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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如今连个支应门庭的男人都没有,谁愿意娶这种明显走下坡路家庭里的姑娘?
贺丹云根本不想这些。
年底了,家里家外要操心的地方太多。
琉璃心里过不起,气呼呼说:“姑娘,以前二夫人哪里敢这么放肆?”
胡氏咋呼尖酸,那是对不如她的那些人。
面对太夫人和贺丹云,从来都是规规矩矩。
现在……
琉璃气的脸通红。
贺丹云冷笑:“今非其比,人家已经将爵位当做囊中物了!”
二房堂兄,家族里排行老二。
哥哥不在,可不就是胡氏儿子最大,最有希望袭爵?
“只是这爵位,朝廷怎么想的,咱们谁也不知道。”贺丹云不着急:“怕最后,都是竹篮打水空欢喜。”
琉璃怕了:“皇上要削咱们爵位?”
她偷偷瞅一眼贺丹云。
齐喧同贺丹云那点事,身为贴身大丫鬟,琉璃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抱着侥幸心理:“皇上,不会这么绝情吧?”
“……”贺丹云埋头走路,不说话。
齐喧这人行事跳脱,他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听说。”琉璃怕她多想,打破沉默:
“大臣们催着万岁大婚,万岁直接在金銮殿上哭,说江山未统,何以成家。
姑娘,您说万岁心里是不是念着您?”
贺丹云依旧没吭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喜欢上了那个虚头巴脑的小子。
最后抱着希望,被齐喧拒绝,她也不恼。
就是心里,空落落的,脚踩不到实处。
“哎呦,今个儿雪可真是大,迎亲的队伍响器都冻上了!”双喜奔进养心殿,对埋头批折子的齐喧说。
今个儿是淮南王家的傻孙子成亲。
新娘嘛,自然是那位处心积虑想上龙床的慕容清芷姑娘。
慕容太后怕慕容家想不开,中途出乱子,将其圈养在宫里。
慕容清芷多大的面子,能从宫里出嫁。
老百姓都说慕容太后疼侄女。其实有点见识的都知道,慕容清芷直到出嫁,都没有个封号,依旧是白身一个。
齐喧不想给慕容家更大的脸面,所以对方成亲,他根本不露面。
他宁愿缩在养心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双喜为了让他乐,特意出去望了两眼,喜滋滋回来禀报:
“清芷姑娘哭的泪都结冰了,太后她老人家只说见不得分离,让她对着空椅子磕了个头;
陪嫁都是慕容家挑好送进宫的,喜娘和陪嫁,也都是慕容家早就备好的。
淮南王府的迎亲队伍一到,清芷姑娘就被推上轿,踏着这瑞雪出宫了。”
“母后赐东西了没有?”齐喧正好批完一个折子,抬头问道。
双喜笑:“奴才等半天,也没见着。”
“哦,那就不显朕小气了。”齐喧也没送。
双喜眼珠子,骨碌碌直转。
感情,宫里只借了个地方,什么都是慕容家准备的。
淮南王府可不是好去处,清芷姑娘有苦受了。
齐喧这半年,人前越来越像个帝王,朝政上也渐渐上手。
梁景湛和杜筱玖在北边打仗,齐喧后勤上的处理,非常好。
这也让大臣,看到了希望,收了轻视的心。
他们只在婚事上下功夫。
谁家能出一个皇后,直接决定了这块大饼的分配。
偏偏齐喧,说什么江山不统一,他就不成亲。
这不是愁人吗?
你说个江山不统一,就不剃胡子也行。
干嘛拿自己终身大事做赌注!
所以,家里适龄的姑娘,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齐喧才不管!
批完一堆折子,他毛笔一扔。
年前的活,算是干完了!
当皇帝,可真特么累!
但是一上朝,看到那些老头子明明看不惯自己,还得忍着的模样,齐喧又觉着做皇帝,挺好!
他站起来,在养心殿走了一圈,伸个懒腰:“双喜,走,咱们出宫!”
“万岁!”双喜震惊:“您出宫去哪儿?”
当皇帝出宫,那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
齐喧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
齐喧冲他一眨眼:“微服出访,咱不惊动其他人。”
“那……也不行。”求生欲让双喜下跪:“万岁,您真龙之天,可不能儿戏,起码得给太后老人家说一声。”
齐喧烦死了。
当皇帝,不好!
京城雪景,他还没见过呢。
而且,他出宫,是有目的的!
“行行行,找个人说一声,你先给我找身常服!”给太后说了,她才不会同意。
双喜想了想:“还得让侍卫悄悄跟着!”
万一跟杜筱玖似的,遇上刺客怎么办?
尤其现在,跟北齐打仗呢,不太平。
“行行行!”齐喧敷衍。
等他派的人去告诉慕容太后的时候,齐喧已经拽着腿发软的双喜,站在了西大街上!
大街上的雪,被挤出来看淮南王迎亲队伍的人,踩的泥泞不堪。
黑泥上,厚厚一层燃放过的炮竹。
齐喧不看这些。
他七扭八拐,进了一家布料铺子,直接对小二说:“给你家姑娘说,姓齐的在二楼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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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欢 3()
小二可不知道齐喧是皇帝。
他看着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自家姑娘救的那个小子。
“我家姑娘岂是你能见的,走走走。”小二撵人。
齐喧不动。
双喜往前一横,腰牌在小二跟前晃了晃:“睁开你的狗眼!”
