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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忽现,忽高忽低,谢岙穿好衣服拉开帘子,只觉快的几乎看不清,抬头一片亮藿藿,明晃晃,整个夜空恍如白昼。
“叱呜?”
耳包窜到床边,嗅到比离开之前更甚的气味,咬着的一摞草药吧嗒掉在地上,厚爪猛一拍地,震出入地三分的威武掌印后,猛然窜向院中。
谢岙迅揪住了圆滚尾巴。
“叱嗷!”耳包一头软毛触电般蓬松炸开。
“那两妖对战,你去了不是明显被当夹心沙包揍么!”谢岙登上鞋子揣上金棒。
灰毛兽妖不甘心的返回,一只兽瞳凶狠睁大,望着半空乱斗的人影,厚墩爪子蹭的冒出几根黑黝黝的锋利兽甲,浑身蠢蠢欲动,直到一只手安慰般拍了拍那只爪子。
灰毛兽妖爪子一绷,条件反射把兽甲迅收回。
“笨蛋,这种时候就要用暗招。”谢岙一把勾住自家兽妖的脖子,捏了捏那只肉墩墩的爪子,眼睛一转,嘴角咧开。
此时空中水龙滔滔卷天奔走,千丈狂风如屏挡住,回湍万层激涛,水浪蔽天。谢岙瞅瞅半空终于不闪来闪去的两人,金棒握在手中,数道阳气喷出直窜句融腿窝。正凝神斗法的句融脚下步伐一变,本能避开偷袭之气,些许水浪透过晃动风隙浇下,正好泼在额上,浇了个丝丝凉。
“嘿嘿嘿…”
让你挠痒痒!让你挠着老纸肚脐眼不放!让你使用酷刑逼迫就范!
终于报复一二的谢岙一脸得色,正欲再来两下,就见句融扭头垂眼,似笑非笑向这里望来。
谢岙立刻拎着自家兽妖耳朵严肃数落,“刚才说了一通怎地还是不服?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如此让人担心,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句融:“……”
耳包一只凶残兽瞳显得有些茫然,谢岙心虚摸了摸自家兽妖的爪子以示安慰。
正在此时,谢岙余光忽然瞄到了空荡荡的门框外一抹湖色衣衫,一身软腰纤、肌如白雪的女子端着茶具,在夜风中瑟瑟抖。
“雪禅?”谢岙一脸讶异。
“我…我观外面这般响动,想恩公是否要喝些凉茶,所以就备了一些。。。。。。”
正说着,半空忽然响起一道轰鸣雷声,雪禅正提裙迈入门槛,顿时被这雷声惊得脚下一绊。
“小心!”谢岙急步跃出,左手托着茶盘,右手扶着雪禅肩膀,又稳又准,动作非常干脆利落,姿势非常矫健潇洒。谢岙自觉十分满意。
“多谢恩公……”轻音柔腔从怀中传出,隐隐带着羞涩。
“没事吧?”谢岙低头瞅两眼,只见雪禅一段纤纤柔颈低垂,倾城秀颊泛红,衬着一身湖色衣衫,宛如碧水玉荷轻落粉蝶,端的是满目柔华韶光。
谢岙不由看呆眼。
“谁让你这不明身份的妖魔进来的!”一声龙吟轰下,原本在半空激斗的青龙眨眼间出现在房内。
谢岙只觉自己右边的爪子快被戎睚啃一口,连忙缩手离开雪禅肩膀。
“没想到少侠这般未曾经世的少年,也如此擅长怜惜美人——”句融一脚迈入房内,脸上微笑如万里春风。
谢岙莫名脚下一缩,迅后退三步。
戎睚一把拽过谢岙藏在身后,眯眼冷盯走进来的句融,手中狂雷乍现,大有继续迸斗厮战、挫其骨扬其灰的架势。
“我来此是有一事,”句融不紧不慢,双眸凝视谢岙,“是关于少侠纯阳之体——”
73哟,夜间茶会当警惕!()
