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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难得的,乱糟糟一团,理不清思绪和头尾。
在窗外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江荷才缓缓起身,也许是被那壁灯晃了眼睛,眼睛外围布了一圈淡淡的红。
她就那么守了褚夏一夜,固执的坚守属于她和褚夏的二人世界,这一亩三分地让她动荡不安的心神找到避风的港湾,让她游移不定的决心重归于位。
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她喜欢的不是自己而轻易改变,想保护一个人也不会因为她心里装着别人而随意放弃。
眼睛为她下雨,心里却为她撑伞,这就是爱情。
黑暗对话体验馆,江荷确实陪着褚夏一起去了。
几天后的谌思周年祭慈善画展。江荷从微信联系人里找到一个以前的失眠顾客,向他咨询,那位顾客正好从事相关工作,听她对画展感兴趣,二话没说就把vip门票送给了她。
褚夏去看展的那天,江荷故作姿态地在她眼前故意晃了晃门票,用一种“好巧啊”的语气轻松地说:“看展?一起去。”
也是因为江荷这突然的显摆,让褚夏深刻地怀疑伍颐所说的画展vip门票一票难求的真实性占了几何。
而且……画展的门票在手提包里,江荷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看展的?
褚夏盯着江荷手里那张票,愣在了原地,搭在脖子上的围巾也忘了系。
b市春秋两季短,今天已经隐隐约约有入冬的迹象了。
按理说,褚夏这种传说中耐寒又抗冻的女明星应该穿着单薄并显露身材才对,可她自打入了秋,穿得和普通人差不多厚薄。
两年前,谌思刚刚去世的那阵子,褚夏在拍戏,情绪持续性的低落直接导致她在拍摄一幕跳水自尽的场景时,假戏真做。
那个时候是深冬,气温在冰点以下,褚夏一头扎进剧组租借大吊车才砸出来的一片冰水中,仗着自己学过潜水一门心思地往下钻,把场务和急救员的呼喊声抛诸脑后。
后来还是被同样学过潜水并且知悉她情绪低迷原因的符倩同志和几个工作人员给奋力捞上来的,不过脸皮薄的符倩事后几次三番地强调——她闷头下去捞褚夏纯粹是把褚夏当做一捆钞票才生出的动力。
总之,人救是救回来了,病根却也跟着烙下了。
褚夏穿着一件黑色的双排扣呢子外套,内里搭衬着一件浅蓝色薄毛衣,白色的围巾搭在脖子上。江荷上前几步帮她系围巾,细心地绕着她的脖子围了一圈,将围巾的折边翻出来,暖暖的将她包住。
褚夏微微仰着头看向江荷,因为这一仰头,她略显惊愕的面容从毛绒绒的围巾里探出来,像只破土而出被什么灵异事物吓了一跳的小奶猫——也是褚夏这时不时流露出来属于未成年小女生的可爱,会让江荷寻觅到些许在她面前成为“年上”的可能性。
江荷做足了准备,要将褚夏喜欢的沉稳和温柔进行到底。
江荷从衣帽间里选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还顺手把嫌猫窝不够暖和团在褚夏的毛绒帽里补眠的白獏獏给抖落出来,撵它回猫窝睡觉守家。
褚夏全程就维持着惊愕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江荷,直到江荷走到她身侧,温凉的手掌捋顺她微微卷曲的乌黑发丝,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外面天冷,你卧室那面背风,没听见外面那呼呼的风声。”江荷说着,捋顺了她的头发,给她戴上了针织帽。
褚夏懵懵懂懂地点头,浑浑噩噩的换了鞋,和江荷一道走出了家门。
进了电梯,褚夏藏在披散长发里的耳垂后知后觉地被点了两窜火苗,滚烫得厉害,迅速烧红了两只耳朵,尤其是刚刚被江荷的手指无意中擦过的耳廓。
江荷站在她旁边,到了负一楼,按住开门键,让褚夏先走了出去。
——这和平常没两样,李玲给她当助理的时候也总是事事以她为优先,可褚夏模模糊糊地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改变?
就像……就像……江荷这么做不是出于助理的工作任务,而是出于很亲密的关系想时刻照顾她。
褚夏想到这一层,被自己的异想天开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时刻照顾是没错,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只是好朋友好么?大早上的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今天是私事,褚夏开的是自己的车,就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奥迪。不张扬不显眼,鲜少被她拉出去溜过,所以也无需担心会被路人、粉丝甚至狗仔认出。
褚夏坐上驾驶座,江荷在副驾驶座上扣安全带,清脆的“咔啦”一声像是一只手敲醒褚夏今天一直没在线的智商和脑子——
等等……她什么时候答应了让江荷和她一起看画展的?
褚夏想独自去看谌思的画展是有自己的原因和考虑,不过要是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很可能会感谢江荷那位顾客送给她的那张vip门票。
因为……谌思的画展,注定了会遇到一些暌违已久并且宁愿一直暌违下去再不重逢的人和事。
44。煎饼果子(四)()
谌渭是享誉中外的国画大师,谌思身为他的亲孙女儿也是从小耳濡目染,颇具天赋。虽说她大学修读的是导演专业,但从未落下对水墨山水画的喜爱与练习,因此积攒了不少不输于专业人士的画作。谌思的慈善画展是谌渭给她办的,一来圆了他的心愿,二来积积善果。谌渭也没主动出面,只是把这事儿托付给了他的几个徒弟。
虽说没动用谌老爷子的招牌,可谌老爷子那几个能坐镇一方的徒弟一出来张罗,只要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儿。
国内美术界还真没几个人是瞎的,所以格外捧场,一来二去的把门票跟糖炒栗子似的炒爆了皮。
普通门票倒还好说,画展前三天的vip门票真是一票难求——自家孙女儿的慈善画展,闭关已久不问世事的谌老爷子说什么也该拄着拐杖过来看看,无论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画坛新人亦或是国画的资深爱好者,都想亲眼瞻仰国画泰斗谌老爷子的风采。
一心想要谌渭给自己执导的电影处女作挂名美术指导的邓莉莉,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参观画展,却扑了个空。
邓莉莉站在画展的走道上,刚刚找人打听了下,原来谌渭旧病复发,前几天被儿子谌安邦接过去安养了。她这高价买来的两张vip门票全打了水漂,心里正烦躁着,陪她同行的男友姚泉还不知死活地在耳边泼冷水:“我早说了别来你还不信!就算真给你见着了那什么谌渭,你凭什么让人给你挂名啊?”
