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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长风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神色有些寂寥,“心有瑕,则万念起,种种烦恼频生,修道之路,实质上就是寻找本心。补全瑕疵的过程,然大多修者,莫不陷入权色。性命之欲,又或者混混沌沌随波逐流,无非是将心里的瑕疵撕得更大罢了。”
湛长风手拢袖,也不再管贺五,独自离去。
贺五听得懵懂,只是莫名觉得这个人太过孤独,而这种孤独又太过高傲,余人只能仰视,却也无法理解。
湛长风行走在热闹的街头,眼底漠然,但她的漠然是极其温和的,高低贵贱。美丑善恶,一视同仁的温和,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温柔。
进入明安街一块区域,和她打招呼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这些笑容明朗真诚的男女老少,有的是受过她一点恩惠,有的却只是见面说过几句话。
他们大多人微言轻,不过是芸芸众生最底下的一员,但也许正因为平凡,他们不吝于对他们抱有善意的人,展示更大的善意。
“大人,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刚摘的冰梨。”
“出去办了点事。”
湛长风接过老农递过来的冰梨,老农笑容更大了,“自从大人用阵法帮我们驱虫后,那些梨树的长势别提多得劲,连果子也更甜了。”
“确实不错,你也该提提价了,八枚灵石一斤连本钱也赚不回。”
她一时起了兴致,“你把这些分大小两堆,个头大的卖十枚灵石一斤,个头小的卖七枚灵石一斤,也可以把青的挑出来,分成酸甜两堆,总要给人多几个选择。”
老农嘿嘿直笑,应是,见她穿着便服,问道,“大人这是要回去?我多给你装几个冰梨带回去吧。”
“不用了,我是回去切磋的。”
三个月一次的大试,不就是今天么?
奇乐坊驻地前所未有的沉寂,城主府下来监督大试的长官,木着脸宣布,“元胡对湛长风,湛长风胜!”
一时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格老子的,我真的没瞎?”胖宗恨不得揉眼睛看清楚一点,任谁也想不到,早就被当成死了的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回来了。
挑战全场筑基,指着一脚踏进脱凡境的元胡伯长,一句“过来”不知道挑起了多少人的心弦,太特么刺激张狂了!
更刺激的是,元胡被完虐!
元胡到了最后也是恶从胆边生,居然无视武卒内部不得杀人的规矩,用了能短时间内提高十倍攻击力的丹药,对湛长风下死手,却仍被湛长风反杀,不,她没杀人,只是“不小心”碎了人家丹田。
元胡修为毁于一旦,双目赤红,“我不会放过你的!”
湛长风冷觑着他,“我以为你比我更懂北城的生存法则,谁会理睬一个失去价值的人。。。当然,希望你以前得罪的人少一点,不然可能无法完好地走出北城。”
她要么不说话,一说起来就戳心窝,元胡一口血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监督长官细细打量这个横空出现的年轻修士,面上微笑着道,“将令牌给我,等修改完了信息会连同新的任命书还给你。”
底下人听得清楚,伯长之位怕是跑不了。
同为奇乐坊伯长的留戈。管辂皆是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在没冲突的情况下也乐得交好。
另一边大海之上,涛声阵阵,海鸥掠过碧海蓝天,王恒的手臂上落了一只黑尾白头翁,他接过白头翁胃囊中吐出来的信件,利眉一撇,大步走进里舱,“城主,奇乐坊有异动了。”
他目光明亮,大笑道,“才一月就干掉了元胡,您是怎么想到把她放北城的。”
“。。。她身上的气很不一般。”典雅清贵的人站在窗边,远望海面浪涛时,眸间压了分冷意,“北城终究是一颗毒瘤,奇乐坊的胡德赌庄。花湖的百悦阁,大大小小无视法令巧取豪夺的帮会,为虎作伥盘根错节的城军,这些都需要改变。。。”
是夜,湛长风在庭中煮茶,月明影疏,风微冷。
她洗刷着茶具,目光也不抬,只问,“深夜来访有何事?”
单一依旧是木讷的样子,干巴巴道,“深夜煮茶,真是好雅兴。”
湛长风将沸水冲入壶中,用竹筷刮去面上茶沫,倾入茶船,“闲来无事而已。”
单一默默地将一纸任书和一块令牌放在她的面前,顺便将那纸任命书摊开。
湛长风撇了一眼,再冲入开水,盖上茶盖,用开水浇壶,“你是什么人?”
“城主府的人。”
“这职位错了,我记得能当伯都的,一般都是脱凡。”
“视人而定。”
温杯运壶,“需要我做什么?”
“做伯都应该做的事。”
“麻烦,于我无益。”
“月俸加倍,某些不方便之事,城主府会帮你清理。。。例如赤金矿。”
湛长风也不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的,一座城主府的力量岂能小瞧,“二八开。”
单一木讷地瞧着她,她又解释一遍,“赤金矿的收益二八开,我八,负责开采,城主府负责提供保护。”
单一抽了一下嘴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三七。”
传音入耳?