天字房小院中;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月上树梢;院内四处点着雁足石灯;幽光朦朦。
比起闷热的前夜,过了三更天后的夜晚倒是凉爽多了;谢岙此时却在圆凳上正襟而坐;头皮不断冒汗珠;背后大汗淋漓。
左侧一只青龙无聊赏夜,金眸似昊天月色铺下,洋洋洒洒无穷霸气,不过仔细一看;那不时盯来的两只眼睛好似激光雷电眼;但凡有物乱动,便嗖嗖射得数洞穿身;
右边一只妖尊慵懒纳凉,笑容似横渡万里秋波,舒雅飞扬无限包容,然而定眼一瞅,那笑容像极了蹲在老鼠洞外的猫科动物,若是有物出洞,便翻手牢牢压在掌下。
在四周仿佛埋了十吨地雷即将爆炸的紧绷空气中,谢岙僵在圆凳上,屁股都不敢乱动一下,鉴于某种原因,喉咙干的快要黏在一起,最后实在忍不住,颤巍巍伸手探向了圆桌。桌上一共摆着一套四只茶碗,谢岙右手抄向距离最近的一只。
“为何要挑右边的茶碗?”一道冷声乍响,激光眼嗖嗖射出,谢岙只觉再往右一寸爪子就会被射成筛子,胳膊立刻一拐,探向左边茶碗。
“原来少侠更喜爱左边的茶碗?”一道叹声溢出,层层涟漪波动,谢岙只觉再往左一分爪子就会被吞没得嘎嘣脆,手腕本能一扭,再次飘回右边。
“咔嚓!”右边茶碗突然自曝一只。
“哗啦~”左边茶碗猛然烧成渣渣。
左右视线霎时相碰,空中看似无声却更似九天玄雷三炁之火交汇,谢岙嗖的缩回爪子,心中默默咆哮。
卧槽,到底要哪样!打不过又躲不过,泄不了怨气更报复不了,如今连茶都不让喝了?!
老纸都被啃过舔过咬过,作为一个肉包,已经非常合格了!作为一个被猫挠的耗子,也非常敬业了!
啧……大不了再被咬一口!
折腾了半夜,又渴又饿的谢岙撸起袖子,再次伸胳膊,端起桌上仅剩的茶碗一饮而尽,重重把碗搁在了桌上,拎着茶壶又倒了一碗。
谢岙正要痛快再饮,一只仿若弥漫着月色萤光的手伸来,润泽长指持着一细束沾露碧枝,上面顶着几朵灵气扑鼻的小白花。
“燥夏之夜,少侠不妨用这甘玉花泡茶,润肺生津,再好不过。”句融手指轻弹,一片花瓣飘然落下。
“啊,多谢……”渴懵了的谢岙条件反射道谢。
“听他胡说!甘玉花乃是大补之物,你这赖妖安得什么心!”戎睚猛然伸手扣住碗沿,一泼大水打落花瓣。
“久存的甘玉花方有大补之效,这一束刚摘下来便入我百纳袖中,露水尚存,自是没有那等火气。”句融伸手探向碗底,柔风暗自劲流。
“露水?谁知道是不是你这赖妖在上面滴了两滴茶水,试图蒙骗这呆子!” 戎睚严严实实扣着碗沿,毫不松手。
“喀嚓——”最后一只茶碗光荣报废,来不及收手的谢岙指尖一热,一片碎瓷割破手指。
觉左右目光忽然变得诡异万分,谢岙顿觉身上好似捆着倒计时三十秒的炸药包,分分秒秒的惊人!
我揍,这种见血起食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谢岙果断把手塞袖子里,以前所未有的度倒出药粉厚厚洒了一层。
“已经结疤了!”谢岙严肃伸手指,打断那这两妖想借机啃两口的念头。
戎睚瞅瞅那裹得好似长毛鸭蛋的手指,哼了哼终于移开视线。
“…我若是有心为难少侠,便不会在此时前来告知,”句融望了望谢岙雪白绒绒的手指,眼眸微弯,隐约有波光闪过,“据我所知,两位似是有目的结伴而行…虽不知所行为何,如今却已有不少妖魔知道,青龙戎睚已破了封印,从墉邙山下逃出。”
“哦?”戎睚挑挑眉,“那又如何?”
