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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的岳家众人恍若雷劈,“大大炮?!”
岳昆的脸扭曲了,大炮是不会交到地方军队手中的,只有在皇族的特许下才能调出一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丧心病狂地连大炮都运来了。
这就丧心病狂了?
岳昆想得还是太天真。
“先一门,开火。”
这门大炮的装药量在3。7公斤,火球半径4。3米,常规能炸平一座20米高的小山丘。
正好司巡府的五行八卦阵清出了一片空地,目标明显。
“邹执事,好像有点不对。”一名当阵眼的修士蹙眉说道。
“他们怎么在撤退?”
“不好,快跑!”
邹廷危飞快从阵中抽身,背后的灼热之息铺天盖地袭来。
轰!
“嗯?”湛长风回想邹廷危抽身瞬间,其他阵眼的表情,快速记下一笔。五行八卦阵阵眼之间应当有关联性,一人突然放弃成阵,会造成阵型无法维持,其余阵眼也会受到不同程度反噬。
暗火浓烟散去,八九米的范围内一片漆黑,断手断脚先不计,邹廷危受了重伤,还有一人在爬动,其他没有活物。
“目前阶段,炮攻可行。”湛长风做了结论,吩咐玄武卫,“将那人给我抓过来。”
“回禀殿下,活捉刺客三十一人,刺客头目一人,逃跑十七人,可需派人追拿?”
“不用,等会儿还会回来的。”
刺客头目邹执事,“。。。。。”
“无知小儿,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乃司巡府执事,识趣的话现在就放了我!”
湛长风今天用魂印遥控两头鹰隼,精神有点虚,也就不打算搜魂了,“将他带下去,查清他和公孙反贼的关系。”
“是!”
岳昆看着邹廷危像是拖死狗一般被拖下去,只感荒诞非常,这就是司巡府?!这就是李瑁给他的天大助援?!这就是藏云涧世家的帮手?!
岳昆又哭又笑,苍凉地望向自己的血亲心腹,胸口闷得几乎呕吐,他到底被迷了什么心窍,为了一个还没看见影的未来,赌上了岳家百年的基业,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大叫,“殿下,罪臣恳请将功赎罪,罪臣万死难辞其咎,唯请殿下饶他们死罪!”
湛长风讲了一个驴和萝卜的故事,岳昆自己就是那头驴,那头不想原地饿死的驴。
他不知道湛长风为什么一开始会给他一个请罪的机会,但他知道不论农夫是想省饲料还是压榨驴的力气,驴的眼里只会只能有那根萝卜。
希望再缥缈,那也是希望。
但比起李瑁给他的希望,让湛长风手下留情也许更切实些。
司巡府
这一天,司巡府的气氛委实难以描述。先是上午突然有一个衣不蔽体的老头来闯门请见他们的执事,成为一则诙谐笑谈,再有下午一群修士逃难似的奔回来说邹执事连同四十几人被活捉了,彷如一个玩笑。
执事堂中,一名从校场逃回来的修士战战兢兢地诉清来龙去脉,在八名执事的注视下,头都快埋到地缝里去了。
林钊眼瞪得跟铜铃大,似怒非怒,比画上的门神更加凶威,“你是说你们邹执事带一群先天去挑衅军队,让人家一炮轰回老家了?”
三络清须的玉祯咳了一声,告诫道,“林钊,注意言辞。”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开口讽刺,“挑衅,哼,事情还未清楚,你就将错误定给了邹廷危,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军队主事受你庇护。”
“呸,崔姑娘,出门漱口了吗,要不要林某带你去河里涮涮。”
崔固被踩了痛脚,撸起袖子就是要干,“你才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
“姑娘碍你们事儿了?”
众人还来不及劝架,门口便轻轻浅浅传来一声儿。
“见过堂主!”诸位执事屏息退让一旁,拱手行道礼。
“行了,别给我来虚的,我记得邪修那事儿还没解决吧,现在又出什么事了?”曳地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来人身上,啪叽,被自己的袍子绊了一跤。
几位堂主默默按住想要去扶的手,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醇厚的酒香蔓延蔓延,熏得未沾酒的众人都快醉了。
堂主自己爬了起来,没事人似地瘫在了交椅上,拎起酒坛,一线入喉。
他们豪放的堂主。不理事的堂主。醉生梦死的堂主。疑似被上面贬下来的堂主,有一个充满味道的名字,叫做君问酒。
司巡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堂主一般都是上面派下来历练的弟子或者做错事的弟子,待不长久,所以真正的实权核心还是在两位副堂主身上。
刘昭副堂主已经被派出去调查修士失踪一事了,这会儿只剩另一位副堂主玉祯在场。
今天的事,该他处理。
所以玉祯站出来道,“禀告堂主,我等正在商讨邹廷危邹执事被抓一案。”
崔固:“我看这也没什么可讨论的,这件事,就是修道界修士打着朝廷的旗号干扰凡间秩序,邹执事出勤被擒,我等理该立即救援,并将案犯捉拿归案。”
“崔姑娘,我不理智,你就理智了吗,禀堂主,与小寒镇有关的修士皆无异动,我不认为是有修道界修士在军队背后。”
“如此说来,岳烈的求援又是怎么回事?”崔固质问。
林钊哼了一声。
玉祯朝君问酒解释,“岳家是凡间武修世家,因其知晓小寒镇存在,受司巡府监控,防其利用小寒镇作威凡间官场,几十年来并无异常。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更倾向于,岳家欲借乱世崛起,策划了煌州军演,但殷朝来使中有先天修士,岳家认为这些先天修士来自修道界,故让岳烈来此请邹执事调查。”
君问酒撑着脑袋嗯嗯了两声,“接着说。”
“邹执事携五十八名修士随岳烈前去调查,逃回来十七名,其余生死未卜。”玉祯沉重道。
崔固:“堂主,此事实在有损司巡府的颜面,我请命立即去将邹执事营救回来。”
“嘘,等等。”
众人严肃地看着君问酒,他们的堂主认真思考的样子还是挺美的,直到。。。某堂主打了个瞌睡。
等等,其实是让我们等你睡一觉吗!
