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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修道界还有催生长。换性别的法子?
湛长风等了一会儿,见她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才开口道,“我变化有那么大?”
易裳注意到她大拇指上长年戴着的墨玉扳指,心松了一分,放下长枪,快步走到她面前,想碰又不敢碰,“怎会?”
湛长风无奈多解释了一句,“修炼中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身体机能都到了最适合修炼的状态,所以变化得有点大吧。”
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见易裳如今这态度,才觉自己是不是与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易裳点点头,惊喜与沉痛交织,“脱胎换骨很危险吧,不要紧,当女子蛮好的。”
。。。。。。湛长风深深地望着她,“皇姑,你在想什么?”
易裳体贴地没有再提她的脚痛,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她将湛长风拉着坐下来,担忧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公孙家有没有找你麻烦,去哪里修道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湛长风听着一连串问题,再看看捉着她腕的手,轻轻一笑,“皇姑,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易裳欣慰,“我一切都好。”
“除了心大了点。”
易裳不好意思,自谦,“离海纳百川还差了点。”
“皇姑,我记得我们才相差九岁。”
“对啊,我们还是同月同日生的。”
湛长风叹了口气,“你开心便好。”
她小时候长得雌雄莫辨,没人认出来尚能理解,不过在离开皇宫那一年多时间里,她的生长变化就渐渐明显了,加上没有特意去遮掩,身边眼力好的人基本都知晓她的性别,至少煌州三府都差不多了然于心,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声张。
这之间与易裳匆匆见过两面,果然没人告诉她,她自己也发现不了吗。
第539章 长生祠前()
易裳做了一个梦,梦见易湛回来了,还告诉自己,她其实从小就是女扮男装的,而自己竟没有心疼她出生就要承担那么多重责,满脑子全是自己那时候究竟都干了什么蠢事,会怕易湛在宫内过得太苦行,拉着本是女孩的她去踢蹴鞠骑马狩猎不说,还进青楼楚馆教她抵御美色诱惑?!
——即使去的都是高档所,里面的人卖艺不卖身,个个精通琴棋书画,文采斐然,风华万千。
幸好是个梦,不然太可怕了。
她掀开帘子,下榻,宫人们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她看见宫人捧来的不是常衣而是龙袍,微讶,“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现在寅时末,马上就要卯时了。”
易裳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天,面色一变,快步走到堆了奏折的桌案旁,翻了一遍,发现这上百份奏折都批阅完了。
——你再休息会儿,我替你批阅,介时你只需过一遍。
她果然是睡迷糊了。
易裳上完朝,无视宫人的惊异目光,在大白天回了寝宫,屏退了所有人,翻阅着已经批完的奏折,暗自惊叹,这回复这思路,叫人眼前一亮。
似乎再棘手的问题,也会在她手里迎刃而解。
“皇姑。”
易裳见到再次悄然现身的湛长风,心底大喜,拉着她坐下来,“我还怕你只来帮我批下奏折就走了,太子长生便是太子长生,论处理国家大事,我不如你。”
“神州能有今天,与皇姑密不可分,皇姑已经做得很好了。”湛长风笃定道。
易裳好久没感觉到那么放松了,笑说,“那么认真做什么,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湛长风摇摇头,与她闲聊了一些各自的经历,许是易家人都不喜欢大侃特侃,俱是简明扼要地提了几件大事,不夹杂私人情绪,写下来能成公文典范。
然氛围始终是轻松随意的。
直到湛长风说出她此来的缘由。
她将缘由具体讲了一遍,见易裳神色凝重,说道,“我们会尽力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今遭我先带人开坛示法,预防预防,皇姑需提高神州的总体战力,以免危机来临时张皇失措,只能寄希望于外界。”
湛长风拿出数十个储物袋,“这里面都是武装军队的兵甲。灵器以及一些低阶灵兵的铸造方法。”
“还有这本傲世秦枪,是中乘演兵功法,皇姑可择有根骨的武道者组成一支兵团,若修炼此法有成,当横杀无忌。”
湛长风斟酌道,“小黎界的水比想象得危险,我也不肯定神州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皇姑,你考虑过修道吗?”