“众妖皆知,青龙戎睚生性好战,四海千山无一放过,九幽十类胜战连连,如此一来,自是手下败将无数,树敌数不胜数,”句融手中轻晃细枝碧茎,摇头叹道,“更不用说那南海落伽山,无论真仙散仙都惦记着你,若是听闻你已出山,想必寻仇之流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到时候…只怕会连累榭少侠一同受扰。”
说罢,句融一脸忧色看着谢岙,好似再过两天这人就会被殃及池鱼,被寻仇大部队踏成路边草木灰。
谢岙被这眼神看的心头瓦凉,嗓子眼里直灌冷风。
若是妖魔精怪来寻仇——那自己岂不是非常有被群妖捉走、炖汤分吃的风险?!
而且那些真仙散仙,也有可能把自己当做与妖魔同流合污之人,万一以此为借口,把她关到丹炉里练个七七四十九天——
谢岙生生打了个哆嗦,脸色刷白似纸。
“南海落伽山一事已被本大爷解决,”看到谢岙一副吓扁了胆子的蔫吧模样,戎睚皱皱眉,厉目瞪向对面笑得好不自在的某妖尊,“至于那妖界,更不劳你这妖主操心,我青龙戎睚的人,自是会保护的毫无伤!”
这一声铿锵有力,气吞风云,神冲日月,听得谢岙心头狠狠一震。
没、没错,戎睚这么护食,一定不会让自己被别的妖物抢走嘎嘣了!
谢岙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戎睚之前半夜几次出门,都是去解决那落伽山的事情了么?
难怪碧藕怎么吃都吃不完!
“那么……”句融眸色掠过谢岙变幻神情,慢慢拉长嗓音,“若是桃花情债呢?听说那幽貘族公主天资绝色,却对你一见钟情,曾向你求爱被拒后,依然苦苦相思数百年,如今消息已传入她耳中,不久之后,定会前来与你相会。”
“竟、竟有这等事情?”谢岙一脸震惊。
已经一脚迈入断袖之国的戎睚还有这种八卦?难道是女妖就可以接受么?!
谢岙万分好奇竖起耳朵,然而戎睚却是一脸茫然,“幽貘公主?那是谁?本大爷怎么不记得了?”说罢一脸傲气扬下巴,“能让本大爷记住的,只有酣畅淋漓过招一天以上的对手!”
谢岙默默为那位公主上花。
“再说本大爷已经被那群臭老儿关在墉邙山下一千年,那幽貘公主定是连貘子貘孙都有了。”戎睚一手撑着下巴,不感兴趣的吃着藕片。
“很遗憾,那位容貌胜过九天玄女的公主至今尚未出嫁,”句融颇为感叹道,“她不时打听墉邙山近况,搜集天下灵物灵器,并捉了三百阳气炽盛之少年,就等你出山之后,好生开怀饱食一顿;待她寻到了你,见了榭少侠,定会迫不及待把榭少侠盛入灵器,佐以灵物——”
呃……
谢岙艰难吞吞口水。
这、这种你带肉我带菜一起吃火锅的节奏感是怎么回事?!
“无稽之谈!”戎睚冷冷一哼,一只热掌握住谢岙僵的左手,见那手一抖似要抽回,猛然攒的更紧,“于是你便妄想用这些捕风捉影的理由为借口带走这呆子?”
“我岂会无中生有,”句融眸光浮过桌沿上被完全包裹住的软瘦手掌,话语顿了顿,唇边笑容依旧,“这幽貘公主如此痴情,必然会纠缠不休,或是把榭少侠掳到洞中,以罕见纯阳之体为要挟,恳求与你花前月下——”
掳走?洞中?!
谢岙被触到心理阴影,不着痕迹向右挪挪屁股。
“或是她心中怨气难平,彻底夺了榭少侠,开刀放血……”
谢岙立刻又向右两寸。
戎睚眯了眯眼,长腿一伸,勾着谢岙身下入地三分的石凳,磨地翻土,硬是勾了过来。
“呃啊!”两石凳相碰震得谢岙差点闪到舌头。
“……若是再痴狂些,或许会做出更离奇残暴之事,也并非不可能。”
句融说罢悠悠一叹,深眸朝谢岙望来,温润目光宛若永世不倒的仙山上最柔软的水泊,驱离万千烦扰危险,开辟安全宁和之地。
被接连炮轰各种