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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利益者永远是更聪明的那个,而对手之间的较量又往往伴随着血雨腥风。艾伦有几分感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方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大人了。
作为唯二的两次“附体”经历之一,他对艾伯特,不存在像蒋馨那样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因为比起蒋馨,艾伯特的思想要更成熟,他也不得不成熟,因为他是男孩子,遵循社会的普遍看法,男性在面对突发情况、命运的抉择和无法逃避的困境时,需要有更为强大的承受能力。
所以,即便艾伦的某些行为行使了一部分属于长辈的职责,可两个人都没有挑明说破,严格来说对于艾伯特烂摊子般的生活,艾伦没有缘由和义务去改变。但他因为私人原因接近布莱特,插手改变了艾伯特的人生是事实,社会地位提高的同时,艾伯特的人生相应的增加了许多风险,甚至于现在,艾伦仍无法肯定的说它是好是坏。
“辛苦吗?”艾伦抖了抖烟灰,问。
辛辣的烟草气息凶猛得包裹住身体,艾伦被人揽住肩膀,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他嵌入怀里。
“不,相反我很享受现在的日子。”压在喉咙里的声音,低低的,含着一丝沙哑,随着喷吐的烟震动着耳膜。
艾伯特侧头看见艾伦的耳朵被他的一口热烟烫红了,他又笑起来,“我已经无法想象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所以,你就由衷的为我高兴吧。”
像是知道艾伦在担心什么。
艾伦眯起眼睛看他,“那你适应得不错。”
“是吧,我很厉害!”
两个人并排坐在房顶上,给人一种不分你我的感觉。
外面的天色像打翻的颜料桶,彩色云霞浮现,像一幅该裱起来的油画,随着时间从印象派慢慢变成了抽象派,揉杂了漆黑的石墨色,斑斓的混沌临近了窗户,艾伯特打开墙上的开关,比夜还要漆黑的长发垂在肩后,目光从平常的家具落到沙发上,鼓起的小小一团不留意就会忽略过去。
“该走了。”他低头看向腕上的银表,“这个点过去正好。”
沉浸在漫画书中的人抬起了头,“啊,你说晚上去喝酒。”
艾伦回忆起了接下来的活动。
艾伯特看他眼睛有些红,“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出门。”
监狱里根本没有娱乐活动,艾伦一个人占据整张沙发,或坐或卧看得是如痴如醉,几乎要钻到书里头去。他意犹未尽的放下书,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了水声。
门口,艾伯特骑跨在机车上等他。车子早就换了一辆,崭新,拉风且酷炫,艾伦端起放在后座的头盔,人跨上去的时候中断了一下。
帅气高大的机车对目前一米七不到的艾伦很不友好,一脚蹬了个空,艾伦面色微裂,扶住青年的手臂使劲翻上去,空气中谁似乎笑了一声。
艾伦瞪着近前那一头披散的长发,“你的头发为什么不绑起来?它们会吹到我的脸上。”
艾伯特听他说起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没注意。”
就是下意识把头盔让给他。
艾伦举起头盔扣在他头上,身体向前一趴,两条手臂圈住他的腰,“好了,走吧。”
180、监狱强强(三十)()
艾伦跟着艾伯特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两人从快餐店出来,艾伦一边啜一口咖啡一边咬一口汉堡,臂弯里夹着一条热狗面包。艾伯特捧着咖啡,城市进入冬季,他给艾伦买了几套衣服,以前为数不多需要买新衣的时候都是艾伦替他选的,审美啊喜好这种东西是不能调和的,为此他们没少吵过架。艾伯特含着几分私心,没等艾伦开口杀到了商场。
艾伦穿着他挑选的衣服在大街上晃来晃去,艾伯特看着胸口微热,有种争回了口气的错觉。
路边停着一辆卡车,驾驶座上身着绿色工装的男人伸出头朝后面喊道:“帮我问候小安娜,接下来我自己去。”
“谢了兄弟,我把这些搬完。”
艾伦回头,斜后方一个男人拖着两只垃圾桶抬到了卡车上,没有遮挡的开阔街道旁墙面的涂鸦以一种非常嚣张的姿态进入了视野。
“怎么了?”
见他停下来,艾伯特顺着他的方向扭过头。
卡车装着垃圾桶开走了,留下两个人仰头看着墙上的涂鸦,如果只是清理垃圾,没必要连垃圾桶都运走,显然这里不能再投放了。
燃烧的太阳,发光的星星,美式子弹划空而过,水中倒影一般被风吹皱泛起涟漪的风景,抽象的巨大符号……无数元素组合成一个夸张、荒诞、有趣不已的画面,大胆的用色冲击着路人的眼球。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换到了一瓶喷漆,满心想着一定要穿着我的黑色雨衣,在某个天气阴郁的日子里尽情涂鸦,接着你就出现了。”青年扯了扯嘴角,“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在家族中越来越备受重视,当然不能再像街头少年一样。
艾伦看向他,金发柔软,眼底荧光惑惑,“难道我们不是共享了这个爱好嘛?再说我画得不赖。”
大约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安慰,艾伯特心中生出一丝闲气,做了亏心事才要安抚别人!