第72章 夜战()
玉祯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堂主,我们在讨论正事,请你不要儿戏!”
君问酒又喝了口酒,手指一弹,执事堂的大门洞开,“去把外面的信带回来。”
玉祯将信将疑,差使一人出去。
结果这人果真带回一封信。
玉祯拆开了看,众人瞧不出他的脸色,连连催问上面写了什么。
“这上面说,”玉祯抖了抖信纸,“有个姓邹的修士冒充司巡府企图干涉凡间战争,希望司巡府多加注意,不要让有心之人玷污名声。”
“这是什么鬼话。”林钊忍不住挑眉。
“什么鬼话?”崔固底气十足地嘲笑林钊,“这回你不信也得信了,有人写这封信,就代表那军队里有人知道司巡府的存在,邹执事是对的!”
“你别忘了,凡间修士知道司巡府的大有人在,要判断是不是刻意干扰凡间事,得看两个标准,第一,其祖上是不是从外界来的,第二,是不是武修。”林钊问玉祯,“副堂主,写信的人是谁?”
这两个基本标准的来源很复杂,简单来说,第一条,如果其祖上是外界来的,说明他手上可能有此间没有出现或还不能出现的事物,这些事物会对此间正常发展造成干扰,所以祖上从外界来的修士,会世世代代受到司巡府管控。
第二条,修道有很多种方式,如法修。鬼修。妖修种种,但这之中,武修是最贴近人的,也只有武道,是人族自己创造的。
所以不管是从外界来的修道士,还是知晓小寒镇存在的凡间修道士,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制约,只有武修的制约力度最小,甚至可以入朝为官。
先天之下的武修,就只是比常人多了些力气,不像法修招魂引鬼。穿墙刮风这样来得“异端”。
司巡府最重要的宗旨,就是不能让外来力量干涉此间因果的正常生灭。
但是此时,玉祯陷入了纠结,他道:“落款人,太子长生。”
堂中静然。
他们可能不知道神州大地有几个州有几个县,但是一定知道殷帝国最后一代大一统的承明皇帝,和一出生就加封尊号的太子。
太子尊号长生。
长生一词,于修道者而言,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这样的尊号,即使在修道界,也没人敢取。
玉祯打破沉默,“其他先不说,邹廷危等人一定要带回来,是否真正有修道界修士在背后操控,也要调查清楚,这两件事是必然要解决的。”
“玉祯。林钊。崔固,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由你们三位执事联手处理吧。”君问酒说完,飘荡着衣袖走了。
三位执事一起处理,这事能小?
崔固:“堂主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玉祯摇摇头,“好个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他蹙眉掐指而算,心中总有不安,“崔固,你递拜帖去要人,若能以司巡府威名了结此事最好。另外,林钊,你去查清太子长生身边那些先天的来历。”
“是(是)。”
两人领命而去。
崔固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问林钊,“你几时能调查清楚?”
林钊盘算了一会儿,“最慢明日午时。”
“那我明天下午再去,记得将调查结果通知我。”
今夜漫漫,对一些人来说,相当煎熬。比如邹廷危。
“啊,我要弄死你们!”
“你们怎么敢!”
“还不说,来啊上烙铁!”
鞭打声停下,滋啦通红的烙铁印上浸了盐水的血口,惨叫愈盛。
“啊我说”
刑讯的十大酷刑不是随便说说的,尤其对待已经定了罪名的犯人,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算轻的了,毕竟他活着的唯一价值就只有说出新的信息。
军营里的审讯室极为简陋,就是一座帐篷,惨叫喝骂之声没有阻碍,竟叫隔壁的战犯吓得尿了裤子。
火把的光印在帐篷上,有多少人盯着外面的影子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有人进来带自己出去审问。
寅时,天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士兵换岗。
空气中一根无形之弦悄然紧绷,警觉的士兵握紧了手中长枪,抬眼四顾。
突然西北角的粮草仓冒起浓烟,站岗的士兵看了一眼,并没有动。
这片军营丝毫没有动乱,安静严谨如常,只有粮仓守卫奔跑救火。
躲在暗处的人只觉诡异非常,粮仓都起火了,你们就不动一下?!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难道遇到了假的军营?
尴尬了。
“看来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了,奎生将人引开!”此人正是何云天,他一拍袋子,白虎跳了出来,在军营中横冲直撞,到此时,军营被彻底惊动了。
“绊住这大虫的脚!”
“锁链,火把!”
何云天趁着混乱悄悄摸进一座羁押犯人的帐篷,一眼找到岳阑珊,“阑珊,我来救你了。”
岳阑珊疲惫不堪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木然。不可置信。欣喜若狂,“云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