湛长风将茶盅一字摆开,“那就三七罢。”
茶香晕染开来,单一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也不停留,立马就走了。
她品着茶,眸底有一池竹影晃动。
城主府。水师。城军,关系有点复杂啊。
第375章 新任伯都()
杨解城本是军政一体的,以老城主啸沧海为首领,自啸沧海与骷髅岛海战身亡后,杨解城开始四分五裂,其女花间辞掌握城主府政务和直属城主府的水师,继承他潮汐剑法的弟子沧古手握东城军。
他身边原来的部下,何九主持西城军,梁木拥有南城军,齐洽管辖北城军,一位名叫海客的脱凡强者挂全军统领之职,但他常年在外历练不管事,只是荣誉统领。
虽然名义上一切军务由城主府负责,实际上各自为政。
其中,齐洽本性懦弱,没了啸沧海撑腰后,很快就被自个儿属下弄下了台,一个叫邯岐的脱凡高手掌控了北城军。
邯岐本身阴险跋扈,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等各城区从争权夺利的流血碰撞中回过神时,北城区已经成了各种地下交易的聚集处,邯岐也和不少势力搭上了关系,至少明面上难以动摇他。
如何做伯都该做的事,不就是严明纪律,保证地方的治安?
然这一条直接就触犯了现今北城各方面的利益。
曾经有个傻的,明目张胆就如此干了,他约束属下手脚,杜绝受贿行贿,还和几个大帮会杠,都不用邯岐动手,隔天就不知被什么人大卸八块,拼在了驻地门口。
不过,目前城主府的掌权人,却是不能小觑的。
算无遗漏策天地,离经叛道是寻常。说的,就是花间辞。
早在接手城主府前,她的名声已被山海界大小诸侯所熟知。
这人自幼有才名,后来寄养在东临王庭,不满十岁就成了东临王的谋士,万般妙计频出,替东临王打了诸多胜仗。
后来不知为何,传出她与东临王恩断义绝的消息。
花间辞这个名字,与藏云涧齐北侯的军师花间弦有点像,同样有着算无遗漏的名声,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湛长风淡淡思量着,刚刚与罗一传音的,恐怕就是这位了。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让她上心,亲自来拿捏此事。
湛长风倒不觉得城主府有多信任她,才会给她伯都之职,毕竟她的实力和资历都不起眼,那就只能是看在阵法师的份上拉拢她了,又或者,试探她的态度。
这事儿不好说,湛长风想了一遍就将它放下了。
该如何,她还是如何。
当了伯都,她就不用去巡街了,除了处理公务,也没人再管她干什么,于是她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浪迹山水人家,踏遍陋街大厦。
也许是与人接触得越来越多,她对命理之术的感悟也愈加深,但因当初长须老道的告诫,她没有深入研究命理之术,只是粗通皮毛,偶尔能通晓些事。
这些偶尔的通晓倒是让瞧见的人传了出去,后来越传越神,半仙的名号都被叫了出来,于是等她回到驻地时,就看见了留戈。管辂两位伯长的古怪表情。
他俩也是无语,突然空降了位伯都,这伯都还不管事,原以为怎么也有场下马威,人家却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倒好,天天想着遇见她,到最后变成了左等右等的望夫石。
等来了人要如何,他们给她下马威?
人家根本不想管事,给也没用啊。
她给他们下马威?
见天没影,摆明了不想理他们,他们自己也不是被迫害臆想症。
虽然人不在驻地,但消息有啊,只要稍加打听,便知道她去了哪里看山,去了哪里游水,又遇了什么人,和谁谈天说地。
西城那群王八羔子见了他们就摇头叹息,满脸欣慰:你们那乌烟瘴气的疙瘩里居然还能出条清流。
留戈整了整表情,道,“前些天都尉来了口信,邀你参加宴会,就在明晚。”
他口中的都尉是管辖奇乐坊。花湖坊的韩力都尉,也算是她的直属上峰。
湛长风问了地点便回小院,也看不出她在不在意,这让两位伯长很苦恼。
当伯都后,她被分到了一座独立小院,就在驻地不远处。
也是当晚,罗一上门询问需不需要府兵。
湛长风风轻云淡,“你想自请为府兵?”
罗一苦笑,他是城主府留在奇乐坊的暗桩,做她府兵不是有监视之嫌么?
“我是想向你推荐几人。”
“为何?”
“我知晓这有点唐突,”他木讷的表情谦谨起来,“胖宗擅长防御,资质尚可,有点小聪明,绝对是知恩上进之辈,塔湖擅长进攻,会些铸造术,为人冷漠了些,但重义气,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您也清楚,我此举,是想为兄弟谋一个出路。”
“他们为何不自己来?”
“我们来了,我们来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蹿出墙角,倒显得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另一个小个子也紧跟着出来了。
湛长风道,“躲墙角作什么?”
胖宗那厚脸皮硬生生地让人看出了点脸红,“这不是紧张嘛。”
她也干脆,“想留下就留下吧,明天去消了武卒档案。”
胖宗。塔湖应是。
三人看着她进了院子,才转身离去。
胖宗有点兴奋,“这么简单就成了,真是幸运。”
他自己一愣,塔湖也一愣,幸运,确实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其实他们早前就羡慕着湛长风,因为她可以随意地和人相处,轻易地获得尊重,又自由随性,仿佛没什么能捆缚她,莫名地给人安定之感。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大败元胡的实力和锋芒,几乎让他们面红脖子粗。
羡慕。亲近,在这一刻变成了崇拜。
三人回到了酒馆,坐到尚未撤去的酒桌上。
半个时辰前,他们喝着酒,没有遮拦地谈论着他们曾经的同僚。新任伯都。
罗一听出他们的尊崇之意,于是出了这么个主意。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当武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