“当罐装喷漆可以随处买到后,从地下铁的火车车厢到月台再到街道的墙面,厕所的墙壁,到处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涂鸦,它们或是色彩鲜艳,或是个性鲜明。”
艾伦服刑期间,外面的世界飞速发展,他脑中生成一张张滚动的相片,耳边是艾伯特低沉的讲述,世界各地掀起涂鸦文化热潮,一开始人们借这种创作反抗体制、表达不满、发泄情绪、控诉社会种种不公等。但是有一些人站出来说涂鸦是一种真正的美学性产物,他们认为涂鸦行为本身是一种对权威的反叛,是被压制者或没有发言权者的个性独白,是一种艺术的另类表达方式。
“布莱特说我是艺术家,看来他没说错。”
认识黑手党布莱特是一场戏剧性的意外,布莱特怀疑一批货藏在艾伯特家中,遂亲自搜查。那时天色漆黑,像一场即将放完的黑白电影,当汽车驶过一片快要拆除的住宅区,布莱特穿透浓重的夜色望向墙上模糊的涂鸦,曾说艾伦不是飞车党而是街头艺术家。
艾伯特同样回忆了起来,那时候他们亲密似一人,没有任何秘密阻隔。
长发飘扬,他转过身,在看不见的地方手掌间咖啡杯像漏气的气球瘪下去,“你一向自我感觉良好。”
“什么?”艾伦叼着热狗面包跟上他,“等等我!”
他走得很快,然而刚刚填饱肚子的艾伦却不想把力气花在这上面。
停下脚步,拔掉奶茶盖子,把包着热狗的油纸卷了卷塞到杯子里,瞥见路旁停放的黑色汽车,他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举动。
——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奶茶放在腿边的托架上,启动汽车。
汽车缓缓移动。
旁边的车不停按喇叭,艾伯特被吵得心烦,猛地抬头却看见艾伦坐在驾驶座朝他挤眼睛。
车门“碰”得关上,艾伯特没好气道:“偷盗车辆是违法的。”
艾伦看着前方说:“噢,那现在你是我的共犯了。”
181、监狱强强(三十一)()
那次不算太愉快的交谈之后,艾伯特有了一种紧迫感,外出更加频繁。艾伦没有再过问他的事,应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噼啪”壁炉内悬浮的火焰让人感到温暖,艾伦半靠在沙发上,膝盖弯曲上面驾着一本书,握着白色瓷杯的手指细长分明,腿上盖着一层米色毛毯,下巴埋进毛衣领子内,像是窝在一团毛线之中。
门铃响起时,艾伦拭去玻璃上的雾气,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落叶被风卷起,灰色风衣的下摆擦着铁门而入。艾伦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走了一圈,确定屋主人不在后,敞开风衣坐在沙发上,屁股底下正好压着他刚刚放下的书。
男人搓着手,鼻子冻出了一抹粉红,“暖和多了,外面可真够冷的。”
艾伦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干净的瓷杯。杯子上方冒着一缕热气,倒映着艾伦小半张脸,“亚历克斯”
“叫我亚历尔。”亚历克斯接过杯子,两手合拢,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最后一点寒冷。
艾伦坐在侧面的小沙发上,这个位置离壁炉更近,他感到身体被火光照得暖烘烘的,“艾伯特出去了,你想找他今天可能不方便。”
舌尖顶住上颚将咖啡送进喉咙,亚历克斯放下杯子,黑茶色的眼眸看向在他的注视下显得拘谨的男孩,“我倒是想和他叙个旧,但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柔软的舌头刻意营造出一种暧昧的低沉,令人不禁猜想他和艾伯特之间,除了同僚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关系。
艾伦喝了口咖啡,见他回避,亚历克斯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比上次见面还拔高一些的个子,普通的白色毛衣套在身上让他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亚历克斯眼眸深了些,多情英俊的面容泛起一抹笑意,含着一丝隐诱,他擅长也乐意向人散发自己的魅力。
“艾伯特把你照顾得不错。”
艾伦大方承认,“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他提供的帮助。”
亚历克斯点了点下巴,接着语气一转,“可他没有持续照顾你的义务不是嘛?你跟着布莱特,从那个恶魔的岛屿中逃出来不容易,中途转移目标,小心丢了手里原有的筹码,猎人需要多一点耐心。”
他眉间蕴着点冷,嘴角却是弯的。
艾伦握着杯子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入对方眼中就是心有忌惮。亚历克斯站起来,像是突然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等再过一阵布莱特就能空出时间来,希望你好好考虑。”
神情冷漠,变化之快令人疑惑。
艾伦目送他离开,白色的雾气蒙上玻璃,窗户很快变得模糊,隐约映照出艾伦的轮廓。亚历克斯对艾伯特的态度是他没有想到过的,那个花丛老手似乎对艾伯特有着其它“心思”,对突然出现的自己抱有敌意,特地上门警告他离开艾伯特,放出布莱特的消息让他去投靠,艾伦想想,这种误解不是没有缘由,亚历克斯认为他在监狱中就赖上了布莱特,好吧,大家都是这么以为的。
这位不速之客给艾伦带来了一些些不太爽的体会,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今天的报纸,翻到撰写加州形势的版面上,但他想得到的信息太少了,也许还是要亲自去一趟。
艾伯特发觉艾伦的目光很奇怪,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又或是想要从他身上挖掘出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
“今天亚历克斯来找你,不,也许是找我。”
艾伯特站在壁炉前取暖,闻言雾蓝色双眸燃起一簇火光,那并不是针对艾伦的,“他来干什么?”
艾伦举着书,慢吞吞翻过一页,“他说布莱特马上要征用我了,恭喜你,即将摆脱掉一个大麻烦。”
对方短促笑了一声,“那你想去找布莱特吗?”
艾伦微微侧过脑袋,贴着漫画书的边缘看了他一眼,“不。”
木柴迸溅出的火星跳到了手上,缩了缩手指,又坚定的放回火焰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