他拿的是内侍总管的腰牌。
小二没见过,就感觉金光闪闪,晃的眼睛疼。
他狐疑的打量对面的主仆二人。
齐喧抽条了,个子蹿了一头,俨然一个大人的模样。
半年的上位者生活,练就了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小二眼皮子跳了跳:“两位等一下。”
他跑后面找掌柜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沉稳上年纪的人走出来,看见齐喧就行礼:“公子,外面大雪纷飞,您忍心让一个姑娘家冒雪前来?
还有,您既然想见我家姑娘,为何不去侯府,来我们小店呢?”
他们这个店,可不是一般的布料铺子。
对方目的为何?
齐喧弹了弹肩头的落雪:“你说的很对。”
“公子明见。”掌柜刚松看口气,又听见齐喧说:
“双瑞,你带着我的车架,去接贺姑娘过来!”
“是!”在外面,双瑞也没办法当着外人劝,只能先答应。
掌柜脸色不好看,可是又闹不清对方身份。
因为双瑞出去后,又涌进来一群魁梧的汉子。
掌柜搭眼一看,都是练家子。
齐喧自顾自上楼:“掌柜的,把口上火盆烧上,沏壶好茶。”
掌柜也不敢拦,冲小二使眼色。
小二会意,从后门出去,抄近路往侯府报信去了。
贺丹云处理完府里琐事,已经临近晌午。
太医之前来过,给金氏瞧了病,开了几副散热的药。
胡氏和张氏一直陪在旁边,倒是省了贺丹云的心。
两个婶娘,在局势没有明朗的时候,也不会做出对金氏不利的举动。
毕竟金氏,是侯府话事人。
将来哪个袭爵,金氏的话占很大用处。
胡氏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对面炕上设着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右边几上文王鼎,左边小几是花开正鲜的水仙。
另一边高几上,摆放的全是玉器瓶花香盒,其它陈设,更不必细说。
就连出入的丫鬟们,妆饰衣裙、举止行为,也比自家不同。
胡氏心里,愤愤不平。
都是侯府里出来的,怎么不住在这府邸里头,竟然泯与众人!
不行,她不能让金氏过的太舒坦。
“大嫂,瑜儿哥不在,咱们管不着,云姐的亲事你可不能耽误。”胡氏说:“她今年十五了吧,这年一过就是十六,亲事还没章程,以后好找不了好婆家!”
平津侯的名字,叫贺瑾瑜,长辈都都亲切的喊瑜哥儿。
金氏闻言,脑壳子更疼。
胡氏见状,说:“脑子疼你也得上心,之前你因为她闯进定北王府的事情,京里谁不知道?
那时候没结果,现在人家世子当了皇帝,更不可能了!
你赶紧给云姐找个人家嫁出去,免的外面人嚼舌头。”
张氏连连给胡氏使眼色。
“弟妹眼睛抽筋?难道你没听到?我是亲婶娘,才关起门说这话的。”
胡氏说:“外面人说的那叫啥:说咱们连个支应门庭的男人都没有,云姐还妄想着嫁进宫,大白天做梦;
也不瞧瞧,太后连自己亲侄女都嫁给傻子,怎么可能要一个破落侯府的千金?
我说大嫂,你们是不是真的还想着攀高枝?
别想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现在的小皇帝需要靠山,肯定从重臣家里选皇后;
妃子也是妾,咱们云姐也是手心里捧大的,怎么能送进宫做小?”
金氏脸由红转黑,若不是全身没力气,早拿枕头砸了过去。
张氏也连连咳嗽。
胡氏全撇嘴:“我的话糙理不糙,你们想想是不是那个理!”
守在门口的喜儿,不安的瞧着脸色铁青的贺丹云。
贺丹云过来有了一阵,听胡氏咋咋呼呼,她没有让人通报,立在门口听了半天。
“二嫂少说两句吧!”张氏看不进去,出言劝道:“你说的是实话,可大嫂现在病着,亲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寻来的!”
胡氏说:“我这不是心急吗?云姐儿嫁不出去,底下的几个姐儿也不敢找婆家!”
言语里,竟是埋怨起贺丹云挡了堂妹的路。
“二婶这话不对!”贺丹云甩帘子进屋。
胡氏一个激灵,碍着长辈面子,硬是坐着没动。
贺丹云先问候了金氏的病情,转而对胡氏似笑非笑:“总归是分了家的,各家是各家的姑娘,何必拿我做借口?”
二房的两个妹妹,可都是庶出。
身为主母的二婶,可从没有上过心,为对方操心过亲事。
如今倒拿她当借口!
胡氏也不高兴:“云姐,你这话诛心!
一家人就算分了,也还连着筋。
在外人眼里你就是贺家的嫡长女!
你不嫁,底下妹妹们还真不好说婆家!”
“哥哥不在,家里没有支应门庭的男人,又有谁会娶这样的?
我怕是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二婶莫不是要逼着我削发出家,为二房庶出的妹妹让道?”
贺丹云家里横惯了,又一向看不惯胡氏,语气很冲。
胡氏气的起身:“云姐,你冲我吼什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二婶的好心,我还真不敢领!”贺丹云说:“平时没见你往侯府跑这么勤快,这半年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皇上可没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