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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强放下心来,道:“金子,来,咱们哥俩喝上几盅,我给你接风洗尘。”
说着话,他就起身去拿酒,一边招呼媳妇:“菜做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这就端过去。”侯强媳妇在厨房里大声应道。
陈金已然起身拦阻道:“别麻烦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叙叙旧,再打听一下这几年的事情。”
“麻烦什么?”侯强笑道:“咱俩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你跟我还客气?大过年的,家里的酒和菜都是现成的,你坐下,咱俩今天必须得好好喝一顿。”
“别,我还有事,这就走。”
“你能有什么事?”
“去李志忠家聊聊。”陈金微笑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儿,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开了,别再留到下一年,不吉利啊!”
“金子,你可别犯浑……”侯强惊骇道。
陈金摇摇头,道:“我能犯什么浑?这事儿啊,总得解决,早解决比晚解决强。况且,你总不会觉得,在这儿劝我几句,就真能把我劝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这……”侯强不知道说什么了。
“放心吧啊,我去那儿就是想和李志忠好好谈谈。”陈金摆着手往外走去。
“我跟你一块儿去。”侯强赶紧跟上。
陈金也不在意。
此时,李家几乎所有的青壮,都已经接到通知,聚集在李志忠家里面。和李志忠同辈的,以及李家两三个爷爷辈儿的老人,也坐在了堂屋的客厅里。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表情沉重如临大敌的模样。
因为,陈金陈瘸子回来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全村人谁不知道,陈瘸子是个狠人,当过兵打过仗,差点儿把命都丢在了战场上,那条左腿,就是在战斗中负伤导致的,他可是真正杀过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狠主儿。而且当年他在燕南市混得好,挣了大钱,凭的是什么?后来被捕入狱,又为什么?
因为他,走的就不是正道!
这样的人,大年三十儿出狱刚回家,却亲眼目睹了老李家的人围殴他将近六年没见过的儿子,心里能没气?他儿子再把和老李家结下的梁子说出来……
陈金能不发怒?
陈金一怒,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老李家是人多势众,可陈金当年在燕南市道上如日中天!天知道,他去燕南市走一圈,能拉来多少混社会的恶棍打手。
李家众人聚在一起,已经好长时间了。
可还是没能商量出个对策来。
有的人说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李家人多势众,这么多年来别说是在秤钩集村,三乡五里无论和谁家发生冲突,都没有发怵,还几次聚众到外村群殴……区区一个陈瘸子,难不成三头六臂有九条命?
也有人说不能硬来,最好是委托村里的人,比如和陈金关系最好的侯强,主动前去和陈金谈,大家是一个村的人,邻里街坊的能有多大的仇恨?正面和陈瘸子碰撞的话,胜算的可能性低,即便最终能赢,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
可是,如果主动和谈的话,那么老李家在秤钩集,在十里八乡那就丢尽面子了!
向来强势的李家,未战先怯,被陈金一人给吓成这样?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犹豫不决时,屋外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沙哑沉稳的声音:“李大村长在家吧?我是陈金,除夕夜不请自来,提前给村长拜个早年……”
满屋子大老爷们儿全都豁然起身,一个个惊恐万状,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更甚,面面相觑。
坐在堂桌左侧的李志忠阴沉着脸摆手道:“都坐下!”言罢,他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扬声道:“年三十儿晚上当然在家,金子,快进屋来坐,说什么拜早年,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刚出狱,本该我给你接风洗尘的。”
厚厚的门帘掀开,瘸着一条腿的陈金迈步而入,面带笑容。
侯强跟在身后,神情略显尴尬——他知道,自己跟着陈金到李志忠家,已经明显是和陈金站在了一条阵线上。而陈自默和李志忠家族的矛盾事件,别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是他把具体情况都讲述给了陈金听。
可今晚,他必须跟着陈金一起来,一是因为和陈金的发小关系,担心真发生冲突,陈金吃亏;二是,他在现场,起码可以及时阻拦矛盾的升级。
抛开和双方的关系且不说,身为村治保主任,侯强也得插手这件事。
看到屋内坐满了李家的老少爷们儿,一个个如临大敌高度紧张的模样,陈金不禁失笑,内心里已经将这些人视作了猫狗。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堂桌右侧,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李志忠哥哥李志国面前,李志国怔了下,神情尴尬地起身让位,客气道:“金子,来,你坐这儿。”
言罢,他往旁边走了两步。
陈金也不客气,神情坦然地坐下,扫视屋内众人,微笑着说道:“老李家真是人丁兴旺啊,除夕夜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守岁,热闹,红火!”
