇恨!”
正值青春叛逆期,而且对父亲本就有着不满和恨意的陈自默,自然听不得父亲这般语重心长极具人生哲理和社会经验的教导。少不更事的他,只是倔强地认可事情本质上的对与错,以及个人的面子问题,所以,他可以因为苏莹莹的话而反省,但父亲的劝导,却让他心生出了愈发钻牛角尖儿的想法:“既然这件事从根本上,我就做对了,那么,再追究我的不是,说我过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总不能,看着坏人犯错,班里又没同学站出来见义勇为,我也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吧?事情既然做得对,为什么还要赔对方钱?”
由此,陈自默听不进父亲的教导,岔开话题皱眉问道:“你借了强叔五千块,啥时候才能还上?”
“慢慢还吧,唉,还能有什么办法?”陈金叹了口气。
“这……可是……”陈自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涉及到了五千块钱,他真舍不得,也不甘心赔给冯江。可正如父亲刚才所说,把人打成了那样,又逼着冯江当众下跪,事情做得过了,就该赔钱。
而且侯强已经做主在派出所把事情调解好了。
再反悔的话,陈自默纵然只有十五岁,也知道是不对的,是伤人品和面子的。
但,钱是从侯强那里借来的。
以父亲目前每个月挣到的那点儿工资,需要多久才能还上?而且陈自默这些年跟着胡四,已经养成了再穷不沿街行乞,再难,尽量不借钱,借了钱也要尽快还给别人。
饭后,陈自默神情落寞地回到卧室。
心里堵得慌,让他烦躁不安。
伸手从兜里摸出苏莹莹写的那张纸条,打开又看了几遍后,他钻进牛角尖里的心思,终于一点点走了出来,于是开始反省——父亲说,他和冯江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非得当众逼着对方下跪磕头道歉;苏莹莹问他,你会成为下一个冯江吗?
回过头来想想,这件事,确实做得过了。
这些年,自己曾多次遭受过同学当众戏谑调侃和欺负,当时自己的心情极度痛苦、难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固然痛快,可这样就真的好吗?
天性善良的陈自默,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些过分,但如果当时不让冯江下跪磕头道歉,他又会觉得无法完全发泄自己心头的怒火,以及长久以来对冯江这类坏学生的恨意。
所以……
冯江是咎由自取!
毕竟年少,骤有强势,又怎会养成容人之量?
俗话说杀鸡儆猴,陈自默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星光璀璨的夜空,胸中郁积消散一空:“冯江啊冯江,你就是那只儆猴的鸡,我,也断然不会变成你那样的人。”
晚上八点多钟,陈自默走进父亲的卧室,对躺在床上看书的父亲说道:“我答应了,那处老宅,卖给李志忠吧。”
言罢,陈自默掉头就走。
眼里忍不住流下了对干爷爷歉疚的泪水……不卖老宅,就做不到在最短时间内还了侯强的钱。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至于再迫使冯江把钱还回来的想法,可行,但不一定能成功。
毕竟,钱不受冯江的掌控,而是在他的父母手里。
看着陈自默抛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的瘦削背影,消失在外厅门口,陈金忽而心生一丝懊悔的内疚。
但随即,这份内疚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养不教父之过,耽搁了这么些年没能在家好好教育儿子,如今想要弥补的,不止是浅薄的溺爱,还应该有正确的教育,更深层次的爱。哪怕是被儿子恨,也不能让这棵小树,疯长——枝桠必须经常修理,他才会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
第二天,陈金到乡派出所交了钱,就去了燕南市。
下午,他早早回到村里,拿着五千块钱还给了侯强,并叮嘱侯强,这件事不要告诉陈自默,让这孩子心里有压力,才能更多的自我反省。
陈金不知道,他给予儿子的这份压力,会被迅速转移。
下午放学后,陈自默收拾好书包,看着刘宾、田志良一伙人走出了教室,背起书包迅速跟上,至实验室和操场相连的墙角处,他唤道:“刘宾,田志良,等等!”
“啊?”
刘宾和田志良一伙人全都站住,扭头神色间有些惶恐,却又强撑起冷静的模样,看着陈自默。
“自默,你有啥事儿?”
“我们今天上课没捣乱啊,你可别找茬!”
……
陈自默冷笑着哼了一声,道:“别怕,我今儿不是找你们茬的,是想让你俩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刘宾和田志良面露疑惑。
“冯江在家养伤,这两天估计不会来上课了,又或者,他真的退学了?”陈自默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俩,给冯江带个话,就说那天我打完他,双方长辈和校领导在派出所调解时,我在卫生院里输液,所以不知道怎么谈的。昨天我才听说,他爹妈要了我们家五千块钱,真他妈有点儿意思……”
言罢,陈自默转身就走。
刘宾和田志良愣住了——就把这话传给冯江听?
什么意思?
陈自默该不会是,还想让冯江把那笔钱,退回给他吧?狗日的,哪儿有这么办事的?
这是要把冯江往死里欺负啊!
在替冯江愤愤不平的同时,他们几个以往交情不错的坏学生,对陈自默的惧意,也更甚一层了。
陈自默刚转身走出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身材高挑清秀美丽的苏莹莹,正站在一棵树下,神情淡然地往这边看着。注意到陈自默发现了她,苏莹莹面无表情地往车棚的方向走去。
遭了!
她一定是误会我,又在欺负刘宾和田志良一伙人了。
今天上午第一节课时,他就认认真真地写了张纸条,向苏莹莹解释、道歉,并做出了保证。而苏莹莹对此,也仅仅只是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加油。”
可现在呢?
上午做保证,下午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