“若真是这样,我就更不可能离开神州了。”易裳失笑,“武道也是道,我看你带来的这本枪法就适合我。”
“演兵功法在群体施展时,威力是最大的,不适合个人修炼。”湛长风又拿出了几本道经和基础法术大全。小乘功法,“皇姑可以留着参考。”
易裳点点头,“你压力也不用太大。”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在她简略提及的六院。山海界。政道会,便知外面有多广阔危险,更别说,近在身边的公孙家。涅槃会。大明王。气运之轮。镇压地等等。
“那么说,公孙家已经不足为虑了?”相比未发生的事,易裳比较关心这个造成殷朝分崩离析的心腹大患。
“是也不是,我没想到公孙家与那个神秘的涅槃会有关,不知道他对殷朝下手,是恩怨使然,还是别有目的,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湛长风揭过这一话,另问,“归葬林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近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我没有向那边求救,他们也没出来过。”
“我打算过去一趟,殷氏部落的历史,也许不仅仅是表面那样,若有什么变故,我会回来跟你说的。”湛长风道,“你先给我一个国师身份,我好让六院弟子在神州走动。”
“便称我为藏云观观主湛长风,湛长风也是我现在的常用名。”
“好。”易裳调侃,“拿名和小字取的吗,你也够懒的。”
湛长风笑笑不说话。
时间较紧,湛长风没有多留。
易裳也无暇感怀,投入到应付危机的准备当中去了,她留下的东西,会让军队实力再上几个层次,得好好规划运作。
册封湛长风为国师和藏云宫道士即将游历宣法的告示传向各地,着令各地官府配合,同时六院弟子也开始踏上除邪。示法的路。
湛长风身处繁华的都城中,欣欣向荣的氛围叫人满意,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一座香火鼎盛的祠堂前,上书长生祠,进出的多武者道人打扮。
她欲进去看看时,忽感微弱的妖气,侧首看向祠墙前一溜卖香售蜡。求签算卦的摊子,注意到其中一个摊子是卖活物的。
“客人您看看您要不要买条鱼,到里面的放生池去放生了,保准得个好兆头!”摊贩对着水桶里的鲤鱼鲫鱼大夸特夸。
湛长风尚未说话,旁边一清秀书生样的青年冷哼道,“把鱼捉来,等什么有缘人‘救’去放生,简直跟脱了裤子放屁一样,要是没这放生池,这些鱼说不定正逍遥自在呢!”
“可不是吗,着实是虚伪。”
“将它们从江与河中捉来,几经转手,放到一个小池子里,这就是对它们的仁慈?”
摊贩被骂得着急上脸,眼看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忍不住大喝,“信口雌黄,不买就别在这里找茬!”
“呵,看你五大三粗,这身板够结实啊,怕不是习武的吧。”
“我是习武的怎么了,我身强力壮干活多,自己谋生计,哪像某些人文文弱弱虚得跑这儿来找不痛快。”
“怎么,你还想仗着力气动手?”
“快看,他要打人了!”
“我怎么就打人了,你们哪只眼看到我打人了!”
“这蛮夫就是没教养,知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摊贩气得撸袖子,一把抽出水桶底下用来防身的柴刀,“滚,否则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动手!”
那最先开口的青年像是得到了什么铁证,“此等危险人物怎能上街,人命就不重要了吗,要是谁都揣了把刀,拿着把剑,见人就捅,那还了得。”
“快些报官将他抓起来。”
“咱应该联名上书,请天子禁止他们携兵器进城!”
“对!对!”
湛长风在旁看明白了,这是文与武。读书人与武徒。旧风与新俗。士族与寒门。老派势力和新贵势力的冲突,还偏偏挑在长生祠前上演,想要打击武风的心思昭然若揭。
第540章 气运之论()
长生祠前人流本身就多,那么一闹,顿时堵得水泄不通。有些习武者见他们张口闭口带上“蛮夫”字眼,耐不住上去跟他们理论,渐渐就推搡了起来,围观者也指指点点,大声议论。
湛长风看着有意思,挑头的青年书生和摊贩瞧上去情绪激烈,眼底却俱都很冷静。
没一会儿,一队官兵过来了,问明事由,斥责两方没事找事,这时摊贩将柴刀砍在桶沿上,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此人骂我可以,但不能骂习武这件事儿,我要是不习武,我怎么上战场为你们拼杀,我怎么活着回来!”
“咱军队里的士兵要是没点功夫,怎么保千家万户的安宁!咋了,战争刚结束,你们就忘了现在的和平是靠谁换来的!”
“千万牺牲的将士尸骨还未寒,你们就看不起咱退伍的士兵了?!瞧你书生气挺重啊,枉你读了圣贤书,还是非不分,仗着口舌之利煽风点火,难道没有哪本书教你感恩教你好好说话啊!”
围观的众人看着他满身的伤疤,安静下来,眼神慢慢变化,指责起青年书生几人的不是。
青年书生面红耳赤,左右言他,“我何曾不敬精忠报国的将士,我是说这放生池实在没必要,将买来的鱼拿去放生,这拿去放生的鱼还不是捉来的,等放生池满了,谁知道这些鱼是会被放归河流,还是拿去卖了!”
“这是你自作聪明的想法。”有人分开人群走过来,“诸多罪孽中,杀业最重,行武道的过程中,最忌杀意盈心,放生一举,不为鱼,是为唤醒众人心间的一点仁慈,亦是为武者立一颗中正坚定的心,放生时,当怀着不争名利的心,自然而然地去做这件事,体会心灵的宁静,帮了受困的生灵,也帮了自己。”
众人见他身上的服饰,是长生祠的守祠人,再细想他的话,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争抢着买鱼放生。
挑事的青年再无他话,掩面疾走。人群渐散,大街小巷的热议却不小,气坏了好几个想要限制武风。降低武官地位的人。
湛长风看完热闹,见有人买下了桶中的锦鲤精带进长生祠,也跟了进去,先是看到了庭中央的功德碑,讲的是她重整煌州,为神州武道做出的贡献。
她没有进祠堂,转到了放生池,那锦鲤精有了点灵智,但还不能化形,妖气和平单纯,听照看放生池的人说,他们后日就会将池中的鱼放回江河,便没有多此一举。
湛长风来到了约定好的茶馆,进去便见蓝褂黑裤的老者坐在角落里喝茶,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老先生。”
钦擅端着茶盏的动作微顿,讶然打量湛长风,眼中气运显现,“湛,你长大了啊。”
“老先生依旧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