邓莉莉的目光从展柜里的水莲移开,剜了姚泉好几刀,搁在以往,姚泉指定住了嘴。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那口唾沫星子还在到处乱喷:“就凭你和他孙女儿是同班同学?得了吧你邓莉莉,都他妈大学毕业多少年了,你们班副班长在东亚都混进亿元俱乐部了,你三年才拍出来一部电影还烂在手里没人要!你……”
邓莉莉戳着他的肩膀往前逼近,声音拔高了好几十分贝,尖锐又刺耳:“你他妈也不打听打听他什么家世我什么家世?!嫌我的电影烂你他妈当初别缠着我演啊,是谁死乞白赖地爬上我的床求我给你留个主演位置的?!姚泉啊姚泉,你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学得很上道啊!”
走道里原本安静得只剩几个青年男女压低嗓音交流的声音,这下可好,全被这河东狮吼给吸引过来了,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姚泉一个十八线明星连走红的边儿都没沾着,倒是提前摆出了公众人物的架势。
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半张脸,随后揽住余怒未消胸脯剧烈起伏的邓莉莉,两个人一起转过身,背对了一切非议。
姚泉这一转身,跟变戏法似的瞬间变了张脸,浑身那股流氓劲儿也收到了骨子里消散不见。他摸着邓莉莉的腰身,柔声说:“莉莉,我这人说话不中听,我都是为了咱们好。你的电影质量好思想也深刻,坏就坏在世道太浮躁了,没几个人懂得欣赏。要不贱价卖了这部电影,咱们拍部男人和男人的那种戏——我听我哥们说了,网络剧成本低,现在这题材小女生喜欢得不得了!”
邓莉莉知道姚泉这话说得不假,姚泉的长相和身材都不赖,真要拍这种题材保准能一炮打响。可她就是没法拉下自己这张脸让男朋友去拍刻意迎合市场的商业片,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名牌学府学到的这身本事都是狗屁!
邓莉莉抱着手臂注视眼前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冬日枯荷,这幅画是谌思在大一的时候画的。邓莉莉还记得那阵子谌思总是宿舍里第一个起床的,大冬天,背着画具和画板去操场边一坐就是一早上。她那会儿还以为谌思是看上哪个体育系的阳光小伙了,八卦心驱使之下曾经披着羽绒服一路跟踪,结果到了地方一看——谌思确实是看上了一个人,却不是体育系的阳光小伙,而是表演系晨起早操练嗓的褚夏。
邓莉莉曾经不止一万次地想,要是当年她没有把谌思和褚夏的事儿告诉谌家人,后续发展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邓莉莉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两个漂亮女生,挑一个出来谁不是周围堵着一大圈男人任凭择选,怎么就能走在一起浪费资源呢?
男人不好吗?男人有什么不好?
姚泉把心里打好的小算盘亮出来,见邓莉莉没搭理他,自觉没趣。正好手机嗡嗡直响,他跟邓莉莉打了声招呼也没管她听没听见,疯跑出去接电话。
他握着手机,跑得急了,没留神和人撞了个结实,两个人共同往后退了半步。
“我操……”站定脚步看清对方长相的姚泉住了嘴,把剩下的“你妈”俩字自己嚼碎了咽回去。
被姚泉撞了的是个高瘦且漂亮的女人,她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装的是画展的纪念册和赠品。
凭票入场的时候左手边就有个柜台可以领取,只是那柜台不显眼,姚泉和邓莉莉进来也忘了领,刚刚邓莉莉还说让他回去拿,姚泉觉得这玩意儿不稀罕就没肯去。
“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没长眼睛的……”姚泉陪着笑,用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色眯眯地在女人身上到处攫取令他男性荷尔蒙迅速分泌的一切因子。
姚泉握在手里的手机响得欢快,女人淡淡地瞥了眼他的手机,随即定定地看着他的脸:“还不去接电话吗?好像挺重要的。”
女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邪性和锐利,让被她盯久了的姚泉产生了错觉,好像他压根儿没戴墨镜,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全被她看了去。
正好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寒风,刮过姚泉的耳朵,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僵着嘴角笑了会儿,飞也似的逃走了。
邓莉莉早该想到的,谌思的慈善画展褚夏怎么可能不来。在她转了个弯儿和眼圈微红的褚夏重逢后,毫无心理准备之下,比相识的记忆复苏得更快的是印刻在待人待物潜意识里的鄙夷和敌视:
“哟,我说这是谁呢。”邓莉莉刻意拔高的声音极近阴阳怪气,离她几步远的褚夏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微红的眼睛里缓缓漾开惊讶,不久以后又尘埃落定为不喜。
褚夏没有说话,这里挂满了谌思的画作,她看见每一幅画都像是看见了谌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