37章 雄狮张口()
“嗯,家里的老规矩,都习惯了……”李志忠皮笑肉不笑地给自己找了个下台阶,坐下后稍作犹豫,便直来直去地说道:“陈金,咱们还是别绕弯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年胡四死后,我和你那儿子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想必强子也都告诉你了。”说到这里,李志忠冷笑着看了眼无人让座所以只能站在屋中间,却神色平静的侯强,这才接着说道:“我承认,这事儿我做的有不地道的地方,可也不能全怪我,你家那孩子太犟,我李志忠不是不给钱,而且看他年龄小我愿意多给钱,可他呢?就是和我过不去,贵贱不卖……你不信问问强子,我说的是不是?当然,我这边家里的孩子们年轻气盛,和自默之间呢,也打了几次,不过你家自默可没怎么吃亏,真要说起来,我老李家的孩子们,受的伤更多,更重。这,你可以在全村打听一下,也可以问强子。其实我这心里面,还顶佩服自默这孩子,真不愧是你陈金的种,是条汉子!你陈金知道,全村人也都知道,我李志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老李家,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不要说,还是载在了一个半大孩子的手上。你问问强子,这些年我老李家怕过谁?到外村打架抄家的事儿咱都干了好几次,就没打过败仗!可偏偏在自默这个半大的孩子面前,我身为村长都丢了面子,我老李家,也丢了份儿!”
这番话,李志忠说得可谓相当有水平了,软硬兼备,不丢自己的威风气度,也给足了陈金面子。
陈金笑着点点头,摆手道:“嗯,具体情况强子已经跟我讲过了。我呢,也不想刚从监狱里出来,大过年的就再闹出点儿是非,所以寻思着讨个好彩头,图个吉利,今晚就把咱们两家的事情谈妥,拖到明天就是新春了,不好。胡四那处老宅的房子,已经被你拆了,这事儿是你老李家,尤其你李志忠做得不地道,明抢我们家的东西啊,我陈金活了四十多岁,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当然,房子拆了也不能再盖起来,那是为难你,是踩你的脸……咱们痛快点儿就事说事,你说给多少钱补偿吧。”
李志忠心里一喜,李家众人悬在嗓眼儿里的心,也落下了大半截。
这件事,能谈就好啊。
钱是小事儿,只要不和陈金这头跃出牢笼的猛虎硬碰硬,比什么都强。
反正,花多少钱,都是李志忠掏腰包。
所以对于陈金刚才那番话里毫不遮掩的威胁,和傲慢,李志忠和家族众人也就假装听不懂了。甚至还因为陈金那几句话,判断陈瘸子住了几年监狱,曾经的锋芒和棱角、脾性、胆识、血性,都被磨灭得没了,所以才会说要和谈,不想刚出狱就再犯事进去——可不是嘛,他如果现在就犯事儿,要承受的刑罚力度会更大,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六年?
远比家族众人想法更多,也更深一层次,更为了解陈金的李志忠,稍作思忖后,抬手伸出食指,道:“一万。”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志忠真有魄力!
九七年,一万元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在秤钩集村谁家想要一块宅基地,加上给村干部的好处费,最多三四千块钱就能解决问题。况且,胡四那处老宅的占地面积,比当前政府规定统一的宅基地面积,还要小三分之一。
陈金笑了笑没有作答,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了一颗。
李志忠皱眉道:“陈金,你这几年人在监狱,可能不太了解咱们秤钩集的宅基地价格,我出一万,可以说是天价了,还包括给自默那孩子的医药费,修你家宅子被砸了的地方,绰绰有余。如果你觉得吃亏,咱换个补偿方式,我给你修宅子,然后给你家里安置一块新的宅基地,比胡四这处老宅基地面积大,我再给你多拿出三千块钱来,这样够意思吧?”
陈金眼皮耷拉着,悠悠然吐出一口浓烟,笑道:“五万,这事儿就算了了。”
“陈金,你这可有点儿讹人的意思了。”李志忠表情沉了下来,“五万块钱,别说是一块宅基地了,整个院落的房子都足够盖起来了!”
陈金点点头,道:“你,拆了胡四的房啊。”
“胡四那三小间破屋,全都是破砖烂瓦,我他妈为了清理花掉的钱和功夫,都比他那房子值钱!”李志忠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又强压着火气坐下。
陈金不温不火地说道:“但我儿子在乎那几间破屋,不是它只值多少钱的问题。”
“你……”李志忠咬牙切齿。
“以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护犊子……”陈金耷拉着眼皮微低头笑着说道,一边抽着烟,像是一只正在打瞌睡的老虎,但虎威愈盛。
见李志忠铁青着脸却不是说话,当即有老李家几个年轻气盛的子侄豁然起身,壮着胆怒容满面地喝斥:
“你穷疯了吧?”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我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吓唬的住,大不了咱们打呗,谁他妈怂了谁就是丫头养的!”
“都说你陈金厉害,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
那些年龄偏大,心性更为成熟稳重,虑事周全所以没有站起来与陈金针锋相对的老李家人,一个个赶紧伸手拉身旁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示意他们冷静。
但除了李志忠外,谁都制止不了这些凶横惯了的小伙子。
李志忠表情严肃地挥挥手,便制止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子侄继续口出狂言,并怒目瞪视他们坐了回去,然后凝眉看向面不改色,仍旧气定神闲全然不去理会那些年轻人怒声挑衅的陈金,李志忠深吸了一口气,道:“陈金,你儿子今天,被我家这些孩子给打了,恰好又让你给撞见,这事儿搁谁都难以容忍,所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咱俩以前,多少也算有点儿交情,你呢,也帮过我。所以,我也不和你三千两千的扯皮了,一句话,我拿出两万块钱来,那块宅基地归我,咱们这事儿就算了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朋友兄弟。你要得再多,我也拿不出来。”
“李志忠啊,你太小家子气了,真让我瞧不起你!”陈金笑着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